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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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位看這玉盤可算得珍寶?”王審知曼聲問道。 堂上頓時嘩然,贊嘆的聲音便向噴泉一般從眾人口中涌了出來,一名商賈打扮的男子搶上前去道:“此玉盤質(zhì)地細膩,乃是上等的“老坑種”,珍珠圓潤光滑,也是一等一的合浦珠,雕工更是巧奪天工,其價只怕不下二十萬,不,三十萬貫以上,若是有半點看差了。請王使君將我這雙眼睛挖了去!” “許掌柜這雙眼睛什么樣的寶貝沒看過,自然是不差的!”王審知笑道,方才說話的那人乃是福州有名的海商,經(jīng)營珠寶數(shù)十年,一對眼睛可以說是老的成了精,堂上眾人聽他說眼前這玉盤竟然不下三十萬貫,驚嘆之聲不由得此起彼伏,十幾個貪財?shù)奈淙丝粗怯癖P的雙眼都紅了。 “王押衙?你以為這玉盤也是重寶嗎?”王審知突然轉(zhuǎn)身詢問其一旁的那個陌生男子來。那陌生男子猶豫了一會,答道:“這玉盤如此珍貴,自然算得寶物,不過要說是重寶,只怕還差了些?!蹦悄凶舆@般回答,已是頗為無禮,堂上眾人不由得個個對其怒目而視。 王審知臉上卻是出現(xiàn)了一絲欣然之色,笑道:“果然英雄所見略同,本節(jié)帥也是這么認為?!闭f道這里,王審知竟然隨手拿起一旁的一柄鐵如意,猛地一下重擊在那玉盤上,頓時珍珠四濺,那價值數(shù)十萬貫的玉盤竟然被他那一下打碎。 王審知突然的舉動一下子把堂上眾人給驚呆了,趙引弓心頭升起一股不祥之兆,他還來不及做出任何舉動,便聽到上首王審知怒喝道:“來人,給我將那趙賊擒下!” 頓時十余名如狼似虎的親衛(wèi)撲了上來,將趙引弓按到在地,捆了個結(jié)實,推到王審知面前,接著趙引弓便覺得膝彎處挨了兩下重擊,跪倒在地,脖子上便被兩柄橫刀壓住,動彈不得。 “你可知道這位是何人?”王審知指著身旁方才那說話男子詢問趙引弓。 “不知道,不過想必是鎮(zhèn)海軍那邊來的人?!?/br> “不錯!”王審知看到趙引弓突遭大變,心思卻絲毫不亂,眼中不由得露出一絲欣賞之色,沉聲道:“這位便是鎮(zhèn)海軍節(jié)度府押衙王道成王將軍,你可知道我為何要殺你了吧?” 趙引弓此時已經(jīng)一切都明白了,可是他還想做最后的掙扎,嘶聲道:“王節(jié)帥,呂方那廝既得隆又望蜀,欲壑難平,今日與你修好不過是等待時機罷了,你今日殺我,他日錢繆,許再思便是你的前車之鑒!”趙引弓喊到這里,突然喉頭一緊,便再也喊不出來,原來身后的兵士看到顏嵩做了一個手勢,便用麻繩勒緊了他的喉嚨,隨即便拖了出去。 王審知冷哼了一聲,站起身來,高聲道:“列位,這位王押衙便是鎮(zhèn)海軍呂相公派來的使臣,呂相公愿與我威武軍修好,兩家和睦,士民無有干戈之苦,這才是我今夜要讓眾人觀看的重寶?!?/br> 眾人已經(jīng)方才的突變給驚呆了,此時聽到王審知的宣布,不由得歡呼了起來,畢竟大伙都知道呂方如今已經(jīng)占領(lǐng)了兩浙,與福建相鄰,若兩家交兵起來,定然少壯死于鋒鏑,老幼亡于轉(zhuǎn)輸,如今從主公口中聽到兩家修好的消息,自然是歡喜之極。 這時,外間已經(jīng)有侍衛(wèi)將趙引弓的首級呈了上來,王審知指著趙引弓雙目園瞪的首級對王道成笑道:“趙賊首級在此,王押衙請驗證吧!” 為王前驅(qū) 第412章 聯(lián)姻(1) 第412章 聯(lián)姻(1) 王道成不由得吃了一驚,他雖然方才見到王審知已經(jīng)做出了那么明顯的表示,又看到趙引弓立刻被拖了下去,卻也沒想到轉(zhuǎn)眼之間已經(jīng)變成了一顆血淋淋的人頭,饒是他也知道眼前這人殺人累累,欠下的血債只怕死上個三五百次也是還不完的,也不禁有幾分兔死狐悲的感覺。 