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jié)
“你那個叫刺猬的徒弟到處找不到你,看了熱搜才知道你在時代大酒店。他進不來這里,最后找到我,讓我?guī)兔碚夷恪!?/br> 紀瑟瑟紅著眼睛,擔心道:“那爆炸案是怎么回事?靳文燊沒受傷吧?” “他沒事,是別的車發(fā)動機炸了。”姚馨兒看出來,她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只好將事情從頭到尾講了一遍。 默默搖頭,紀瑟瑟模糊著淚眼,簡直難以置信。發(fā)生這么大的事,她怎么可能一點風聲都不知道?她天天都在做什么呀? 問清靳文燊在哪個醫(yī)院,紀瑟瑟再也站不住了,飛快向酒店大門口跑去。 第41章 041 為什么? 尖細的高跟鞋踩不穩(wěn), 紀瑟瑟差點崴腳,她干脆甩掉鞋子,光著腳向外跑去。 一出酒店大門, 就看到刺猬站在她的車旁邊, 滿臉焦急地張望著。 “師父!可找到你了!”刺猬一看到她,連忙迎上前去,急得臉都皺了。 “醫(yī)院!去醫(yī)院!”紀瑟瑟連忙催促,和他坐上車,急匆匆向醫(yī)院那邊趕。 手腳止不住發(fā)抖, 她心慌意亂地問:“你手機呢, 拿來我打個電話, 靳文燊怎么關機了?” 他是不是生她氣了? “不是關機……老爺子沒搶救過來,靳哥氣得砸了手機, 拳頭都砸出血來,在那邊哭了?!贝题瑖@息道, “靳家這會兒已經(jīng)去了,我們夠嗆能見到他。” 嘴角緊緊抿著,紀瑟瑟心里難受得厲害, 使勁強忍著才沒掉下淚來。 “師父,你這兩天去哪了?怎么一直不接電話?我都快要急死了……” 刺猬在那里嘟嘟囔囔地抱怨著,紀瑟瑟卻一個字都聽不進去。她滿腦子都是靳文燊, 不知道他現(xiàn)在怎么樣了?突然遭受這么多打擊, 他可還好? 這么艱難的時候,她卻不在他身邊,反而在他心上插刀。 紀瑟瑟悔不當初。如果她沒有逞能,沒去接雷特的活,事情是不是就不會發(fā)展到這個地步? 終于趕到醫(yī)院, 靳文燊外公住的那棟樓卻被封鎖起來,前后門都守著很多黑衣人。 別的病人和家屬可以自由進出,但是她紀瑟瑟卻不被允許。 “紀小姐,請回吧,我們少爺不會見你?!睘槭椎暮谝氯宋馁|彬彬,說出的話卻很不客氣。 “是靳文燊說的不見我嗎?”紀瑟瑟紅了眼睛,堅聲道,“我不信。” “少爺正在悲痛中,不便見客?!焙谝氯死渎暢爸S,“紀小姐這一身華服,應該去參加宴會,也不適合到醫(yī)院來。” 臉頰一下紅到耳根,紀瑟瑟有些無地自容,可卻依舊不甘心:“我只想跟他說幾句話,說完就走,一定不會過多打擾!你能不能給通融一下?” “不必了,我們少爺和你沒什么可說的?!?/br> 紀瑟瑟忍不住生氣,卻又不得不服軟,好聲好氣地請求著:“麻煩你了,就讓我見他一面把!就算不說話,讓我遠遠看他一眼也可以!” 黑衣人似乎不耐煩了,冷臉道:“紀小姐一直這樣糾纏不放,不覺得很無禮嗎?靳家是什么門庭?你覺得這樣有用?” “靳家是什么門庭,和我沒關系。我只是想見一下我的男朋友,不可以嗎?”紀瑟瑟忍著屈辱,咬牙道,“外公去世了,我想去陪他一下,這樣也算無禮?” “外公?”黑衣人冷哂,“過世的老首長是我們少爺?shù)耐夤刹皇羌o小姐的外公。” “你該不會以為,少爺?shù)耐饧抑皇@蠣斪右粋€人,就是你能攀附親近的?” “老爺子參加過多少戰(zhàn)役,拿過的功勛都陳列在檔案館里。老太太當初也是海城門閥世家出身,百里挑一的千金貴女。還有我們少爺?shù)哪赣H,雖然過世早,生前可是建筑界出名的才女,拿過各種國際大獎!” “紀小姐,放棄吧,你和我們少爺不合適?!焙谝氯死淅涞?,“女孩子要矜持一點,不要再做無謂的糾纏。” 