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說，你這腳害得我……”馬小樂欲言又止。

    “我腳又怎么害你了？”

    “害得我撈不到親你了唄！”馬小樂話說完，伸手攬過了米婷，“米婷，你出國后會忘了我么？”

    這次出乎馬小樂的意料，米婷非常溫順，將頭埋在馬小樂的懷里。

    路燈雖然很亮，但透過行道樹的枝葉，只剩下斑駁的花點。馬小樂和米婷掩映其中，就像身著迷彩服的戰(zhàn)士潛伏在掩體中一樣。

    幾分鐘后，米婷囁嚅要推開馬小樂，“行了行了……”可是馬小樂的手卻更加瘋狂地在米婷身上游走起來，讓米婷有些難以自制?！安恍胁恍?。”米婷扭著頭，閉著眼睛夢囈般在馬小樂的環(huán)抱下微微扭動著。

    馬小樂很矛盾，情況的發(fā)展完全出乎他的預料。本來根據(jù)米婷的一貫表現(xiàn)，他覺得能象征性地好好親親她就不錯了，沒想到會這么熱烈地投入，而且還有些欲罷不能。

    突然，手機鈴聲大作，讓頭腦有些昏熱馬小樂怔住了，停下了動作。

    “你買手機了？”米婷起伏著胸膛，大口地喘著氣問。

    “關(guān)飛下午剛買給我的?！瘪R小樂掏出手機，“他說是補償我一下，說前段時間要不是他去教育局找我，就不會有偷錢的事發(fā)生，我也不會這么早就離開教育局了?！闭f完，開始接電話。

    電話是沈絢麗打來的，是沈絢娜告訴她馬小樂有手機了。一切比較突然，好在馬小樂比較鎮(zhèn)定，說先別說了，正忙著，等回到住處再說。

    “誰??？”米婷問。

    “關(guān)飛?！瘪R小樂道，“他問我的事情怎么樣了，去哪家企業(yè)鍛煉。”

    “他這么關(guān)心你？”

    “他不是感到內(nèi)疚嘛，我這事可以說就是他引起來的?！瘪R小樂道。

    “嗯，也真是巧了，怎么就趕在那天他去找你了呢?！泵祖美砹死砩y的頭發(fā)和上衣，深呼吸了下，“小樂，送我回家吧?！?/br>
    “這么早？”

    “不早了，該做的也做了，你還想怎么著？”米婷的口氣很曖昧，馬小樂有股再次上去抱她的沖動，但是他沒有，矜持，有時不僅僅適合女人。馬小樂覺得對米婷應該循序漸進，反正離她出國還得蠻有幾天呢。

    “嗯，好吧，也別回去太晚了?！瘪R小樂輕輕扶著米婷的肩膀，向前走去。

    在米婷家樓下，馬小樂面帶微笑，很豁朗地對米婷揮揮手，“上去吧，趕緊回家！”

    米婷轉(zhuǎn)身上樓，馬小樂看著樓梯燈從一樓亮起，直到五樓。

    回去的路上，馬小樂掏出手機，撥給了沈絢麗。接通的剎那，馬小樂警覺對回頭看看，他老擔心米婷跟在后頭，做這種事心里就是不踏實。

    電話中，沈絢麗說希望馬小樂能理解她的不辭而別。馬小樂一時無語，他覺著這個女人就像是一朵想在他面前綻放的花朵，而他卻不能守候，甚至不能好好地看上一眼。

    “沈姐，我覺得對不住你！”馬小樂說得很沉重。

    “呵呵，說什么呢。”沈絢麗笑了，“小樂，你姐我這次是真的想開了，我想再次面對你的時候，無論發(fā)生什么事情我都能坦然面對了?！?/br>
    這句話讓馬小樂格外高興，可以說，他一直是希望沈絢麗能看得開，拿得起放得下，那樣一切會很美好。