由于王道成此前未曾親眼見過趙引弓,也無法確認眼前這枚首級到底是不是趙引弓本人的,畢竟誰也不能確定王審知會不會使個李代桃僵之計,找個相貌與其相似的人殺了來糊弄自己。于是也顧不得惹得對方不高興,招來一名同行的隨從,此人本是明州軍的一名校尉,熟識舊主趙引弓的相貌,此次呂方特地將其派來,就是用來確認趙引弓的首級。那隨從上得堂來,仔細辨認了趙引弓首級半響,方才來到王道成耳邊輕聲附耳說了兩句話,王道成這才起身向王審知為方才自己無禮的行為告罪。 “王押衙盡忠職守,本府只有且敬且佩,豈有怪罪之理!”王審知卻是擺了擺手,從方才王道成喚來自己隨從確認趙引弓首級的時候開始,他的臉上一直保持著溫和的笑容,仿佛不久前下令斬殺趙引弓的命令不是從他的口中。說到這里,王審知轉(zhuǎn)身一旁的顏嵩點了點頭,顏嵩得到暗示后,站起身高聲道:“將東西搬上來?!?/br> 隨著顏嵩的喝令聲,堂下上來數(shù)十名兵卒,搬上來十幾個籠箱,那些兵丁步履沉重,顯然這些籠箱中所裝之物頗為沉重,待到搬運完畢后,那些兵卒拱手行禮后,除了一名帶頭的校尉,其余便紛紛退下,只留下十幾個籠箱散落在明堂中央,顯得十分突兀。王道成看到王審知這般舉動,也不知道對方壺里賣的什么藥,正思量間,只見王審知做了個請看的手勢,那校尉揭開了一個籠箱,堂上不由得升起一陣低呼聲,原來那籠箱中裝得滿滿都是兩寸見方的銀錠,在堂上明燭照耀下發(fā)出誘人的銀光。 王道成看到這么多銀錠,饒是他商賈世家,也是見慣了財貨的人,此時也說不出話來。須知唐時中土外白銀尚未大規(guī)模流入,金銀數(shù)量稀少,主要是在宮廷貴族存藏,或制作為首飾器具之用,通貨還是銅錢,布帛雜用,銀價遠比明代后期高昂,淮南之亂時,呂用之當(dāng)時還為廬州團練使的楊行密進兵廣陵,出的價錢便是白銀三千鋌,這已經(jīng)是驚人的天價了,可眼前這個籠箱中的銀錠粗粗估來就不下一百五十鋌,若其余十幾個籠箱中所裝的財物價值不低于這籠箱中的話,這十幾個籠箱的財物的價值對于王道成來說幾乎是天文數(shù)字了。 “王使君,這是何意?”王道成好不容易才把自己的視線從那閃閃發(fā)光的白銀從拔了出來,盡量用鎮(zhèn)靜的語氣對王審知問道。 “趙賊從臺州逃至鄙處,這些都是他隨身攜帶的財物?!蓖鯇徶钢切┴斘镄Φ溃骸氨靖錾碡氋v,最恨的便是食民血rou的貪官污吏,這些定然是兩浙百姓的民脂民膏,今日便請王押衙與那些馬匹一同帶回杭州,交與呂使君,也算是物歸原主了。” 如果說方才王審知以雷霆手段斬殺了趙引弓,讓王道成感覺到的是隱約的害怕的話,現(xiàn)在王審知表現(xiàn)出來的慷慨大度和君子之風(fēng),對他又造成了另外一種沖擊。要知道唐末亂世的諸家藩鎮(zhèn)之中,能夠保證在自己能力范圍之內(nèi)不巧取豪奪就已經(jīng)是鳳毛麟角了,像王審知這般將已經(jīng)吃到肚子里的rou還吐出來的,簡直是天方夜談。王道成捫心自問,若是自己處在王審知的位置上,不在馬價上狠狠敲上一筆,就算是發(fā)善心,像趙引弓這些私財,絕對是吃到肚子里去,連點渣子也不會留給呂方。想到這里,王道成又看了看王審知那生的極有威儀的容貌,他越發(fā)看不透眼前這個人了。 “那鄙主那些戰(zhàn)馬呢?卻不知王使君索價幾何?”王道成暗想對方既然連這么大塊的肥rou都吐出來了,方才又答應(yīng)讓自己在返回的時候?qū)?zhàn)馬盡數(shù)帶回,想必在馬價上也不會為難自己了,再說有趙引弓遺產(chǎn)這么大一筆浮財在這里,王審知再怎么漫天要價,王道成也準備認了。 “這些馬匹本就是呂相公之物,何須再付馬價?王押衙明日自去城南馬營去領(lǐng)取便是。”果然正如王道成所料,王審知爽快的答應(yīng)了對方的要求??吹阶约捍诵幸馔獾捻樌醯莱刹挥傻门d奮的站了起來,舉杯向王審知祝酒道:“王公果然當(dāng)世君子,末將感佩不已,今日滿飲此杯,為王公壽!”