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二見狀，不假思索，一刀便向自生的支撐腿砍去，他廝殺經(jīng)驗(yàn)極其豐富，知道這少年身形輕捷，不能以常人度之，此刻對手身形不穩(wěn)，只有躍起躲避，那時徐二再出手致命一擊。

    自生見對手砍向自己的支撐腿，心中暗自叫苦，可也只得躍起躲避，人還在半空中便看到一面圓盾向自己飛來，原來徐二招式連環(huán)，一刀不中便擲盾進(jìn)擊，自生剛剛撥開飛盾，眼前寒光一閃，一刀便已向自己面門戳來。雙手都已在外門，只得閉目一口向刀鋒咬去，垂死抵抗。

    天下間武功決計(jì)沒有以口咬住對方兵刃的招數(shù)，那純粹不過是自生本能的垂死掙扎罷了。自生已經(jīng)閉目待死，卻只覺得口中微微一痛，想象中的白刃貫喉而入的痛楚并沒有發(fā)生，睜開眼睛卻看見眼前的對手并沒有用力，盯著自己的眼睛中并沒有殺意，倒是滿含著贊賞和驚奇。

    徐二隨手從自生口中拔出刀刃，如果說方才他心中還只是憐才之心，那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這少年那種無論如何也要活下去的旺盛求生念頭所震動。

    “就連刀鋒向臉上刺來，也要張口咬住，這樣的好男兒一定會在這世上立下一番功業(yè)，豈可死在這種小事中，還請王校尉高抬貴手，饒了此人一條性命。”

    徐二朗聲對上面的王佛兒稟告道，為自生求情。

    圍觀的親兵們也是一陣竊竊私語，他們都是陣上廝殺多年的亂世男兒，也為這少年的勇氣和堅(jiān)韌所震動，并沒有開口反對。王佛兒站在上首，看著下面那滿口流血，桀驁不馴的少年，仿佛看到了昔日在淮北掙扎求生的自己，素來剛硬的心也少有的柔軟了一下，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罷了，這少年果然是好男兒，好好調(diào)教一番也是一個好兵，你可愿意到淮南莫邪都中當(dāng)兵？”他后面那句話卻是對自生說的。

    自生還沒從方才死里逃生的巨大震撼中清醒過來，看了看剛剛為自己求情的對手，不遠(yuǎn)處秀蓮那雙惶急而又溫柔的眼睛也在關(guān)切的看著自己，可能是剛剛變故太大的原因，自生的身體感到一種從未有過的厭倦，“便投到那勞什子的莫邪都去當(dāng)兵吧，起碼總比在山間流浪的好，秀蓮姐也能有個依靠?！毕氲竭@里，自生站起身來點(diǎn)了點(diǎn)頭。

    莫邪都營中，呂方正饒有興致的看著不遠(yuǎn)處正在狼吞虎咽的自生，一旁放著一個半空了的粥桶，坐在旁邊的秀蓮一面給他添粥，一面不時在其頭頂上撥去草葉等雜物，臉上滿是憐愛之情。

    “佛兒，這莫不是你昔日流落在外面的私生子，怎的胃口和你一般駭人？”

    “將軍休得胡言，在下還未曾婚配，哪里來的孩子?！蓖醴饍耗樕蠞q的通紅，幾欲滴出血來，他平日里極為莊重自持，資格又老，營中將佐個個多對其敬重的很，敢開這個玩笑的也只有呂方本人。

    “你還說不是，你看著個頭，這臉型，樣樣都像，麗娘你看看，哪有這么小的年紀(jì)便長的這般體型的，那個叫秀蓮的說不定還是佛兒的婆娘。佛兒，恭喜你今日一家團(tuán)圓，這可要好好慶賀一番?！眳畏胶貌蝗菀撞抛プ∫淮螜C(jī)會作弄王佛兒，此刻臉上還是一本正經(jīng)，肚子里只怕早就笑開了花。

