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樂毅之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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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錢袋子和兵油子,或許你知道。但是這個大板子,你可能不甚明了?!壁w成微笑說道。 “還望司空指點?!崩顑墩\心說道。 “所謂大板子,就是律法?!壁w成咋咋嘴,繼續(xù)說道“君上雖然年幼,但是,外有鹖冠子這樣的隱士指點,朝野上還有一個肥義做他的師傅。這兩位,雖然都不是法家之一流,但是對于各國掌故,頗為熟諗。特別是秦國的強大,更是多有見聞。整日里和君上說叨,也難免君上對于秦國律法所念甚深了?!?/br> 李兌如何聽不出趙成話中的怨念,不過他對于法律的看法,倒是和趙雍差不多。所以也只是隨聲附和一下,說道“君上頗有些主見,就算是肥義師傅,恐怕也難以改變其心性。司空要是勸諫君上,還是要摸清君上的態(tài)度啊?!?/br> 趙成雖然心里有些怪罪李兌不支持自己,不過不得不承認,李兌說的的確有理,他也感覺到,趙雍對于自己雖然委以重任,但是兩個人的觀念根本上就是不同的,早晚會出現(xiàn)矛盾。但是,趙雍不想被其他國家嘲笑他六親不認罷了。 “唉,看來啊,我真是老了,趙國,已經(jīng)成為君上的趙國嘍?!?/br> 要是別人說,李兌肯定會笑話他說大話,但是這位,他可不敢這么說,只是謙笑著說道“司空說笑了,君上將司空之職授予您,本就是希望您能夠輔佐于他,您對趙國來說,還是頂天支柱,架海金梁?。 ?/br> “老嘍?!壁w成微笑說道,“你可知,為何今天我要談起此事?” “想必是君上吧?!崩顑洞y到,其實他清楚,趙成這是剛剛從王城中回來,定然是趙雍那邊有些安排,才讓他如此感慨的。 “是啊。咱們這位君上,大婚之期將近,想的不是美人,想的卻是的修訂之事,還有北伐。你說奇不奇怪?” “這恰恰說明,君上已然是決定,要于今年進行北伐了?!崩顑端妓髦?,為趙成分解到?!爸埃吓c四卿商議北伐之事,四卿以太過倉促予以婉拒。而去歲,君上親自領(lǐng)兵北到代郡,似乎更加堅定了北伐中山的信心。” “雖然如此,吾依然認為,君上太過冒險,中山之患已有數(shù)十年,豈能僅靠兩年之期,就能一戰(zhàn)功成呢?” “君上,臣覺得,未必需要一年而畢其功?!蓖醭莾?nèi),李拙帶著樂毅拜見了趙雍。趙雍聽聞是樂毅趕來,趕緊出王城迎接。 見到趙雍之間,樂毅還擔(dān)心,趙雍會對自己諷刺挖苦,沒想到趙雍不但出了大殿迎接,甚至把著自己的臂膀就進了白虎堂。這地方,就連李拙都沒有資格進來。而自己剛來,尚未安頓,也沒有職務(wù),就被請了進來。心中對趙雍的評價頓時高了許多?;蛟S公孫衍說的對,趙雍的確是一個值得效忠的君上。是以當(dāng)趙雍將自己準(zhǔn)備北伐中山的戰(zhàn)略說出來的時候,樂毅沉思良久,向趙雍說道。 “請講?!?/br> “第一,要結(jié)好燕齊兩國。以燕國兵力,配合我代郡士兵,從北方給中山國以壓力;以齊國之重兵,集結(jié)在高唐附近,從東部地區(qū)進入中山國境。雖然這樣做,我們的利益會相對較小,但是和大部分中山國領(lǐng)土比較起來,已經(jīng)微不足道了。” “嗯,接著講。” “第二,某估算一下,若是可以,趙國應(yīng)該分四步逐步蠶食中山,而非全權(quán)依靠武力?!?/br> “哦?愿聞其詳?!?/br> “首先,滹沱河乃是其重要天險,中山人依靠此地為屏障,修筑長城。然而此地只要陷落,中山將再無天險可守。是以,這攻伐中山的第一步,就是要打開中山的這個屏障?!?/br> 趙雍點點頭,沒有說話。 樂毅見趙雍沒有反對,遂繼續(xù)說道。“其次,第二階段應(yīng)該占領(lǐng)寧葭。此地為靈壽之跳板,據(jù)有此地,方能有渡河出擊靈壽的可能。若是沒有此地,無論從石邑還是其他地方渡河,都略顯迂回,猶如弓弦發(fā)射,到了靈壽,力量已經(jīng)抵消大半。則得不償失。是以寧葭之戰(zhàn),必將非常激烈?!?/br> “若是前兩部進攻順利,則第三步就可以進逼靈壽,直搗虎xue了。而靈壽往北,有燕國之圍困。靈壽之東,有齊國之阻擋,中山國君必當(dāng)遷都,而最好的去處,莫過于中山東部的衡水附近。