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玩意哪弄來的？”馬小樂低頭聞了聞，還有股淡淡的腥臊氣。

    “東北的親戚給的，市場上買不到?！毙旒t旗道，“我沒舍得都給你，還留著兩片呢?！?/br>
    看到熊鞭，馬小樂想起了阿黃，不免一陣神傷。徐紅旗不明白，還以為犯了啥大忌，“馬局，咋了，如果你適應我就收起來?！?/br>
    馬小樂當然不會讓徐紅旗收了，好東西！自己雖然用不著，別人可能用得上，尤其是想到莊重信，他用一小杯子狗鞭酒就徹底拿住了他，沒準現(xiàn)在這熊鞭以后也還能派上用場。

    “紅旗，不管怎么說，你的心意我領(lǐng)了，東西也收了?！瘪R小樂包起兩片熊鞭，放進抽屜。

    “嘿嘿。”徐紅旗瞇著眼笑道，“泡酒的時候，少放一點就行，要不會陽亢的

    “知道?！瘪R小樂道，“紅旗，咱家那阿黃還記得么？”

    “記得啊?！毙旒t旗道，“咱村里沒有那條狗比它厲害了?！?/br>
    “咱村？”馬小樂眉頭一皺，“你沒見過世面吧，別說咱村了，就是咱鄉(xiāng)里頭，甚至是縣里頭，能找出比它猛的不是易事，還有……”

    “啥？”徐紅旗眼巴巴地望著。

    馬小樂想把阿黃的鞭事說出來，可想想又收了回去，他覺得那是對阿黃的不敬?！皼]了，反正阿黃就是厲害！”馬小樂嘿嘿一笑，拿出包中華煙扔給徐紅旗，“紅旗，我正有事要找你老表呢。”

    “沒問題?。　毙旒t旗一聽來了精神，這個時候該表現(xiàn)，在他看來，現(xiàn)在好像只要馬小樂高興，他馬上就能是副鄉(xiāng)長了。

    “是沒問題，但我想讓事情快一些?！瘪R小樂道，“本來也打算找你的，因為有些催促的話我不便說，你和匡世彥是老表，好說話。

    “那看來我是來對了?！毙旒t旗笑道，“又要采訪啥了？”

    “咱市里頭有兩個地方，受省里保護的，現(xiàn)在有條路要修，一修就都完蛋，我想找匡世彥給報道報道，看看能不能阻止下來。”

    “那好辦！”徐紅旗掏出手機，被馬小樂制止了，指指辦公桌上的電話，“用座機打，還不要自己花錢?！?/br>
    “嘿嘿。”徐紅旗齜牙笑了，“我只是看看電話本，他的號碼我還記不住呢?！?/br>
    “搞不死的！”馬小樂也笑了，他不是笑徐紅旗，而是看到了事情馬上就要有眉目了。

    電話打通，徐紅旗說正在馬小樂辦公室，有事情需要來采訪下。說了剛幾句，馬小樂就發(fā)現(xiàn)徐紅旗的臉色變了。

    “咋了？”馬小樂在徐紅旗放下電話后問。

    “娘的?！毙旒t旗撓了撓頭，“老表說這事他再幫聯(lián)系，找別的報紙的記者來?！?/br>
    小樂聽了，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這時，手機響了，是匡世彥打過來的。他的意思是，他們的報紙不易連續(xù)批評、曝光一個小地方，別的不說，領(lǐng)導、同事也有話，都是明白人，一看就知道里面的貓膩。

    “理解！”馬小樂呵呵一笑，原本他還以為匡世彥不想幫忙，原來是有苦衷，這樣的話如果再不理解，那還有啥胸襟來混下去。

    “文物報?！笨锸缽┙o出這樣的回答，“我有朋友在文物報當記者，讓他來采訪或許會更好?！?/br>
    “行！”馬小樂也很干脆，“匡大記者，你放心，不管你介紹誰來，不會給你丟臉，保證會讓人家滿意，而且，保證不會給人家添麻煩。”

    匡世彥笑了笑，“馬局長，你辦事我放心?！?/br>
    一切都心照不宣。

    【635】 編委會

    文物報先見報，對華泰路牌樓和游園碑刻作了詳細介紹。當然，還從另外一個角度，對華泰路周遭的進行了分析，從居民數(shù)量到商業(yè)積聚程度，推出一個結(jié)論：道路拓寬，實用性不大。

    更何況，還有兩件省級保護文物。

    省文物局對此也相當重視，很快就下了文件。

    這一切，讓梁本國大感意外，早知道這樣，省文物局也還是可以做做工作的。

    “又是馬小樂！”梁本國在辦公室摔了桌子，他越來越感到這個叫馬小樂的家伙實在是個令人討厭又沒法的刺頭，“小吉，你說你要從馬小樂男女關(guān)系的事下手整他，有眉目了沒有？”