    站在一旁的沈麗娘并不知道事情真相，遠(yuǎn)遠(yuǎn)看去，不遠(yuǎn)處的自生體型高大，十四五歲身材便和常人無異，若是等他長成定是和王佛兒一般的巨漢。加上王佛兒雖然也不過二十五六歲，但是滿臉虬髯，看起來幾乎說三十四五也有人信，看到王佛兒突然帶了一個陌生少年回來，還真以為是他流失的孩子。勸解道：“王大哥，這就是你的不對了，看樣子那孩子也吃了不少苦，餓成那樣子了，你這為父的可有不慈之罪，你還是趕快認(rèn)了他，送回丹陽去，好生教養(yǎng)一番才是?！?/br>
    王佛兒聽到麗娘這一番話，滿肚子的解釋卻不知道從何說起，一張黑臉更是由黑變紅，由紅變紫，由紫變青，一旁看熱鬧的呂方忍不住狂笑起來，倒把沈麗娘弄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王佛兒是又窘又怒，可偏生眼前這人是一軍主帥，發(fā)作不得，只得一頓足走開了，留下呂方和沈麗娘二人留在當(dāng)場。

    呂方狂笑了一會兒，連眼淚都笑出來了不少，好不容易才停住了，見王佛兒走開了，覺得有點(diǎn)無趣，正要離去，卻聽到沈麗娘道：“王大哥他不肯去，你和他雖然名為上下，實(shí)際和兄弟無異，你還不快過去替王佛兒撫慰一番，省的失了兄弟的禮數(shù)?！?/br>
    呂方見沈麗娘到現(xiàn)在還不知道自己是在開玩笑，卻又不好開口解釋。如今他和麗娘已經(jīng)做了夫妻，深深了解沈麗娘的脾氣，若是讓她知道方才是在隨口欺哄自己，只怕晚上便有自己的好果子吃了，頂夜壺，跪地板是不會，不過至少半夜上不得床。只得收起笑容，裝出一副莊重摸樣走了過去。

    秀蓮正在給自生添菜粥，這自生肚量本大，偏生在山中這些日子沒有什么鹽吃，此刻見到咸食，立刻便吃了個夠。秀蓮細(xì)心，害怕他吃的太快撐住了，每次只添了個小半碗，還偏生故意添的很慢。自生催的緊，倒是把秀蓮忙了個氣喘吁吁。這兩人一個人專心吃粥，一個專心添粥，倒連呂方和沈麗娘二人走近了也沒有感覺到。

    “兩位吃飽了嗎？卻不知這菜粥可還對口味？”

    秀蓮聽到身后有人詢問，趕緊轉(zhuǎn)過神來，只見面前站著兩人，說話的是一個身披明檔鎧的男子，想來是這軍中的將佐，頭上留了短短的頭發(fā)，便如同修行的沙門一般，臉上笑瞇瞇的倒是可親的很。另外一個穿著圓領(lǐng)袍衫，可容顏如玉，顯然是個極美麗的女子，也笑容滿面的看著自己，神情頗為友善。

    看這兩人在營中地位不低，秀蓮趕緊斂衽跪下行禮，道：“亂世逃生之人，能吃個半飽就是菩薩保佑，哪里還敢說什么口味好壞。“

    一旁的自生卻大大咧咧的答道：“也還好，就是味道淡了點(diǎn)，若是再放些鹽就好了。”

