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寵妃的演技大賞、重生農(nóng)村狗大戶、傭兵天下(二十年紀念版)、小狐貍,你的尾巴露出來了、神都驚龍、枕邊月(姐妹ABO)、我的初戀男孩、云淡風輕、天生一對(論風sao妖精如何勾引高冷總裁)、穿越農(nóng)家當寶媽
跟人打交道的事情自然交給孟陽, 白星看著事到臨頭仍一副大爺樣兒翹著二郎腿蹲坐橋頭的廖雁,終于忍不住踢了他一腳。 “那么多飯沒喂飽你?” 廖雁滿臉通紅, 也不知是喝酒喝的, 還是單純臊的, 聞言哼了聲, 梗著脖子不回頭, “要你管!” 白星磨了磨牙, 抬腿又是一腳, 這次直接把人踢下去了。 就聽“噗通”一聲,河里濺起老大一團水花,正在交涉中的兩撥人齊齊抬頭, 眼見著墻頭上的罪魁禍首不見了蹤影,紛紛拔刀出鞘。 “作甚作甚!畏罪潛逃不成?” “逃個屁!”說來丟人,廖雁水性不佳,也就比旱鴨子略強些,但南京城內(nèi)河道中的水普遍不深,只到他腰間,于是撲騰兩下之后,也還很順利地扒著圍欄站起身來。 衣裳全都濕透,水淋淋貼在身上。 他運動量奇大無比,所以雖然每餐都吃的很多,但看上去仍然好像很瘦,實則骨頭外面包的全都是蘊藏著可怕爆發(fā)力的流暢肌rou。 廖雁把糊滿腦袋的頭發(fā)隨手擼到腦后,露出濕漉漉一張臉,上頭一雙眼睛映著水色分外明亮。 他素來不畏嚴寒,近來天氣轉(zhuǎn)暖,竟只穿兩件單衣,此時領口大開,露出大片光潔的胸膛,水漬蔓延。 有妙齡女子經(jīng)過,當即低呼一聲,迅速羞紅了臉兒。 倒是那些已經(jīng)成婚的婦人們膽子大,光明正大的去瞧不說,還笑嘻嘻品鑒道:“哎呦呦,瞧著么滑溜溜的……” 看那樣子,似乎很不介意親自上手檢驗一番。 白星黑著臉瞅了廖雁一眼,后者顯然也沒有繼續(xù)被人如此窺視,再加上夜間河水比較涼……好算爬了上來。 那頭孟陽的交涉也有了結(jié)果: 根據(jù)本地條文規(guī)定,無意中禍害城內(nèi)錦鯉者,罰銀五兩,或勞役半月,包括并不僅限于掃大街;明知故犯者,懲罰加倍。 五兩銀子,南京城內(nèi)絕大部分百姓一大家子人一個月都花不了這么多!至于掃大街半個月什么的,一來耽擱賺錢,二來必受人指指點點,是個人都受不了…… 因為罰得重,所以輕易無人敢冒犯,顯然為了構建美麗府城,郎文逸著實下了狠功夫。 孟陽和白星就齊齊看向廖雁,意思是你自己捅的簍子,你說怎么辦吧。 一文錢難倒英雄漢,廖雁臉上頓時青一陣紅一陣,憋了半日,這才猶猶豫豫朝白星伸出手,雙眼望天道:“借我十兩。” 在場一干衙役紛紛流露出鄙夷的目光:噫~ 窮鬼! 白星想了下,真誠建議道:“要不你就留在這里吧,一個月后我們往回走的時候正好捎上你?!?/br> 反正不就是離家出走的么?干嘛花這個冤枉錢。 到底還是孟陽看不下去,更兼心中有愧,忙掏出自己的私房錢,小心翼翼撿出來一顆十兩重銀錠,滿臉rou痛往那領頭衙役手中塞去。 誰知人家還挺正規(guī)。 “去衙門交納,記得拿回單?!?/br> 他們可不是那等胡亂吃回扣的! 于是大半夜的,三人又跑了一趟衙門,回來的時候,廖雁身上的衣裳都半干了。 再然后,次日一早,他發(fā)了燒。 白星都不知該說他什么好了。 有你這么浪費錢的嗎? 扔了算了! 廖雁自己也稀罕呢,他都多少年沒生病了? 孟陽嘆了口氣,給他倒了熱水,又央求客?;镉嬋フ埓蠓?。 三人或坐或站或躺,面面相覷大眼瞪小眼,氣氛一度十分尷尬。 過了大約兩刻鐘,大夫來了,三人不約而同地吐了口氣,有種得救了的感覺。 