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考慮我。”葛榮榮道，“吉遠華的勝敗，不關我的喜悲。”

    “好吧。”馬小樂慢慢伸出手，握住葛榮榮的手臂，道：“榮榮，能不能讓自己過得快活點?！?/br>
    “那讓我除了你什么都不想吧?！备饦s榮反手扳住馬小樂的手腕，“今晚我十一點之前到家就行?！?/br>
    這股訊息飛速涌進馬小樂的大腦，“到我住處吧。”

    二十分鐘后，馬小樂牽著葛榮榮的手走進黑乎乎的樓梯，觸摸式的走道燈沒被摸亮，一些動作或許在黑暗中才可以放得開。

    馬小樂摸出鑰匙開門而入，依舊沒有開燈。悉悉索索的聲音很短暫，夏天身上的衣物很少。

    “小樂，不管怎樣，你都是勝利者。”葛榮榮在喘息中斷斷續(xù)續(xù)地說，“你對他的女人無往不勝……”

    葛榮榮走的時候馬小樂只是把她送到樓下，“榮榮，有事我打電話找你！”葛榮榮點點頭，消失在斑駁的路燈影里。

    這一夜，馬小樂睡得很好。

    天大亮，馬小樂睜開眼，洗漱一番去單位食堂，那里供應的早餐不錯。不過他去得晚了些，只剩下稀飯饅頭，小籠包子沒了，煮雞蛋也光了。

    “馬局長，我給你烙張蔥油蛋餅去？”食堂師傅很有眼色。

    “算了，饅頭咸菜也不錯?！瘪R小樂沒工夫在這耗著，他想趕緊去伍家廣那里打聽下，錢奮發(fā)對藥材種植基地有什么看法，萬一要有反對意見還得盡早協(xié)調，沒準鄒筠霞那邊馬上就有消息了。

    三五口吃了早飯，馬小樂來到局長辦公室。伍家廣一見馬小樂呵呵直笑，“巧啊，我正要打電話找你呢！”

    “呵呵，那是巧??！”馬小樂笑道，“伍局長，是不是錢縣長那邊有消息了？”

    “嗯，是吶?！蔽榧覐V的笑容沒變，“馬局長，坐下來，我慢慢跟你說?！?/br>
    聽了這話，馬小樂覺得不對勁，再看伍家廣的表情，也有些異常，當下心里就發(fā)毛：娘的，不會是錢縣長那里沒通過吧，要是這樣那一切就都完了！

    “伍局長，項目沒通過？”馬小樂實在忍不住，先問問結果。

    “沒通過？”伍家廣一愣，“誰說的？”

    “哦，我猜的?！瘪R小樂一看伍家廣的樣子，放了點心，看樣不是沒通過。

    “瞎猜。”伍家廣呵呵一笑，“只是在cao作上有些東西要商討商討?！?/br>
    “伍局長，你說，我聽著?！瘪R小樂走到伍家廣面前，端起茶杯給他倒了杯水。

    “錢縣長說，這事是好事，但涉及耕地面積不小，就怕有人壞事?！蔽榧覐V道，“這就不必要細說了，我想你也明白?！瘪R小樂點點頭，是不用說，錢縣長那意思就是怕宋光明他們搗鼓。“減少種植面積？”馬小樂問。

    “不是?！蔽榧覐V道，“這也屬于大的農業(yè)經(jīng)濟范疇嘛，其實也沒啥，不過要細細地上綱上線，恐怕會和保耕地有點沖突。所以嘛，你的方案報告里說要縣里出面做大這一農業(yè)產業(yè)，不太妥當?！?/br>
    “錢縣長的意思是，悄悄進行？”馬小樂道。

    “也不是悄悄進行，縣里就不出面了，由金奧通公司和沙墩鄉(xiāng)自己搞就行。”伍家廣道，“錢縣長的批示是：鄉(xiāng)里的事情，有鄉(xiāng)里酌情辦理，農林局起牽線搭橋作用！”

