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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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zhèn)海軍呂方,此人精明干練,善于用兵,你還不是他的對手,我死后,你立刻以我的名義,拜其為越王,與其修好。” “是。”楊渥此時也打定了主意,將父親的叮囑悉數(shù)記在心里。 “我也知道有些事情,你未曾親身經(jīng)歷,我這里再怎么說也是枉然,本來還想讓你在宣州歷練個幾年,可惜天不假年啦?!睏钚忻車@了口氣,壓低了聲音道:“還有最后一件,牙城之內(nèi)親軍,皆吾之心腹,萬萬不可調(diào)出,假之與人,否則悔之莫及?!?/br> “孩兒明白了。”楊渥伏在地上又磕了一個頭,過了半響,卻沒有聽到楊行密接下來的話語聲,不由得詫異的抬起了頭,只見楊行密斜倚在座椅上,雙手無力的垂落下來,楊渥小心翼翼的站起身來,伸手探了一下父親的鼻息,才發(fā)覺父親已經(jīng)過世了。 “父王!”楊渥哀號一聲,撲倒在楊行密的尸體上,號哭起來。 一個月后,杭州,和滿城孝服的廣陵城恰恰相反,這里卻滿是喜慶的氣氛,各個城門都有穿著新衣的軍士在散施粥糧,與尋常施給饑民的粥鋪不同,這些粥鋪不但用的都是去年剛收的新米,粥也濃的連筷子***去都不倒,甚至有些人吃了一碗再回去盛第二次,那些看守的軍士也不呵斥驅(qū)趕,不由得讓城外進來的百姓不由得嘖嘖稱奇。 “這位大哥,今天是什么喜慶日子?去年年成還行,為何官府還開粥鋪,還用這么好的米,便是我村里的中等人家也不能日日吃上這等好粥?!币粋€趕著驢車進城賣炭的漢子好奇,便拉著旁邊人問道。 “你這燒炭鬼,快放開你那臟手,弄壞了我這衣衫,你可賠得起?”被拉扯那人回頭一看,發(fā)現(xiàn)是個渾身烏黑的燒炭的,不由得大怒,一腳便向那人踢去,口中污言穢語連珠炮般的罵將出來,不過一會兒功夫,已經(jīng)問候到了那燒炭漢子的十七八代祖宗。 那燒炭漢子身手倒是敏捷的很,往旁邊一跳,便躲開了對方那一腳,他整日里在山間干伐木燒炭,平日里連個生人都難見到一個,哪里聽過這么多花樣的罵人話,只氣得雙目圓瞪,臉紅脖子粗,便要撩起袖子上前廝打。 旁邊有個好心的老者見狀,上前拉住那燒炭漢子,道:“你這漢子魯莽的很,這里是動手的地方嗎,那邊的弓手看到了,不分曲直,動手的一律便是二十棍子,別看你鐵塔般的身子,一頓棍子下來也讓你成爛泥?!闭f到這里,那老者回過頭又訓斥罵人那人:“劉五,便是弄污你那衣服,洗洗便是,又值得什么,惹出事來,于都頭那殺威棍你可吃得消?” 老者看來頗有威望,劉五訕笑了兩聲道:“既然老丈替這廝說話,今日便放過他了?!绷T便唱了個肥喏,到一邊去了。 燒炭漢子趕緊對那老者拜了一拜,道:“方才若非老丈指點,小子險些惹來禍事,這里先謝則個?!?/br> 那老者讓到一旁,卻不受那燒炭漢子的禮,沉聲道:“你一個山里人,到杭州來便要小心點,如今與往日不同,那呂相公法度森嚴的很,稍有觸犯,便是親近之人也不寬貸,莫要白白挨了打,再后悔便來不及了?!?/br> 燒炭漢子趕緊點頭稱是,心下暗自害怕,自己方才若是出手,只怕已經(jīng)稀里糊涂的挨了一頓打,他見那老者和善,便又問那粥鋪的事情。