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jié)
王安膽怯的指著自己的腦袋回答,他是著實被那幫人打怕了,王豬兒那么好的武藝,是方圓百里有名的好漢,力舉百鈞,帶著上百個弟兄沖上去,全身上下被扎了十來個窟窿跟血葫蘆似的,半盞茶的功夫就垮下來了,對方連毛都沒少一根。還是躲的越遠越好,回去把窩棚里面藏的那壺酒倒下去,找個婆娘好好睡上一覺把這一切忘光了才好。 “老二呀老二!”李舍爾用一種恨鐵不成鋼的眼光看著王安,手指著王二的腦袋說:“你用你肩膀上那玩意想想,要是那短毛賊打贏了,我們固然是什么都分不到,那兩撥人首領現在都不知道還活著沒有,你以為呂方那人還會留給我們去吞并,他肯定連骨頭不會留給我們,說不定還借口我們臨陣脫逃,不啃一塊rou下來不會干休?!崩钌釥柕纳らT越來越大,唾沫星子濺了王安一臉,一張滿臉橫rou的黑臉幾欲貼到手下的臉上,逼得王安步步后退。 李舍爾接著說:“就算七家莊打輸了,那短毛賊的手下都是地頭蛇,天色也快黑了,肯定死不了多少人,那群煞星只是商旅的護衛(wèi),不會追多遠的,要是我們落下七家莊那幫人獨自先走,待到這幫煞星走了,你說那短毛賊會不會拿這個做借口來找我們麻煩,那時候這邊的幾撥人肯定都恨我們獨自先逃,到時候你來獨自抵擋那短毛賊?” 王安正聽得汗流浹背,說:“那現在就叫弟兄們上?” “上什么上,就在這看熱鬧,要是短毛賊贏了,就上去咬一口,說什么也得分點什么給我們。要是輸了,撤也來得及,畢竟我們沒有拋下他們獨自逃走,到了最后才走,也算仁至義盡了,他們也怪不了我們什么。天也快黑了,那幫煞星也不會冒險來追趕我們的,畢竟他們是商隊護衛(wèi),又不是捉討使?!?/br> 王安聽得有理,正要猛拍幾句馬屁,突然背后傳來一句“小舍這里風景不錯嘛,不知是要看什么熱鬧呀?” 王安正要回頭大罵何人如此大膽,敢在大頭領面前放肆。卻發(fā)現剛才還說的唾沫橫飛的大頭領臉色頗為奇怪,兩頰的肥rou正在抽動,嘴角努力的向上翹,仿佛想要笑出來,那笑容卻比哭還難看。卻聽見剛才那個聲音又說:“不知早上跟隨王頭領前來的某妻兄在哪里,怎么沒在王頭領身邊?” “與王頭領前來?早上與王頭領同來的呂之行的meimei就是七家莊的呂家的嫡女,有名的大美人,嫁的就是呂方那入贅的軟骨短毛賊,莫非背后就是呂方這短毛賊?”王安想到這里,才反映過來,看到眼前頭領那張黑臉一下子就白了,額頭上的汗珠雨點般往下掉,口中一個字一個子往外嘣:“呂小哥自告奮勇上前勸降,結果被人詭計所乘,被抓去了?!?/br> “自告奮勇?”王安感到一個人嘩的一大步從自己身邊沖過,站在頭領面前,自己兩側也各自站了一人,把自己夾在中間。那人身形頗為長大,身披一件灰色長袍,樣式頗為怪異,還有一頂兜帽連在袍子上,此時帽子搭在背上,頭上并無發(fā)髻,只有寸許長的短發(fā)。 “正是?!崩钌醿阂幻娓尚χ幻嫦蚝笸巳?,卻被后面的護衛(wèi)擋住?!皡涡「缱约阂笄叭窠?,你知道某等皆是斗大的大字不識一筐,比不得呂小哥識文斷字,所以。。。。。。.” “好,這個先不提,你把你的人準備好,尤其是那群索囊。