    “哦，行，那也很好?！瘪R小樂笑道，“本來這事就是實打實的，不需要搞什么彩頭，揀實惠的干就行了?！钡窍氲洁u筠霞說要搞個剪彩儀式，馬小樂又補充了一句，“伍局長，到時鄉(xiāng)里可以搞建材活動吧，畢竟基地揭牌啥的，得有點氣象吶，要不人家公司也會說鄉(xiāng)里太沒誠意了?！?/br>
    “剪，當然要剪彩，吉利！”伍家廣道，“鄉(xiāng)里該怎么搞就怎么搞么，錢縣長的意思只是縣領導不到場?！?/br>
    “行，這個應該沒問題?！瘪R小樂道，“伍局長，那我趕緊給人家公司回個話，他們正籌備這事呢，要是事先不打招呼，到時怕不好?！?/br>
    “好，去吧。”

    馬小樂說得是實話，他真是怕鄒筠霞有意見，在她面前，馬小樂可是說過大話的，到時剪彩沒了縣領導，翻臉倒不至于，但怕她心里不高興，萬一要減少投資啥的就不劃算了。

    讓馬小樂稍感意外的是，鄒筠霞對這事看得很開?！皼]什么，縣領導去不去無所謂，我說剪彩就是要那個講究而已?！编u筠霞笑道，“小馬局長，你以為縣領導去就很有面子？你別忘了，說俗一點我就是個生意人，對什么領導不領導的，看得不重，當然，我也有那方面的關系，而且也不僅是縣里?！?/br>
    “鄒大姐，你那能力還用懷疑么！”馬小樂這下放寬心了，“至今在我見到過那么多的女人中，你是最有魄力的！”

    “給我戴高帽？”鄒筠霞笑道，“我可不吃那一套?！?/br>
    “嘿嘿?！瘪R小樂一笑，“鄒大姐，我是老實人說老實話，哪里是給你戴高帽！”

    “老實人說老實話，但不做老實事！”鄒筠霞呵呵一笑，“不過話說回來，你是老實人么？”

    “鄒大姐你自己看，說我老實就老實?！瘪R小樂道，“不過老實不老實沒關系，關鍵是要把事情做好，我跟沙墩鄉(xiāng)都說好了，他們那邊已經(jīng)安排妥當，就等你這邊發(fā)話?！?/br>
    “那就明天，日子不錯。”

    時間定了，馬小樂趕緊通知莊重信，要他把準備工作做好。不過想想事情重要，還是得自己安排才放心，便驅車回鄉(xiāng)里。

    莊重信帶馬小樂到揭牌場地去察看，兩米高的水泥臺上，一塊三米長兩米高的紅石板已經(jīng)立起，上面鐫刻著“金沙藥材種植基地”幾個大字，下面還有詳解，什么金奧通公司與沙墩鄉(xiāng)合作開發(fā)之類，不少字數(shù)。

    “到時大紅布一蒙，掛朵大紅花，鞭炮一響，啥都成了?！鼻f重信笑道，“但愿這個基地能帶來豐厚的收效。”

    “那還用說！”馬小樂點點頭，轉身望著嶺下大片莊稼地，被縱橫幾條路隔成好多塊，種著各種莊稼。

    “這塊地有靈性，靈就靈在那條小灌溉渠上?！瘪R小樂指指穿插在地里渠道，“到時把渠道清理清理，加寬挖深，兩邊再打上水泥小道，可以搞個垂釣中心?！?/br>
    “不錯！”莊重信道，“零零散散地能上不少項目?！?/br>
    “慢慢來?！瘪R小樂笑道，“莊書記，我要把沙墩鄉(xiāng)打造成一流的鄉(xiāng)鎮(zhèn)！”

    兩人說說笑笑，回到鄉(xiāng)里，馬小樂說今天不喝酒，在食堂隨便吃點，早點休息準備明天忙事情。不過鄉(xiāng)里的食堂不比農林局的，馬小樂看看爛乎乎的稀飯和皺巴巴的饅頭，沒了食欲。

