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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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老婆子也不想呀,可大首領(lǐng)屋內(nèi)僅有的那個丫鬟,也被大首領(lǐng)給趕到了柳姑娘房中去伺候柳姑娘去了,如今無人再能出來送飯,畢竟個人都有要事在身么。可就是這天一黑,我這雙老眼也就不得勁了,真怕再摔倒在哪里?在把飯給潵了?!边@老婆子一面說著,一面又想往前去。 “薛大娘,這滿園子的人也只有我憐惜你老目弱體衰,年齡也大了。這么的吧,就將飯交與我,由我送給大首領(lǐng)去好了。”李友說罷,便不由分說的,一把將孤老婆子手中托盤就給硬搶了下來。 “這怎么說的呢?竟讓李二公子替我這老婆子去親自送飯,真是折殺老身了。這個,既然二公子堅持去送,那就多謝李二公子了,老婆子就先回去了。等改日,老婆子定會替二公子多盯著點,看誰家的閨女好看,好給二公子討個賢惠的夫人回家?!边@孤老婆子說完了,對著李友福了一福,是轉(zhuǎn)身又蹣跚著往回走。 望了一眼,前面那個稍有些佝僂的背影一眼。李友便轉(zhuǎn)過身來,將手中的托盤往史可法手中一放,低聲對其叮囑道:“大人一切可要多加留心才是,小的就在這里等著大人回來。您沿著這條路一直的走,在前面墻壁之上,有著爬山虎的那所房屋,便是我們大首領(lǐng)所住的地方?!币谎哉f完,李友是抽身退回到樹叢后面,就等著史可法去了再回,好同他早些離開這所院子,自己也好早些回到開封府去。 見李友急火火的走了,如今這一切就得靠著自己隨機應(yīng)變。史可法長吸了一口氣,穩(wěn)定一下心緒,手中托著托盤,邁步就往前面那所宅子而來。到了門前,輕輕叩打了幾下。 “誰呀?”從里面?zhèn)鞒鲆宦暎H有磁性的男人聲音出來。“小人乃是從后灶過來給大首領(lǐng)送飯來的?!笔房煞泵?yīng)聲答道,身子也挺得筆直,只恨自己這個頭實在是有些矮了。 “哦,那就請送進(jìn)來吧?!崩锩娴哪莻€人繼續(xù)說道。史可法急忙輕輕推開了門,眼前閃出一個樸素之極得屋子內(nèi)景來。正對著自己有一張黃梨木的桌子,一個男人正坐在桌后,cao著筆在寫著什么? “大首領(lǐng),小的打擾一句,這托盤上的飯菜,小人給你放于何處才好?”史可法一面極力的抻著脖子,想看清那桌子上的紙上究竟寫了什么?同時又不慌不忙的對著唐楓問詢道。 “哦,就放在這面桌子邊上便可?!边@個男人還是全神貫注的在紙上涂寫著什么?對于史可法這一句別有用心的問話,他只是漫不經(jīng)心的回了一句之后,就不再理會史可法。 這倒給史可法一個可乘之機,史可法故作無意的,將托盤放的稍微靠了里面一些,眼睛斜向桌子上的那張紙上。卻見上面竟是寫滿了字跡,因不敢多看,只是大概瀏覽了一下,見其似乎是一張書簡,而且已經(jīng)快寫完了,下面已然看到了落款,是冰雪城唐楓等五個字。 史可法心中不由一驚,此人到底是誰?居然敢自稱為冰雪城主,看來他的背景很有可能與遼東有關(guān)系。弄不好,便是那被處死的袁崇煥余孽,若果如自己所猜想的一樣的話,那自己更應(yīng)當(dāng)將其剿滅掉。 “咦,你因何還不回去呢?這托盤等物就放于此處好了,待我吃完,我會自行將其送回去得。你就莫要在此耽擱了,也快些回去早點休歇吧?!碧茥髡f完了,拿起桌子上的那張紙,輕輕地用嘴吹干著上面的墨跡。 可能見史可法兀自杵立于桌旁,有些感到奇怪,便抬起頭來,仔細(xì)的看了看眼前的史可法。這是這二人,頭一次真真正正的見了第一次面。見眼前這個人,身材矮小,臉色黝黑,一雙眼睛雖然不大卻爍爍放光??此砩纤茙е还蓵碇畾猓擅加铋g又蘊含著剛武不阿的精神。 第一百二十二章假癡不顛 第一百二十二章“你是何人?怎么我在這院落之中從沒有見過你?”說著,唐楓把那張書簡放到桌上,抬起頭盯著對面的史可法,單等著他回答自己的問話。可一只手卻滑向桌下面,在桌子的背面,有一張小巧的弩箭被幾塊碎布和釘子釘在上面,只需輕輕地一扯便自會落入手中。 “大首領(lǐng)請莫要驚疑,小人乃是新進(jìn)入院子之中的,也是經(jīng)人介紹才來到此處。