如果這次不能把下面那群家伙收拾掉,把之行救回來,某放得過你,呂家和王家的那幾位長老在議事堂里可饒不了你?!眳畏街钢旅娴暮谠贫季f。 戰(zhàn)場上的形勢已經發(fā)生了變化,黑云都不愧是天下有數的精銳,雖然剛才側后被偷襲,被射中十余人,但隊形不亂,先是一聲尖利的哨響橫列中央的將旗先向右點了一下,然后又朝側后敵人劃了一個弧,就看見那排向前徐徐移動的步槊停住了,緊接著,右翼就以將棋為中心轉了過去,面朝原先側后敵人的方向,原先中箭受傷倒在地上的傷兵全部都被移到行列的后面,緊接著兩翼的士兵向中央收縮,就將腹背受敵的橫列變?yōu)榱藞A陣,數百根長槊密密麻麻向外指出,宛如一只巨大的被激怒的豪豬。 王啟年看到麾下士兵已經變?yōu)閳A陣,才松了口氣。沒想到這些賊寇還有這么多花樣,還好對方沒有騎兵,士卒也不夠精銳,不然要是從背后沖過來,腹背受敵,就算自己武藝再高也得躺在這里,不過剛才那隊弓手離了足足有7080步遠,居然可以射穿自己手下那些士兵的鎧甲,有一個甚至大腿都被射了個對穿,筋都斷了,眼見的好了也是個廢人,難道他們連弩機都有,可是哪有弩機上箭那么快的,稀里嘩啦已經射了兩三排,雨點似的,還好后面那幾排老兵都背了革盾??上Я?,要是他們再晚來半盞茶的功夫,前面的流民就全部趕走了,現在又得重新開始,結果就難定了。 “果然是百戰(zhàn)之余呀,其疾如風、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動如山,總算親眼看到孫子兵法里面說的四如精兵是什么樣子了。”呂方一只手扶著腰間的刀柄,一只手摸著下巴上的短須,回頭看了看側后的兩位頭領,王安還好,沒看出其中的妙處;那在黃巢軍中呆過好幾年的李舍兒,眼睛珠子已經凸出來了,看到呂方轉過頭來,目中全是哀求的眼光,只差說出口來請求撤了,呂方笑著轉過身來,拍著李舍兒的肩膀說:“現在可以把索囊們派下去了” 陳五是黑云都中的一名隊正,他站在圓陣靠外的第二排,正在胡思亂想:“自己算上跟秦宗權起兵開始,當兵已經有15年了,先是打黃巢,后來是和朱溫打,再后來就跟著孫儒到淮南打楊行密,最后孫儒被砍了腦殼,蔡州兵降了楊行密,自己武藝不錯,被編入了這黑云都。今年已經30歲的自己,一半的時間都是在打仗,殺人或者被人殺,連個老婆都沒有,什么時候可以有自己的一塊地,兩頭牛,一個老婆,晚上回家有口安穩(wěn)飯吃,哪像現在?!?/br> 突然一個東西嗖的從自己耳邊飛過,速度很快,“弓箭手?”前面有幾十個流民在動著,手上并沒有弓弩,“自己搞錯了吧,那些人可能是來收尸的?!?/br> “嘣”一聲悶響,前面的那個人軟軟的到了下來,陳五只感到臉上一熱,被熱熱的液體濺了一臉,抹了一把睜開眼睛一看,那人的腦袋跟自己原先不小心掉在地上的瓜一樣,爛做一團,紅的白的流了一地,旁邊是一塊沾滿了血液腦漿看不出本來顏色的鵝卵石。 “投石索,契丹人什么時候跑到這么南了?”陳五的第一個反應就是蹲下,手抱頭,帶了革盾的士兵都到有弓箭手的敵人哪一邊了,從人縫向外看過去剛才以為是收尸的那幾十個山賊都在甩著一根帶子,突然一放,便是嗖的一聲飛過來一塊石頭,正是先前朱溫軍中的契丹游騎所使的投石索,陣中不時有人被擊中,呻吟聲,咒罵聲不絕于耳。