如果說先前嘲諷她的衣著,紀瑟瑟感覺羞愧不已,現(xiàn)在又抬出來門第,她就覺得好笑了。 這是從哪個舊時代跑出來的畸形,跪久了站不起來了嗎? 抬手擦干凈臉,紀瑟瑟沒再搭理那個黑衣人,轉身面朝大樓,抬手攏在口邊,大聲喊道:“靳文燊!靳文燊!靳——” 然而不等她再喊出聲,幾個黑衣人忽然沖上去捂住她的口,連拖帶拽地將她塞到一輛車上,不顧刺猬阻攔,飛速開車離開醫(yī)院。 車門被鎖死,一路上,不管紀瑟瑟怎樣打罵哭鬧,那幾個黑衣人都不管不顧,不予理會。最后車開到紀瑟瑟住的小區(qū)大門口,拉開車門,將她丟下去,然后甩著車尾氣揚長而去。 紀瑟瑟光著腳站在馬路邊,夜晚的冷風吹得她透體生涼,亂成一團麻的腦子也漸漸冷靜下來。 那些黑衣人不肯讓她見靳文燊,所以把她送走。這樣的深夜,他們不敢把她隨便丟在路邊,而是把她送回自己住的小區(qū),大概是怕她有什么閃失。 他們不敢拿她的安全開玩笑,怕她一旦有什么事,怕靳文燊會生氣。 應該是這樣的。 想清楚這一點,紀瑟瑟心中稍定。 只是靳家不肯讓她見靳文燊,著急也沒用。 回到自己家中,紀瑟瑟想換個衣服,打開門卻發(fā)現(xiàn)有些不對勁。 仔細一看,原來馮佳的東西全都不見了。 對了,馮佳。 一顆心驀地沉下去,她再也無法逃避自己去面對事實,她真的被自己最信任的朋友欺騙了。 站在空蕩蕩的客廳里,沙發(fā)后面原本有一張氣墊床,可是現(xiàn)在什么都沒有了。 這房子是個一居室,只有一間臥室。馮佳來了以后,她邀請馮佳住一個臥室,可馮佳卻不肯,聲稱不愿打擾她的個人空間。 好在客廳還算大,將沙發(fā)向外拉,里面擺上一張床,不成問題。 起初看到馮佳買回來的,是一張氣墊床,她還覺得詫異。氣墊床不舒服,她要給馮佳換個新的木床,馮佳卻死活不肯。 原來她根本就沒想過要跟自己長住。 氣墊床多好呀,放掉氣囊,卷一卷就可以走了。 真方便。 原來她早就計劃好了。 紀瑟瑟看著看著,自嘲地笑了,笑出眼淚。 仔細回想一切,其實一切都有跡可循,只是她從未懷疑過馮佳竟然會害她。 裝作不懂合同流程,替她接下雷特的活;纏著要跟她一起去藏區(qū)拍攝,最后一晚,在自助餐廳吃飯的時候,給她看刺猬錄的搞笑“新聞視頻”,讓她誤以為刺猬在微信上提的新聞就是那個“新聞”;飯后又拉她去散步,累得她倒頭就睡,根本沒精神去刷手機;回到京市,又立馬帶她去泡溫泉做美容,晚上又攛掇她去參加雷特答謝宴…… 馮佳真是把她安排得明明白白的,不給她分秒接觸外界信息的機會。 她的手機,怕是也被馮佳動過手腳吧。 紀瑟瑟打開自己的手機,到處翻看一遍,最后發(fā)現(xiàn)瀏覽器、微博、小視頻app的流量使用權限都被關掉了。 馮佳就是不想讓她知道靳文燊那邊出事了。故意在那樣艱難的時候,帶著她不停去和雷特接觸,讓她的所作所為去扎靳文燊的心。 所以,她到底是什么時候得罪的馮佳? 拿起手機,紀瑟瑟給馮佳打電話。 原本沒報什么希望,可是很意外,電話竟然接通了。 “你在哪?” “在機場?!?/br> “機場?”紀瑟瑟壓著滿腔怒火,冷聲質問,“你把我耍得團團轉,自己拍拍屁股就走?” 馮佳冷笑:“誰耍你了?你可不要隨便污蔑人?!?/br> “你沒耍我,那你走什么?我到底哪里對不起你了?”紀瑟瑟咬著牙,努力平靜道,“你給我一個理由。” 馮佳沉默了一會兒,淡淡道:“沒什么理由。我走,只是因為看你不順眼。” 紀瑟瑟皺緊眉,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讓她不順眼了? “是因為我是工作室的老板,你是員工?”她努力猜測著,“我平時對你說話語氣不好嗎?雖然我不記得,但是我著急的時候,可能不夠客氣,我不是……” “別說了。”馮佳打斷她的話,“我還不至于為這種事生氣?!?