    現(xiàn)在，似乎一切正在美好著，包括他自己要搞的所謂的事業(yè)，也有了點眉目。

    【279】 紅旗化工廠

    還是范棗妮的幫的忙。

    兩天后，范棗妮給馬小樂打來電話，說榆寧縣沒啥好企業(yè)，沒啥混頭，也鍛煉不到什么東西，而現(xiàn)在通港市正在大開發(fā)大建設，不如到市里去找找機會。馬小樂說市里的機會是多，可他一個小老百姓能抓住啥，不去瞎摻和。范棗妮呵呵一笑，說不是還有她這個jiejie么。馬小樂一聽，說不對，好像她并不比他大。

    “什么大不大，結(jié)婚為大?！狈稐椖莸?，“我結(jié)婚了，就比你大?！?/br>
    馬小樂嘿嘿直笑，“童養(yǎng)媳算不算結(jié)婚呢，那屁大的娃也能算大？”

    “那不算！”范棗妮道，“新社會不講那個。”

    “行，我再考慮考慮?！瘪R小樂道，“過兩天我給你會話，就是要去，也還得和這邊通通氣，人家組織部已經(jīng)安排的差不多了?！?/br>
    “那好吧，反正我?guī)湍愕木瓦@么多了?！?/br>
    “棗妮，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謝你，前前后后幫了我這么多！”馬小樂道，“啥時也給我個機會，讓我好好為你服務一下?！?/br>
    馬小樂把“服務”這兩個字說得很重，范棗妮是什么人，怎么能聽不出來，“馬小樂你下面又閑著了是不？”

    “什么又閑著了，啥時忙過了？”馬小樂說完，覺得有點絕對，“也就是上次你回家忙活了一陣，到現(xiàn)在余味還在呢。”

    “少惡心了。”范棗妮笑道，“你不是有米婷么，還天天累得佝僂著腰！”

    “啥米婷啊?！瘪R小樂慨嘆，“她那人特本分，到現(xiàn)在只是親了親，還是昨晚剛剛親到?！?/br>
    “馬小樂你啥意思？”范棗妮口氣大了些，“你是說我不本分了？”

    馬小樂一聽壞事，范棗妮要生氣了，趕緊補充道，“你怎么理解了，我的意思是，米婷太干巴死板了，完全沒情趣，可我能那么說么，所以換了個詞，說她本分?！?/br>
    “哼哼?！狈稐椖葸€是有點責怪，“那她干巴死板，你還喜歡她？”

    “那不是以前不知道么，現(xiàn)在知道了也不能說撒手就撒手吶?！瘪R小樂咳嗽了一下，“男人嘛，得有個責任感，不能說撒手就撒手，那不像話?！?/br>
    “馬小樂我還真沒看出來，死不正經(jīng)的還挺有心！”范棗妮道，“唉，我家那口子也不知怎么了，最近變了?！?/br>
    “你是說祁愿？”馬小樂道，“上次一起吃飯時覺得他是挺周到的一個人啊，好像沒什么怪異的地方?！?/br>
    “這不就是說人會變么?！狈稐椖莸溃耙郧白肺业臅r候，說我怎么怎么地好，現(xiàn)在似乎看倦了，而且有點要拿捏人，動不動擺出個高干子弟面孔?！?/br>
    “人都這樣，在愛情上沒有永恒，只有需要?！瘪R小樂道，“所以你也別指望你家那口子要對你怎么怎么樣了，自己看開點，能找點樂就樂一下。你跟我在一起樂不，要樂的話那就別拘謹，有空沒空打個電話，時間寬裕了就見個面，都老熟人了，也沒啥不好意思的，想要啥就說?！?/br>
    “馬小樂你在教唆我?！狈稐椖荽笮ζ饋?，“或者說你在引誘我！”

    “哪里的話?！瘪R小樂呵呵笑了，“你是大記者，我就一小民，怎么能引誘你。”

    “行了，別耍嘴皮子了，剛才跟你說的是正經(jīng)事，咱們市里機會是挺多的，你要是愿意來，我給你出出主意?！狈稐椖莸?，“別急著回答，好好想想。”

    “行，有需要就打電話給你，這兩天剛好有眉目了，組織部岳部長說有兩個廠子比較好，一個是紅旗化工廠，還有就是煤炭公司。”馬小樂道，“如果不出意外，最遲后天我就到崗了，職位是副廠長，要么就是副經(jīng)理?！?/br>
    “那沒用，有時副職就是個稱呼，不過我不清楚你到底會不會有實權(quán)。”范棗妮的話說到了馬小樂的心里。