突然背后咔嚓一聲響,軍陣一陣混亂,原來一塊石頭碰巧把中軍的將旗旗桿打斷了。 李光覺得左邊的胳膊有些抽痛,剛才被那個回頭拼命的賊寇的竹槍捅了一下,雖然讓了一下,又披了甲,但還是受了輕傷,前面的逃跑的賊寇路很熟,全都往陡峭不平的山坡上跑,弟兄們怕傷了馬蹄,都停了下來,前面已經沒有還在抵抗的人了,地上到處都是尸體和丟棄的武器。 “黑云都怎么撤了,連將旗也沒有了,隊正我等也回營吧?!崩罟饣仡^一看,驚訝的發(fā)現剛才還在他們側后面穩(wěn)步前進的黑云都已經變?yōu)閳A陣,正在向高地的車營后退,自己的背后又出現了一隊人,仿佛要截斷自己的退路。 “大家跟著某,”李光舉起手中的長槊:“咱們先回營喘口氣,喝口水,回頭在把這幫兔崽子砍成成rou醬!” 淮南亂 第4章 對峙 第4章 對峙 王啟年靜靜的站在車營的出口處,緊緊的盯著下面空地上的那隊打著朱雀鳥旗幟的人馬。后面的車營仿佛一個巨大的馬蜂窩,黑云都的士兵們都坐在地上,默默的飲水進食,但是傷兵的呻吟聲,搬運物質的碰撞聲,盔甲兵器的鏗鏘聲鬧成一團。剛才那隊人馬并沒有乘自己后退的時候冒然上來追擊,只是停在對面的半坡上,靜靜的等著自己回營,等到自己的騎兵也回了車營,他們才下到平地,立刻在斜坡和平地的交界處豎起了十來塊木排,斜朝外側,木排之間留下了出擊的通道。剛才已經亂作一團準備逃走的那幾撥流寇也恢復了膽量,在后面一字排開,亂哄哄的仿佛一大群螞蟻。 “難道那群朱雀賊猜出了某想要引他們過來,然后回頭和騎兵前后夾擊。那就麻煩了,草莽之中實有龍蛇呀!”王啟年緊握著腰刀的右手指節(jié)已經發(fā)白了。 “二郎,這后面的那幫朱雀賊看來頗為棘手呀,難道他們要長期圍困我等不成?我等這地形雖然險要,但也沒有回旋余地,如鼠在xue中,死地呀!”不知何時,高寵來到了王啟年的背后。 “傷兵們都包扎好了?士兵們都吃過了吧? “死了10多個,加上傷的重的,至少有40多.,我們要不要等下從側面陡坡用繩子放下去部分人夜襲他們呢” “沒必要,我們人手太少,到廬州還有不少路,損失不起,我們糧食充足,又在河邊,不用擔心水源,他們下面足有快2000人,肯定耗不過我們,只要小心他們夜襲就行了,告訴弟兄們,所有人今晚不得卸甲,晚上警醒點。天已經快黑了,熬過這次,回到廬州人人都有賞,戰(zhàn)死的加倍,受傷的也有勛田?!?/br> 在李高兩人對面的山坡后有一個草草搭成的竹棚,四周戒備森嚴,四周十來個火把將竹棚中照的通亮,當中坐了兩人,仿佛剛從萬軍從中逃了出來,傷痕累累,一人還折了條胳膊,布帶掛在脖子上。兩人神情委頓的各坐在一塊石頭上,相對無言。 這時呂方與李舍爾走了進來,那李舍兒跟在呂方后面拉了半步,半彎了腰,滿臉諂笑,牙都看不見了,嘴里不知說著什么。突然一人撲到兩人面前,仿佛猛虎出澗一般,呼的一聲帶起的勁風竟將四周的火把帶熄幾支,劈胸一把就將李舍兒其提了起來,呂方慌忙退了半步,定睛一看,竟是先前坐著的那斷臂漢子。那人坐著還看不出來,站起來身形極為魁梧,手腳又是長大,李舍兒本也頗有勇力,但在那人面前竟如嬰兒一般,無力反抗。 