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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念拿著手機,將他剛剛撥出的號碼添加進聯(lián)系人,命名為“岑溪”。 “這么快就搞定了?”岑溪問梅婧。 “他們忙著哭,我先出來抽根煙。”梅婧從兜里掏出一包女士香煙。 “后面的就交給你了。”岑溪說。 梅婧點燃香煙,朝他揮了揮手,示意他趕緊離開。 他們在工作上是上下屬關系,但因為有多年同學的緣由在里面,兩人相處更像是朋友。 岑溪笑了笑,轉(zhuǎn)身走向停在幾步外的豪車。 岑念跟著坐上副駕駛,幾秒后,派出所大門被他們遠遠甩在身后。 和之前的相處模式一樣,兩人獨處時,車內(nèi)氣氛靜謐安定,岑念注視著窗外飛逝而過的街景,好一會后,發(fā)現(xiàn)這不是回家的路。 “這是去哪兒?”岑念看向一旁的岑溪。 他目視前方,嘴角微微揚起。 “你不是要去商場買東西嗎?” 這是民警為了告訴他事情經(jīng)過而說的,只占長篇大論中的短短一句,岑念沒想到這種無關緊要的小事也被他記了下來。 岑念的確要買東西,既然他主動送,那她沒理由不搭個便車。 十分鐘后,布加迪威龍停在了本區(qū)最大的一家伊勢丹地庫里,岑溪帶著她乘電梯直上賣場。 “你要買什么?”岑溪問。 岑念想起原身用的那個護膚品牌:“資生堂?!?/br> 岑念不喜歡在不重要的小事情上花費精力,這導致了她站到柜臺前,才發(fā)現(xiàn)自己沒有準備充分。 她低估了資生堂的面向人群,也高估了自己的經(jīng)濟水平。 資生堂光一瓶精華液就八九百,乳液要便宜一點,這筆錢連她上輩子用的垃圾桶也買不起,現(xiàn)在卻差不多是她半個月的生活費。 岑念左看右看,就沒在偌大的柜臺上發(fā)現(xiàn)任何自己買得起的產(chǎn)品。 “這個系列,我要一套?!?/br> 在她猶豫的時候,岑溪已經(jīng)指著她剛剛看的乳液對柜員說話了。 柜員小姐響亮地應了,動作利索地開始給她配貨。 一瓶乳液都買不起,何況一整套? 岑念剛要說不要,岑溪說:“我自己買的。” ……自作多情了,ok。 岑溪買完護膚品后,提著資生堂的紙袋,問:“你還要買什么?” 岑念說想買鋼筆。 岑溪轉(zhuǎn)頭問了資生堂的柜員,得知文具在樓上。兩人又乘電梯前往4樓。 伊勢丹的文具專柜只有小小一塊,岑念沒有找到自己喜歡的鋼筆,雖然是她說著要去商場買東西,但由于前期準備不足,最后她空著手走出了商場。 重新坐回跑車,這一次,布加迪威龍開上了回家的路。 岑溪沒有把車開進車庫,而是在鐵門前就停了下來。 他看著用目光詢問的岑念,把放在后座的紙袋放到她兩腿上。 岑念說:“……不是你買給自己的嗎?” “買給自己用來送人的禮物?!贬Φ馈?/br> “……” “你今天做得很好?!彼f。 岑念停下想要退還所謂“禮物”的動作,抬眸看向身旁的岑溪。 他側(cè)頭看著她,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 “什么做得好?” “保護自己?!?/br> 岑念頓了頓,問:“你不覺得我小題大做了嗎?” “學會如何保護自己,對每個人來說都很重要?!彼粗?,笑著說:“對你來說,格外如此。” 岑念沒說話。 “公司里還有點事,你自己能回去嗎?”岑溪說。 “當然?!贬钫f。 她下了車,提著紙袋。 這樣的禮物,她愿意接受。 岑念走進胡桃木的大門后,鐵門外才傳來岑溪駕車離開的聲音。 她換上自己的拖鞋,注意到家中其余三人的拖鞋都好好放在鞋柜里,反倒是侯予晟的拖鞋消失了。 鞋柜里多出一雙淺棕色的皮鞋。 岑念毫無期待地路過客廳,和她預料的一樣,這個家里沒人會為她留晚餐。 她乘電梯上到4樓,電梯門還沒開就見到了他臥室里走出的侯予晟。 他穿著半正式的休閑裝,衣著一絲不茍,就連鏡框的顏色都經(jīng)過了精心搭配,仿佛英國上流社會精英的日常穿著,看似隨意,實則處處細節(jié)都經(jīng)過設計。 侯家是老牌音樂世家,家里曾出過幾個鋼琴家,雖說到了侯婉爺爺那一代就開始落魄,但家族底蘊在那里,舉手投足之間還是很有一股音樂人的優(yōu)雅氣息。 這也是岑筠連不選趙素蕓選侯婉的最大原因。 這是故事里沒有寫的東西,但是岑念覺得岑筠連的心思簡單到昭然若揭。 他不愛趙素蕓,大概也不愛侯婉。 落魄的音樂世家就像蒙塵的舊文物,岑筠連收藏侯婉,就像他收藏這棟房子里其他沒有實際價值的破爛一樣。 侯予晟笑著走來,說:“我在樓上看見岑溪的車了,他怎么沒和你一起回來?” 門開了,岑念一步走出。 “公司里還有事?!彼f。 “一回來就這么拼。”侯予晟笑道:“你吃飯了嗎?” 岑念還沒說話,肚子先響了。 掉鏈子。 自己的身體,能怎么樣呢?岑念只有原諒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