    馬小樂一直在擔心這個問題，像他這樣沒有任何根基的年輕人，到一個企業(yè)就真能一下逮到實事大干一番？這個問題馬小樂和岳進鳴交流過，岳進鳴說能有這樣的考慮，說明頭腦是很清醒的，他提醒馬小樂，其實到企業(yè)去只是一個迂回，沒必要較真，早晚還是要回到官場上來。岳進鳴還說，像他這樣的，不混官場那真是可惜了。

    “那以后可得全仗岳部長您扶持了?！瘪R小樂嘴上這么說，心里卻不這么認為，他覺得能到企業(yè)去也是個機會，沒準好好鍛煉下也能當個大富豪什么，撣撣皮鞋上的灰都用大票子，一下車都有好幾個保鏢護著，還真不比當官差！

    “那是當然！”岳進鳴道，“現(xiàn)在我們是同一戰(zhàn)線嘛！明天就介紹你過去，你看看先選一個吧，是去煤炭公司還是紅旗化工廠？”

    “化工廠吧?！瘪R小樂毫不猶豫，他覺得煤炭公司到處是黑黢黢的煤粉，不上檔次。

    “行，那就這么定。”岳進鳴道，“下午我就聯(lián)系，明天親自送你過去?！?/br>
    “嗯，那就麻煩岳部長了?！瘪R小樂覺著還可以，由岳進鳴親自送過去，那也是有面子的，可能在化工廠會好混點。

    心情不錯，馬小樂買了好煙好酒回到住處，準備和關(guān)飛喝酒。不過一進門發(fā)現(xiàn)不對頭，客廳明顯是收拾過了，這不符合關(guān)飛的習性，要么就是沈絢娜收拾的，可沈絢娜昨天一早就走了。

    正在納悶，關(guān)飛回來了，手上也提著酒，還有一大包涼菜?！鞍ミ?，這想到一起了！”關(guān)飛把東西放了，“咱今天就在家里喝個痛快！”

    “關(guān)飛，咋變勤勞了？”馬小樂道，“還收拾房間了？怎么，打算找女朋友了？”

    “找屁！”關(guān)飛嘿嘿一笑，“我馬上要走了，這房子你自己住吧?！?/br>
    “走？”馬小樂第一反應就是他要去找沈絢娜，“怎么，跟定人家了？”

    “啥話?！标P(guān)飛一屁股坐進沙發(fā)，“我是要去找沈絢娜，不過我是干自己的事?！?/br>
    “你到底干人還是干事？”

    “算了，跟你說正事談不起來?！标P(guān)飛笑道，“等我事業(yè)有成，你就沒話說了?！?/br>
    “行，你是實干家！”馬小樂掏出剛買的中華煙，“來，為咱倆共同成為實干家慶賀一下?！?/br>
    “喲，闊氣了啊！”關(guān)飛一看眼睛就睜大了，“你也實干了？哪個女大款？”

    “日！”馬小樂吐了口煙，“誰跟你一樣，我明天就去紅旗化工廠，副廠長。”

    “紅旗化工廠？”關(guān)飛聽了一愣，“那鬼廠子你也去？”

    “鬼廠子？”馬小樂也愣了，“不是挺好的么，年年繳稅都排頭名呢！”

    “沒錯，效益是不錯?！标P(guān)飛道，“可那環(huán)境不行，告訴你，不出三天，你就得捏著鼻子跑掉！”

    “怎么了？你是說氣味不好？”馬小樂道，“化工廠么，難免會有點味，再說我也不住哪兒?！?/br>
    “兄弟，那可不是有點味，而是很有味。”關(guān)飛道，“我當初在企業(yè)聯(lián)合會的時候去過，沒法呆，受不了，就你這樣的，兩天不到，保準鼻粘膜壞掉！”