    面對梁本國有些氣急敗壞的責問，吉遠華低下了頭。不怪梁本國生氣，本來他已經(jīng)告訴了湯靜虹，都全面準備好了講華泰路拓寬一下，現(xiàn)在算是完了，文物報說事了，省文物局又發(fā)文了，所以建設局那兒就卡住了。對此，市里還沒有明確表態(tài)要停，不過也沒說不停，事態(tài)逼著梁本國不得不觀望，他還不能盲目地給建設局下什么指令。

    “目前還沒眉目?！奔h華不能撒謊，那會讓梁本國更生氣，“梁書記，近期我召開了幾次編委會，傳達了老城區(qū)改造舊貌換新顏的一些個精神，各部門組織了些系列報道，打算近期退出，為老城區(qū)改造制造氛圍，不知道何時刊出比較合適?！?/br>
    吉遠華的這個及時匯報，讓梁本國好受了些，畢竟對于他開發(fā)老城區(qū)的“宏大”計劃，華泰路的拓寬改造只相當于是一個小步驟，亂一下沒掛系。

    “先從已經(jīng)開發(fā)、老路拓寬，而且附近的商業(yè)氣息還比較濃的地方著手，把宣傳造勢的本事都始出來?！绷罕緡溃斑@方面的報道一定要注重事實，不能像搞政治教育一樣，滿口大話，老區(qū)改造好不好、有沒有形成新一輪的人氣積聚，那都是擺在老百姓眼皮子底下的，不能夸大。”

    “梁書記，你放心，保證做得到位?！奔h華抓住這一轉(zhuǎn)折機會，用力表態(tài)。

    “哦，當然了，不夸大的同時，也要注意你剛才說的制造氛圍問題?！绷罕緡?，“老百姓的意識，有時是需要引導的，至于要把握好一個什么樣的度，你具體把握?！?/br>
    吉遠華領(lǐng)命而去，這對于被梁本國叫到面前挨批的事來說，算是個勝利的局面。

    看著吉遠華離去，梁本國嘆了口氣，“就這樣吧?！?/br>
    這句不咸不淡的感嘆，可以說給吉遠華的仕途劃上了句號，他不會再給吉遠華抬升的氣力。女兒梁靚的工作已經(jīng)解決，工作這事，其實就是跨個門檻，進不去，千難萬難，隨便一根系子就是救命稻草般緊要，可一旦進去了，所謂的系子就成爛稻草了，可有可無。再說，一事對一事，梁本國就這么認為，吉遠華的表叔竇成功把梁靚弄進審計廳，他把吉遠華提到了正處，算是兩清了。本來梁本國不是這么想的，順手人情，不做白不做，也想把吉遠華繼續(xù)上挑，弄個副廳級也可以，就算是給自己培植個心腹。但幾件事下來，梁本國覺得吉遠華實力不濟，扶不起來，把他弄到正處的線上就夠了。

    不過吉遠華不知道，他哪里知道這些，還憧憬著不久的將來更上一層樓。這就是小人物缺少自知之明的悲哀。

    好在吉遠華不是一無用處，起碼在為梁本國賣力的態(tài)度上是值得肯定的。

    回到報社，吉遠華再次召開編委會，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是名符其實的“一肩挑”式領(lǐng)導了，黨務、編務兩手抓。

    “老城區(qū)改造升級提升檔次，這是今后一段時期的宣傳重點！”在梁本國面前唯唯諾諾的吉遠華，在單位總是趾高氣昂不容侵犯，“這是我市今后的一個發(fā)展方向，通港市要在老城區(qū)舊貌換新顏的基礎(chǔ)上崛起！”

    “似乎這還不是定論吧?！币粋€聲音揚起，是王四化，這個已經(jīng)被架空了的總編輯苦悶到了極點，大有放手圖輕閑的氣度。不過聽了吉遠華這種缺少定奪的話，還是忍不住要撂幾句，“發(fā)展規(guī)劃里對通港市的前進方向，還沒有定格在改造老城區(qū)上，拓展新區(qū)的呼聲也很高，作為主流媒體，還不能隨便造勢?！?/br>
    王四化的發(fā)言并不具氣勢，但言之鑿鑿，讓吉遠華一時語塞，他想不出更好的理由來回擊，或者說他根本就沒有這個能耐來回擊。

    尷尬的氣氛令人窒息，但除了忍耐別無他法，在座的沒有人愿意為吉遠華打這個圓場。

    “媒體也有自己的眼光！”吉遠華不得不為自己找出路，“我們的報道，可以為市委市政府提供些借鑒。”

