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賀成淵從善如流。

    前方傳來鑼鼓的喧囂聲，人群沸騰起來，向那個(gè)方向涌過去，有人大聲叫道：“快看，舞龍隊(duì)過來了，快來看啊！”

    方楚楚急急忙忙地跟著跑過去。

    人太多了，一直擠過來。

    賀成淵跟隨著方楚楚，伸出手，不動(dòng)聲色地將邊上的人一一撥開，讓她輕易地破開人群，湊過去。

    火花四濺，龍珠如流星奔月，高高地掠過，張牙舞爪的紅色巨龍?jiān)诤竺婊匦飞?，蜿蜒盤曲，時(shí)而回首、時(shí)而俯沖，活靈活現(xiàn)，生動(dòng)盎然。

    鑼鼓聲震耳欲聾，圍觀的人們發(fā)出轟然歡笑聲。

    這龍燈舞得格外逼真，龍珠和龍首處都噴著火花，四處亂濺。方楚楚心里有點(diǎn)害怕，不敢靠得太近，但前頭自然有膽子大的，把那舞龍隊(duì)圍得水泄不通，方楚楚只能看見小半截景象，聽著那熱鬧的聲響，急得直跳腳。

    賀成淵拍了拍方楚楚的肩膀。

    “嗯？”方楚楚回眸望了他一眼。

    花燈絢爛，他的面具上印出斑斕的色彩，連眼中的神色都看不清楚。

    他忽然俯下身，抱住了方楚楚的小腿，一把將她舉起。

    方楚楚猝不及防，身體騰空而起，情不自禁發(fā)出一聲尖叫。

    賀成淵手臂一振，利索地將方楚楚放到了自己的肩膀處，扶她坐下。

    方楚楚驚魂未定，抱住了賀成淵的頭，低下頭生氣地瞪他：“做什么呢？嚇?biāo)廊肆?。?/br>
    賀成淵的聲音里微微帶了一點(diǎn)笑意：“這樣不是看得很清楚了，誰都不如你高，多好。”

    賀成淵的身形格外高大魁梧，而方楚楚生得又特別嬌小玲瓏，她坐在他的肩膀處，正正好窩成一團(tuán)。他寬大的手掌托著她纖細(xì)的腰肢，那炙熱的溫度透過厚厚的衣裳傳到肌膚，她的臉?biāo)⒌丶t了。

    不過，這里視野正好，躍然于眾人之上，只有幾個(gè)孩童被自家父親舉在頭上，和她一般高，看見了這個(gè)jiejie，還很稀奇，笑著朝她招手。

    不對(duì)，她是最高的，哼，誰都比不上。

    方楚楚得意起來了。

    反正他和她都戴著面具，誰也認(rèn)不出來，不怕，何況，這元宵花燈夜，原本就是小女娘和小郎君們親親我我的日子，眾人即便看到了，也只是善意地笑著而已。

    方楚楚放心了，興高采烈地看著舞龍燈。

    光膀子的漢子踩著鼓點(diǎn)，騰移挪舞，紅色的巨龍?jiān)谒麄兊氖种蟹购＃b獰的龍頭飛上天、又沖向地，忽而又朝看客們撲過來，引起一陣哄叫，

    遠(yuǎn)處是燈海，近處是火龍，黑壓壓的人群在燈火中涌動(dòng)，爆竹聲響了起來，舞龍的漢子們一聲吼叫，巨龍飛旋而起，甩落星火無數(shù)。

    人群轟然叫好。

    月上中天，朗朗清輝，燈火人間，一地繁華。上有月光如水，下有燈光如火，此情此景，不知今夕何夕。

    方楚楚的心歡快得要撲騰出來了，她低下頭去看賀成淵，恰好他抬起頭看她。

    他的眼眸里有映著這塵世的繁華燈火，還有一個(gè)小小的她。

    或許是這燈火太盛，迷失了人心。

    “阿狼……”她喃喃地叫了他的名字。

    那么輕的聲音，他也聽見了，溫柔地應(yīng)她：“我在?！?/br>
    神使鬼差一般，她坐在他的肩膀上，慢慢俯下身去，隔著兩層面具，吻他。

    他的嘴唇在那里。

    其實(shí)只是那樣輕輕地碰了一下，面具下的肌膚，guntang的、柔軟的，卻不可觸及。

    如同蜻蜓點(diǎn)水，吻了他。

    第37章 帝京詞12   被親傻了？

    賀成淵一直是那么沉穩(wěn)的一個(gè)人, 但這一瞬間，他的身體震動(dòng)了一下。

    震動(dòng)得那么厲害，以至于方楚楚坐不住，一聲小小的驚呼, 從他的肩膀跌落下來。幸好她身手敏捷, 按住他的手臂, 一個(gè)擰腰旋身, 有驚無險(xiǎn)地落到地面。

    “你這個(gè)笨蛋！”方楚楚惱怒地捶了賀成淵一下, “想摔死我嗎？”

    賀成淵倏然一把抓住了方楚楚的手腕。

    他的手如同鐵箍, 那么堅(jiān)硬, 抓得緊緊的, 把她的手腕都捏疼了。

    方楚楚什么都還來不及說, 賀成淵抓著她就往前跑。

    “喂、喂！你干什么？要去哪里？”

    賀成淵不答話, 他推開了擋在他面前的人，急切地推開一切, 帶著方楚楚向前跑。路人都被他推得跌出了很遠(yuǎn)，驚怒地叫罵著, 但沒有攔得住他。

    方楚楚被他帶著, 身不由己地跑起來，跌跌撞撞的，上氣不接下氣，她的心里說不出是快活還是生氣，她看著他的背影，那么高大、那么矯健，跟著他跑著，仿佛去哪里都好。

    賀成淵帶著方楚楚跑到了街市的盡頭，眼見那里有一處小巷弄子, 他不假思索，抓著方楚楚拐了進(jìn)去。

    方楚楚迷迷糊糊的，累得都快喘不過氣來了，突然又停了下來，被賀成淵按到了墻上。

    嚶，這個(gè)笨蛋，太粗魯了，那一下，砸得她的背部都生疼了。

    這是一處細(xì)窄狹長(zhǎng)的小弄，一溜兒過去都是青墻，弄口左右兩邊屋子的檐角挨得很近，在地上投出交錯(cuò)的影子。

    弄口外面，依稀有燈火闌珊、行人熙攘，而咫尺之隔，這里是僻靜幽深之處。

    賀成淵急急將面具推到頭頂，他的兩只手抵在墻上，把方楚楚牢牢地圈在其中：“剛才那個(gè)不算數(shù)，現(xiàn)在我還要，楚楚，我還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