因小人做飯燒菜都十分好吃,常在一座酒樓之內(nèi)與客人炒菜,那日有一人來到小的酒樓里吃飯,說小的做菜十分得味,要把小人介紹給一個大人物來做菜,所以小人就到了此處。只是因久聞大首領(lǐng)之威名,卻無緣得以相見,所以適才才不由出了神的望著大首領(lǐng),還望大首領(lǐng)莫要見怪?!笔房煞ㄟ@一番瞎話倒是編得十分的順溜,以致唐楓沒有聽出有何不對之處。 “哦,原來這么回事,那你叫什么名字?家又在何處居???又是誰將你舉薦到此處的?”唐楓看著眼前這個人,心中對其還是有些疑惑,看此人一副不卑不亢,沉著冷靜的架勢,倒似乎一個作過官的模樣。雖然相貌倒是平淡無奇,可往往這樣不顯山不露水的人方是世外高人。 “小的名叫孫廚子,因小人燒一手好菜,以致別人送給小人一個雅號,卻把真正的名字倒給忘了。自幼家住山西蘭州,因小人不慣在家鄉(xiāng)就這么窩囊著度日,這才跑出來學(xué)了這門手藝到處給人燒菜。推薦小人的,便是……?!笔房煞ǖ脑拕傉f到這里,卻被屋外一個人出聲給打斷了。 “推薦他來的人就是我呀,大首領(lǐng)。大首領(lǐng)可吃過了他做的菜了么?不是我李友夸口,這孫廚子燒的菜絕對地道的很?!币贿呎f著話,李友一邊自屋門外緩慢的走了進(jìn)來。為了讓唐楓知道自己也絕不是光會吃喝嫖賭的草包,雖然天氣已漸涼,這位只為附庸風(fēng)雅,手中卻還搖著一把百褶扇子。 見是這位只會吃吃喝喝的二公子介紹進(jìn)來的人,唐楓心內(nèi)就感到一陣的厭煩。但是沖著那李巖的三分薄面,也不好對其多加申斥,只得淡淡的應(yīng)聲道:“哦,既然是二公子介紹進(jìn)來的人那便留下好了。二位若無旁的事,我這還有些公務(wù)急需處理,就不留二位了?!碧茥髡f完了,就此站起身來準(zhǔn)備送二人出門。 這李友素來心性機靈,見人家下了逐客令,就急忙對著唐楓笑了笑言道:“那就不打擾大首領(lǐng)了,小弟與孫廚子這就回去睡覺去?!闭f完了,轉(zhuǎn)身看了一眼身旁的史可法,也不知道他對于此番見面究竟?jié)M不滿意? 而史可法也與這唐楓面對面瞧了個仔細(xì),心中已然有譜,決定回去把此人畫影圖形,在將其畫像到時候發(fā)往開封府下轄的所有州府縣衙,令那些校尉或者捕快們,若一旦見到此人立即捉捕歸案。當(dāng)然,前題是自己必須破了陳留城之后,而此人又不會在混戰(zhàn)之中被人殺死,那么不論其逃亡何處?皆會被人所知,被人追拿。 聽到對方已然準(zhǔn)備送客,史可法急忙對著唐楓拱了拱手道:“那小的就此別過大首領(lǐng)了,大首領(lǐng)夜里風(fēng)涼,可要記得關(guān)好門窗才是,小人告退。”說完便轉(zhuǎn)身徑直出了屋子就此離去。 身后李友急忙也跟著告辭出來,追到史可法跟前,壓低聲音對其詢問道:“大人如今也見過了賊首唐楓,可要記得話付前言呀。對了,不知大人下一步還有何打算?如果還有用得上小人的地方,就請大人盡管明說?!比缃襁@李友真可謂放低身段,低三下四的對著史可法言道。 乜著眼盯了一眼面前的李友,史可法是不發(fā)一言,加快腳步直往大門而去。他方才在唐楓的眼神之中,分明看到了其帶有一絲懷疑,所以這才著急要離開此地,免得他再回想一下,把自己的破綻看出來,那自己在想要走可也就來不及了。 見一旁的那個李友,還抻著脖子湊過來,似乎想對自己在說些什么?史可法如今可真是有些心急了,把眼睛對其一瞪,低聲對他言道:“有何話出去再說,你速去門前將那些守門之人搞妥,咱們也好能安然離開此地?!闭f完了,三步并作兩步的,直直的往門前而去。 見史可法如此猴急的要離開這座府宅,李友自家心中到對此也十分明白,畢竟君子不立危墻之下,有那個人愿意久處于敵營之中呢?自是越快離開越好??伤⒉恢朗房煞ㄐ闹斜疽?,史可法是怕時間如果拖得過久的話,自己會將唐楓的相貌給忘了。雖然不是全然都被忘記,可他臉上那種特征,肯定記得不是十分清楚,所以才抓緊往破城隍廟那面趕去。 等兩個人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趕回破廟之時,那個張遠(yuǎn)山居然比這兩人早回來了,此刻,正與那些校尉打扮成的民夫們圍坐在火堆旁邊,他手中正拿著一塊雞腿rou在大啃著,而那些校尉們則是扯些碎rou來食。 等一見到這二人大半夜的居然也趕回來了,眾人急忙站了起來,給史可法空出一個地方,讓其坐在火堆跟前烤烤火。