那老者笑道:“這事倒也與那呂相公相關(guān),聽說他愛妾剛剛產(chǎn)下一子,他歡喜的很,便下令在四門施粥,你若是腹饑,也可去吃上些,不用錢的?!?/br> 那燒炭漢子卻搖頭道:“我有手有腳,憑力氣吃飯,若要吃,待我將車上炭買了,有了錢買他十碗八碗吃便是,何必像乞兒一般吃這不要錢的粥?!?/br> 為王前驅(qū) 第457章 族人(1) 第457章 族人(1) 老漢聽了這燒炭漢子答話,不由得頗為訝異。要知道古時在山間伐薪燒炭,乃是最為辛苦低賤的工作,但凡是家中有兩畝薄田能夠糊口的,決計不會選擇這個行當,眼前這燒炭漢子滿頭都是被炭火熏烤的焦卷的枯發(fā),手足皮膚也滿是傷口,全身上下除了一雙眼睛外,幾乎全是黑的,也不知是炭火熏烤的還是木炭灰染的,便跟傳說中的昆侖奴一般,顯然是窮苦到了極點,可卻拒絕去吃那不要錢的施粥,倒是有骨氣的很。 “好漢子,也罷,你這木炭要換什么?”老漢從那驢車上撿了兩塊木炭敲了兩下,木炭發(fā)出清脆的砰擊聲,斷裂的缺口露出銀灰色的紋路來?!安诲e,上好的櫟木炭。”老漢的臉上現(xiàn)出滿意的神色來。 “糧食還有鹽,山里都快斷頓了,還要買點布,我要換身衣服了,還要新斧頭?!睙繚h子板著指頭說道,顯然他很少進城,這次要購買的各種貨物頗多。 “你這木炭便買于我吧,糧食,鹽還有布到了府上便可以直接換給你,其余的直接用錢,你也可以少受一層市場上那些jian商的盤剝。”老者看來對這燒炭漢子印象頗好,索性便將事情包攬在自己身上。 燒炭漢子見狀,趕緊躬身***,那老漢也施施然的受了他一禮,也不排隊,自顧便帶了那燒炭漢子往城門去了,守門士卒上前盤問,那老漢從腰間取出一面鐵牌,守兵看了趕緊讓其入城,連本來那燒炭漢子要繳納的入城稅都無人敢要。 兩人進得城來,便沿著大道一路行來,只見道路兩旁滿植楊柳,行人摩踵擦肩,坊間叫賣之聲交聞,好一幅繁榮景象。那燒炭漢子在山中時經(jīng)常一日也未嘗見過一個生人,哪里見過這般景象,不由得瞠目結(jié)舌,驚嘆道:“老丈,想不到天下竟有這等繁榮所在,只怕長安天子所居之處也不過如此了吧!” 那老漢笑道:“這又算得什么?待會你到了我家主人所在,才知道什么叫做繁榮呢?不過也難怪你了,黃巢之亂后,兩京殘破,這杭州如今也算的天下間一等一的所在了?!?/br> 燒炭漢子聽了,趕緊詢問老漢姓氏,老漢卻是笑而不答,這時,兩人眼前的道路拐了個彎,行人立刻少了許多,顯得僻靜了起來,只是坊墻之后的建筑更是高大華麗,顯然已經(jīng)是富貴人家的所在。燒炭漢子也下意識的放輕了腳步,不一會兒,兩人便到了一處宅院門口,門前站著數(shù)名扶刀守衛(wèi)的精壯漢子,好不森嚴,門匾上寫著大大兩個字“呂府”。 那老漢笑著指著那兩個字道:“這便是我家主人府,我與主人同姓,族中排行十七,你便叫我呂十七吧?!?/br> 燒炭漢子連說不敢,只以呂公相稱,他也道了自己姓名,姓屠名武。 那幾個持刀漢子看到老漢,趕緊笑著上來打招呼,呂姓老漢應(yīng)答了兩句,便喚來一人領(lǐng)屠武到側(cè)門卸炭,免得弄污了地面,正當此時,大門里側(cè)傳來一陣通傳聲,守衛(wèi)們趕緊分兩廂跪倒,不一會兒,從門內(nèi)走出兩人來,皆披緋色官袍,體型魁梧,正是呂方部將呂雄與徐二。 呂雄看到那呂姓老漢拜倒,趕緊上前將其扶起道:“十七叔你這是作甚,當真是屈殺小侄了?!?/br> 老漢卻是堅持拜了一拜方才起身,笑道:“今時不同往日,如今你已經(jīng)是徽州刺史,四品大員,受我一拜有何不可?