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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陶板越積越多,最后成了無法攜帶的行李。漢謨拉比干脆命人將這些陶板直接先送回巴比倫城,作為檔案入庫。 希律處理投訴時也越來越依照“原則”,而不是漢謨拉比原先的“判例”——畢竟就算是希律能夠引用巴比倫王以前的英明決定,也無法從檔案庫調取記錄出來核對。 距離巴比倫越遠,希律遇到的案件就越發(fā)顯得種類繁多、五花八門,不像巴比倫人,他們總是喝酒打架,以及因為貿易而發(fā)生爭端。 在巴比倫之外,希律遇上的投訴包括了大量的婚姻、繼承、債務、雇傭、租賃、嚼舌根講閑話……其中關于婚姻和男女關系方面的投訴相當之多。 希律在這一領域多數采用了蘇美爾人的習俗來幫助判定——他的理由是,蘇美爾人的家庭生活相對穩(wěn)定,較少紛爭。 這一點得到了漢謨拉比的認可。雖然漢謨拉比自己是個阿摩利人。 蘇美爾人的婚姻生活之中,女性的地位相對較高,在婚姻之中保有較多的財產權,讓她們有充分的資源能夠撫養(yǎng)自己的子女。 同時,在蘇美爾人的家庭里,女孩也得到較高程度的教育——這據說與千年前圣倡的風俗有關。千年之后,神廟里已經不再出現圣倡了,但是多數蘇美爾人家庭依舊保持了教授女孩讀書寫字的傳統。 漢謨拉比想起自己那終日雞犬不寧的后宮,果斷認可了這些習俗。 于是希律按照記憶,將蘇美爾人的婚姻與家庭生活中的各種習俗都記錄下來,交由漢謨拉比過目。 漢謨拉比確認之后,按照伊南的建議,給這些條文正式起了個名字,叫做“習慣法”——表示這些律條都來源于“習俗”。 “當初你jiejie艾里伽爾還問本王,習俗就一定要遵循嗎?”漢謨拉比笑呵呵地對伊南說,“現在王就有這個底氣說啦,習俗不一定非得遵循,但既然成了‘習慣法’,成了王頒布的律令,就必須遵循?!?/br> 伊南點頭贊同,心里卻知道,這些“習慣法”距離“制定法”其實還差著一小步,但也已經非常接近了。 這些議論希律卻一概不知,他現在就像是一件高速旋轉的機器,每天的工作就是詢問、記錄、判斷、記錄,再回到詢問,周而復始。 相比之下,陪伴漢謨拉比一道出巡的所有人,都像是出來度假的。 連漢謨拉比王都自愧不如:“王在希律的這個年紀,也做不到像他這樣的勤勉?!?/br> 而在伊南看來,希律這豈止是勤勉——他簡直是有強迫癥,一定要把手頭的投訴全部都處理解決之后才肯去休息。 這能不辛苦嗎? 這天希律又熬了個通宵,臨到清晨了才去睡了會兒。漢謨拉比命人去把希律屋子的門窗全部用厚實的羊毛毯子遮上。 到了中午,只聽希律的屋子傳出一聲慘叫,這個年輕的禮官醒來才發(fā)覺不對,連滾帶爬地出來,奔回他的崗位上,才見到漢謨拉比王和伊南正在他原先的位置上,正在幫他應付前來投訴的人。 “希律,伊絲塔小姐說了,你太忙于事務,來不及停下來想想?!?/br> 漢謨拉比笑呵呵地說,“今天王來幫你處理這些糾紛。你在旁邊想想?!?/br> 希律抬頭,用疑惑的眼光望著站在漢謨拉比身后的女人。女人臉上正露出狡黠的笑容。 希律皺起眉頭,當真站在原地,開始思考。 “為什么這里有這么多的糾紛?” “人們昨天因為斗毆尋仇來向王投訴,一轉眼今天又來了?!?/br> “‘同態(tài)復仇’的懲罰是否太殘酷了?他們都是王的子民,今天打斷這個的腿,明天打斷那個的腿,一直這樣下去,農田里的活不再有人去做,作坊里的工匠只能望著活計興嘆……長此以往,王的國土上,是不是就沒有人能夠繳納稅收了?” “我這一味追求絕對的公正,可是到頭來,其實卻削弱的王國的實力,沒能盡到對王應盡的職責?” “……” 伊南從漢謨拉比身邊離開,湊近希律,悄悄地問:“想到什么了?” 希律仿佛舌頭打結一般,結結巴巴地說:“停下來想想……確實……” ——確實不一樣。 希律別過臉不敢看伊南,心想這個女人真是他命中的魔星。 “那么我來給你講一個故事吧!”伊南拉希律到有遮陰的涼棚下,又遞給他一杯水:就這么站在大太陽底下發(fā)呆,好像有點太傻了。 “從前,有一個奇怪的王國。這個王國商業(yè)十分發(fā)達繁盛,但是國人們有個毛病:他們在向自己不認識的人出售貨品的時候,喜歡欺騙顧客。為此造成了無數糾紛。” “奇怪王國的國王見到這種情況,當即頒布了一條律令,叫做‘買方小心提防’①。” “買方小心提防?”希律一皺眉頭,“你真的沒有說錯?” 伊南聽他反問得如此直接,也不生氣,笑笑說:“是的,叫‘買方小心提防’。” “奇怪國的法令是這樣的,只要在奇怪國交易,買方必然是事先知道賣方是不靠譜的,因此買方必須小心提防賣方使詐。” “如果買方被賣方成功地騙了,就意味著買方沒有盡到謹慎義務。買方是沒有機會投訴的,投訴了也不會成功?!?/br> 希律聽了,眉頭緊鎖著,半天才說:“可是這——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