第33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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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安自得的笑道:“押衙且想想,那呂潤性乃是呂方的嫡長子,身份何等尊貴,只怕從***是錦衣玉食,生長于婦人之手,又不過是十六七的年紀(jì),能有什么決斷?便是得了下蔡軍亂的消息,在這等天氣里,只怕也是等到天氣好了再做處置,你又怕什么?” 李押衙卻不同意劉安的看法,反而反唇相譏道:“呂潤性固然還是五陵年少,可呂方定然給他身邊配有老成將佐,他不知道形勢緊急,難道那些人也不知道?劉城主這可也太托大了!” 劉安卻是依舊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笑道:“李押衙若是不信,咱倆便打一個賭!我料雨停之前,壽州絕不會出兵,那新城守兵不過一百人,反掌便可取下,押衙大可讓大梁水師雨停之后便可借水勢出兵,絕無問題!” 那李押衙見劉安這般模樣,心知無法逼對方出兵,只得站起身來冷聲道:“但愿正如劉城主所言,否則今后我倆只怕也不太好相見了!”說罷便冷哼了一聲,推門出去了。 “呆措大!”劉安冷笑了一聲,重新坐回座位上,溫暖的空氣重新包圍了他。劉安愜意的伸了個懶腰,對身后的婢女下令道:“來,繼續(xù)按,某家還沒舒服夠呢!” 在傾盆的大雨中,下蔡舊城城頭上的守兵早已和劉安一般,躲到可以遮蔽風(fēng)雨的地方,反正在這等天氣里,地上泥濘不堪,污水橫流,要是何等的傻瓜才會行軍打仗,只留下一個資歷最淺的外姓人呼延折在望樓上站崗,其余人都圍坐在火堆前,喝上一杯薄酒,好抵御刺骨的濕寒之氣。 呼延折蜷縮著身子,向城外望去,只見天地之間灰蒙蒙一片,相距四五丈外便什么也看不清楚這望樓四處并無遮攔,只能依稀看到遠(yuǎn)處地形的輪廓。在這大雨天里雨水隨著風(fēng)勢飄將進(jìn)望樓李來,在樓中與野地里也無甚差別,呼延折雖然盡力將身上的麻布袍子裹得更緊點,可還是覺得一股透骨的寒意徹將進(jìn)來,不一會兒手足便僵住了,只得起身活動,他一邊活動一邊想起那些躲在墻下喝酒烤火卻將自己一人丟在望樓中的同伴們,不由得嫉恨萬分,便低聲罵道:“爾等欺負(fù)我一個外姓人,自己在下邊飲酒,讓我在上面挨雨淋受凍,連口暖身子的酸酒都不給,活該被吳軍打過來,盡數(shù)砍死!” 那呼延折一邊罵人一邊活動,過了一會兒才覺得手足暖和了點,可腹中的饑餓卻是更甚,正想著如何找個由頭下去弄些吃的來充饑,卻聽到城外一陣響動。呼延折不由得一愣,初時還以為是自己耳朵出了問題,將外間的雨聲弄混了,可側(cè)耳細(xì)聽了片刻那聲響卻越來越清楚,便好似眾多人行動的聲響,“莫非還真是方才詛咒應(yīng)驗了,當(dāng)真是吳兵過來襲城了?”呼延折自言自語道,旋即啞然失笑,這等天氣自己站在這望樓之中便覺得手足僵硬,難受欲死,又有什么人會披甲行軍,倒是有可能是什么野獸被洪水所逼到了城下,想到這里,呼延折便走到女墻邊,探出頭去想要看看究竟。 呼延折剛探出頭去,便看見一雙冰冷的眼睛看著自己,不由得一愣,剛想開口呼喊,一道冷鋒便已經(jīng)抵住了他的咽喉,頓時一股徹骨的寒意便透進(jìn)他的肌膚之內(nèi),呼延折頓時只覺得咽喉的皮膚上乍起了無數(shù)個小疙瘩來。 “不要動,莫要喊,否則便送你上西天!”那人冷喝了一聲,話語中的袒露無遺的殺意讓呼延折立刻明白對方不是在開玩笑,他不敢開口說話,只敢點了點頭,表明自己明白對方的意思。那人冷哼了一聲,伸手一撘女墻的邊緣便輕巧的越過城墻,上得城來。 