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的雙眼盯著天花板。

    有株幼苗孤零零地長在石頭的縫隙，接受風(fēng)吹日曬，電閃雷鳴，沒有庇護(hù)，柔軟而頑強(qiáng)地慢慢生長，它知道自己是一棵堅(jiān)韌的野草，好歹生命力頑強(qiáng)，奄奄一息地抗衡。

    章小高偷了餅干塞進(jìn)他被窩，做賊一樣地跑出去了，章諾沒力氣動(dòng)那包餅干，他只想喝水，干渴得嗓子都疼了，做夢一樣看到面前伸過來一只印著卡通圖案的水瓶，章翩翩清脆的聲音在問他：“要喝水嗎？”

    章翩翩新得了一對亮晶晶的發(fā)夾，她擰開水瓶，無奈地對章諾說：“章諾啊，求求你，學(xué)會(huì)討人喜歡吧！”

    章諾閉上眼睛，章翩翩把水一點(diǎn)點(diǎn)流進(jìn)他的嘴唇，讓他感覺到柔軟清涼的yè體滋潤荒蕪的沙土，澆活即將枯死的野草幼苗，神奇地，幼苗迅速地成長起來，竟長出深綠色的枝葉，又伸展起了藤蔓，盛放出一朵巨大的花朵，所有都圍著它稱贊。

    不久后，章翩翩被一對來華旅行的澳洲夫妻領(lǐng)養(yǎng)走了。

    又一天，院子外停了錚亮的汽車，所有的孩子都跑出去圍觀，章諾坐在小板凳上幫護(hù)工洗床單，濺出來的水澆毀了螞蟻的窩，院長在背后喚他過去，他笑著回頭，乖巧地應(yīng)下來，擦干小手，跑過去。

    院長叫那男人郁先生，他的妻子捏著章諾冰涼的手，心疼地問冷不冷。

    他搖頭說著不冷，阿姨干活太辛苦了，幫幫她是應(yīng)該的。

    姓郁的男人點(diǎn)點(diǎn)頭，說，這小子可以。

    女人也笑了，問他愿不愿意跟他們回家。

    章諾抱住她，叫了聲mama。

    那天章諾坐進(jìn)車子離開了，從此有了一個(gè)新的名字，也擁有了一個(gè)新身份。

    這一次，他再也沒回來過。

    第22章 第二十二顆

    薄霜攀附在玻璃上，形成晶瑩剔透的冰花，透過它們，看到室外房頂上、地面上、與天空一樣，蒼勁的白。

    雪停了，萬物肅穆，章諾沉沉睡著。

    逢羽守了他許久，看他安安靜靜的躺在被窩里，沒了攻擊感，也了無防備，居然像是脆弱的樣子。

    懸掛在墻上的鐘表秒針不厭其煩，一聲聲地走動(dòng)，逢羽趴在床邊，半睡半醒，后來感覺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腦后，她揉著眼坐起，“你醒了？”

    他窩在被子里，悶悶地應(yīng)了聲，看著陌生的房間，無力地問她，這是哪兒？

    “我小姑姑家?！狈暧鹫f。

    他似乎在努力回想著什么，又問：“我怎么在這兒？”

    逢羽說，“其實(shí)，你應(yīng)該比我更清楚吧？”

    他閉上眼，按了下緊緊繃起的太陽xué，又聽見她問：“為什么騙我？裝成郁乘萊騙我，很好玩嗎？”

    濃密的眼睫隨即眨開，展現(xiàn)遮擋之下深邃的黑，光亮而迷人，尤其從中察覺到他惡劣的玩味，是裝不下去了，撕破掩飾釋放出的真實(shí)樣子，邪惡誘惑，簡直讓她心跳如鼓，不敢再對視下去，挫敗地別開臉。

    “蠻好玩的?！?/br>
    他一手墊在腦后，又說：“只是可惜了，看不到你夢想幻滅，張嘴大哭?！?/br>
    “章斌都告訴過我了?！彼捯舨艅偮?，逢羽立即出聲，是不想聽到他表現(xiàn)自己的惡趣味，又見他稍愣了下，擰起眉心，手chā在頭發(fā)里低低罵了句什么，然后強(qiáng)撐著身體坐起來。

    他掀開被子要下床，逢羽站起來想攙扶住他，哪想到他長臂一攬，緊緊箍住她的腰，讓她半個(gè)身子把自己壓在下面，然后他利落地翻一個(gè)身，與她jiāo換了體位。

    僅僅一句話而已，他心煩意亂，像是拼命隱藏好的傷口被□□luo呈現(xiàn)在她眼前，光鮮的、無懈可擊的自己，被剝開外殼，成為一個(gè)踽踽獨(dú)行的可憐鬼，其實(shí)向來是無所謂的，可偏偏就是讓她知道了，驕傲的自尊受挫，猶如人設(shè)崩塌，無顏面地不想再面對。

    唯恐那玻璃一樣干凈的眼珠，出現(xiàn)心軟的憐憫。

    章諾是迫切地想要證明自己的，他寧愿逢羽討厭他、懼怕他，也不愿讓她對自己有一丁點(diǎn)兒的同情，壓上她軟軟的身體，那雙纖細(xì)的手就抵在他胸前，咬著牙怎么也推不開，這就是男人與女人的不同，如果他想，她怎么也逃不掉，滿足了作為男人的尊嚴(yán)，于是章諾滿意了，大手游走在她腰臀，薄唇吸吮她的耳垂。

    “章諾！你放開我！”

    她在他身下扭動(dòng)，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