而張遠(yuǎn)山到不曾想過,史可法如此深夜,竟也趕回到破廟這里。手中的那只雞腿舉在嘴邊,也不知道自己該怎么辦了?想了一想,急忙在那整只雞上又扯下另一只大腿,遞到史可法的面前,對其陪著笑道:“下官還以為大人不會回來,這才先帶著眾人吃上了,這里還給大人留有一只雞腿,望大人能夠笑納?!闭f著把雞腿舉到了史可法的面前。 史可法看了看張遠(yuǎn)山遞上來的這只雞腿,還別說,也不知道是經(jīng)誰的手烤制出來的,這雞腿看起來外焦里嫩,十分的吸引人。因走了這大半夜,竟給那個唐楓去送飯了,如今自己這里還餓得前腔貼后腔呢。也不與張遠(yuǎn)山客氣,伸手便把雞腿接了過來,先狠狠的咬上一口,這才一邊嚼著,一邊含混不清的對著張遠(yuǎn)山言道:“多謝張大人這只雞腿了,本官說起來,可真是餓得慘了?!币幻嬲f著,一面張口撕扯著,三下兩下一只雞腿已經(jīng)進(jìn)入腹中。 見史可法吃完了一只雞腿,眼光似還在那只雞上流連忘返,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張遠(yuǎn)山干脆把整只雞從那支架子上取下來,伸手便將之塞給了史可法,至于那些校尉們,如今也只得眼饞著,繼續(xù)就著酒水啃起自己帶來的大餅。而一旁的那位李友,眼睛瞪得溜圓,他也沒有在院里吃過飯,如今也正餓的緊。都恨不得伸出手,將史可法手里的雞給他搶過來,自己也啃上幾口解解腹內(nèi)這餓蟲。 見這李友湊到自己不遠(yuǎn)的地方,一雙眼睛竟都閃出綠光來,史可法倒也知道,不光自己沒吃,這位也陪著自己一直沒有吃上一口飯喝上一口茶,如今看這幅模樣,也照實是餓的狠了。 “這兩個雞膀子于你了,你也趕快吃點吧,等熬過了明天之后,咱們就可以返回開封府了。到那時,本官好好請你去一處酒樓里大吃一頓?!笔房煞y得今兒能說出這么一番話來,到令張遠(yuǎn)山和周圍的校尉們紛紛乍舌不已。 等都吃過以后,史可法這才對著張遠(yuǎn)山問道:“張大人我讓你去尋這城內(nèi)的鄉(xiāng)紳們,好與其約定好一同去籌辦的那件事,如今可有了眉目了么?”一句話說完,將目光投向眼前的張遠(yuǎn)山的臉上。 卻見張遠(yuǎn)山的胖臉上忽然抽搐一下,史可法見此情景便以猜到了幾分。但見其愁眉苦臉不肯應(yīng)答,便又追問了一句道:“你且放心,昔有韓信謝漂母贈飯之恩,今日有你張大人所贈予的這只雞大腿,我史可法定不會為難于你的,你便照實說就好?!闭f完,臉上神色淡然,等著張遠(yuǎn)山開口說出事情經(jīng)過來。 “唉,大人非是下官辦事不力,只是下官走遍城內(nèi)這些鄉(xiāng)紳家門口,可竟無一人肯開門見見下官,而下官只說是遠(yuǎn)來的故友,又生怕其不明白,又托人專門往里遞了一張?zhí)舆M(jìn)去,可他們卻還是不肯開門。此次事情沒有辦成,下官甘愿受罰,任憑大人對下官處置?!闭f罷,張遠(yuǎn)山便欲站起來,好跪到史可法的面前領(lǐng)受處罰。 卻見史可法皺著眉頭似乎在想著什么?便不再敢出聲,只是等著史可法繼續(xù)對其問話?!澳闳ジ骷腋T跟前的時候,可曾見過附近有流民否?”突然史可法問出這么一句話出來,這到令張遠(yuǎn)山有些惶恐,當(dāng)時對于各家府門跟前,倒還真沒怎么注意過,誰知道有無流民? 想了半天,這才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回應(yīng)道:“回大人的話,下官似乎看到周圍有許多的百姓往來,只是當(dāng)時以為這是正常的,便沒有在意,如今聽大人所言,莫不是那些鄉(xiāng)紳因懼怕這些百姓們,這才不敢與我相見么?”張遠(yuǎn)山也畢竟久混跡于官場之中,對于一些事情一點即透,聽史可法說到流民,便也跟著聯(lián)想起來就此回答道。 第一百二十三章風(fēng)起云涌 第一百二十三章[哭]“哪里是什么平常的百姓呀?分明便是那個唐楓手下的亂民匪眾,被人派到城內(nèi)各處以防有變,所以那些鄉(xiāng)紳這才不敢開門納客。張大人不如你我趁此夜色出去走走如何?”史可法話鋒一轉(zhuǎn),突然說出這么一句出來,初始令張遠(yuǎn)山有些不明所以,可緊接著也回味過來了。 便急忙對著史可法謙恭言道:“下官就陪著大人出去欣賞一下這秋月,在好好看看這陳留城的夜色,大人先請?!闭f著退到一旁,伸手請史可法走在頭前,以示他對其尊崇之意。 “張大人,待你我出去之后,便不要再互相大人長大人短的了,以免被人聽到,在引來不必要的麻煩。出去你可喚我為孫廚子便可,或者直接稱呼我老孫也行?!笔房煞ㄕf到這里,不禁又回想起方才與那個唐楓見面之時的情景,以及在那唐楓眼中所看到的那一絲懷疑。急忙又停住腳步,返身回到廟中,把紙鋪在地上,取出帶來的紙筆打開墨盒,就著現(xiàn)成的墨汁開始在紙上勾畫起來。 張遠(yuǎn)山有些覺得奇怪,不知這位史大人怎么正要與自己出門之際,卻又返回去,取出紙筆在紙上開始涂抹起來。等湊到近前,往地上那張紙上望去,卻見紙上此時已出現(xiàn)一個男人的頭部畫像,看此人樣貌不凡,眉宇英偉,單單從紙上就能感到從這人的眉眼之中,有一股子銳氣撲面而來。 “大人,看此人相貌倒不失為一方俊杰,此人究竟是誰?”張遠(yuǎn)山雖然心中隱隱約約猜到了幾分,可當(dāng)著自己上官的面,只能藏巧露拙,故意開口對著史可法詢問道,這也是張遠(yuǎn)山多年來的為官之道。 果然,就聽得史可法鼻中冷哼了一聲。“哼,張大人莫不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圣賢書的書生么?枉你做了這開封的府官,就連治下這巨匪是誰,長何相貌都不知曉?這畫上之人,便是那唐楓。看其年歲不過二十出頭而已,這般弱小的年紀(jì),居然引百姓殺官造反奪城,足可見其心中溝壑,絕不是一般之人呀?!币贿呎f著,史可法手下的畫像也就此勾描完畢,把紙張拿起來輕輕用嘴吹干著墨跡。 聽到這史可法競對此人贊揚有加,張遠(yuǎn)山心腹之內(nèi)又有了打算,便笑著對史可法言道:“下官乃是經(jīng)過一步步,鄉(xiāng)試府試殿試才被先皇給取中了進(jìn)士,先發(fā)往偏遠(yuǎn)小縣效力,三年之后經(jīng)人舉薦這才得了開封府一職,一直做到今日。但是,也沒有大人這孤身探訪虎xue讓人敬佩有加呀。”說罷,看了看史可法的面色,輕聲笑了幾下便就此停住。 見紙上的墨跡已經(jīng)全都干了,史可法將紙折疊起來,遞與身旁的一個校尉,對其吩咐道:“你速找人照著此畫像多多臨摹,到時候發(fā)往開封府下轄各處縣衙,并懸賞一千兩紋銀。使此賊所過之處,均會有人持此畫像向官府通稟。到時候,我看此賊還有何本事?本官誓必要讓他走不出河南去?!弊詈蟮哪且痪湓挘房煞ㄊ菒汉莺菀е缽难揽p里擠出來的那幾個字。眾人倒還真沒有見過這般的史可法,一時皆有些驚愕的盯著眼前這位大人。 見眾人紛紛側(cè)目望向自己,史可法也自知自己有些失態(tài),急忙又笑了笑對著張遠(yuǎn)山道:“呵呵,本官倒有些失控了,只是見大明到處盡是賊眾亂世,我心不平罷了,咱們這就走吧?!闭f完了是當(dāng)先走出破廟。 眼見著史可法走了出去,張遠(yuǎn)山不禁搖了搖頭,跟在后面也快步走了出來。等二人剛剛走到巷口,旁邊槐樹后突然閃出一人,事出突然,把張遠(yuǎn)山給唬了一跳。急忙往后退了一步,細(xì)細(xì)打量眼前這個人,見其一身黑衣,面罩青紗,背后背著一把單刀,雙手之上卻各托著一件長袍。 “大人,夜中寒冷,屬下這有兩件大氅,兩位大人可披上,也好借此掩蓋行跡?!贝巳苏f著,便將手上兩件黑色的大氅往上一遞,二人順手接了過來,各自披在身上。而這件大氅上面居然還又連著一個帽子,上下一體,穿戴上之后,到使得別人看不清自己的面相。 兩個人穿戴好了,那個黑衣人又再度隱回到樹后藏匿起來?!罢乒竦模阆热サ哪且患??咱們現(xiàn)在就去那里,你在頭前帶路,我便跟在你身后即可?!闭f完了,史可法將自家身上的袍子緊緊裹了一下,用頭上的帽子遮掩住自己的頭部,一張臉隱沒在黑暗之中。就等著張遠(yuǎn)山頭前去帶路。 “那個,孫廚子,這叫著可真夠拗嘴的。我還是稱呼大人為老孫吧,我說老孫頭,那家宅院就在城西面的牛尾大街之上,由這里走,需得一盞茶的工夫?!闭f罷,便急忙往前趕了幾步,走在頭里去給這史可法引著路。 天地昏黃,萬物朦朧,此時已然到了一天之中的戌時。因為唐楓頒布的戒嚴(yán)令,大街之上每到戌時之后,各家各戶便已然關(guān)好門窗,街道之上空空蕩蕩看不到一個人,勾欄院也因此使得生意較起以往來冷清了許多。使得姑娘們對這素未謀面的大首領(lǐng)詛咒個不停,也有的姑娘是使出渾身解數(shù),千方百計接近唐楓府院里的人,打聽著唐楓的事情,希望能與之見上一面,最好能勾引到其,好使之撤銷這戒嚴(yán)令。