    “莊書記，你這食堂也太差了，跟以前簡直沒法比?！闭f到這里，馬小樂想起了柳淑英，這個已經(jīng)在他心里扎根發(fā)芽的阿嬸，現(xiàn)在怎么樣了呢。

    “老弟，我正想抓這事呢?！鼻f重信道，“是親戚承包下來的，不好說得太重。”

    馬小樂沒聽莊重信說話，想柳淑英想得出神，他決定今晚打電話給她，多少也了解點情況。

    【434】 不去縣里

    和莊重信吃過飯，馬小樂就回招待所去，杜小倩早已等在那里。馬小樂實在沒那個心思，便對杜小倩說這兩天忙事情，正準備幫她朝縣里調動。

    這話題總是能讓杜小倩的注意力發(fā)生百分百轉移，對于她來說，到縣里去上班這事，是壓倒一切的?！榜R局長那你忙吧，我不打攪你了！”杜小倩心里泛起陣陣喜悅，神采奕奕地扭著小身子走了。

    馬小樂一個人留在房間里，琢磨著打通柳淑英的電話，該說些什么。曾經(jīng)那么熟知，現(xiàn)在覺得有點陌生了，畢竟那么長時間沒有聯(lián)系過。

    撥了電話，手有點抖，馬小樂索性躺下來。

    通了，電話里柳淑英問候的聲音像泉水一樣流進馬小樂心間，這一刻，馬小樂異常激動，不自覺地坐起身子。

    “阿嬸，你想死我了！”馬小樂忍不住大叫起來。柳淑英呵呵一笑，說她還沒老呢，耳朵不背，聽得清楚。柳淑英這么一笑，馬小樂的心徹底敞開亮了，本來還以為要在沉悶的氣氛中苦訴衷腸呢。

    “阿嬸，我不知道跟你說些什么！”馬小樂道，“要說的太多了，不知從哪兒說起！”

    “那就慢慢說嘛。”柳淑英的柔氣，讓馬小樂那里異常強硬。

    “我想跟你睡覺！”馬小樂毫不掩飾，他覺得在柳淑英面前什么都不用遮擋。

    “你……”柳淑英顯然沒料到馬小樂會這么直白，“你說啥都?！?/br>
    馬小樂嘿嘿直笑，避開剛才的話題，問柳淑英在那邊還好么。柳淑英說還不錯，目前手上經(jīng)營著一個茶樓，還有一個快餐廳，如果發(fā)展順利，她要開個酒樓。馬小樂說那還真不錯，并問柳淑英什么時候回家來看看。

    “春節(jié)吧。”柳淑英說，“今年春節(jié)要回去?！?/br>
    “太好了！”馬小樂道，“阿嬸，春節(jié)的時候，我?guī)愕娇h里、市里轉轉，你看看如果這邊合適，就到這邊來發(fā)展嘛！”

    “也行，只要合適就可以?！绷缬⒌溃拔蚁腚x小南莊村近一些?！?/br>
    “阿嬸，你早就該有這個打算了?！瘪R小樂道，“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可不知為啥，感覺缺少股勇氣去找你，還是回來好，離得近，半夜起來也能去看看你嘛！”

    柳淑英沉默了一小下，用幾乎只有自己才能聽清的聲音說：“我也想你?！辈贿^聲音雖小，馬小樂卻聽得清，他正巴望著柳淑英這么說呢，對上號了。

    “想我怎么不找我！”馬小樂心里蜜蜜的。

    “我不想影響你?！绷缬⒌溃靶纺憬Y婚了么？”

    “結個屁?！瘪R小樂道，“還早得很，談了個女朋友，現(xiàn)在出國了，一直沒有消息，不知道她是啥意思?！?/br>
    “那你為啥不主動點問問人家？”

    “這事不是問不問的問題?！瘪R小樂道，“她要是不想跟我在一起，一天問一萬次也沒用。”

    “不管咋說，爭取爭取嘛。”

    “行了阿嬸，你別開導我了，現(xiàn)在就想說說你，我想知道你的一切?！瘪R小樂道，“你跟我慢慢說，我好好聽著?！?/br>
    “有機會見面的時候再說，不在電話里講。”柳淑英道，“最近在忙點事情，很分神?！?/br>
    “啥事吶阿嬸，跟我說說，沒準我還能幫幫你呢！”