呂家后輩中,除了相公外,你是第一個當上刺史的,老叔可是拜的高興的很啦!” 原來隨著與威遠軍結(jié)盟后,陳五也逐漸壓服了浙東、浙南諸州的反叛,于是呂方便將陳五召回杭州,繼續(xù)擔任鎮(zhèn)海軍行軍司馬之職,以呂雄為徽州刺史,徐二為判官,在范尼僧、王佛兒、羅仁瓊之后,呂雄總算出外獨領(lǐng)一州了,這讓他又是興奮又是忐忑。 “我要去主公府上議事,晚上軍中兄弟們要來我府上慶賀,十七叔你讓府中準備一下,多準備些淮上的口味,都是些舊日兄弟?!眳涡垭S口叮囑了兩句,便跳上馬與徐十五一同去了。 “雄哥兒你就放心吧!”呂十七高聲答道,望著呂雄與徐二并騎離去的背影,臉上滿是喜色。 待到兩人的背影去遠,呂十七便轉(zhuǎn)過神來,指揮著府中男女動手準備,這府邸乃是呂方升了呂雄官后才剛剛賞給他的,仆役婢女根本都不齊,大半都是呂雄的親兵充任,這幫漢子粗手粗腳,舞刀弄槍也就罷了,去做這伺候人的事情可就差得遠了,讓呂十七看的不住搖頭,只是苦了屠武,他被人帶到側(cè)院卸下木炭,便無人過來稱量付錢,便是有路過的,上前詢問,也只說不知,便急匆匆的走開了。他腹中餓了,也只能舀了勺清水灌下硬撐,一直過了晚飯時分,還是沒有人來處理木炭的事,他那驢車上的兩頭大叫驢可再也熬不得,不住口的大聲嘶鳴。 屠武看這般等下去也不是辦法,用料袋里的套了驢口,便出了側(cè)院,想要去找個主事的人,可一路行來,都沒看到人。他本是個山里人,哪里見過這等府邸,只覺得樓臺水榭,重重院落,竟好似沒有盡頭,走了七八重后便迷了路,再也走不回去了。 正沒奈何間,屠武突然聽到一陣樂聲傳來,他雖然不懂韻律,也只覺得說不出的好聽,便隨著樂聲行去,過了兩重院落,便看到數(shù)十步外一座精舍,燈火通明,人聲鼎沸,遠遠看出不時有人出入,手中還托著什么物件,好似是送進送出一般。他暗想這府中主事的人定然便在那精舍之中,便快步往那邊行去,剛走了幾步,便看到拐角處人影閃動,走過一個人來,屠武趕緊往旁邊的樹叢一閃,只見一名婢女走過,手中捧著什么物件。 屠武趕緊蜷縮起身子,免得被那婢女發(fā)現(xiàn),可那婢女卻停下腳步,將手中的物件放到一旁,蹲下***著腳根,好像被什么東西硌疼了似地。 屠武躲在樹叢后,只是祈禱那婢女趕快離開,他白天也聽那呂十七說了,這府中主人是個什么刺史,他雖然不太明白“刺史”是個什么官,可看這府邸的架勢,也小不到哪里去,自己這般模樣若是被人發(fā)現(xiàn),定然被當做賊子,一頓軍棍是免不了的??赡擎九谀莾?**了一會腳,不但不走,反而一屁股在路旁的木欄桿上坐下了,低聲抱怨道:“府中就這么幾個人,卻要伺候那么多大爺,這般下去是要累死人了?!?/br> 屠武腹中不由得叫苦不迭,他此時也不敢亂動,怕驚動了那婢女,只能強忍住不動,正當此時,一陣誘人的香氣傳來,屠武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只覺得更是腹饑難忍,他低頭一看,一個瓦曾放在自己面前,伸手便可觸及,想必香氣便是從這瓦曾中的東西傳出來的。屠武清早出門,一路上除了兩塊干糧,一罐清水,什么都沒有入肚,再聞到這香氣,只覺得有一只小手在胃里抓撓,實在是熬不住了。他小心翼翼的伸出雙手,將那瓦曾拿了過來,又躡手躡腳的離開樹叢,跑到遠處,伸手在里面一摸,卻是幾塊油膩膩,滑潤潤的東西,好像是rou塊一般,趕緊抓出來往嘴里一塞,只覺得滑膩鮮美,說不出的好吃。