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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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騰一整天, 咸雍城入夜了。 小說里的陳茵兮沒來過咸雍, 因而書中也沒有對這里的任何描寫。 陳音希盤腿坐在華暖閣三樓屋頂吃果脯,一眼望過去最大的感受就是——黑。 蓬萊不黑, 蓬萊是彩色的。磚瓦琉璃, 霓虹燈彩,但凡陳音希能叫出名字的顏色,在蓬萊下城都能化成燈光于夜間閃爍。廣告,投影,戰(zhàn)船模樣的飛艇, 等等等等一樣不缺。白日熱鬧,夜晚更是喧囂,一天十二個時辰,蓬萊永遠沒有安靜休息的時刻。 但咸雍不一樣。 落入陳音希視線的,是方方正正的主城構(gòu)造。華暖閣坐落于這城的南門主干道邊,一眼看過去,除卻主路上有靈石燈之外, 其他的街道卻是黑燈瞎火,萬籟俱寂。 陳音希能看到的光源,除卻璀璨星光外, 就是家家戶戶窗子里亮起的燈。 一個賽博朋克世界觀下的城市,咸雍城竟然有宵禁。每日到了亥時,全城封鎖,不得出門。 夜晚中的咸雍,就像是頭莊嚴冷漠的巨獸,蟄伏于黑暗中休憩。 陳音希暗自咋舌:嬴子黎這是什么毛??? 想到那只狐貍,她抬頭往北看去。 咸雍和蓬萊還不一樣的是,西邊的地方夠大,因而建筑也不那么擁擠,不必要一層一層往高處加蓋。咸雍分內(nèi)、外二城,內(nèi)城的建筑沒有一處高于嬴家的宅子——或者說,宮殿更為合適。 嬴子黎的居所坐落于咸雍中軸線上,那座鋼鐵宮殿威武至極,卻連一盞燈也沒有。 怪滲人的。 “你可別給我添麻煩,這大晚上站在屋頂,要是讓衙門的人瞧見,倒霉的可是我華暖閣?!?/br> 陳音希低頭,看到三樓打開一個窗子,老板杜鵑正盯著自己說話。 “沒事?!?/br> 她拍了拍腰間的木牌:“我有律法宗的牌子?!?/br> 杜鵑沒話說了。 不是律法宗的人,有律法宗的牌子,證明陳音希是宗門客卿,嚴格說起來,比尋常弟子還要高出一等呢。 再想想同行的還有韓君…… 杜鵑頓時有些心虛。 但再怎么心虛,老板還是不能表現(xiàn)出來的。 明明長得與百靈一樣,杜鵑卻實打?qū)嵉牟缓萌?。她叉著腰,不讓步道:“看什么呢,這地界晚上空空蕩蕩,還能看出個鬼不成?” 陳音希:“咸雍城的居民也太慘了,都沒個夜生活的?” 杜鵑冷笑一聲:“怎么沒有?不讓出門,還不能上網(wǎng)么。” 陳音希:“……” 好的,她收回上言。 限制現(xiàn)實娛樂,讓居民轉(zhuǎn)向虛擬空間消費,這要不是賽博朋克,那陳音希真不知道什么是賽博朋克了——還是《x號玩家》的那種。 怪不得城主自己都是半身義體呢。 “那我——” “放開我??!你們想干什么?!” 陳音希話說一半,就聽到樓下傳來韓叔劍的怒吼。 兩名樓頂?shù)墓媚飳σ曇谎郏愐粝7磉M窗,和杜鵑循著聲音下樓。 一進二樓韓叔劍的房間,陳音希就樂了:韓君好福氣啊! 只見三個服務(wù)機器人把韓叔劍圍在床上,一個幫他脫鞋,一個為他解衣,另外一個跪坐在一旁還端著熱水,完全是要伺候著韓叔劍睡覺的模樣。 而韓叔劍則是一臉驚恐,他死死拽著甲胄,躲著幾位機械姑娘的手,鞋也不脫就往床上躲:“我自己有手有腳用不著你們幫忙,快走快走!” 陳音希:您就差喊個非禮了吧。 什么人啊這是!這要換陳音希,她早就樂顛顛躺平了! 這戲唱的還挺新鮮,陳音希見韓叔劍仿佛受辱般驚恐后退的表情,干脆不吭不聲往屋外一蹲,看起熱鬧來。 陳音希勸杜鵑巴結(jié)著韓君,作為華暖閣的老板,這不就是最簡單直接的“巴結(jié)”方式么。 一送送仨,夠上道了吧。 主要是也沒人來到妓()院留宿還作柳下惠,別說陳音希,就華暖閣的機器妹子們也沒見過。 三個服務(wù)型機器人對視一眼,而后失笑,只當韓叔劍是在開玩笑:“韓君別嫌棄,我們可都是消毒來的。” “我不是嫌你們臟——這話真說不清楚!” 韓叔劍一把從腳邊的機器人手里奪回自己的戰(zhàn)靴:“快走,不然我就把你們丟出去。” 跪坐在地上的機器姑娘不僅不動,反而捂著嘴吃吃笑起來:“原來韓君喜歡玩這種,那……也不是不行……” 韓叔劍:“……” 這事真沒完了。 從見到陳音希第一面起,韓叔劍就覺得這全天下都開始針對自己。關(guān)鍵是商君、李君說他幾句,安排個活沒關(guān)系。