    “跟你說你也幫不上?！绷缬⒌?，“今天就這樣了，掛了吧？”

    “那么著急干啥?！瘪R小樂可舍不得，“阿嬸，那你簡單跟我說說，你變了么？”

    “啥變了沒？”柳淑英道，“就是變老了點?！?/br>
    “嘿嘿?！瘪R小樂笑得有點壞，“阿嬸，那你身上的皮不是松了么，這樣吧，見面的時候，我使勁給你緊緊！”

    “知道你又要亂說了?！绷缬⑿α耍靶?，不說了啊，我掛電話了？”

    柳淑英這種征求性的問話，讓馬小樂很有滿足感，這樣的女人怎么能讓人舍得掛電話。“阿嬸，別掛電話，就這么開著，你睡覺的時候也開著，我聽聽你呼吸的氣息也好吶！”

    “你別這么講，阿嬸真的有事要做，等忙完這陣子再好好說?！?/br>
    看來柳淑英真有要緊事，馬小樂也不能再強求，不過總得來說，心情還是極好的，柳淑英看來對他還真沒變，這就行了，知足！

    興奮的馬小樂把手機扔到一邊，捶著床喊了調子，就是以前晚上在村外經(jīng)常吼的十九少一摸。

    招待所沒有發(fā)生過這樣的事，深更半夜唱黃調。

    第二天早上，馬小樂睡得正香，徐紅旗風風火火地跑了過來，“馬局長！”

    馬小樂一驚，抬起頭看了看，又摔在床上，“紅旗，你說你，昨下午請假回家，來了也碰不到你。”

    “家里有點小事，回去處理一下?！毙旒t旗笑道，“這不一大早就來了么，剛才莊書記讓我來喊你，說早點起，上午事情多?！?/br>
    馬小樂一聽才恍然，鄒筠霞晌午還要來揭牌剪彩呢，昨夜給柳淑英電話后太興奮了。馬小樂覺得，他在柳淑英面前可以放下一切，那種放松是其它無可取代的。

    “噯，小樂，我進來的時候，聽服務員說你昨晚發(fā)情了？”徐紅旗一臉jian笑。

    “服務員說的？”馬小樂坐起身來一歪腦袋，“我看是她們發(fā)春了！”

    離開招待所的時候，馬小樂狠狠瞪了前堂的服務員一眼，走了兩步覺得還不解氣，返回頭走過去，“丫頭，下次我晚上唱歌你會習慣的，不習慣就回家種地賣豆腐去！”

    徐紅旗在一旁看著嘿嘿直笑，過來把馬小樂拉走，說跟小姑娘一般見識干啥，要不下次直接拖到房間里?！凹t旗，你學壞了！”馬小樂抬手點了點，“你小子以后注意點，要不肯定出事，出吊事，事出在吊上！”

    徐紅旗低著頭直笑，就是不說話。

    馬小樂來到莊重信辦公室，莊重信精神抖擻，“都準備好了。”

    “行，把鞭炮紅花啥的都搬到地頭吧，準備工作一定要到位?！瘪R小樂摸起電話，呼叫鄒筠霞，她正準備動身。放下電話，馬小樂問莊重信中午酒宴怎么安排。莊重信說肯定得到縣里去，鄉(xiāng)里條件實在不行。馬小樂想想也是，不過這事不急，揭牌后再說也來得及。

    馬小樂提前了半小時，在來沙墩鄉(xiāng)必經(jīng)的路口等候。

    將近十點鐘的時候，馬小樂看到了兩輛小轎車拖著塵煙飛馳而來，鄒筠霞到了，馬小樂趕緊招手。

    “鄒董，咱們直接去現(xiàn)場吧！”馬小樂伸手跟鄒筠霞握了握，這個象征性的禮節(jié)，在這種場合是少不了的。

    十分鐘后，到了揭牌場地，莊重信帶著鄉(xiāng)里一行人列隊鼓掌。下車后，馬小樂一一作了介紹，開始進入正題，剪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