他此時餓得緊了,三下五除二,便將那些瓦曾中的東西盡數(shù)吃個干凈,又將瓦曾的湯汁倒入嘴中,最后連手指間的湯汁都***個干凈,方才愜意的嘆了口氣,暗想道:“只怕是天上的神仙吃的東西,也不過是這般滋味吧,這府中主人能日日吃上這等東西,當真是沒白來人世一趟了?!?/br> “依我看,夫人什么都好,就是太心善了,才會讓那個賤婢這么囂張?!?/br> 屠武正坐在地上感嘆,猛然聽到有***聲說道,他抬頭一看,原來自己方才拿了瓦曾,只想著盡量離那婢女遠些,不辨方向,卻跑到精舍旁來了,方才那聲音卻是從精舍中傳出來的。 “你作死嗎?這等話能亂說的嗎?若是讓旁人聽到,只一個誹謗主上之罪便能砍了你的腦袋?!本嶂辛⒖虃鞒鲆粋€渾厚的男聲,隨即屠剛便聽到頭頂上傳來門窗的開啟聲,他趕緊將身體盡量貼近墻壁,窗中探出一個人來,左右看看無人,才縮了回去。 “怕甚么,這里的都是淮上兄弟,不是呂家的,也是七家莊中的舊日兄弟,難道還有誰會跑到那個沈姓賤婢那里出賣兄弟不成?”一開始的那個聲音并沒有收斂,反而繼續(xù)忼聲道。 “不錯,不錯!六房的可沒有出賣兄弟的孬種,這里誰敢多嘴的,可別怪老子的刀子沒長眼睛?!苯又闶且宦晲烅懀氡厥欠讲耪f話那人拔刀砍幾案示警的聲音。接著屋內(nèi)便傳來一陣叫好聲,那個渾厚的男聲雖然出言勸解,可此時勢頭已成,又哪里勸解的住,眼見得越發(fā)不可收拾了。 “主上雖然英武無雙,可能到今日,也是夫人輔佐的功勞,更不要說若不是族中兄弟死力奮戰(zhàn),哪能有今日的局面?那沈姓賤婢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迷住了主上,又產(chǎn)下一子,這般下去,只怕幾十年后,這基業(yè)都是人家得了?!蹦侨苏f的興起,聲音越發(fā)大了,連在屋外的屠武斗聽得一清二楚,只是他不知道“主上”、“夫人”、“沈姓賤婢”到底指的是何人,只覺得有些像聽說的鄉(xiāng)間財主爭奪家產(chǎn),心里還是稀里糊涂的。 為王前驅(qū) 第458章 族人(2) 第458章 族人(2) 屋中本來都是些武人,又多半是呂氏族人,平日里在杭州,旁人也容讓兩三分,此時也多半有了五六分醉意,那個先前出言煽動的索性將衣衫扯下半邊,袒露出右半邊身子來,揮刀叫囂道:“某家這便去將那賤婢砍了,若是主公責怪下來,我一人承擔便是?!?/br> “好漢子!我也與你同去?!薄爸鞴闶枪肿锵聛?,大伙兒一起跪下求情,拼將功勞抵去了,也要保住九郎這條性命。”眾人立刻爆發(fā)出一陣叫好聲,有幾個不知輕重的年輕人也扯下衣衫,也隨那呂九郎一同去殺沈麗娘,先前出言勸解的剛剛站起身,也不知道旁邊哪個拉扯了一把,便跌倒在地,眼看要來不及了。 “還有沒有王法了,來人,都給我拿下了!”人叢后面突然爆發(fā)出一聲爆喝,那幾條醉漢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從屋外便沖進十幾名士卒,兩三人伺候一個,三下五除二便將那幾人奪下佩刀,按到在地,原來這這宅邸乃是呂方剛剛賜給呂雄的,婢女仆役少的可憐,所以今夜飲宴時侍應(yīng)送菜的不是妙齡婢女,都是腰圓膀粗的軍漢,那幾人雖然也有些勇力,可此時早已喝得多了,十成本領(lǐng)也拿不出一成來,剛一動手便只有束手就擒的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