    呂方聽了腹中大罵道：“你這小子，沒砍掉你的腦袋就不錯了，還敢嫌味道太淡，感情這鹽不要錢的嗎？”卻只見沈麗娘伸手向自生的頭頂摸去，口中還說等會讓廚房多放些鹽也就是了。趕緊一把將麗娘的手扯了回來，附耳道：“這小子頭發(fā)里肯定有不少跳蚤，還是等他洗完澡以后再說吧?！?/br>
    沈麗娘本性素愛雅潔，聽到呂方這句話，嚇得縮回手來。她和呂方相處以來，本來還對呂方頭上只留短發(fā)頗為不滿，畢竟在古代講究身體發(fā)膚受之于父母，不可輕易損傷，自小她就沒少聽過這些講述，沒少在呂方耳邊嘀咕讓他蓄發(fā)的話，可呂方振振有詞的說什么短頭發(fā)不但打仗時候好侍候，而且不容易長跳蚤，無論如何也不肯聽她的話，只得作罷了。不過看呂方雖然生性簡樸，自奉甚薄，可如論起個人清潔，便是當(dāng)世許多世家子弟也不過如此，簡直不像是當(dāng)兵出身的，想來他不愿蓄發(fā)也有他的道理。

    沈麗娘聽到呂方說眼前二人身上有跳蚤，立刻身上也發(fā)癢了起來，趕緊催促他們快些吃完，好去洗浴一番。她整日里隨侍在呂方身旁，若說呂方手下這幾員將領(lǐng)，只怕最熟悉的便是王佛兒了，還與其并肩共抗強(qiáng)敵，對王佛兒的武勇和忠誠深深感佩，此刻聽呂方說眼前二人便是佛兒的親屬，立刻便覺得親近了許多。連自己的衣衫都拿出了一套送與秀蓮換洗。

    秀蓮本來看到自生被擒，自忖已是必死的下場，可怎知道一下子不但被饒了性命，還得到如此待遇，便是從地獄跑到天堂也不過如此，趕緊躬身稱謝?？勺陨鷧s不是如此，他聽聞?wù)f淮上賊人最喜吃人rou，尤其是少年或者年輕婦人，少年稱為“合骨爛”，婦人稱為“不羨羊”，而且在煮食前往往讓他們飽食幾日，省的都是骨頭難吃。眼前二人笑嘻嘻的，又是讓他們吃飽，又是讓他們洗澡，莫不是要那他們當(dāng)晚飯吃。想到這里，自生跳了起來，一把將秀蓮扯到自己身后，挺身護(hù)住，指著沈麗娘的鼻尖罵道：“你這惡賊，要?dú)⒈銡?，要我等服服帖帖的被你吃掉，卻是休想。”說到這里，隨手將一旁的一張胡床搶在手中，向沈麗娘當(dāng)頭砸去。

    沈麗娘立刻便被砸了個措手不及，好不容易才側(cè)身躲過。若不是她劍術(shù)本就是走的是輕靈一路，腳步迅捷之極，只怕立刻便被砸了個頭破血流。呂方趕緊拔刀相助，卻被自生一腳踢了個跟斗，連手中的橫刀也被掉了，被自生搶在手里，劈頭蓋臉的向沈麗娘砍去。

    沈麗娘一身武藝，十成倒有七成在長劍上，偏生此時手無寸鐵，又聽呂方說眼前這人乃是王佛兒的失落兒子。她聽自生說什么休想吃他們的rou，便知道這是個誤會，不愿打傷了自生，傷了和王佛兒的和氣，只是不住躲閃，帳中空間不大，不一會兒便被自生逼在了角落，眼看便是喪命的下場。

    下江南 第140章 結(jié)束

    第140章  結(jié)束

    “住手！”猛然身后傳來一聲斷喝，自生回頭一看，卻是呂方已經(jīng)站起身來，擒住了秀蓮，一柄匕首已經(jīng)頂在了對方的后心上，口中大聲喊著：“不然這女子便沒命了?！?/br>
    自生看到這般情景，立刻猶豫了起來，沈麗娘趕緊跳開，三步并作兩步跑到呂方身旁，已經(jīng)花容失色，緊緊靠在呂方身旁，不住喘息著。

