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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岑念在彩虹中心前面的路口被人強擄上車后,她已經(jīng)失聯(lián)了十一個小時。 時不時閃過一陣雪花的小電視里,正在報道岑念失蹤的前因后果,唯一見證到綁架發(fā)生的是彩虹中心對面賣水果的老頭,他依然說著老舊的臺詞: “黑色的大眾越野車……車牌看不清,有反光……岑念和車里的人說一句話……抓進去……我只看到那個人穿著黑色的衣服……” 老頭沙啞而激動的聲音在安靜的倉庫里回蕩著,久久不散。 一個穿著黑色T恤和休閑褲的年輕男人走了進來,將幾袋外賣放到舊木桌上:“醒了就來吃飯吧?!?/br> 偽裝被識破,岑念也不糾纏,直接睜開了眼。 她剛剛才醒來,神智恢復后就發(fā)現(xiàn)自己坐在一個木椅上,一根麻繩將她的手和椅背綁在了一起。 周圍是無數(shù)貨架,上面堆積著樣式老舊的棉布料,這里看上去是一間年代久遠的布料倉庫。 她知道綁架自己的是誰,畢竟當初打了照面,她還問了一句:“你來做什么?” 做什么,當然是綁架她。 一張濕手帕就讓她睡到現(xiàn)在,岑念后悔沒把他當做洪水猛獸。 岳尊從口袋里拿出一個又一個的打包盒。 “我不知道你喜歡吃什么,買的都是我愛吃的。我一直想約你出去吃飯,可是你從來沒答應過……”他自嘲地笑了笑:“事到如今,也只能這么曲線實現(xiàn)這個愿望了?!?/br> “你綁架我,對改善岳家如今的處境于事無補。”岑念說。 岳尊搖了搖頭:“和岳家無關,是我自己想這么做?!?/br> “你這是綁架,是犯罪。” 岳尊咧嘴一笑:“我不怕?!?/br> 岑念沒說話,背在身后的手腕輕輕扭動。 岑善克教過她一些特殊情況下的自救方法,其中就包括了如何掙脫一般的繩索。 岳尊捆的繩子,第一回 做綁匪,自然是捆的一般的繩子,沒動幾下岑念就感覺到了一絲松出來的空隙。 “你想吃什么?我喂你?!痹雷鹌诖乜粗?。 岑念冷冷說:“吃不下?!?/br> 他好奇地看著她:“你不想回家嗎?” “吃了你就讓我回家?”岑念反問。 他笑了:“不一定。” 岑念甩給他一個冷眼。 岳尊也不強求,他自己拿起碗筷,在岑念面前慢慢吃了起來。 “你說,我也沒做什么,為什么你就這么看不上我?晚會那一次,我是做得不對,可是你看不起我,從晚會之前就開始了,從第一次見面起,你就看不上我?!彼袂槠届o,語氣十分誠懇:“為什么呢?” 岑念覺得現(xiàn)在這個平靜的岳尊,比以往她印象里那個沉不住氣的岳尊更加危險,像一顆說不準什么時候就會爆炸的炸彈。 “你和你哥,我哪里對不起你們了?我想不通,我想了一年了還沒想通,我哪里對不起你們嗎?”他喃喃自語,一邊吃飯一邊說:“你知道你哥是怎么起勢的嗎?他是吸著我的血起來的啊……是我毫無保留地和他共享一切,他才能走到這一步的啊。” “……他吸著我的血強大起來,然后讓我家破人亡。你說,這是為什么?因為我爸誤殺了他mama嗎?可是,這和我無關啊,我又做錯了什么?我錯在不該相信他,不該把他當哥們嗎?” 岳尊放下碗筷,看向岑念。 岑念的小動作立即停了,岳尊望著她,說:“我想不通,這到底是為什么,你頭腦聰明,不如告訴我是為什么?” “你想知道?” “想?!痹雷鸬纳眢w下意識前傾,靠了過來一些。 岑念要的就是這個距離,說時遲那時快,她從已經(jīng)松開的繩索里抽出手,端起桌上的熱湯就潑到了岳尊臉上。 岳尊猛地閉眼,從椅子上彈了起來,岑念在那同時,毫不猶豫往大門跑去! “你站住!” 岳尊氣急敗壞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岑念頭也不回,然而岳尊長手長腳,她還未跑到大門就被捉住了。 一只手抓住她的肩膀,把她往地上粗暴地一摔—— 岑念還沒來得及感受后背傳來的疼痛,岳尊沉重的身體就覆了上來。 “你和你哥都不識好歹!我只是想和你吃一頓飯,吃最后一頓飯……” 如果說岳尊只是想把她重新捆起來還好,岑念感覺到他的手碰到自己大腿時,一陣惡寒從胸口傳來,她大怒,拳打腳踢著竭力掙扎著—— “滾開!” 她的話觸怒了本就憤怒的岳尊,他的動作更加粗暴,兩人扭打時,岑念的頭忽然重重撞上地板,強烈的眩暈讓她眼前景象模糊,雙手也無力地從岳尊身上垂了下來。 屈辱的眼淚模糊了原本就搖搖晃晃的視野,岑念在滿腔憤怒和屈辱、害怕中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少女的手臂摔到地上,喚醒了岳尊暴怒的神智。 他呆呆地看著女主的淚水,那些狂暴的情緒慢慢平靜,他似乎才回過神來,伸出顫抖的手擦掉她眼角的淚珠。 “我不想傷害你……是你從沒正視過我,不論我說什么做什么你都不聞不顧……我真正想要的,原本是……”他哽咽了,后面的話都變成了含糊不清的音節(jié)。 那年風光正好,世界春暖花開,他開著明黃色的法拉利,意氣風發(fā)地開過上京,因為驚鴻一瞥而差點制造一起汽車追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