    “那也不能一邊倒?！蓖跛幕瘺]有絲毫退讓的意思，他知道吉遠華是在梁本國的授意下才如此放言，但他不在乎，即使因此而得罪梁本國。王四化不是不怕得罪梁本國，而是沒法子，被吉遠華排擠成這樣，他還有什么選擇？

    “我沒說一邊倒，只是說一個方向，至少目前來說是這個趨勢。”吉遠華道，“事實擺在眼前，老城區(qū)的改造已經(jīng)端倪。新區(qū)拓展，有動靜嗎？”

    沒容王四化再說什么，吉遠華宣布散會。這恐怕是最短的一次編委會了，以前吉遠華總是有三說四，東扯西吹，總覺得講話時間長面子才足。

    吉遠華有些氣急敗壞地鉆進辦公室，把范棗妮被喊了過來，這個“提拔”上來的主任，他有種駕馭感，他以為范棗妮會感激，會和他站在一邊。這只能說吉遠華是個傻蛋，沒摸清狀況就拉隊伍，他也不想想當初范棗妮給馬小樂寫報道的事，前前后后，哪次不是起到關(guān)鍵性作用？

    “跟部門記者說說，往后多寫老城區(qū)開發(fā)的稿件?！奔h華的口氣不容商量。

    范棗妮當然不能說什么，盡管她知道里面的貓膩?！凹玳L，要不要列個報道計劃？”范棗妮的迎合總是滴水不露，這也是吉遠華對她不知不覺麻痹的原因。

    “行，有計劃跟好！”吉遠華不忘給范棗妮盼頭，“好好干，爭取明年把你弄到編輯部，就可以進編委了，然后下一步就是副總編！”

    【636】 時間長了不好

    范棗妮根本就不稀罕什么副總編。當初在大學跟祁愿定終身，也不是為了進報社這個單位，那時還是情愛所在。所以，現(xiàn)在吉遠華給她允諾的什么編委、副總編，對范棗妮來說，可有可無。

    只是生性率直的范棗妮覺得，她該有個飯碗，在報社這地方呆著也算不錯，還比較快活，而且也算是給哺養(yǎng)了她二十多年的父母的一個安慰。

    但范棗妮認為，吉遠華對她講的，該和馬小樂說說。她知道吉遠華背后的梁本國和馬小樂背后的方瑜，他們之間的斗爭暗潮涌動，老城區(qū)改造和東擴新建是一個焦點，那是兩個通港市頗有影響的男女之間的角力。

    作為角力的支點，吉遠華和馬小樂就是前鋒卒，他們的交手，既關(guān)系到梁本國和方瑜的進退，也關(guān)系到他們個人的榮辱興衰。

    因此，范棗妮沒有理由不給馬小樂通這個信，可是該死的馬小樂竟然順著她的線路和譚曉娟纏到了床上，雖然譚曉娟說馬小樂是酒后被她稀里糊涂地從了事，但之后的第二次、第三次呢？其實就這事本身而言，范棗妮原本還不怎么生氣，都是正常的單身男女，接觸多了發(fā)生那事的機會也多?？伤龤獠贿^的是馬小樂竟然隱瞞了她，這是對她的輕視！

    別人輕視她可以，就馬小樂不行。范棗妮不謙虛，她覺得對馬小樂都是掏心窩子的，馬小樂在和譚曉娟的事上隱瞞她就是不仁不義。

    而且，更讓她氣憤的是，到現(xiàn)在馬小樂也沒找她說半個屁字！

    “馬小樂！”范棗妮的倔勁上來可不管什么，找到門上去。“你狼心狗肺！”范棗妮進了辦公室關(guān)上門，兩手叉腰，圓瞪著大眼。

    或許這早有所料，馬小樂蜷縮在小沙發(fā)里，低著頭，一言不發(fā)。

    “裝聾作啞一副可憐樣，別裝了！”范棗妮口氣依舊怒氣直沖，“把話說白了，我沒這個資格來斥你，但我就是氣不過！”

    馬小樂悶著頭暗喜，發(fā)火好啊，火越大呆會問題解決起來就越容易。

    “怪不得到市里來這么長時間都不跟我聯(lián)系，把我當陌生人給拋到九霄云外了是吧?！狈稐椖葸€真是越說越氣，“馬小樂，從今后就當咱們不認識！”

    范棗妮說完就往外走，馬小樂一下跳起來，伸手攔住，“就不聽我說兩句？”

    “你不是裝么？”