    “快些放開秀蓮姐，不然……”自生畢竟還是個十四五歲的少年，此刻關(guān)切之人被擒，已經(jīng)亂了方寸，竟忘了挾持住沈麗娘來作為人質(zhì)抵押，口中的威脅話語更是毫無效力。呂方卻是驚魂未定，沒想到眼前這個吃相狼狽的十四五歲少年竟然如此厲害，自己穿越以來，在刀鋒上也滾了快十年了，差點(diǎn)竟陰溝翻船了，若是這般死在自己營中，那些倒在自己手下的敵人還不知作何表情呢。

    帳內(nèi)氣氛正僵持中，呂方自然再不肯讓自己或者麗娘上前冒險(xiǎn)，至于自生更是投鼠忌器，怕逼得呂方殺了手中的秀蓮。帳外突然走進(jìn)一人來，卻正是王佛兒，他本為親兵隊(duì)統(tǒng)領(lǐng)，自然不得久離呂方身旁，走進(jìn)來卻只見這般刀劍相對，也不猶豫，虎吼一聲，便向自生撲去。

    這帳中地域狹窄，王佛兒這龐大的身軀撲過來，一下子便將帳中擠得滿滿的，自生心中牽掛著秀蓮，手中稍微一慢，便已被王佛兒一掌按在了肩膀上，立刻便覺得整個肩膀仿佛有泰山壓上了一般，跪了下去，手中的橫刀也被奪了過去，架在了自己的頸子上。

    王佛兒制住了自生，方才抬頭詢問呂方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呂方和沈麗娘兩人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過讓兩人去洗澡，這少年便暴起傷人，還說什么休想吃他們的rou。王佛兒又問了下自生，才鬧明白事情原委，倒把呂方和沈麗娘弄得哭笑不得，呂方指著自己的鼻子苦笑道：“你這少年好生莽撞，我等讓你洗澡不過是怕你身上太臟了，帶了疫病傳染罷了，哪里是要吃你倆的rou，你看我兩人哪里像是吃人rou的惡徒?！?/br>
    自生盯著呂方和沈麗娘二人看了好一會兒，答道：“這位jiejie俊俏的很，倒是不像，你這短毛漢子口音正是淮上漢子，倒是和傳說的吃人后的惡徒有幾分相似?！?/br>
    呂方聽了，若不是腰間橫刀已經(jīng)被這少年奪去了，立刻便拔刀砍了這小子，正要開口下令王佛兒立刻斬了這小子，卻被沈麗娘按住了，附耳道：“既然是誤會，那便算了吧，這少年年紀(jì)尚小就這般武功，若是收下來養(yǎng)為義子，不過三四年便是天下少有的猛將。”

    呂方聽了，腦子也清醒了下來，此時天下大亂，天下各鎮(zhèn)節(jié)度使無不爭相延攬猛士，錢財(cái)美女，田產(chǎn)官職都不吝嗇，自己現(xiàn)在勢力單薄，一無錢二無官職，眼前這一刀下去倒是痛快，可何時才能在找到這等人才，只得忍住恨意，咬牙笑道：“你這小子，好生快手，老子一時大意差點(diǎn)被你傷了?，F(xiàn)在和你說清楚了，若是你做我的義子，今日之事便一筆勾銷了，否則定斬不饒?！?/br>
    自生被王佛兒按在地上，脖子還被架著橫刀，跪在地上，那姿勢極為不舒服，可無論怎么掙扎，在王佛兒的神力下，便如同螻蟻撼泰山一般，聽到呂方這番話，不服氣的喊道：“兀那漢子，好大的口氣，一腳便被我踢翻了，還好意思要當(dāng)我的義父，?！闭f道這里，自生翹起右手的大拇指指著王佛兒道：“這位英雄好武藝，好氣力，我自生便是要當(dāng)義子，也要當(dāng)這位英雄好漢的義子?！?/br>
    呂方被那自生搶白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可有發(fā)作不出來，旁邊的沈麗娘笑著勸解道：“那也行呀，反正佛兒也是你的心腹大將，當(dāng)他的義子和你的又有何區(qū)別?！?/br>
    “不識抬舉的賤奴?！眳畏侥樕F青，掉頭沖出帳外，沈麗娘在后面向王佛兒斂衽行了一禮，也隨后出去了。王佛兒撤下橫刀，對自生道：“你可知道方才要收你當(dāng)義子的是誰？”

