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停運作的計算器終于歸零，沒有了各種復(fù)雜的數(shù)字，竟也沒了章諾渾身是刺的影子，平和得像外面的暖陽，這讓她茫然地走近他。

    “郁乘萊？”

    看到她的小心翼翼和眼神里的期待，他一點點清醒，歪著脖子，舌尖在后牙槽tiǎn了tiǎn，她越是這樣，他就越想傷害她。

    冷冷笑了下:“死xing不改。”

    手捏在她肩膀上，不需要用多少力氣就能把她丟出門，像丟掉一只廢棄的物品那樣，逢羽愣愣地站在門外，緊接著，門又被打開了，她驚喜地看過去，章諾把那束花扔給她，隨后再次摔上門，巨大的聲響震得她閉了閉眼。

    章小高是是個無業(yè)游民，不過他美名其曰為自由職業(yè)，曾經(jīng)也有過正經(jīng)的工作，沒堅持多久就作罷了，不喜歡被束縛，對錢這種東西也沒打算，沒了就出去賺，賺到了就到處玩樂，花完了就再出去賺，還好他年輕力壯，長得也高大帥氣，找到一些短工來做也挺輕松。

    來學(xué)校找逢羽，深冬了，還是不肯加衣服，凍得牙齒打架還要tiǎn一支草莓味的冰淇淋，跟逢羽講述他的人生經(jīng)歷，做過幼兒園臨時的看護老師，還在夜場當(dāng)過保鏢，端咖啡洗盤子發(fā)傳單什么的也都做過，甚至還穿著玩偶服在餐廳門口招攬客人，當(dāng)然，這些活計只有在他沒錢的時候才去做，他說：“金錢誠可貴，自由價更高?！?/br>
    一定是shè手座。

    逢羽問他：“你這樣，父母不擔(dān)心嗎？”

    章小高摸摸后腦勺，說：“不知道呢，我爸媽在我很小的時候就沒了?！?/br>
    “噢?！狈暧鹧凵褚幌伦臃诺萌彳浧饋恚粗?，像在看一只可憐的無家可歸的小狗，摸摸他扎手的寸頭，溫柔地說：“辛苦了?！?/br>
    章小高趁機賣慘：“根本不知道有爸媽照顧是什么滋味，長這么大沒人疼，連頓像樣的家常菜都沒吃過。”

    不能再聽他講下去了，愛心馬上要泛濫成災(zāi)，帶著章小高去逛超市，買了些魚rou果蔬，準(zhǔn)備親手給他做頓好吃的。

    睡夢中被噼里啪啦的噪音吵醒，章諾煩躁地坐起來，又聞到滿屋子四溢的米香，掀開被子，光腳出去，章小高坐在地板上擺弄他的游戲機，看到主人一臉惱怒地出現(xiàn)就嚇得呆住了，香蕉塞在嘴里忘了嚼。開放式的廚房，逢羽頭發(fā)高高挽起來，圍著圍裙，手里還抄著一把鏟子，她熱情招呼：“哎呀你醒了？一起吃吧！”

    天花板飄滿了油煙，他被嗆得咳嗽幾聲，朝廚房怒吼：“不會開油煙機??！”

    逢羽手忙腳亂：“哦哦！”

    此時她的飯菜也都做好了，一條燒焦的魚，番茄雞蛋里頭雞蛋被炒糊了，米飯夾生，她不好意思了，又把盤子收走，解開圍裙：“要不我們出去吃吧。”

    在附近快餐店隨便吃了點東西，最近一部很有口碑的新電影正在熱映，章小高訂了票，章諾開著車，章小高不停抖機靈，逢羽拍著他的肩膀笑得花枝亂顫，他只充當(dāng)了司機的作用，對后座兩人的談話全然不介入，偶爾眼睛從后視鏡里瞥一眼那兩人，被笑聲吵得不耐煩了，嫌惡地降下車窗子透透氣。

    電影院里，冗長的電影開場放映出字幕，逢羽出去買飲料。章小高點名要可樂，她問章諾要什么，無聊的開場字幕都比她好看，他盯著前方，看也不看她說，隨便。

    臨近圣誕節(jié)，影院外早早擺放出了圣誕樹，花花綠綠的彩燈也掛了起來，逢羽先去衛(wèi)生間補了個妝，果漿的顏色一點點涂在唇上，在喜歡的人面前，當(dāng)然要隨時準(zhǔn)備最好的狀態(tài)，她抓了抓頭發(fā)，左右看一看，又對著鏡子微笑一下，然后才出去。

    站在飲料柜前，給章小高取了瓶可樂，該給章諾選哪個呢？

    她的手指一下下點著玻璃，犯起了選擇困難癥，光亮的玻璃上反照出有男人的身影站在她的身后，含笑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好難決定，對不對？”

    心臟像是驟停了下，逢羽迅速轉(zhuǎn)過身，所見的卻是一張陌生的臉，同樣溫柔好聽的聲音，不是說給她的，一旁是他嬌俏的女友，兩人看到她這么大的反應(yīng)，莫名其妙地相互看看，逢羽隨便取了聽飲料匆匆離開。

    漆黑的影院內(nèi)，巨大的屏幕忽明忽暗，演員們動情地念著臺詞，深紅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