那斷臂漢子悲聲喝道:“舍爾你這廝,方才那幫商隊護衛(wèi)沖下來,形勢危急,某和你約定,李豬兒兄弟帶人從正面沖擊,你的人在側面夾擊,為何你半個人都沒派過去,豬兒兄弟身上連塊鐵片都沒有,卻要和那幫盔甲齊全的敵人廝殺,如非你這殺才,豬兒兄弟又豈會死在這里?!?/br> 說到這里,那漢子聲音已經嘶啞,眼角崩裂,鮮血和著眼淚沿著臉頰流了下來。單手已將那李舍兒百十斤的漢子提了起來,五指用力,竟要將其在空中扼死。留在外面的王安領著六七個護衛(wèi)沖進來想要分開兩人,那漢子回頭一聲大喝,王安耳邊宛如晴空里打了個霹靂,一屁股就坐在地上。護衛(wèi)們手中兵器也拿捏不住,落了一地,竟無一人敢上前半步。李舍兒雙手緊緊抓住那人的手腕,兩腳亂踢,但在空中無處借力,又被扼住了喉嚨,哪敵的住那漢子的神力,兩眼翻白,眼看無救了。 突然那漢子右手肘彎處一麻,五指自然松開了,他隨即回手一抓,咔嚓一響,已將一根矛柄折斷。李舍兒跌落在地,雙手抱住喉嚨大聲喘息,總算逃得一條性命。漢子回頭一看,一人手中拿著半截長矛,頭上并無發(fā)髻,只有寸許短發(fā),對自己微微的笑著,正是呂方。 那漢子怒極反笑,“原來你們已經串通好了,舍爾跟了你們七家莊,想要害了我們兩家,借機吞并了我們,怪不得呀怪不得。好好好,反正當年某和豬兒兄弟立誓不求同生但求同死,今天倒要看看我王佛兒這顆腦袋要換幾條人命。”說到這里,右腳后退半步,反手拔出腰刀,橫在胸前,背上微微拱起,兩眼微瞇,如同xue中猛虎,殺氣騰騰。 呂方見狀,仿佛沒看見那漢子的舉動,隨手扔下手中的斷矛,坐下說道:“某呂方行事只有一個章程,那就是一切以利益來考量,你王佛兒雖然武勇,但手下多半是婦孺老幼,也沒什么財貨,眼下就是冬天,誰都缺糧食,吞并了你們,莊里還要倒貼不少,某又不是黃巢,秦宗權,要吃兩腳羊。這賠本的買賣誰肯做?” 說道這里,呂方頓了頓,看那漢子并未暴起,接著說:“現在最重要的是打下坡上的那個營盤,大家都看到了,護衛(wèi)那么精悍,里面的油水肯定不少,打下了大家都可以過個肥年,光他們身上的盔甲都可以換不少糧食。至于你豬兒兄弟,這亂世人命不如草,不要說節(jié)度使,留后,就算是長安城中的圣人也說不定哪天就死于刀下,何況你某這般廝殺漢,也只不過早走兩日,他今日還有某等為他收尸,卻不知你某死時葬身何處,說來某還羨慕他,不用在這世上受苦了,這世道我們這般苦命人只求每日兩餐飽飯,家人不凍餓死于眼前,難道你王佛兒還指望年滿七十,老死榻上不成?” 眾人聽了呂方那番話,皆都無語,王佛爾已是滿臉都是眼淚,掌中的腰刀也無力的垂了下去,口中喃喃自語到:“這世道,這世道?!鳖j然跪倒在地低聲嗚咽,那聲音低沉的很,仿佛將人的心肺都掏空了,酸的說不出話來。 過了半響旁邊那個傷痕累累半天不出聲的漢子出來打圓場說:“佛兒兄弟是一時心情激憤,呂兄弟說的是正理,大家都是有近千把張嘴巴要養(yǎng)活,打下這個盤子才是正理,某和佛兒都丟了不少弟兄,不能再死那么多人了,可以用牌子慢慢的往前推,這樣上面的強弩和騎兵就沒什么辦法了。不知各位還有什么法子?” “還可以用某的革囊們輪流sao擾,耗掉他們的精力,到了明天凌晨再沖上去。”說話的是剛從地上爬起來,驚魂未定的李舍兒。 “大家說的都不錯,某這倒有個法子,加上大家的辦法,想來再填個50來條人命,就可以把這盤子打下來,大家可要聽聽?”