只是往往無功而返,除了白搭上自己的身子,使那些流民圓了以前不敢想的香綺之夢是別無所獲,最后只能怨天尤人的罵上幾句解解恨罷了。 夜里的街道之上靜怡無聲,微微的秋風(fēng)卷起地上的落葉,在腳旁旋轉(zhuǎn)著飛起又落下。長長地青色石頭鋪就的大街之上,只有兩個人孤寂的腳步聲響起,兩道身影在月光的映照之下被拖拽得很長。 “這便是那王老財?shù)母巳嗽谶@陳留城內(nèi)是首屈一指的大戶人家,家中糧倉頗大,還養(yǎng)了足有三十人的護(hù)院之人。聽說那個李巖來他們家足足來了三次,勸說他們交出糧倉,可他卻一直沒有脫口,而李巖他們也怕激起城內(nèi)鄉(xiāng)紳們的反感來,這才沒敢派人強行迫其交出糧倉和錢財。只是,如屬下猜得不錯,這匪首唐楓是決計忍耐不了多長時間的,因為其手下還有一大幫子流民等著填飽肚子,如他要一直這般,就恐怕不會再有多少人能跟隨著他造反了。”張遠(yuǎn)山一邊說著,一邊走到青石臺階上,伸手拾起青銅獸環(huán),輕輕叩打了幾次。 清脆的聲音,在這靜寂的夜中傳出很遠(yuǎn)去。過了一會,聽到院內(nèi)響起一連串的腳步之聲?!按蠹叶嫉巧蠅︻^,把弓箭預(yù)備好,等著咱們家老爺?shù)姆愿溃杏?,都萬萬不可手軟,否則賊子一旦攻了進(jìn)來,你我都將性命不保?!痹郝渲幸粋€人高聲指揮著護(hù)院的家丁們登上墻頭準(zhǔn)備好弓箭,單等這幫流民一旦大舉進(jìn)攻,便可當(dāng)場將之射殺。 門外的兩個人聽了院里的這番言語,不由互相看了一眼?!翱吹?jīng)]有張大人?我使你來尋他們助咱們一臂之力,是決計不會錯的,畢竟他們和那唐楓等人不是一路的人,焉能附順與賊,和其一同造反?”史可法此番,倒是對自己所處的這個主意頗為自得,對著張遠(yuǎn)山說完,便往前走了幾步,對著院內(nèi)壓低聲音言道:“院內(nèi)可是貴府的管家么?我等是貴府老爺?shù)墓视眩貜拈_封趕來有要事與貴府上老爺商議?!笔房煞ㄕf完這幾句話,回頭四顧身后,見身后大街還是如同自己所來之時一般無二,靜悄悄的石板路折射著冰冷的月光,一行行的槐樹柳樹枝條被夜風(fēng)搖拽著。眼見周圍并無什么動靜,便又扭回頭等著院內(nèi)對二人的回應(yīng)。 等了片刻,這才又聽見院內(nèi)傳出一聲蒼渾的聲音來:“敢問院門之外究竟是何人?老夫便是王保財?!闭f完了又傳來一陣咳嗽和氣喘的聲音,聞此聲而知此家主人身體也是虛弱得很。 “請家主莫要害怕,我們不是那些流民賊寇,實是由開封府而來,我身旁這位就是開封府尹張遠(yuǎn)山張大人,我便是丁憂在家的御史史可法,還望家主能行個方便,開了院門在行詳談如何?”史可法一面說著,一面留神著附近的風(fēng)吹草動,生怕在何處,在萬一過來一支流民的巡夜隊伍,那自己二人可就插翅難逃了。 “哦,可有印信或者印章能以此來證明二位身份的物件么?”院子里那個人繼續(xù)對外面二人問道。張遠(yuǎn)山聽了這一句話,恨不得抬起腳來就踢過去,把那院門就此踹開,拿住里面的人好問一問他,眼中如今可還有官府?還知道自己現(xiàn)在依然是身為大明的百姓否? 可卻被身旁的史可法一伸手給輕輕的拉住,對著他搖了搖頭。就見史可法伸手在腰下取出一件雙魚袋,又由袋中取出一枚玉石章,托在手中,對著院內(nèi)輕聲言道:“因我等出來所籌謀之事,乃是機密無比,不得輕易泄露與人所知,故不曾帶了官府的行文和印信出來,可我這里有一枚我私人印章,還請家主打開門驗看。”說完,就等著院內(nèi)人的回答。 第一百二十四章深夜拜訪 第一百二十四章“既然如此,來人先把院門打開半扇,將那名章拿進(jìn)來與老爺我先看看?!彪S著院內(nèi)人的一聲吩咐,就聽得里面人抽去門插,隨之半扇院門被打開來,卻見一個人探出半邊身子,先對著史可法和張遠(yuǎn)山的背后掃了一眼,這才一伸手,將史可法托于手掌中的玉章拿了過去,院門又再次被緊緊地關(guān)合上。 等了片刻,這才見院門再度被從里面打開。這次兩扇院門一起敞開,由里面顫顫巍巍的走出一個老者來,那老者一出來,就急忙作勢要給史可法跪倒在地磕頭,嘴中氣喘吁吁的言道:“小老兒名喚王保財,乃是這處府宅的一家之主,不知大人深夜來此多有怠慢,還請兩位大人隨我一同進(jìn)府?!