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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司勻指了指里間,壓低聲音:“小聲一些,去書房?!?/br> 書房里,江司勻站在窗邊,注視著密集的秋雨,沉聲問道:“哪一撥人?” 林青娃娃臉上揚起一個大大的笑。 “主子,別那么緊張嘛,就是一撮小毛賊,剛剛我已經(jīng)派人去收拾了?!?/br> 江司勻蹙眉:“可是龍行山上的?” 林青啪啪拍了拍手掌:“主子果然是主子,是黑風寨的,恰巧我起夜聽了一耳朵,哪知道這些人是循著咱們夫人來的。” 聽到咱們兩個字,江司勻眸子一沉,淡淡的掃了林青一眼。 林青幾乎是秒懂,連忙改口:“錯了錯了,是主子的夫人?!?/br> 江司勻的臉色這才好一些。 一直沒有說話的玄風繼續(xù)說道:“主子,要不要我們滅了黑風寨?” 林青咂咂嘴,嫌棄的看著玄風:“你能不能別這么暴力,成天就是打打殺殺,這樣不好” 玄風露在外面的眸子中閃過一絲嫌棄,雖未說話,但是整張臉似乎都在嘲笑著林青那小雞仔兒似的身板。 林青挺了挺胸口,小聲的嘟囔道:“不就是長得高點兒嗎?哼!” 兩個屬下的爭執(zhí)并未影響江司勻,他雙手抱臂,看著黑色夜幕下,隱隱約約的龍行山。 良久之后,這才說道:“先留著吧,一旦滅了黑風寨,那龍行山上長久以來的平靜也就被打破了,等我們的人完全滲透進去,再動手?!?/br> 提起這個,林青氣就不打一出來。 五年前,他和江司勻前往貝林國,可剛過龍行山就遭到了黑風寨的襲擊,要不是那次玄風及時趕到,他們兩個就得報銷在那兒。 這么多年,黑風寨背后的人很神秘,始終查不出來對方到底是誰。 現(xiàn)在江司勻能費一番功夫?qū)⒑陲L寨滅了,但為了能釣出背后的大魚,他一直都沒有出手。 自從那次之后,好像黑風寨的人再也沒有動靜,可偏偏今天又出手了。 不過聽林青的意思,對方是循著蘇小藥來的,那想必是因為通天坊而起。 財帛動人心,幾萬兩銀子,這樣的風聲落入那些賊寇手里,自然會被他們看做待宰的羔羊。 “主子,一會兒人抓住了怎么辦?”林青又問道。 江司勻那雙琥珀色的眸子中閃過一道幽光,淡聲開口:“雨天路滑想必他們也難以回寨,那便送他們一程吧?!?/br> 既然敢覬覦藥藥,那就沒有再活著的必要了。 林青看著窗前清雋溫和的少年,扯扯嘴角。 主子就是這樣,看起來溫和無害,但是下手卻比誰都狠。 似是想到什么,江司勻轉(zhuǎn)過頭又吩咐道:“對了,江家周圍也要多加派人手?!?/br> 林青點頭:“我已經(jīng)安排了?!?/br> 想起那張乖巧的睡顏,江司勻遲疑幾秒,又道:“林青,繼續(xù)往古滇派人吧。” 話音剛落,林青猛地抬起頭,玄風也目光幽深的看向江司勻。 “主子,你想通了?” 窗外的雨終于停了,蒼穹中的烏云也漸漸散開,銀月如霜。 江司勻單手負在身后,注視著窗下的一叢攸然綻放的曇花,就像那個少女的笑顏。他沉聲說道:“對,我要活著?!?/br> 林青激動的說道,眼圈通紅:“好好好,我這就派人去,無論多么難,我都會找到!” 玄風眼中也光芒大盛,看的出來他也很開心。 其實,江司勻之所以藥石無醫(yī),他得的并非是絕癥,而是一種蠱。 這種蠱有個很美的名字叫做蝶戀花,也稱之為萬蠱之王,一旦中了這種蠱,必得古滇的天命圣女方的精血方可解。 天命圣女向來出自古滇皇族,可真正的古滇皇族早就在三百年前銷聲匿跡。即便是現(xiàn)在的古滇王,也只是當初古滇皇族旁支的血脈。 數(shù)年的找尋,卻始終不見天命圣女。江司勻自己都已經(jīng)放棄了,半年前,他下令讓所有在古滇的手下全部暫停。 林青和玄風等手下眼睜睜的看著江司勻的身體日漸衰敗下去,卻又無能為力。 “主子其實……我們的人手一直沒有放棄尋找?!绷智嘁а勒f道。 江司勻回頭淡淡的看了林青一眼,琥珀色的眸中寒光乍現(xiàn)。 林青只覺一股龐大的威壓從頭頂上傳來,不消幾秒,后背已經(jīng)冷汗涔涔。 須臾,江司勻這才收回視線。 “下不為例。” 林青這才擦擦冷汗,連忙道:“是。” 銀月升天,漸漸地照亮了院中的積水。 夜風習習,裹挾著涼意撲面而來。 江司勻只覺一種徹骨的冷,薄唇很快變成了青紫色,他快步走回了臥室。 床上少女依舊在酣睡,他嘴角彎了彎,待身上的寒意退盡,這才脫衣睡下。 雨過天晴,金色的陽光被窗外的枝葉割碎落在了窗欞下。幾只早起的鳥兒嘰嘰喳喳因為好天氣,叫個不停。 大床上睡得四仰八叉的蘇小藥迷迷糊糊的嘟囔了一句:“好吵啊?!?/br> 很快,已經(jīng)洗漱完畢的江司勻便差人將鳥兒盡數(shù)趕走。 又過了小半個時辰,蘇小藥這才伸著懶腰睜開眼睛??煽粗鴮γ婵湛杖缫驳能浰?,她猛地意識到什么。 低頭一看,這才發(fā)現(xiàn)身上的衣服還完好,這才將心放在了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