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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不得不要緊,我也記不住哈哈哈哈。 第4章 持正之路(二) 賀玉不怎么在意王伴的挑釁,他年紀(jì)小,又天生是這種性子,多數(shù)時候,不太過分,賀玉就讓著他。 在賀玉眼里,但凡入宮跟著皇家的,沒有不可憐的。 想當(dāng)年,在泮宮讀書時的那些同窗,嫁給皇長女,皇六女的,原本都那般明媚燦爛,可現(xiàn)在呢? 死的死,病的病,圈禁在府中,身子一日又一日的破敗下去,有的連累家人也遭了罪。 皇家是天家富貴,可世上沒有一樣富貴,是無需付出代價的。 賀玉知道這個道理,但王伴不知。 賀玉嘆息的,就是王伴的不讀書,不知這些道理??赊D(zhuǎn)念一想,自己讀書了,又是什么光景?又有什么資格去可憐王伴? 同在牢籠中,王伴比起他來,至少還有寵。 那些書讀多了,越清醒就越是痛苦,平白添了許多不該有的愁緒,別的什么都帶不來,也改變不了。 朝露很是看不慣王伴那個樣子,天天在賀玉耳邊念叨:“他也不看看這一宮主位是誰!” 賀玉低聲說:“你管他那么多干什么,他那樣子的,遲早要吃虧的,我們做好自己的事就好。” 宮里的日子也不清閑。 各種各樣的大節(jié)小節(jié),人情往來,都要留心且慎重。賀玉自不會把精力都放在王伴身上。 哪想,不久后,王伴就給他惹了個大禍。 初五那日敬神,喬貴君和德君主持著,要來各宮各院灑掃熏香。 那日一早,身子一向康健的容持正稱病,容持正身邊伺候的小仆來報,說自家主子昨個兒還好好的,夜里突然頭痛難忍,無法安枕,太醫(yī)也沒瞧出問題來,清早服了藥睡下了。 喬貴君就說,他不來也好,仔細(xì)身子。 一行人先從喬貴君的未央宮開始,也就是做做樣子,大家依次用艾葉蘸露水,在門口點幾下,就到下一個宮去。 接著是朝鳳宮,容持正的英華宮。 容持正嘴唇發(fā)白,一副病容,卻仍然到門口迎接,禮數(shù)周全。 他一向溫柔得體,讓人挑不出錯處。 德君就道:“你怎么出來了,身子不適就回去歇著,我們替你敬了神,等會兒就走?!?/br> 喬貴君冷笑:“容持正,病中姿容,我見猶憐啊?!?/br> 容持正柔聲道:“貴君說笑了?!?/br> 他裹上披風(fēng),說道:“既是敬神,我也該出一份力?!?/br> 他咳了幾聲,讓小仆取來艾葉,緩緩跟在幾位主君身后。 賀玉見他臉色不佳,關(guān)懷了幾句,容持正眼神閃爍了幾下,悠悠一笑,和婉道:“多謝賀持正掛念?!?/br> 接下來,一行人就到了汀芳宮。 主宮灑掃后,輪到了王伴的住處。 原本只是在宮門口灑掃就是,但王伴身邊的小仆突然說道:“許是有了身子,主子近來都睡得不□□穩(wěn)。” 德君問:“太醫(yī)瞧過了嗎?” 王伴挑眉道:“也沒什么毛病,就是飯菜不合口,除了辣的,別的我都吃不下,倒也不是什么大問題,或許是腹中的皇女挑嘴些?!?/br> 德君嘴角微沉,面蒙陰云。 容持正開口說道:“既然是敬神,不如請個穩(wěn)神,到內(nèi)殿,將床褥都灑掃拋露了,求神護(hù)佑安眠,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給皇上添喜?!?/br> 德君:“容持正說得是,既如此,咱們就都進(jìn)去請神敬神?!?/br> 喬貴君瞇了瞇眼,點了頭,拿過艾葉,先邁進(jìn)了內(nèi)殿。 賀玉眼皮跳了幾下。 幾人進(jìn)內(nèi)殿灑掃,連床褥枕頭都沒拉下,仔仔細(xì)細(xì)。 賀玉點了艾葉拂了兩下香幾香筒,等著一起出去。這時,德君的仆從叫小蠻的,突然啊呀一聲,一屁股嚇坐在地上,手里拿著個巫蠱小人。 德君一個箭步上前,捏著巫蠱小人,厲聲道:“王伴!這是什么?” 喬貴君氣定神閑,湊上前瞧了,冷笑一聲:“這上頭寫的四月初八生辰,宋廉……王伴,你這是在咒容持正?” 容持正軟軟退了半步,欲語淚先流。 凝噎片刻,他撫著小腹跪在喬貴君腳下,說道:“求貴君為宋廉主持公道!” 王伴驚恐道:“不!不是……不是我!” 他踹在自己的小仆身上,撒潑道:“不是讓你燒了……” 賀玉默默嘆息,與一直冷眼看戲的馮素交換了眼神。 兩個人都無震驚,只是眼中,盡是疲憊。 今日,德君和容持正都是有備而來。 王伴的那個小仆,不知又充當(dāng)了誰的眼線,埋伏在王伴身邊,就等著抓住這種機會,給王伴致命一擊。 皇帝早朝過后就來了,因王伴搗弄巫蠱之術(shù),為了保全皇家顏面,皇帝沒有大張旗鼓的罰,只是降王伴為宮侍,加二十大板,禁足三個月,罰抄經(jīng)百卷。 而賀玉作為一宮主位,教下無方,罰俸三個月,禁足一個月。 然當(dāng)日申時還未過,英華宮傳來消息,容持正小產(chǎn),孩子沒了。 皇帝震怒,子期連夜就到了汀芳宮,放下了三尺白綾,一壺鴆酒。 王伴哭鬧了好一會兒,后來聽他嗚咽著喊了母親,父親,之后沒了聲響。 賀玉把雪霽他們趕回內(nèi)殿,自己扶著門,望著王伴的住處,神色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