闭f著又是咳嗽幾聲,身后的那個管家急忙走到其身旁,伸出手來輕輕將之?dāng)v扶住,一起回轉(zhuǎn)身往院中走去。 院門外的兩個人,也急忙跟著邁步進(jìn)了院落之中,院門在身后立刻被關(guān)好。隨著這老者穿過種滿了花草樹木的小徑,一直來到了一處廳堂跟前這方站住,那個老者先令人進(jìn)去將火燭全都點上,大廳之中頓時流光溢彩,顯得十分典雅,且滿含著古韻。但見廳中兩旁靠著墻壁處,一面擺放了兩架多寶閣,格上盡是以青銅器為主的骨董,以及一些宋代瓷器,其中汝窯瓷器竟擺了有十幾件之多,至于鈞窯,越窯,哥窯,定窯瓷器更多,引人注目的是一件哥窯燒制出來的雙耳三足爐,顯得既十分醒目又不失沉穩(wěn)大氣。且件件上面的釉色包漿均十分沉厚,絕不似那些仿瓷那般,一眼望過去顯得比較發(fā)賊。以史可法和張遠(yuǎn)山的眼光看來,這幾個架子上,件件皆是價值不菲之物。 而正對著這六扇格子門,擺放著一張黃花梨木雕花翹頭案。案幾之上,于正中央處擺設(shè)著一個獨扇座屏風(fēng),上面鑲嵌著一副瓷畫,畫中人物乃是六祖立雪求道圖。在座屏兩旁還各自擺放著一尊鈞窯天青釉出戟尊。 在案幾兩旁,各擺放著一張黃花梨鑲銅交椅。那個老者被那個管家,一直攙扶到那張交椅旁這才坐了下去。見史可法和張遠(yuǎn)山尚站在大廳門口處,便對著二人招呼道:“二位大人都請進(jìn)來,小人體弱多病不耐久站,還望二位大人能多多海涵。請張大人也一同坐下吧?還請史大人到前面落座,小人這耳朵如今也十分的背,若是離著太遠(yuǎn),便聽不請二位講些什么?”這個老者說話間,就將兩個人的官職和品級給分個一清二楚,并且對其區(qū)別對待。 史可法坐到老者旁邊,而張遠(yuǎn)山只得坐到下垂手的一張四出頭黃花梨官帽椅上,轉(zhuǎn)臉望著上面這個,似乎隨時都有可能一口氣上不來的老者,等著史可法先行開口對其講明來意,而自己在下面再給做些補充。 “王老伯,想來你也對城內(nèi)所發(fā)生的變故已是有所耳聞了。但不知王老伯對此事有何看法?可否說來與我等聽一聽?”史可法卻先不說明自己之來意,反倒是先對王保財詢問,他對城內(nèi)這些流民所為之事有何看法?這倒令張遠(yuǎn)山覺得有些驚異,不知道這位史大人,如今這火都要燃了眉毛,他怎么還能沉得住氣? “我倒是聽說了,不瞞二位說,他們有一個叫李巖的,還曾來過我的府上,想讓我開倉放糧給城內(nèi)那些流民食用??扇缃窈幽咸鞛?zāi)不斷,糧食欠收,這又逼著我上哪里能弄到糧食,以助他們?nèi)ヰB(yǎng)那些流民們?他居然來了三次,可卻都無功可返。對了史大人你適才講說什么?”王保財絮絮叨叨的說完自家的事情,卻又開口問史可法剛才所言之事,這令張史二人都覺得有些郁悶不已,卻又不能對其發(fā)作。 “王老伯,咱們就開門見山的說吧,我和張大人深夜造訪府上,所為的就是想請你助我等一臂之力,里外聯(lián)合共破了陳留城,活捉匪首唐楓而來。就是不知你可是否能答應(yīng)我等?”說完這幾句話,旁邊早有仆人端上三盞香茶與廳中三人,史可法端起茶盞來,輕輕飲上一口,眼睛則盯在旁邊坐著的王保財臉上。 “哦,是這件事呀。二位大人不是小老兒不肯幫忙,只是,你們也看到了我這副身體,哪里能與手下人到處奔波,再有我府內(nèi)才不過三十幾個人,又怎么能斗得過城內(nèi)那些無窮無盡的流民大軍?只怕到時候空負(fù)所托呀?”王保財說完了是撂下眼皮,也端起茶盞來不緊不慢的喝著里面的茶水。 “依著王鄉(xiāng)紳所言,那這些流民大軍你也是有份的了?是你家什么人跟著參加了造反?是子侄還是女婿呢?亦或是你親自參加了不成?王老財主,如果你果真不肯出這頭的話,那你想想,你拒絕了那個李巖來此借糧。那個匪首唐楓聽了回稟,他會就此善罷甘休么?再說,一旦兩面打了起來,官和匪哪有時間去分辨,哪是流民那是正當(dāng)?shù)陌傩??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只怕你極力保護(hù)的這份諾大家財,到頭來不是毀于戰(zhàn)火,就是落入他人之手。到莫如現(xiàn)在你就給官府做個眼線,一旦我等率眾攻城之時,只要你把城門想辦法給打開,其余的事情就與你無關(guān)了,且事后本官會減免你一年賦稅?!笔房煞ㄊ菢O力游說著王保財,看王保財?shù)囊粡埨夏樕详幥绮欢ㄆ饋?,就知其已是動了心?