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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右邊是凜冬,鐵馬踏破冰河,長戟如林,千軍萬馬在廝殺,血色染紅黃沙。 他猶豫著看了看左邊,腳尖動了動。那個少女仿佛在等待他,那是溫柔鄉(xiāng)、旖旎處,令他沉淪。 然則,似乎有呼聲從右方傳來,灌入他的耳膜,他的將士、他的臣屬、他的子民皆在喚他歸來,那是他雙肩重任,不可卸除,他既已持劍,當心如鐵石,斬斷溫柔心思。 應當歸去。 兇狠的敵軍沖殺過來,有人在對他咆哮,無數(shù)模糊的鬼臉和猙獰的血手一起朝他涌來。 夢中的賀成淵眼神漸漸凍結(jié),最終褪為一片寒冰,他一躍而起,如同蘇醒的猛獸,張開了巨口,露出他鋒利的獠牙,劍鋒所向,血rou橫飛,無人可擋。 利劍劃破了黑夜,迸出刺眼的寒光。 賀成淵睜開了眼睛。 燭光搖曳了一下,昏黃的影子在帳篷的帷幕上映出斑駁的痕跡,沉寂而安寧。 一個少女伏在床頭,她的臉趴在自己的臂彎里,大約還在睡著。 這是哪里? 賀成淵猛然翻身坐起。 那少女被驚醒了,抬起頭來,她望著他,用驚喜的聲音道:“你醒了,太好了!” 她是誰? 賀成淵用冰冷的目光看了她一眼,跳下了床榻。 少女大約是趴得太久了,腮幫子被自己壓出了一大片紅印子,看過去有點可笑,她的聲音軟軟的,好像有點耳熟,但賀成淵想不起來曾經(jīng)在哪里聽過了。 她絮絮叨叨著:“唉,總算醒了,可把我擔心死了,你還說自己厲害呢,騙人,一點都不厲害,又受傷了,你剛才的樣子很嚇人呢,我都差點被你嚇哭了。” 十分啰嗦。 賀成淵站在那里,頭疼得厲害,聽著她的聲音,他的腦袋里好像有一把刀子在攪動著,一陣陣尖銳的刺痛。 “閉嘴!”他用嚴厲的語氣呵斥道。 她真的馬上就閉嘴了,她睜大了眼睛,仔細看起來,那雙眼睛其實十分漂亮,又大又圓,她好像很吃驚的樣子:“你說什么?” 賀成淵沒來由地心虛了一下,這是一種非常奇怪的情緒,他從來沒有過的感覺,但只是瞬間,他很快就把這種錯覺壓制下去了。 腦子里面亂糟糟的一團,好像有很多很重要的事情糾結(jié)在一起,理都理不清楚。 他在哪里? 對了,他被副將李宕出賣,陷入了匈奴人的重重包圍,他殊死搏殺,撕開了一條血路,跳下了萬丈江崖,然后呢…… 腦子里有一剎那的空白,但賀成淵果斷地略過去了,敵寇未退,軍情如火,他已經(jīng)耽誤了太多的時間了,不容再有片刻遲緩。 他抬腳就走,挑開門簾疾步出了帳篷。 方楚楚在原地呆了一下,她不明白阿狼到底怎么了,醒來以后就不對勁,不但不理她,還敢兇她,真是大膽。 但是,他還受著傷呢,實在叫人cao心。 方楚楚追了出去:“你快回來躺著,我給你熬藥去,你別亂跑呀?!?/br> 黎明之前的夜色格外深沉。上半夜的喧鬧過后,北山大營已經(jīng)安靜了下來,連日激戰(zhàn)的士兵十分疲倦,都已經(jīng)熟睡過去了。 守營值夜的幾個士兵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只是略看了一眼就算了,懶得過來,都是自己人,沒什么要緊的事情。 外面是熟悉的軍營,但卻不是他的人馬,敵我未明。賀成淵的心里本能地生起了一股警惕,連跟隨他多年的心腹副將都能背叛他,他不能再相信任何人。 他的頭突突地疼,冷汗從額頭上冒了出來,他沒有辦法繼續(xù)思索,此時心中只有一個念頭,他要回去、馬上要回去,許多人都在等著他,不能再有絲毫猶豫。 他下意識地把手指放到嘴邊,打了個呼哨,居然得到了回應,馬匹的嘶鳴聲從后面?zhèn)髁诉^來,很快一匹神駿的戰(zhàn)馬奔了過來。 馬把腦袋湊過來蹭他,好像很親熱,但是,顏色不對,不是他那匹黑色的坐騎吉光,而是一匹白馬,真是奇怪。 他好像在半夢半醒之間,這個世界對他來說是恍惚的、不真切的,他只要一思索,就覺得頭疼得要裂開了。 他干脆什么都不想了,翻身上馬,一夾馬腹,驅(qū)馬奔出。 “阿狼!你去哪里?”身后傳來少女驚慌的叫聲。 她為什么會知道他的乳名? 叫他“阿狼”的人早已經(jīng)不在人世,是他心中深藏的愛與痛,不容冒犯。那一個小小女子,竟然也敢這樣喚他,簡直放肆。 賀成淵的心里生出了一股煞氣,他回頭望了一眼,目光冷酷,如利劍逼人。 方楚楚朝他跑過來,仰起臉叫他:“阿狼,你別鬧了,快回來?!?/br> 月光落在她的臉上,宛轉(zhuǎn)如流水,她浸透了月光,似乎帶著朦朧的霧氣,如在夢里。 夜色深沉,這是一個奇妙的夢境。賀成淵不知道為什么心忽然軟了,他收斂了煞氣,不再看她。 軍營里終于有人被驚動了,嚷嚷著朝這邊跑過來,火把亮了起來。 賀成淵不敢再停留,他策馬疾馳而去。 “阿狼!”方楚楚帶著哭腔,大聲地叫他。 他沒有回頭。 “阿狼!你去哪里?不要走,你回來啊!”方楚楚拼命地向前奔跑,想要追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