/br> “那是為什么?” “紀瑟瑟,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你別總是裝得這么無辜行嗎?” “知道什么?”紀瑟瑟不明白,不知道她在說些什么。 “還裝?!瘪T佳冷嗤,“你敢說,你不知道衛(wèi)坤喜歡你?” 衛(wèi)坤? 衛(wèi)坤喜歡她? 紀瑟瑟滿臉錯愕:“怎么可能?” “他親口告訴我的,他親口說的喜歡你!”馮佳冷笑一聲,“他說他從高一軍訓的時候就開始喜歡你了,說你又漂亮又優(yōu)秀,在他眼里會發(fā)光一樣。他無數(shù)次在夢里夢見你,做夢都想離你近一點,可他不敢對你表白,怕你會拒絕他。畢竟他連學習成績都考不過你,也找不到什么能超越你的地方,怕你瞧不上他。所以他只能拼命學習,提高成績,想等自己足夠優(yōu)秀再去找你??上е钡侥戕D學,他都沒能考過你。” “唯一逾矩的一次,他寫了一張夸你好看的紙條,偷偷夾在你書里??墒呛髞?,那張紙條不知道怎么被靳文燊知道了,反而是他跟你在一起。衛(wèi)坤說,他一直在后悔,如果他早點承認那張紙條是他寫的,如今和你在一起的人,會不會是他?” 驚訝地瞪大眼睛,紀瑟瑟有些難以置信。她怎么都沒想到,當年那張引發(fā)自己叛逆的紙條,竟然是衛(wèi)坤寫的? “你怎么會知道這些?”她詫異地問,“衛(wèi)坤為什么要告訴你?” “怎么,我不能知道這些?你在心虛什么?”馮佳冷笑。 “當初最早的時候,明明是我先喜歡靳文燊??墒悄銋s天天跟他眉來眼去,打情罵俏,沒過多久就和他鬼混在一起,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桌洞里那些好吃的,都是誰塞的,你以為我真不知道?我拿你當朋友,沒戳破你們,靳文燊我讓給你了。帥哥那么多,大不了我再換一個??墒菫槭裁次覔Q了衛(wèi)坤,你還要跟我搶?” “我搶什么了?”紀瑟瑟氣急,爭辯道,“我媽那時候生病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時天天忙著學習,哪有功夫去搶什么男生?你不能這樣污蔑我!” “你不搶?你騙誰呢?”馮佳冷聲嘲諷,“我以為你要轉學走了,也就不存在競爭,便想和你當朋友。那么些年,我都是真心實意對你,可到頭來,你是怎么對我的?你不是口口聲聲,和衛(wèi)坤沒有聯(lián)系嗎?那為什么衛(wèi)坤說,你們逢年過節(jié)還會相互問候?若不是你這樣天天吊著他,他怎么還會對你念念不忘?紀瑟瑟,你要不要這么白蓮?” “逢年過節(jié)發(fā)個問候,這算什么聯(lián)系?”紀瑟瑟簡直無語了,“我知道你喜歡衛(wèi)坤,我怎么可能去吊著他?上次同學聚會,你不是和他一起走的嗎?我還以為你們開始交往了,怎么又來找算我?” “同學聚會?”馮佳一字一頓,輕聲笑道,“是呀,我是和他一起走的。那你知道我為什么會和他一起走嗎?” “因為他喝醉了。” “爛醉如泥。” “就因為靳文燊說,要和你喝喜酒?!?/br> “他就受不了了?!?/br> “你和靳文燊沉浸在眉來眼去的曖昧中,同學們也在那里起哄,沒有人看到衛(wèi)坤走了,也沒有人知道他有多失落。我看到他走到吧臺那邊坐下,一杯接一杯,連續(xù)喝了七杯酒。他還想要第八杯,被我攔下了。那時候,他已經(jīng)醉了,盯著我看了半天,他笑了,拉著我的手說:瑟瑟,我好難受?!?/br> “我知道他喜歡的人是你,可我還是忍不住犯賤,替他付了酒錢,把他扶起來,要送他回去?!瘪T佳輕聲笑著,語調卻越來越凄涼,“那就是你在監(jiān)控里看到的,我扶著他走出酒吧門廳?!?/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