/br> 果然,就聽得王保財又咳嗽了一陣之后,再次張口對著二人言道:“非是小人不肯幫忙,只是小人人單勢孤,就靠著府內(nèi)三十幾個人如何能打開城門?就怕城門還沒有打開,小人的腦袋到被那些流民給砍了。”說著臉上現(xiàn)出擔(dān)憂神色。 聽了王保財說出的心里話之后,史可法心內(nèi)倒是覺得輕松下來。便笑了笑,將茶盞放下,對著王保財言道:“王老伯莫要為此擔(dān)憂,我等既然來找你幫忙,就絕不會對你坐視不管。實話與你講,我和張大人拼著今夜一夜不睡,也要趁今晚,走遍全城去拜訪那些鄉(xiāng)紳府宅。一個個勸說與他等,助官兵攻破此城。到時候,就不只是你一家?guī)椭鴣泶蜷_城門,等城內(nèi)所有鄉(xiāng)紳將家丁湊于一處,那就是一股不容忽視的力量?!笔房煞攘葞拙湓?,倒讓王保財感到多少得到一些安慰,起碼絕不會是任由自己一家去面對城內(nèi)流民了。 “那既然如此的話,小人便答應(yīng)大人也就是了,只是等城被攻破之時,還望大人莫要忘了咱們彼此之間的約定才好?!蓖醣X攲τ谑房煞ǖ脑挘刹⒉桓胰枷嘈?,因此又接著提醒了其一句。 見王保財還是有一些對自己不太放心,史可法也知道這也是人之常情。畢竟空口無憑,若自己真的到時不承認(rèn)了此事,他一個平頭百姓拿自己也是干沒轍,只是做人還當(dāng)以誠信為主,而這也是史可法一直為之所信奉的。 “請王老伯吩咐人拿張紙來,本官可與你立字為證,并且在加蓋上我的私人信印,這樣王老伯是不是就能放下心了?”史可法說完了,便又將方才歸還回來的那枚玉章取出來,準(zhǔn)備寫完字據(jù)就此給其蓋上。 那王保財聽了,頓時喜形于色,急忙一迭聲的吩咐人去取來文房四寶。眼看著史可法寫完了字據(jù)蓋上了他的名章,王保財這回手腳倒是挺麻利,立刻把字據(jù)拿到手里仔細(xì)的吹干墨跡,又把其鄭重的疊好了,吩咐管家鎖在箱子里去。 見王保財已然是答應(yīng)了與官府合作,二人自是沒有必要再在此處多加耽擱。急忙跟王保財告了辭,二人就此離開這座府宅,又接著往下一家趕。一夜之間走了有數(shù)十家之多,走的二人腿腳酸軟,說的也口干舌燥。 陳留城秋日清晨里的第一縷陽光,鋪灑在二人疲憊的身上。此時,二人才發(fā)現(xiàn),天色在不知不覺之間已然大亮了起來。而兩個人此時都坐在樹下,已是困倦的很,好在這一夜總算沒有白忙活,所拜訪過的那些鄉(xiāng)紳們,最后無不是都答應(yīng)跟官府合作,只是各自提出了不同的要求和約定。而史可法倒也爽快,是一一應(yīng)承下來,并且都給留下了字據(jù)。 而現(xiàn)在二人便準(zhǔn)備返回破廟之中,叫上那些校尉們還有那個李友,趁著清晨城門處查的不嚴(yán),好混出城去,也好把開封府和各地府衙的兵馬都調(diào)齊了,預(yù)備近日攻打陳留城。 而在陳留城內(nèi)一所大宅之內(nèi),一早晨,人們就開始起來,各自紛雜忙著自己的事情。而唐楓又是在書房里湊合了一夜,直等到柳如是,使一個丫鬟來叫自己去前廳吃飯去,這才被其驚醒,匆匆忙忙借著那個丫鬟端過來的水盆,洗過了一把臉之后,就急忙奔著上廳而來。 第一百二十五章大禍將至 第一百二十五章當(dāng)經(jīng)過空曠的大院之時,就看到二來居然雙手各自綽著一把單刀,在那舞的只見一團刀光環(huán)繞在身上,上下流轉(zhuǎn)風(fēng)雨不透,且一進(jìn)一退,封迎格擋,似乎都是得自名家指點?這倒使得唐楓有些納悶,不知這二來最近究竟是拜了哪一位名師高手?習(xí)得這一手好刀法。 不知不覺地再走近一些,就聽得二來嘴中吆喝不停,細(xì)細(xì)聽去居然句句盡是刀法口訣,想來是二來生怕將此刀訣遺忘,所以邊練刀法邊背誦口訣。留神聽著二來口中所言:“御侮摧鋒決勝強,淺開深入敵人傷。膽欲大兮心欲細(xì),筋須舒兮臂須長。彼高我矮堪常用,敵偶低時我即揚。敵鋒未見休先進(jìn),虛刺偽扎引誘誆。引彼不來須賣破,眼明手快始為良。淺深老嫩皆磕打,進(jìn)退飛騰即躲藏。功夫久練方云熟,熟能生巧大名揚?!钡对E吟誦完畢,二來也正好收勢站立在當(dāng)院之中。觀其面色如常且氣不長出,到真使人贊嘆有加,也更讓唐楓渴欲見一下,看看這位高人到底會是誰? “楓哥,我這套刀法乃是新學(xué)的怕忘了,所以這才一有時間便多多習(xí)練一下。如今練得尚不算十分純熟,到讓楓哥見笑了?!