呂方低下頭在地上劃起草圖來,眾人低頭圍了過去,就連剛才那已經心若死灰的王佛兒也往中央圍了過去。 淮南亂 第5章 鏖戰(zhàn) 第5章 鏖戰(zhàn) 王啟年看著坡下的幾團黑影,在昏暗的月光下模模糊糊,仿佛在搬動什么物件,整個晚上敵人都在不斷sao擾,射冷箭、投石手、敲鑼等等。并且不斷將大排向前移動,現在最前面的已經離外圈的車營只有100步左右了。還好手下的士兵都是老兵了,除了少數在崗的哨兵,都能夠好好休息,但是那些車夫還有雜役幾乎都沒有睡著,一個個都努力睜大自己的眼睛,緊抓這矛柄,折騰了四個時辰,都困的東倒西歪,也沒辦法,那幫人哪見過這陣仗。 “已經四更天了,估計天一亮,這幫賊寇就要上來了,二郎可有什么妙計.?”卻是高寵在后面問道,王啟年回頭一看,只見他滿眼血絲,嘴唇干裂,竟仿佛老了十歲一般,哪里還有在節(jié)度使府中平日風流倜儻的模樣。只覺得心中一陣酸楚,強忍著笑道“哪里還有什么妙計,此時就是兩鼠斗于xue中,勇者得勝,只要我們今天頂住,這幫賊寇士氣糧食就都不夠了,只是苦了你了,沒想到這次押運如此兇險,你本文官,何必來干這添刀鋒的活計?!?/br> “是呀,不過昨日那被擒來的喊話賊寇招認,新來的乃是七家莊人的人馬,其他三支分別為、李舍兒,徐大眼。那七家莊的人看來就是打朱雀旗的人馬,看來頗為棘手?!备邔櫼幻孓壑约旱拈L須,一面說道,兩人苦思,卻是相對無言。轉眼便是天明,坡上坡下都的營地都躁動起來,一股股炊煙都升了起來,兩邊士卒都在飽餐一頓,準備這最后的一搏。 呂方手里拿著一根荊杖,穿行在隊伍的行列中,不時用荊杖敲著熟悉的士卒的肩膀,說些葷笑話,緩解緊張的心情。這些七家莊的士卒,器械裝束遠遠勝過其他三家流民了,雖然沒有如同黑云都那般人人帶甲,但是都帶著大盾,兩只8尺長的短矛,腰上還帶有短劍,這盾牌大到足以把一個人從頭到腳遮擋在后面,中間從兩側凹了進去,仿佛兩個上下疊在一起被壓扁了的泥團,用一根帶子挎在人的肩上。前三排的士卒還都披著簡陋的皮甲,士卒也都是青壯。這些士卒組成了3個10x8的方陣。 在這三個方陣的前面,就是先前的在坡上的弓箭手,他們手中的弓頗為奇怪,仔細看就是一根的中間厚兩端薄的長木條,木條的外側粘著薄竹片。鑲著角或骨制的弓珥的兩端向外側微微的彎曲,長度有一人高,足足有6尺長,上了弦以后仿佛一個長長的“c”字那些弓箭手正在往箭支上綁上破舊的麻布,然后從旁邊的幾個火堆上面的瓦罐里面舀出黑色的粘稠物涂在麻布上,后面遠處的流民們好奇的看著弓箭手們的舉動,交頭接耳的猜測著到底是些什么東西。 呂方巡視完了隊列,回到了隊列的前面,拿起盾牌,開始有節(jié)奏的用腰刀的側面敲擊著盾牌,后面的士兵們也用矛柄敲擊著自己的盾牌,并不斷的發(fā)出“巴拉巴拉”的吼聲,響亮的盾牌敲擊聲和低沉的吼聲逐漸匯成一片,隨著呂方的一個手勢,弓箭手們前進到大排后面,將浸透了黑色粘稠物的箭支在大排后面的火把上點燃,然后半仰著向半坡上的營盤射去。 “嗖!”一只火箭落下來,插到陳五的腳旁,他把自己的身體蜷成一團,盡量縮在盾牌下面,剩下的事情就要靠祖宗保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