呼延折這才注意到城下早已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站滿了全副武裝的士卒,一具臨時制成的簡易長梯搭在城墻上,顯然方才那人便是用這長梯上城的。這時呼延折被推了一把,他順從的蹲到墻角,這時他才注意到眼前這人年紀(jì)并不大,最多不過二十,身上的衣甲早已沾滿了泥漿,可見一路來也吃了不少苦,可雙眉入鬢,鼻梁高挺,讓人一見便覺得一股英挺之氣直逼人眉宇,讓人不由得為之心折。 “下面守兵有多少人?”那少年低聲問道。 “二十人,有一個都頭帶隊!”呼延折老老實實的回答問題,也沒有開口求饒,這個時候他心中十分清明,此時自己唯一活命的希望就是服從眼前的這個人。 “劉安呢?這幾日城中還多了什么其他人嗎?” “小人未曾見過劉城主,不過這個時候城主應(yīng)該在宅中休息!這幾日城中多了些披甲漢子,聽口音倒是北方人氏!” 少年滿意的點了點頭,眼前這個被麻布包裹著的狼狽漢子腦子倒是清醒得很,回答自己的幾個問題都言語不多但清晰概要,比起尋常的莊稼漢子是強(qiáng)多了,倒是有用處的很。他回頭看了看身后,此時已經(jīng)上來了七八名條持刀漢子,這少年轉(zhuǎn)身對呼延折道:“你想不想活命?” “郎君可是要小人將城下守兵引上來幾個?郎君請放心,小人是個外姓人,和那劉安不是一伙的。只要饒了小人性命,要小人做什么都行!”呼延折不待那少年說下去,便低聲應(yīng)答道,一雙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那少年的嘴唇。 天意 第646章 劉安(2) 第646章 劉安(2) “郎君可是要小人將城下守兵引上來幾個?郎君請放心,小人是個外姓人,和那劉安不是一伙的。只要饒了小人性命,要小人做什么都行!”呼延折不待那少年說下去,便低聲應(yīng)答道,一雙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那少年的嘴唇。 那少年聞言,臉上露出一絲鄙夷的笑容,旋即收斂起來,冷聲道:“那好,只要你聽命行事,我保你性命無礙!”說罷他便擺了擺手,身后一名持刀漢子上前,蹲***子,將一柄匕首抵住對方的腰眼,將其推到望樓邊。 呼延折平復(fù)了一下自己混亂的呼吸,清了清嗓門,竭力用平時說話的語氣對城墻下喊道:“頭兒,下面有些情況,你上來看看吧!” 下面靜默了半響,卻并無人回答,城墻上的空氣幾乎就要凝固了,難道是哪里露出了破綻。呼延折感覺到腰間的匕首抵的更緊了些,他咬緊牙關(guān),又叫了一聲。這時,下面那個雨棚中探出一個亂發(fā)蓬蓬的腦袋,對望樓上大聲喊道:“胡狗亂喊什么!” “胡狗?”那少年頭目愣了一下,卻聽到呼延折苦笑著低聲解釋道:“小人復(fù)姓呼延,祖上乃是胡人,家貧又是小姓,所以村中人都喊我‘胡狗’?!?/br> “原來如此!”那少年點了點頭,看呼延折的目光也柔和了不少。呼延折仿佛也感覺到了對方的善意,也咧了咧嘴,回笑了一下,才大聲對下面的雨棚喊道:“頭兒,那邊城墻好像有些不對,可能是被雨水浸久了,快要塌了,上來看看吧!” 那亂發(fā)蓬蓬的腦袋縮了回去,即使在城頭上,也能聽見下面的雨棚中傳出一陣踢打和抱怨聲,過了好一會兒,從那雨棚中鉆出三四個畏畏縮縮的漢子,各自頂著一塊油布擋雨,磨磨蹭蹭的向城上走來,為首的那人正是方才說法的那個亂發(fā)漢子,只見其袒露著毛茸茸的胸口,怒氣勃勃的喝罵道:“好你個胡狗,老爺賭得正是盡興的時候,竟然敢敗老爺?shù)呐d致,若是你看錯了,看老爺不把你身上那層賤皮戳上幾個洞!” 呼延折苦笑著躬身作揖,讓開道路來,那亂發(fā)漢子卻看也不看,自顧著上得城頭,正要向呼延折手指的方向望去,卻突然發(fā)現(xiàn)四五步外站著一名披甲少年,正施施然的看著自己,嘴角微微翹起,帶著一絲譏諷的微笑。