倍碚f完了,伸手把雙刀交叉著插回后背刀鞘,走到唐楓的跟前。 探手重重拍了一下二來的肩頭,笑著對其言道:“你這小子,怎么如今說話也學(xué)會不照直說了,還拐那么一個大彎?莫非是怕我偷學(xué)去不成?”唐楓說完,便就勢摟著二來的肩頭,想拉著他一起去前廳用早飯。 可正待邁步往前去,忽然看到李巖匆匆忙忙的由房內(nèi)走出來,身后跟著的紅娘子,卻是滿臉不悅的神色,跟在李巖的身后快步的走著。見這二位歡喜冤家,這一大清早似乎雙方就又在鬧著矛盾。唐楓不由搖了搖頭,心中不由想起家中的董小宛,以及現(xiàn)在還正在前廳等著自己吃飯的柳如是,都是那么溫婉嫻靜端莊使人憐惜還來不及呢,又哪里肯去招惹與她?使其備受委屈,而暗地垂淚不止呢? 見李巖似乎正要出門而去,他不由心中一動,便急忙高聲對其招呼道:“李巖兄弟暫請留步,正值清晨你欲往何處去呀?先請過來與我等一同用過早飯,再去忙事也不算遲么?”說著,唐楓眼光往他身后的那個紅娘子身上掃了一眼。 正如他所料想的那樣,李巖聽了果真停下腳步,雙眼往這面看了過來,而他身后的紅娘子則也跟著站住了腳,卻依舊臉色陰沉似水,不說也不動,似乎在等著李巖與唐楓說過了話,在與其一同離開。 見這二位停住了腳步,便急忙快步走到李巖的跟前,對其笑著言道:“適才柳姑娘打發(fā)人招呼我去與她一同用飯,正好咱們都一起去,反正這飯菜也是很多。你可不許駁了兄弟我的面子,找托詞推脫與我呀?昨夜你兄弟李友給我找了一個好廚子來,今兒你便與我一同去嘗嘗他的手藝去。紅姑娘你要不要也一同來呀?”說到這里,唐楓拉著李巖便往前走,因怕紅娘子一個女人家臉皮薄嫩,再不好意思跟著來,便又轉(zhuǎn)過頭對著身后佇立在原地的紅娘子招呼了一聲。 “廚子?你說李友給你找個廚子來?”李巖忽然停了下來,側(cè)過頭盯著眼前的唐楓,語氣之中滿是驚疑的對其詢問道。 “不錯,昨夜還特地將其帶到我那里,與我見過了一面??幢砻嫒说揭矊嵳\,應(yīng)該沒什么問題吧?”見李巖面上神色突然為之一變,唐楓有些感到奇怪的,又對著李巖反問了一句。 “走,你我二人先去后灶看過,才能知道此事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愿只是小弟之疑心。二來,教你的刀法,你晨起之時可曾練習(xí)過么……?對了,你現(xiàn)在立即吩咐護(hù)衛(wèi)們將此院落包圍起來,無有大首領(lǐng)的軍令或者我傳下來的令箭,院中所有人一概都不許離開。有膽敢不尊軍令者,便依軍法處置?!崩顜r邊往后灶的方向走,邊對著身后的二來又吩咐了一句。 見李巖面上神色緊張萬分,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唐楓便知道昨夜所來的這個孫廚子肯定有毛病。只是,那個李友會不會知道這個孫廚子身上的事呢?或者說……他也參與其中了?如果要是那樣的話,那在這滿院落之中,還有何人能讓自己完完全全的信任呢? 等兩個人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闖到偏院的平房后灶處,就見這里一切如同平常一樣。那個掌勺的大師傅,正在顛起鍋子炒著菜,熱氣彌漫在屋子半空之中。副手在一旁為其準(zhǔn)備著下一道菜的原料。只是并不曾見到,昨夜他所見過的那個孫廚子呆在這里,顯而易見,這個孫廚子是有人冒充而來的,那他又因何甘愿冒此風(fēng)險,非要進(jìn)到院子里來呢? “大首領(lǐng),看來此事十分蹊蹺,雖然不知道這個人會是誰?但我想必是官府派來的人,很有可能是借著我那不爭氣的兄弟名義才進(jìn)到院中,此事由我那兄弟引起,此乃是巖失察并教弟無方之過,請大首領(lǐng)責(zé)罰。李巖一句話說完,這就撩起袍子要給面前的唐楓跪下來請罪 卻被他一把給托住雙臂,口中對其言道:“此乃是您那兄弟引人進(jìn)入院中,與你有何干系?何況我這里可不搞什么座連之法,眼下最為關(guān)鍵的,是找到那個孫廚子和你的兄弟,問問他這其中的緣故和那個孫廚子的身世之謎?”說完了,唐楓也顧不上再去前廳與柳如是吃飯,急忙吩咐人下去傳令,將陳留城的四個城門都給關(guān)上,嚴(yán)禁百姓的進(jìn)出。又派出一隊隊的流民出去,挨街逐巷的搜捕這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