    “我管他是誰，我只知道他一個照面便給踢了個跟斗，還要收我當(dāng)他義子。”

    “他便是這營中主將，淮南潤州行軍司馬、丹陽鎮(zhèn)將、莫邪都指揮使呂方呂任之，我不過是他的親兵隊(duì)統(tǒng)領(lǐng)王佛兒?！?/br>
    “哪有什么，又不是官當(dāng)?shù)拇蟊闶呛脻h，對了，義父，你身材如此魁梧，想必少年時個頭也不小，卻不知和我比，哪一個更高大些？”自生崇拜的看著王佛兒魁梧的身材，問道，卻沒看到眼前王佛兒的臉色越發(fā)難看，額頭上青筋暴露，突然轉(zhuǎn)身離去。

    “義父，你干嘛不回答我呀，到底你少年時身材高大還是我現(xiàn)在高大？”自生的聲音在帳中都中回蕩著。

    乾寧四年元月，泰寧軍首府兗州，朱瑾正在巡視城防，這名弱冠之年便勇冠天平軍中，號稱關(guān)東長槊第一的勇將，此時早已無昔日意氣風(fēng)發(fā)，萬事皆有可為的神氣。守城的士卒一個個滿臉灰土，臉色蠟黃，一個個有氣無力的倚靠在城頭，躲避著刺骨的寒風(fēng)。

    朱瑾看著自己手下那些熊虎之士如今變成這般摸樣，胸中苦澀萬分，自從他于光啟二年（886年）假作求親，驅(qū)逐原泰寧節(jié)度使齊克讓奪取兗州以來，控制了兗、沂、密三州便成了天下少有的強(qiáng)藩，加上兄長天平鎮(zhèn)朱瑄原有的鄆、齊、曹、濮四州，已經(jīng)是函谷關(guān)以東，大河南北最為強(qiáng)大的藩鎮(zhèn)，何曾想到會到今天這般下場。

    中和三年（883年）朱溫被封為宣武鎮(zhèn)節(jié)度使，領(lǐng)軍出關(guān)中追擊黃巢軍。當(dāng)時黃巢敗出關(guān)中，尚有十余萬眾，迫降蔡州節(jié)度使秦宗權(quán)。圍攻陳州幾達(dá)一年，因?yàn)檐娂Z缺乏，甚至撲捉百姓，直接用石錘擊碎，以為軍糧供應(yīng)士卒。頓時河南道變?yōu)槿碎g地獄。關(guān)東諸家藩鎮(zhèn)也奈何他不得，朱溫只得上書請求河?xùn)|李克用出兵東出，才屢次大破黃巢軍。王漢渡一戰(zhàn)后，黃巢本人僅僅帶了千余人逃走，不久就死在狼虎谷中，葛從周、張歸霸、霍存等黃巢舊將全部降了朱溫，朱溫才實(shí)力大增，有了立足河南的能力。

    朱溫消滅黃巢后，便領(lǐng)兵前往宣武鎮(zhèn)的治所汴州（開封），雖然黃巢已經(jīng)被消滅，可廣大的中原地區(qū)并沒有太平，先前投降黃巢的蔡州節(jié)度使秦宗權(quán)反而變本加厲，縱兵四處，吞噬同道，陳彥侵淮南，秦賢侵江南，秦誥陷襄﹑唐﹑鄧，孫儒陷東都﹑孟﹑陜﹑虢，張晊陷汝﹑鄭，盧瑭攻汴﹑宋，所至屠翦焚蕩，殆無孑遺。其殘暴遠(yuǎn)勝黃巢，甚至行軍都不帶軍糧，用車載著鹽腌的人rou作為軍糧。位處汴州的朱溫便首當(dāng)其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