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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佛堂很冷,宋廉如今就住在偏殿,地方很小,燭光昏暗。 好在賀玉早有準備,抱炭前來,囑咐宮人燒了水,塞了幾個暖爐給他。 宋廉燒得迷糊,看不清眼前人,聽到賀玉的聲音,guntang的淚滑了下來,抓住賀玉的手,哭得沒辦法說話。 他身形單薄,唇色發(fā)白,似冬日的枯樹,沒有生機。 賀玉心里難受,就這樣坐在床邊拉著宋廉的手,安慰道:“不怕,醫(yī)士馬上就到,喝了藥就好了?!?/br> 宋廉氣若游絲,低低叫他:“玉哥哥……” “好了,沒事的,沒事……”賀玉輕撫著他的頭發(fā),心中更是酸楚。 所幸宋廉得的不是什么大病,藥煎煮好,看著飲蘭一勺勺喂好,賀玉才放下心。 他囑咐飲蘭,缺什么就跟他說。 “我那里離得近?!辟R玉看到宋廉枕邊的那串佛珠,說道,“再忍忍,等天暖和了就好了……皇上不會忘了的?!?/br> “皇上要是能記掛著,主子怎會受這種罪?!憋嬏m鼻頭微紅,委委屈屈道。 賀玉拍了拍他的肩膀,嘆息,“好孩子,去吧,好好照顧你家主子。” 回去路上,雪霽撐著傘,低聲說道:“……不會有好下場的?!?/br> 賀玉知道他在說誰,本想提醒他慎言,可轉(zhuǎn)臉見雪霽淚流兩行,知他是念起了余帝君,不忍多說,只好用力握了握他的手。 回來后,賀玉輾轉(zhuǎn)反側(cè),睡不著。 朝露給他掖了被角,小聲抱怨道:“主子也該想想自己,這分明是喬貴君故意的,萬一喬貴君知道主子幫宋宮侍,以后為難咱們可怎么辦?” 賀玉說:“朝露,人不會那么壞的。再者,我又有什么威脅?我一個不會生的,皇上一年到頭都想不起的,沒什么好對付的。何況……我就是幫,又能幫他什么?不過是多加些炭火,給他請個醫(yī)士罷了?!?/br> 朝露就說:“主子總會有的,誰說主子不會生?!?/br> “沒有也好。”賀玉說,“我這個性子,有了孩子,也為孩子爭不到什么,還要整日提心吊膽,生怕孩子有閃失。再者說,自古君王愛孩子,那都是因喜愛孩子的父親,才連帶著愛他的孩子。不喜歡的,生十個八個,照樣不喜歡……我又何必呢?” 朝露垂著頭,表情落寞。 “好了,你去睡吧。” 開春,雪化時,天更冷。 賀玉去禮佛堂看宋廉。 宋廉身體好了許多,坐在窗下抄經(jīng),身姿清瘦,十指冰涼。 “玉哥哥來了?!彼瘟逊鸾?jīng)推遠,請賀玉坐下,“飲蘭,煮茶去?!?/br> 賀玉問他:“近來如何?” “還那樣?!彼瘟恍Γ劢菑潖?,很是好看,“玉哥哥今天拿的什么書?” “好多,都是些話本游記?!?/br> 賀玉讓雪霽把書放下,宋廉一本本翻著看了,高興道:“太好了,有《赤溪游記》,我兒時在嫡兄的書房里看過,里面提到潭州的烙酥餅外酥里脆,還饞了許久,纏著我小父要他做給我吃?!?/br> 賀玉笑了笑,逗道:“還是說,我送些佛經(jīng)更好?” 宋廉悄悄說:“玉哥,我與你說句實話,我不喜佛?!?/br> 他說罷,抬眼偷看了佛像,笑了起來:“阿彌陀佛,佛祖胸襟開闊,想來不會怪罪我這個冥頑不靈的人?!?/br> “沒事,我也不喜?!辟R玉笑著說,“還是說這烙酥餅吧,巧的是,雪霽是潭州人,下次我讓他做了帶給你?!?/br> “真的嗎?”宋廉眼睛睜圓了,開心道,“我小父也是潭州人,那玉哥哥的父族……也是潭州的?” 賀玉搖頭:“雪霽是余帝君給我的,我母親祖籍盧川,父親是京城人?!?/br> 宋廉愣了愣,想起賀玉的母親只有一個夫君,問道:“玉哥哥家,是還有個meimei?” “嗯?!碧崞餸eimei,賀玉臉上籠了層笑意,“是,今年夏就滿十四了,我許久沒通書信,也不知書讀得如何。” 宋廉眼神滿是羨慕,語氣低落道:“還是玉哥哥這樣……省心?!?/br> 賀玉微微嘆息。 宋廉說:“我家雖然也還好,我與姐妹兄弟也都同吃同行,可后院人多了,自然會有磕碰,雖不至于勾心斗角,可也是風波不斷。我……我還有個同出的弟弟,今年才十一,有時我會想,我已經(jīng)這樣了,他以后怎么辦?無論這宮里,還是以后的家宅院,我受過的委屈,我小父受過的委屈,他也要經(jīng)受,避不開的……年少時,都想找個好妻主,可誰又能保證自己以后的妻主能不變心呢?她們素來喜新厭舊,無非是看各自的良心了?!?/br> 賀玉不語。 他母親雖只有父親一個,但仍然也有“花心”的時候,祖母去世后,母親沒了束縛,險些把人抬進家門。那時他父親不哭不鬧,自己寫了休書,帶著他離家。 只是離了家,也無處可去,父親就坐在馬車中,一圈又一圈繞著京城。 那時,他九歲。 父親捂著臉,終于抑制不住,哭著說:“玉兒,你母親若是真的變了心,咱們就沒家了,我沒家了,玉兒……” 好在最后,母親要臉面,也有點良心,斷了念頭,提著燈將他們父子倆尋了回去,做了保證。 那年年末,他就有了meimei,母親也逐漸上了年紀,這才不再想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