這漢子反應(yīng)倒是不慢,丟下手中遮雨的油布轉(zhuǎn)身要跑,卻只見腰間一痛,低頭一看一把橫刀正從自己右腰眼拔出,鮮血立刻從傷口涌了出來。 屠殺的過程十分短促,不過幾個呼吸的功夫,方才那幾個活生生的人便已經(jīng)成為了尸體,在雨聲的掩護(hù)下,廝殺發(fā)出的細(xì)微聲響完全被掩蓋住了,雨棚中的剩下守兵完全沒有發(fā)覺外面發(fā)生的事情。 少年走到尸首旁,輕輕的用腳將一具尸體翻過身來,死者的臉上還保持著他生前那種不敢相信所發(fā)生的一切的驚詫表情,鮮血從胸口的兩處上口中涌了出來,染紅了一旁的砂石地,但很快就被密集的雨水清洗干凈了。少年笑了笑,口中喃喃自語道:“今天倒是個殺人的好天氣!”他突然轉(zhuǎn)過身來,對呼延折問道:“那個第一個死的就是都頭嗎?” “不錯!” “很好,雨棚內(nèi)還有十六人,我們這里有九個人,以有備攻無備,足夠了!留下最后一個人當(dāng)活口,其余的全部殺掉!”少年對手下低聲說道,殺氣騰騰的吳軍士卒們發(fā)出一聲低喝,表示贊同了頭目的判斷,那少年振臂一揮,吳軍士卒們便魚貫下城,向那雨棚行去。 雨棚里,火盆里的火焰并不旺盛,作為第一線的守兵,他們能夠得到的取暖材料當(dāng)然不會城主劉安一樣的木炭,而是一些半干不濕的柴草,這些東西燒起來不但火焰不旺,還會散出大量的煙,將里面人的眼睛熏得通紅通紅的。柴草燃燒的煙味和擠成一團(tuán)的十幾個男人混雜在一起,形成了一股無以名狀的味道。這十幾個男人正聚精會神的圍在一塊比較干燥點的草席旁,草席上倒覆著一只缺了口的陶碗,每個人的口中都喊著“單”或者“雙”的字眼,顯然他們正在聚賭。 突然,雨棚中發(fā)出一聲慘叫,眾人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慘叫聲便接二連三的爆發(fā)出來,人們這才發(fā)現(xiàn)不知什么時候,雨棚中多了六七個披甲持刀的軍漢,正惡狠狠的砍殺過來,突如其來的打擊迅速的粉碎了守兵們脆弱的抵抗,很快整個雨棚中就躺滿了尸體,除了最后一個驚魂未定的幸運(yùn)兒,剛才那些幾分鐘前還生龍活虎的漢子已經(jīng)變成了地上沒有生命的rou塊。 “最近的守兵在哪里?游動哨呢?最近一個換崗要到什么時候?”進(jìn)攻方?jīng)]有耽擱一分鐘時間,立即開始訊問那個幸運(yùn)兒,四周同伴的尸體和面露兇光的敵人讓他說出了所知道的一切。那干練的少年指揮官將其與方才從呼延折口中得到的情報相印證無誤后,滿意的點了點頭,道:“快打開城門。放城外的將士們?nèi)氤恰!?/br> 呼延折抱著腦袋,坐在雨棚里,在離他不到兩丈遠(yuǎn)的地方,堆滿了十幾具尸體,他并沒有將注意力分散到那些過去的“同伴”們身上,而只是在發(fā)呆,仿佛在想著什么事情一般。 下蔡城的大門已經(jīng)被打開了,數(shù)百名全副武裝的吳軍士卒正魚貫而入,除了有手持長矛的以外,還有一部分軍士身上除了護(hù)身的短刃以外,還背著一根約莫五六尺的柱狀物體,似乎是為了防水,這個圓柱體被用油紙小心的包裹起來。 一名軍官從進(jìn)城的軍隊中跑了過來,在那少年軍官面前斂衽下拜道:“稟告都督,三百矛手,一百銃手已經(jīng)全部進(jìn)城,謹(jǐn)遵都督軍令!” “嗯!”少年軍官,不應(yīng)該說是呂潤性點了點頭,下令道:“城中巷道眾多,地勢并不開闊,你讓一百矛手換上短兵,作為游兵,銃手將火繩點著,準(zhǔn)備應(yīng)戰(zhàn)!” “是!” 李押衙回到自己屋中的時候,還是被劉安的慵懶和自負(fù)氣得渾身發(fā)抖,雖然他依照對方的建議派出了讓后梁大軍進(jìn)軍的信使,但這反而讓他更加惱火。