怎么下山來咸雍,連和機器人說話都說不清?! 韓君徹頭徹尾一個武卒脾氣,見說不通,干脆就動手。 他一手拎著戰(zhàn)靴,一手伸出床榻去,長臂一撈,就把距離自己最近的機器姑娘拎了起來,二話不說丟了出去。 動作粗魯歸粗魯,卻是留了力道。憑借機器人的處理器運行速度,丟出去的機器姑娘踉蹌幾步,也是站住了。 有一個,就有第二個、第三個。 三名服務(wù)型機器人,全部被韓叔劍丟了出去。 這還不算完,堂堂韓君,穿著一只靴子、拿著一只靴子,就這么單腳蹦跶到門邊,瞪了一眼杜鵑,又瞪向陳音希:“你給我等著!” 陳音希:? 她干啥了就等著,這事她也沒摻和進去啊。 “怎么了,”陳音希莫名其妙,“你那執(zhí)法記錄儀開著也沒用,杜鵑都說了,血腥鏡頭是不能播的,谷洪的尸首一露,頻道就不會切到你這邊來了!” “我記住了!”韓叔劍說完,“嘭”得一聲拉上門。 陳音希:??? 她在這邊莫名其妙,杜鵑卻盯著緊閉的房門笑了起來。 難得這位老板的笑容中沒帶譏諷:“惱羞成怒了呢?!?/br> 鬧這么大陣仗,周良也從走廊另外一段好奇冒頭。 書生外袍都脫了,只穿著里衣,露出白凈的一截脖頸來。在杜鵑和陳音希兩位姑娘面前,周良也不害臊,瞅瞅這個,瞅瞅那個,然后學(xué)著陳音希的模樣,完全不顧形象蹲了下來:“這是被丟出來了?” 杜鵑:“本想阿諛奉承一番,卻沒料到韓君是個真棒槌,不領(lǐng)情。” 周良嘖嘖搖頭。 陳音??此骸澳愀陕?,嫉妒?” 周良一哂:“若是姑娘們是欽慕他本人,倒是可以嫉妒嫉妒。如此這般,不值得?!?/br> 陳音希:“沖著韓君去的,還能不是欽慕他本人?” 周良煞有介事地搖了搖頭:“古人有云——” 陳音希:“說人話?!?/br> 周良:“……就不能有一次讓我云完么!” 他悻悻地收回端起來的架子:“姑娘們是沖著他那長柄麒麟金戈,還有一身麒麟鎧去的。有求于人,不得不委身,算什么欽慕?無非也就是仗著強權(quán)在握,欺負人罷了。” 又來了,早就看出來,周良他確實不太喜歡修行人。 雖然不喜歡,但偏偏和他們混的不錯,甚至與孔樂康能交上朋友,還讓嬴子黎尊稱一句周公子。 說他虛偽吧,他自己窮的叮當響,倒也不算站著說話不腰疼。 “韓叔劍這人還行,”陳音希想了想,說,“人傻了點,倒是不壞?!?/br> “傻子都能混上分神修為,還不是強權(quán)欺負人——對了。” 周良話說一半,突然來了精神:“陳道友,你的義眼可以錄像對么?” 陳音希:“你干嘛?” 周良:“不是要釣出兇手,你把剛剛他丟人的那段畫面截下來,匿名傳到網(wǎng)上去。就說韓君嫖完不給錢,還虐待機器人。” 陳音希:“……” 一時間,陳音希和杜鵑看周良的目光都不一樣了。 “抓人歸抓人,不帶這么污蔑人的吧!”陳音希說。 “這怕什么?” 周良完全沒有心理負擔,他穿著里衣,蹲在地上,抄著袖子笑瞇瞇道:“待到抓住兇手,再請杜鵑姑娘出面澄清,說視頻是有仇家斷章取義。不是韓君毆打姑娘們,是他與兇手對峙,怕傷及無辜,才將姑娘們送出房間。 “界時我親手寫個帖子,就說自己是同樣暫居華暖閣的旅客,吹噓一下韓君戰(zhàn)績——不止能還他清白,還能給律法宗增光,一舉二得,豈不美哉?” 陳音希:“…………” 來自二十一世紀的陳音希,可太熟悉這種自導(dǎo)自演方式了:社交媒體不是成天這么營銷嗎! 你當什么窮酸儒生呢,君樂康就該把你留在蓬萊做太微宗的危機公關(guān)。 “這,這不好吧?!?/br> 杜鵑刻薄歸刻薄,但也有做人……做機器人的底線。她光學(xué)鏡頭閃了閃,為難道:“韓君為我等破案,這不是欺負老實人么。” 周良:“引蛇出洞,不得已而為之。大不了事后我向他道歉就是?!?/br> “你夠損的啊你,”陳音希簡直對他另眼相看,“連韓君都敢算計?” “非也,小生是有求必應(yīng)?!?/br> 周良一點良心上的負擔都沒有,他笑瞇瞇道:“為人獻策,得看人需要什么。愛讀圣賢書的人,就與他講孔孟之道;沉迷修行飛升的人,就與他談?wù)勎迳搅堑氖兰易陂T。你看,陳道友,我是為你出謀劃策,這主意自然是要對你的路數(shù),對吧?” 陳音希今天算是明白了,祖宗們說得對,這天底下最損的永遠不是地痞流氓,而是讀書人。 她說他損,周良就拐著彎說,損的不是他,是因為陳音希夠損,他才會出損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