說罷便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好!”王審知高聲道,聲音中滿是歡愉之意,也將杯中酒飲盡,一旁的侍女趕緊給他重新斟滿酒杯,他舉起酒杯,對王道成道:“本府久聞呂相公領(lǐng)千人渡江,攻無不克戰(zhàn)無不勝,幾年功夫便平定兩浙,乃是當(dāng)世的豪杰,雖未曾蒙面,可也早就敬佩不已,今日能與其訂和,從此兩浙,福建百姓無有干戈之苦,本府滿飲這杯中酒,也是為呂相公賀!” 王審知既然舉杯相賀,堂上眾人當(dāng)然也得舉杯相和,卻沒想到他且飲且斟,竟然一連滿飲了三杯,王道成自然也得舉杯應(yīng)和,他此行諸事都已經(jīng)了解,心中已經(jīng)沒有了什么掛礙,喝的十分爽快,一連四大杯酒入肚,酒入饑腸,發(fā)作的特別快,剛剛坐下便覺得一陣頭暈?zāi)垦?,耳邊傳來的王審知的話語聲都好似從遠處傳來一般。 王審知酒量甚弘,雖然一連飲了四杯,除了說話聲音大了少許,倒沒什么征兆,他吃了兩口菜,好似不經(jīng)意間詢問道:“某家與呂公神交已久,卻不知呂公今年春秋幾何?” 王道成笑道:“某家主公正值春秋鼎盛,今年三十有七了?!?/br> “哦!”王道成臉上露出一絲訝色,轉(zhuǎn)即消失,笑道:“果然英雄不問年高,某家癡長五歲,功業(yè)卻是遠遠不及了?!闭f到這里,他頓了一下,又問道:“卻不知呂公有幾子幾女?” 此時的王道成酒勁已經(jīng)有些上頭,只覺得腦袋昏昏沉沉,聽到對方的詢問,不假思索的回答道:“我家主公只有一子一女?!?/br> “那分別又有多大?”王審知好似看出了王道成此時酒勁上頭,趕緊抓住機會,逼問下去。王道成此時已經(jīng)是條件反射般的答道:“小公子今年兩歲左右,至于女公子,今年十一了。” 王審知聽到呂方子女的年齡,滿意的點點頭,待要繼續(xù)詢問,卻只見王道成已經(jīng)滿臉通紅,身子慢慢向幾案上軟去,知道再也榨不出什么油水來了,只得作罷。 深夜,威武軍節(jié)堂中,諾大的節(jié)堂之上只有王審知,顏嵩還有幾名王家族親,顯得格外的冷清,這幾人除了顏嵩以外,都是威武軍和王氏宗族中的核心成員,此時他們臉色鄭重,顯然在商討極為重要的事情。 “三弟,你當(dāng)真要為延翰向呂方求親?”一名外表古拙的男子沉聲詢問道,此人正是王審知的二哥泉州刺史王審,在長兄王潮去世前,越過他將大位傳給才干卓異的三弟王審知,他不但不起兵爭奪,反而全力支持王審知,王審知也對其十分信重,將福建省內(nèi)的重鎮(zhèn)泉州交在他手中,此人平日話語極少,但是若有開口,言必有重,在王氏宗族內(nèi)威望極高,乃是威武軍中僅次于節(jié)度使王審知的人物,此番他連夜從泉州趕到福州,可見他們正在談?wù)撌虑榈闹卮蟆?/br> “不錯!”王審知答道,此時的他臉色沉重,哪里有方才酒宴上的歡愉之意,“呂方新得兩浙,北方又有強敵,急需解除南面的威脅,所以他才將溫州兩縣之地讓出,將險要之地盡數(shù)交與我等。我看此人胸中格局不小,手下也頗有人才?;茨涎巯码m然外表強盛,然楊行密重病在身,命不久矣。其子皆暗弱寡謀,眾將多桀驁不馴之輩,妻族中又無強援,只怕不久后便有變故,那時呂方定然不會局限兩浙一地。彼既然與我修好,不如趁機與其聯(lián)姻,福建地域狹小,土地貧瘠,士民寡弱,我們又是客軍,能得此強援,也是一大臂助?!?/br> 王審皺了皺眉頭,沒有說話,旁邊一人問道:“那若是呂方修養(yǎng)好了,以姻親為由,趁機吞并我等怎么辦?” 王審知沉聲道:“若是與我聯(lián)姻,他的女兒就在福建,也算是個人質(zhì),雖然他未必放在心上,也算是層障礙。”說到這里,他頓了一下,自信的說道:“而且若是我在他的位置上,或者渡江進取淮南,或者越過浙南山脈進攻撫州,饒州,洪州等地,那邊土地肥沃,戶口殷富,取之則可以富民強兵,更重要的是,攻取了這些地方才有了通往中原地區(qū)的通道。