作為一個從和河?xùn)|沙陀兵戰(zhàn)斗中成長起來的經(jīng)驗豐富的軍官,李押衙非常瞧不起劉安這種首鼠兩端的地方豪強(qiáng)頭目,在他看來,劉安根本不是一個真正的軍官,他根本不知道這樣的天氣雖然對于這些地方豪強(qiáng)的土兵來說是不可克服的困難,但對于訓(xùn)練有素的軍隊來說,并不是什么克服不了的困難。李押衙過去的主要敵人沙陀奇兵便是如此,這些還沒有完全被中原舒適生活所腐化的剛勇武士可以無視饑餓和疲倦,不斷的前進(jìn)、后退、戰(zhàn)斗、追逐,直到戰(zhàn)勝你為止。在絕大部分情況下,梁軍在物質(zhì)的力量上和數(shù)量上都占有很大的優(yōu)勢,但最后勝利者卻是屬于更加堅韌,更加剛勇的河?xùn)|軍。從中李押衙學(xué)到了這樣一個教訓(xùn)——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什么比安全感更加危險的東西了。 李押衙坐了一會兒,才覺得氣消了一些,他已經(jīng)下定決心,一等到看到梁軍舟師的第一根桅桿,他就用自己所帶來的本部精兵解除那個叫做劉安的手下的武裝,像下蔡城這樣的要地關(guān)系到大軍的命運(yùn),絕對不能交在劉安這樣一個蠢貨的手中。 正當(dāng)此時,李押衙突然聽到外間傳來一聲劇響,粗聽像是雷聲,可轉(zhuǎn)念一想:如今已是秋末冬初,又哪里會有雷聲。李押衙正思忖間,外間又傳來一陣方才的響聲,密的和雨點一般,幾乎連成了一片,此時已經(jīng)可以清晰的聽到其中夾雜著喊殺的聲音,李押衙跳起身來,走到墻邊取下佩刀,又拿起頭盔戴好,推門出去厲聲喝問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下蔡城破了,吳軍打過來了!”說話的那人是劉安的心腹,派在李押衙身邊聽用。此時他已經(jīng)被突然而來的打擊給嚇得有些糊涂了,目光散亂,雙手顫抖嗎。李押衙皺了皺眉頭,沉聲問道:“是從哪個門進(jìn)來的,有多少人?” “完了,完了!”那人卻不回答李押衙的問題,只是傻傻的重復(fù)著話語,李押衙冷哼了一聲,知道這個人已經(jīng)被嚇傻了,沒有什么用了。對一旁的親兵頭目下令道:“快召集親兵,我們先去劉安那里,我們只有三百兵,太少了,得讓那個家伙重新振作起來,至少得到指揮城中全軍的權(quán)力才能擊退吳賊!” “吳賊已經(jīng)進(jìn)城,不如我們先去堵住口子,再去見劉城主吧!” “不用,方才那點喊殺聲,撐死也就個五百人。”憑借多年的經(jīng)驗,李押衙迅速的做出了正確的判斷,他穿上系好裙甲的皮帶,自信滿滿的說道:“咱們先去找劉安再來收拾他們也來得及!” 天意 第647章 李押衙1 第647章 李押衙1 李押衙所居住的院落相距劉安的住處不過隔著一條跨院,所以他想與其稀里糊涂的沖上去亂打一場,為人作嫁衣,還不如先去劉安那里,最好能將兵權(quán)接收過來,再來對付吳兵不遲。這李押衙久經(jīng)戰(zhàn)陣,行事膽大心細(xì),眼前放著一個接收下蔡城的機(jī)會,他自然不會簡簡單單放過了。 李押衙到了劉安府邸側(cè)門,便拿起門上的獸口吞環(huán)猛敲了兩下,等了好一會兒也無人前來開門,他耐不住性子,對伸手隨行士卒做了個撞門的手勢。數(shù)名如狼似虎的軍士立刻沖上前來,連撞待踹,不一會兒便將那側(cè)門撞開來。李押衙進(jìn)門一看,卻發(fā)現(xiàn)劉安宅內(nèi)一片狼藉,四處都是遺棄在地的財物家具,不時還有個把抱著鼓鼓囊囊的包裹四處逃竄的男女,這些鬼鬼祟祟的家伙一看到李押衙一行人便紛紛丟下財物,四散逃走,整個劉安府邸全然是一副剛剛被打劫過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