    “唉，這事怎么說呢。”馬小樂一手搭住范棗妮，垂下頭，“來市里這么久是沒去見你，但絕對不是把你當陌生人給跑到九霄云外了，最直接的原因是剛來實在是忙，很多事都不是太順，弄不好就沒了前途，你說我能不拼了命去忙活嘛。當然，最根本的原因是沒臉去見你，原因不說你也知道。我這個人雖然是油了點，但也不是那種沒良心的人，怎么說譚曉娟是你的朋友，我跟她一不留神發(fā)生了事情，我這心里頭挺不得勁，總覺著對你犯了打錯，哪有借著朋友搞朋友的，天理不容啊！”

    “我跟你說，你馬小樂別弄一套一套的，你就是個臭流氓！”范棗妮紅著臉。

    “就算是臭流氓，那也是有良心的臭流氓吧?！瘪R小樂說得一本正經(jīng)，在范棗妮聽來簡直是欠抽得很，“不要臉！”說完，抬手就打。

    馬小樂躬著身子，把后背晾給范棗妮，打可以，但不能打臉吶。不過只躬著自己的腰不行，還得抱住范棗妮的腰。馬小樂有時就這么無賴，抱得范棗妮沒脾氣。“棗妮，這事要怪就怪沒把我們的事跟譚曉娟說?！瘪R小樂將腦袋拱進范棗妮的腋下，不顧范棗妮在他背上“啪啪”地亂敲，“要是譚曉娟知道咱倆之間有故事，估計她也不會在酒場應酬后把我?guī)Щ丶??！?/br>
    這話的意思，譚曉娟對范棗妮講過。現(xiàn)在范棗妮又聽馬小樂提起，也不免一聲輕嘆，“該發(fā)生的注定要發(fā)生。”

    “棗妮，你不知道當我醒來時是個什么滋味?！瘪R小樂道，“對你，我內(nèi)疚的很，真的沒臉見你去。對譚曉娟，也沒法說，事情都發(fā)生了還能說啥？再說了，平心而論，譚曉娟人很好，我要對她講出跟你的關(guān)系，純粹讓她難過，還不如不說，直到那天被你開門撞到，事情才攤開?！?/br>
    “反正這事你不對！”范棗妮停止敲打。

    “是不對，要是對的話，早就去找你了?！瘪R小樂瞇著眼悶笑，“棗妮，我跟你之間，本來可以通透達明的，但通過這件事來看，還遠遠不到?！?/br>
    “通透個屁！”范棗妮說話還是很不客氣，“你一肚子壞水，恐怕只想讓別人通透，你渾濁著吧！”

    “嘿嘿?！瘪R小樂得意地笑出了聲，立刻又招致范棗妮一頓敲打。

    “我一聽你這壞笑就生氣！”范棗妮恨不得攔腰把馬小樂抱起來摔到地上。不過此時的馬小樂似乎已經(jīng)徹底掌握了場面的主動，攢身一拱，將范棗妮扛了起來，回身后還不忘把門的保險掛上。

    “放我下來！”范棗妮瞪著小腿掙扎，但在馬小樂不容置疑的進攻下顯得柔弱無助。

    勢如破竹。

    被馬小樂強勢侵入，這一刻，范棗妮徹底沒了怨氣，只知道索求。

    “馬小樂，你是流氓！”范棗妮癱軟后還不忘說一句。

    “行?！瘪R小樂依舊很勤奮地躬身勞作，“有責任心、求上進的流氓！”

    “跟譚姐感覺怎么樣？”范棗妮勾著馬小樂的后背，避免身體在沖撞下大幅滑動。

    “火，一團燒了好幾十年的火！夠勁！”

    “好啊，呆會我就去她辦公室說說。”范棗妮閉上眼，“讓她把你的毛都給掉算了?！?/br>
    “別了，就這么點事，值得嘛?！瘪R小樂起伏的腰身一連串抖動，“棗妮，中午我請你們吃飯……”

    “我們？”已經(jīng)平和下來的范棗妮輕撫馬小樂后背，尖氣指甲一掐，“你有臉面對我們嚒?！?/br>
    “嘿嘿，咋個就沒臉呢。”馬小樂調(diào)整著呼吸，畢竟小小沙發(fā)不是大床，沒法暢快地舒展，還不如起身仰躺在座椅上舒服。

    “快起來吧，時間長了不好?！狈稐椖萃屏送?，馬小樂順勢爬起來。

    【637】 呆住了

    起來后點了支煙，馬小樂望著整理好衣服的范棗妮，“棗妮，摸著良心說，我馬小樂不是個壞人，有時無意中傷害了你，你得諒解吶你說，我就對你虎視眈眈，雖然你不理會，可我還不是一樣一如既往，這叫深情，懂嘛?！?/br>
    “屁！”率直的范棗妮在馬小樂面前可不講究，“你那叫想吃腥，你跟金朵那才叫深情呢，誰不知道你在村東大橋上攔花車那幕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