而福建地域狹小,土地貧瘠,取之無益,反而突然耗費兵力錢糧,不如和我們保持良好關(guān)系,對他更有利,呂方那么聰明的人,肯定也能看到這點?!?/br> 為王前驅(qū) 第413章 聯(lián)姻(2) 第413章 聯(lián)姻(2) 堂上眾人聽了紛紛點頭,正如王審知所說的,當(dāng)時的福建地形崎嶇不平,土地貧瘠,戶口稀少,據(jù)唐代名相李吉甫所著的《元和郡縣圖志》所記載,作為威武軍治所所在的福州,元和時所轄的戶口不過一萬九千多,建州一萬五千多,泉州三萬五千,漳州一千三百多,汀州兩千三百。而光宣州一地當(dāng)時便有戶口五萬七千多,洪州則有九萬一千多,在還處在農(nóng)業(yè)社會的古代中國,戶口數(shù)往往就意味著一個區(qū)域的財力和稅源。呂方與其花費力氣去啃威武軍這塊沒什么rou的硬骨頭,還不如去向西,北兩個方向擴張。 看到堂上的這些威武軍的核心勢力都贊同了自己的決定,王審知不由得精神一振,趕緊接著趁熱打鐵王審道:“此事干系威武軍和王氏一族的存亡,旁人是決計不成的,二哥,只得辛苦你跑上一趟了?!?/br> 王審卻沒有立即應(yīng)答,沉吟了半響方才抬起頭道:“既然三弟這般說,某家自當(dāng)從命。” 既然王審都已經(jīng)表示贊同了,與呂方聯(lián)姻這檔子事便定了下來,于是眾人紛紛商討起如何接收呂方割讓的溫州兩縣,禮數(shù)等細微小事,可那王審仿佛心事重重一般,一言不發(fā),只是低頭思忖,王審知一邊與旁人商討,卻不住偷眼看二兄的臉色。 待到諸事商討完畢,已經(jīng)到了午飯時分,由于時間緊迫,眾人紛紛告辭,王審知也不挽留,待到其余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他快步走到王審身旁,輕聲道:“聯(lián)姻之事,還請兄長見諒?!?/br> 王審知的話沒頭沒腦,可王審卻理解了對方的意思,擺了擺手道:“子承父位,這乃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情,又有什么要見諒的?” “話不能這么說,這位子本是大哥的,他去世時,沒有留給延應(yīng),卻直接給了我,也難怪延應(yīng)侄兒胸中有怨氣,著了那趙引弓的道兒?!蓖鯇徶f到這里,嘆了口氣,繼續(xù)說道:“他日我去后,這位子本應(yīng)還給二哥或者大哥之子的,可今日事后,只怕……”說到這里,王審知便再也說不下去,神色間滿是愧疚之色。原來那準備和呂方幼女聯(lián)姻的王延翰乃是王審知的嫡長子,此時王審知正當(dāng)盛年,還沒有確定自己的繼承人,可此次若是和呂方聯(lián)姻成功,王延翰便成了呂方的嫡女之婿,自然他便平添了一個強力臂助。這王延翰本就是王審知的嫡子,又有了這么一個強力的外戚,這下一任威武軍節(jié)度使之位又有誰能爭得過他呢? “這本是理所當(dāng)然的事情,你又何必愧疚呢?”王審笑道,平日里如同老農(nóng)一般古板的臉龐突然生動了起來:“大哥去世之時,我等四面皆敵,險象環(huán)生,須得一有能之人為主,大伙兒才能渡過難關(guān),若讓延應(yīng)即位,反倒是害了他。等到你去世的時候,我等根基已經(jīng)穩(wěn)固,那時就得明長幼之序,嫡庶之分,延翰是你的嫡長子,是自然的繼承人選,若你為了一點私情,將大位還給其他人,亂了規(guī)矩,出現(xiàn)骨rou相殘的慘劇,死后你又有和面目去見大哥呢?” 聽到二哥的話,王審知點了點頭,道:“二哥說的不錯,我受大哥之位,心下對大哥留下的那四個孩子總有愧疚之心,平日里衣食用度都與諸子無異,卻沒想到讓其有了非分之想,從這次的事情來看,反倒害了他們,此番與呂方聯(lián)姻,倒也鏟除了這條禍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