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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在這個時候開玩笑!”岑溪再拉。 “誰他媽跟你開玩笑?!你聽不懂人話?我讓你滾,你——” 熊熊燃燒的木架從天而降,岑溪剛剛抬頭就被人用力推開了。 岳尊趴在他剛剛站的位置,代替他被燃燒的木架砸中,大股鮮血從他頭頂流下,途徑鼻梁和眼窩,在他臉上分流出幾股紅色的鮮血。 “岳尊!”岑溪回過神來,立馬去搬他身上的木架。 火焰直接灼燒在他的手上,他恍若未察,咬牙撐起是他體重數(shù)倍的木架。 “你滾?。e管我了,滾出去行不行???!”岳尊吼著吼著,漸漸變成哭聲:“你他媽什么好事都包圓了,害我家破人亡,搶我最喜歡的女孩,還要讓我對你感激涕零!老子不干!你給我滾!” “閉嘴,把力氣給我留著,要狂吠也等出去再說?!贬吡怂荒_,那一腳踢在屁股,屁大點力,卻讓底下的岳尊哭得更兇。 …… 岑溪進去救人,岑念一直站在門口等待,可是她盼了又盼,狂舞的大火后面始終沒有出現(xiàn)人影。 火勢越來越大,已經(jīng)蔓延到整個布料倉庫,及時趕到的消防人員不斷撲火,火勢卻沒有絲毫減弱,在場的所有人都神色凝重。 岑筠連和消防車差不多同時到達,他在得知岑念安好,而岑溪進入大火至今未歸后,一直面色慘白地站在明滅變換的火光中,如同失去了三魂六魄的空殼。 “拜托了,求求你們了……再派幾個人手進去找找吧,求求你們,救救溪少爺……”齊佑不斷乞求著,而他面前的幾個消防隊長都愛莫能助地搖了搖頭。 在所有人不注意的時候,岑筠連忽然搶過一名消防員手中的高壓水槍,想要往火海里沖去,五名警察一起撲來,險之又險地把他在火場邊緣攔下。 “你們放開我!里面是我兒子!我要去救他!”岑筠連奮力掙扎著,雙目赤紅,被警察們強行架走,關進警車里“休息”去了。 岑念呆呆站在倉庫門口,勸自己要冷靜,要相信岑溪,相信這些專業(yè)的消防員,她的心在岑溪沖入火海后就像是落進了海面,在水上飄來飄去,找不到可以依靠停留的地方。 她的身后傳來不知是誰的竊竊私語聲:“火勢太大,里面的人恐怕……” 不,不會的。 她在心中安慰自己,筆記本卻從無力的手里落下了。 她愣愣地去撿,目光落在自然翻開的筆記本上,定住了。 “從前的從前,有一個心地純潔如雪花的貴族小姐,她自生下來就坐擁了美麗的容貌、富可敵國的財富和人人驚嘆的智慧,然而她并不完美,因為她缺少了最重要的健康?!?/br> “……當少女無法行走后,少女的父母為了延續(xù)她的生命,將她軟禁在一個玻璃世界里與世隔絕。少女每天都只能躺在病床上,一個人望著窗外孤獨的雪花,幻想有朝一日能離開這個無形的囚籠?!?/br> “有一天,一片雪花落在她的枕頭邊。她同情轉瞬就會融化的雪花,雪花也同情這個純潔無瑕的少女。” “雪花問:’你愿意一個人踏上未知的冒險嗎?’” 筆記本上的文字在顫抖,因為岑念的手在顫抖。 文字到此已經(jīng)結束,之后都是空白,岑念一張張翻到最后一頁,林茵在結尾的位置寫了一句話: “孤獨的雪花少女在異世界找到了生命的答案和存在的意義,她永遠也不會再感到孤獨了?!?/br> 女主翻回筆記本首頁,怔怔地看著第一頁上手繪的雪花與少女,一滴眼淚落到了雪花上,融化了鉛筆畫出的雪花。 她想起了。 想起了時停世界小木屋中那本沒有字,封面卻飄著片片雪花的空白筆記本。 想起了穿越最初,頭腦中的空白和記憶的混亂。 想起了她在窗外看到的那塊巨大廣告牌:“根據(jù)花翎同名小說改編,今夏請你一同體驗穿書的奇幻浪漫?!?/br> 想起了她對岑家眾人的記憶,源自齊佑的一聲“岑董”,就像一粒石子投入了水面,緊接而來的漣漪讓她想起了一個又一個零碎的劇情。 在此之前,她的記憶里根本沒有什么“原著”。 她引以為傲,以為絕對不會欺騙自己的大腦欺騙了她。 她初來乍到時大腦里的那片空白,才是她原本的記憶。 她深信不疑的故事,是根據(jù)創(chuàng)作者林茵的片面認知,再加上她自傲的大腦瞬間補全缺損,匯集真真假假編織的一種可能。 她以為他們才是書中的扁平人物,卻沒料到,自己才是那個書中人。 救火現(xiàn)場忽然響起了震耳欲聾的驚呼: “他們出來了!” 火光掩映中,滿身黑灰,狼狽不堪的岑溪和岳尊互相扶持著走出。 岑念的眼淚再也忍耐不住,從眼眶中傾流而出。 岑溪把岳尊交給一旁的醫(yī)護人員,不顧他們的阻攔,徑直朝岑念走來。 “別哭了,我沒事,你哭得我反而心口疼。”岑溪神色無奈。 直到這時,他才注意到她手中的筆記本:“這個怎么在你手里?” 她搖了搖頭,說不出話,眼淚模糊了她的視野。 岑溪抬手想要給她擦淚,手抬到一半又頓住了。 他俯身過來,一顆顆吻掉她的淚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