我們的第四步,就是要將中山境內(nèi)的所有勢力,一概掃除,方能完成此業(yè)。” 趙雍看著樂毅不斷的在地圖上指指點點,心中也不斷的演算著其中的變化。說實話,整個中山國的地圖已經(jīng)爛在了他的肚子里,所以樂毅說的什么地方,他都能一一對號,絕不遺漏。 “那么你覺得,孤需要用幾年的時間,才能徹底掃除中山?!?/br> 樂毅想了想,說道“君上,中山不是弱國,趙國也并非過于強大,因此高低懸殊,實難斷定。不過,我有兩策,到可以讓君上借鑒一番?!?/br> “什么計策?” “第一策,就是按部就班的整理軍需草料,以某剛才所說之四步,分步走進行戰(zhàn)略意圖達成。此策四平八穩(wěn),勝算在八層左右,完全沒有問題?!?/br> “第二策呢?” “第二策,就是以消滅中山力為目標(biāo),不以攻取多少城市為目的,而是盡可能的消滅中山國的士兵。以此來削弱中山國力。此策雖然效果顯著,但是由于需要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是以成功性較低,大約有三層左右的機會。” “三層嗎?這么低?”趙雍皺著眉頭說道。他對樂毅說的第二策,非常感興趣。 “中山國并非是昏聵之國,陰謀詭計雖然有用,但是在實力面前,還是有些欠缺的。” 趙雍點點頭在,這句話,他之前經(jīng)常性所有中山將領(lǐng)傳達,而今天,樂毅又將此話拿了出來勸諫趙雍。可見世間真理,全然是相同的。 “如此說來,還要依靠燕國和齊國的幫助了?”齊國好說,趙雍許諾的高唐之地,一只沒有給他,齊國這兩年來使不斷,多多少少有所提及。但是趙雍裝聾作啞,沒說給,也沒說不給,總是吊著齊國?,F(xiàn)在既然需要他出點血,這次高唐想不給他,都不合理了。 但是燕國 “實不相瞞,根據(jù)孤的可靠情報,中山欲聯(lián)合燕國,對我代郡進行襲擊。以牽制代郡兵力,而中山妄圖趁此時南下,攫取房子城。所以,和燕國能夠合作成功,孤以為值得商榷?!?/br> 樂毅聽到之后吃了一驚,不過很快,就開始重新思索,然后像是決定了一樣,斷然說道“我們先發(fā)制人,將燕國趕出主戰(zhàn)場,最好能夠軟硬兼施,讓他不敢西顧。但是首先,還是要打贏,戰(zhàn)場上打不贏,怎么談都談不攏?!?/br> “要先和燕國開戰(zhàn)嗎?”趙雍不是一個好戰(zhàn)分子,他非常理性。以他這兩年攢下的家底,能夠支撐起一場和中山國的戰(zhàn)爭,卻未必能夠打得了兩場。特別是,代郡正處在燕國和胡人的夾擊部分,地理位置太過敏感。 “是不是太過冒險了?”趙雍還是冷靜的問道。 “吾有一計,可供君上參詳?!?/br> 三天之后,一騎快馬離開邯鄲,踏上了奔赴代郡的馳道。很少有人知道這個驛使得任務(wù),但是他所帶的文件,絕對是機密中的機密。 然而,在所有百姓眼中,這都是一件小事,和另外一件大事情相比,就過于微不足道了。 大朝會上,趙雍宣布了關(guān)于自己冠禮和婚禮的安排。不過大家都清楚,相對于冠禮來說,婚禮才是最重要的。 其實,戰(zhàn)國之前,冠禮對于一個人來說,是非常重要的事情。他甚至名列八綱六禮之首,以至于很長時間以來,都是人之一生中最重要的禮節(jié)。 然而戰(zhàn)國肇始,禮崩樂壞,世卿世祿制度的深入人心,讓冠禮的地位相對趨弱,究其原因,大致是因為冠禮之前,任何人是不能有權(quán)勢的,相對于國君來說,就是不能干涉政務(wù)。所以按照周禮,趙雍這幾年處理國事,可以說是不合禮的。但是天下諸侯,莫不于此,是以冠禮在戰(zhàn)國時期各諸侯國中,已經(jīng)不算重要的禮了,所以很多史料,對于戰(zhàn)國時期各諸侯行冠禮的記載非常少。 不過,歷史就是這么諷刺,在周禮盛行的中原大地上,冠禮已經(jīng)不再重要的時候,被斥為蠻夷之邦的秦國和楚國,卻還嚴(yán)格保留著冠禮制度。以至于秦王政的時候,還在嚴(yán)格按照冠禮流程進行。這不得不說,是狠狠的打了中原諸國一個響亮的巴掌。 雖然不甚重要,但是依然還是要進行。特別是要在婚禮之前,將這件事情辦妥。于是,趙成和趙豹分別行動,一個負責(zé)組織冠禮,一個負責(zé)組織婚禮。 只不過,我們的趙成老先生,因為身份特殊,在趙雍的冠禮上,依然要代替趙雍的父親主持冠禮,而行冠禮的賓,則好巧不巧的落在了肥義的頭上。當(dāng)然這不是趙雍指派的,而是占卜的結(jié)果??梢娳ぺぶ校瑑扇耸羌m纏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