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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動了動嘴唇。 “大點聲!” “林茵說的!”侯婉被逼急了,閉上眼不管不顧地喊了出來。 半晌沉默后,岑筠連的聲音冷得似凍過的刀子,沾滿寒氣。 “你是真的不想活了?” “是真的!是我去求她離開你,她親口對我說的,她想說這個婚離不離都無所謂,她不稀罕你……” 目不能視的黑暗中,她聽到一聲悲涼的嘲笑,當她睜開眼時,岑筠連已經(jīng)起身走向門外,他背對著她,看不到神色。 “下次要是再讓我知道你背后搬弄是非,你就給我滾出去,你要是不滾,就帶著你女兒一起滾?!?/br> 岑筠連冷冰冰的聲音傳來,氣得侯婉連懼怕都忘了,氣憤地說: “那也是你的女兒!” 岑筠連沒有答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侯婉起身,一腳踢歪床腳蹬不說,沖到化妝桌前隨手拿起一個玻璃瓶就要開砸。 忽然,眼角余光讓她瞥到了瓶身上的定制簽名。 哎喲,這瓶不行,這可是她去美國量身定做回來的,一套就要幾十萬美元,光這一瓶精華液也要十幾萬呢。 不能砸,不能砸。 侯婉摸了摸金箔裹身的化妝瓶,心里的怒氣漸漸消了。 她有什么不快樂的? 她和喜歡的人結(jié)了婚,如愿嫁入了豪門,每天吃喝不愁、揮金如土,生日的時候別人收項鏈她收樓,她有什么值得不快樂的? 不就是受受氣么!難道那些朝九晚五的平民們不受氣么?領(lǐng)那么點錢,還要看人臉色吃受氣飯,她們有什么區(qū)別? 唯一的區(qū)別就是他們每個月的薪水還不夠她買個垃圾桶! 她過得這么好,為什么要讓自己不開心?! 侯婉越想越是這個道理,對著鏡子冷冷一笑。 岑筠連,他不喜歡又怎么樣?他這輩子注定要和她糾纏在一起了!不能互相喜歡又怎么樣?不能互相喜歡,還能互相折磨,他不喜歡她,她卻偏偏要讓他知道,他這輩子只能和一個不喜歡的人共度一生! “姐夫出門了?!焙钣桕勺哌M了門:“你們說什么了?” 侯婉在化妝桌前坐下,摩挲著金燦燦的瓶身,神色冷漠:“說一個死人?!?/br> “人都死了那么多年了,你們還過不去?” “是我過不去嗎?”侯婉冷笑。 林茵那個死人,死了也不消停,死了也要來給她和岑筠連添堵。 活該她得癌癥。 “琰珠在房里哭了,你們總吵架對孩子也不好?!焙钣桕砂淹崃说拇材_蹬擺正,在那上面坐了下來。 侯婉不以為意,將手中的瓶子放回原處: “等她分家產(chǎn)的時候就知道感謝我了?!?/br> “姐……” “別教訓我!”侯婉臉色難看地打斷了他:“沒有我,你能成為岑氏的股東嗎?別領(lǐng)了好處再來指責我賣身求榮!” 侯予晟嘆了口氣,說: “既然你們沒事了,那我就先走了。有事給我打電話吧。” “等等——”侯婉忽然叫住他:“……謝謝你趕過來。” “應(yīng)該的?!焙钣桕蓜傄P(guān)門,頓了頓,問:“姐,我能問個問題嗎?” “什么?” “你知道林茵的出軌對象是誰嗎?” “不知道?!焙钔胥读算?。 “你確定林茵是出軌未遂?” “確定,怎么了?” “……沒什么,是我想多了?!?/br> 輕輕一聲,門被侯予晟關(guān)上了。 侯婉坐在空蕩蕩的房間里,世界又只剩下她一個人。 她想起了她和岑筠連第一次肌膚相親的那一夜,正常來說,這應(yīng)該是一段戀情里最美好的回憶,但是侯婉卻從來不愿想起。 她和喜歡的人第一次肌膚相親,只記得濃到刺鼻的酒味,只記得狂亂粗暴的動作,只記得她被像個貨物扔在床上,只記得—— 她最愛的男人,在她耳畔不斷呢喃另一個女人的名字。 他質(zhì)問她為什么要喜歡別人,他質(zhì)問她為什么要喜歡一個不喜歡她的人,他質(zhì)問她為什么要把他的真心放在地上狠狠踩碎。 也就是那一夜,她知道了林茵待他的種種,包括他們一年只有幾次,施舍一般的房事。 沒錯,這話不是林茵告訴她的,是岑筠連親口告訴她的。 可是她偏要這么說,她就要讓岑筠連和林茵在地下相見了也兩看相厭惡。 “我破壞了他們的幸福?” 侯婉看到鏡中的自己露出不甘心的獰笑,她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她嘲笑愛而不得的自己,嘲笑可悲可憐的岑筠連,嘲笑被林茵耍得團團轉(zhuǎn)的兩位老人—— 她覺得一切都那么可笑! 她還記得,她懷著身孕去求林茵離婚離開岑筠連的時候—— “你根本不喜歡他,為什么不離婚放他自由?” 那時候的林茵已經(jīng)病入膏肓,她躺在床上,面色蒼白,聽見自己的質(zhì)問也面無波瀾。 “你要么讓他來和我提離婚,要么就等我死了上位?!?/br> “我的女兒就要出生了,我不能讓她成為私生女,求求你……” “不能讓她成為私生女?”病床上的林茵露出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諷刺的冷笑:“這些問題是你張開腿之前該想的,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