    關(guān)飛說得一本正經(jīng)，馬小樂才感到似乎是有那么點不妥，不過他已經(jīng)答應了岳進鳴了，總不能立馬又改口吧?！班?，這么說還真是個失策！”馬小樂道，“不過我的話已經(jīng)放出去了，怎么說也得堅持一段時間，實在受不了再說?！?/br>
    “也是?！标P(guān)飛道，“不過不管怎么樣，你還是先想好退路，化工廠絕對不是你呆的地方?！?/br>
    “行了，我那事不說?！瘪R小樂開始收拾桌子，“邊喝酒邊聊。”

    關(guān)飛也起身一起忙活，不一會，酒菜就整好了。

    喝酒講個環(huán)境，在酒店是一回事，在自己的住處又是一回事。馬小樂和關(guān)飛也不怎么招呼，誰想喝端起杯子就來一口，只是談到興致之時，兩人才共同舉杯，“啪”地一碰，脖子一仰嘴一張，一飲而盡。

    馬小樂勸關(guān)飛，不能老靠著沈絢娜，還真得弄點自己的事情，要不沒有立足之本，年齡一大就不是那回事了。

    關(guān)飛聽了咧嘴直笑，說不用擔心，這年頭男人靠女人不是不可以，關(guān)鍵是看怎么靠。

    馬小樂聽了，拿著酒瓶給自己倒了個滿杯，“來，關(guān)飛你說說怎么個靠法，說得我心服了，連干兩杯！”

    “行！”關(guān)飛抹了下嘴巴，“靠女人，得像我這般的，一心一意！這樣靠的人家舒服，人家就會心甘情愿地為你做一切可以做的?！?/br>
    “有一半道理！”馬小樂端起酒杯喝了個底朝天，“那就喝一杯?！?/br>
    “嘻嘻?！标P(guān)飛“呲”地一笑，“我看你就不行，小小總結(jié)了一下，你的女人太多了，早晚要出問題！”

    “別說了，此刻我寧愿你不是烏鴉。”馬小樂說完，打了個酒嗝，胃里一陣翻騰，不知不覺間，兩人已經(jīng)喝了一瓶。

    考慮到第二天還有事情，馬小樂說不喝了。

    關(guān)飛似乎還沒盡興，硬是又開了一瓶，每人又喝了二兩才結(jié)束，各自回屋睡覺。

    馬小樂這覺睡得算是踏實，一覺醒來太陽已經(jīng)老高了。起來一看，關(guān)飛還在蒙頭大睡。

    馬小樂也沒打招呼，趕緊出門去找岳進鳴，今天到紅旗化工藏也算是新官上任，不能拖沓了。

    【280】 不想回村

    紅旗化工廠位于榆寧縣城北。

    岳進鳴用組織部的車子將馬小樂送過去，廠長左家良組團迎接，這讓馬小樂很高興，能風風光光地被組織部長親自送過來，廠里肯定會重視多了。

    不過就像關(guān)飛所言，化工廠的環(huán)境的確讓人不舒服。氣味，主要是氣味，一個上午，馬小樂就被熏得有點暈頭轉(zhuǎn)向。左家良看出來了，笑呵呵地說生產(chǎn)化肥就這味，往后還要擴大生產(chǎn)規(guī)模，估計味道會更大一些，不過慢慢就會習慣。馬小樂微笑著點著頭，說那是，廠里那么人都習慣得了，他當然也不例外。

    馬小樂的辦公室同其他副廠長的辦公室緊靠在一起，但位置不太好，在走廊的最里頭。馬小樂也不介意，畢竟是后來的，論排名也應該在尾子。

    左家良很快就給馬小樂安排了任務，分管存儲和運輸。

    馬小樂很用心，用了一個星期非常認真地進行前期準備工作，熟悉存儲種類的倉庫功能，還有各條運輸路線，而且還拿出了一個自認為很不錯的改進方案。

    在這一個星期里，馬小樂漸漸習慣了化工廠難聞的氣味。但緊緊習慣氣味是不行，馬小樂發(fā)現(xiàn)了一個問題，他很難融入到所謂的領導班子。雖然平時看到各個廠長什么的也都很客氣的相互打招呼，但那僅僅是打招呼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