白星就覺得天下老大夫是不是都長得一個模樣,這老大夫也是面色紅潤、須發(fā)皆白,瞧著慈眉善目的,跟桃花鎮(zhèn)的劉爺爺竟有三四分相像。 老頭兒閉著眼把脈,末了嘖了聲,cao著一口帶有濃重方言味道的官話嘮叨起來,“你們這些小年輕啊,慣愛仗著底子好胡來,雖已過了冬,地里的暖氣還沒上來哩,哪里就好輕易見水?” 他一把脈就知道是落水凍得。 頓了頓又拉長著臉道:“入水前飲酒了吧?這酒氣入體,總要找個途徑發(fā)散出來,人身上共有三萬六千個毛孔,酒勁兒一上來,就全都打開了。你倒是挑了個好時候下水,你自己說說,那攢了一冬的寒意不全都進去了么?你不病誰??!” 廖雁很少有看大夫的經(jīng)歷,頗覺稀罕,聞言又是幾個鼻涕泡,當即啞著嗓子指著白星喊道:“都是她,她把我踢下去的!” 白星:“……他滿大街撒酒瘋,還把河里的魚抓了烤著吃!” 老大夫張了張嘴,滿臉呆滯,顯然沒料到背后竟還蘊藏著如此多故事。 他老人家眨了眨眼,果斷放棄,轉(zhuǎn)向現(xiàn)場唯一一個看似正常的,“照這個方子抓藥,三碗水熬成一碗,一天三次。這小子底子好,三天保管好?!?/br> 剛還是“年輕人”,現(xiàn)在轉(zhuǎn)眼就成了“這小子”,可見大夫也很有點脾氣。 “老子才不用吃藥!”廖雁沒怎么吃過藥,卻也見過豬跑,知道那玩意兒苦得很。 再說了,他可是折翅雁啊,生病吃藥豈不有損氣概! 不吃,不吃,死也不吃! 孟陽苦口婆心道:“雁雁呀,生病了就要吃藥的,別小瞧風寒啊,弄不好可要變成大病的?!?/br> 奈何無論他怎么說,廖雁還是梗著脖子說不。 白星翻了下白眼,直接過去開了門,做了個滾的手勢。 廖雁警惕道:“你做什么!” 白星冷酷道:“瞧你還挺有精神的,滾去掃大街吧。” 頓了頓又道:“對了,別忘了去衙門把那十兩銀子要回來?!?/br> 第103章 打起來啦! 廖雁絲毫不墮年輕江湖客們身強體健的名聲, 吃了藥后很快捂出一身大汗,立刻就嚷嚷說覺得自己身輕如燕,已經(jīng)完全不需要吃剩下的了。 他娘的, 這也忒苦了, 叫人渾身打擺子的那種苦。 還不如往他身上割兩刀呢。 但孟陽卻本著“買都買了”的節(jié)省理念,又拉來場外援軍, 軟硬兼施威逼利誘灌了他兩回,這才作罷。 養(yǎng)病期間, 直至病好之后, 三人誰也沒有再提及當晚的插曲, 仿佛集體失憶了一樣。 有些事情心里明白就行了, 何必非要清清楚楚說出來呢? 三人一路從北方到了長江邊上,中間頗有波折, 更兼交通不便,來一回著實不易。南京城底蘊深厚,占地且廣, 多有各色名勝古跡并美食美酒,難得孟陽又偶遇親人, 自然要多住些日子。 他們每天或是四處尋覓美食, 或是游湖泛舟, 偶爾思念北方口味時, 孟陽就會義不容辭地挽著袖子下廚, 日子過得十分愜意。 廖雁不大耐煩逛街, 閑了幾天就好似渾身長毛般不自在, 整個人如沒了籠頭的馬,不知不覺就把偌大城池摸了個底朝天。 可巧城郊有座玄武湖,以紫金山為枕, 依靠古城墻,乃是少有的城內(nèi)大湖,水波浩渺、霧氣升騰,或陰或晴都有一番言語難以形容的壯麗景象。 他不好游樂,倒是喜歡去山林里野,幾乎日日都去里頭玩耍,竟無意中發(fā)現(xiàn)了一處隱藏的酒家,頗合口味。 說到酒,實在是廖雁不夠喜歡南京城的最大一點。 這里有足夠多的美景美食美人,卻獨獨缺少美酒,可謂十全九美。不過在廖雁這種嗜酒如命的人眼中,只要沒有酒,那么九美也索然無味。 做人不喝酒,跟死了有什么分別! 他口中的酒家本山中一戶人家,家中只有一對年近六旬的老夫婦,十分熱情好客。 老兩口只得兩個女兒,如今早已嫁人,常年只老夫婦二人安靜度日,天長日久,難免寂寞。 因常有人入山游玩,走得累了就要討碗水喝,那夫婦二人就順便將前半個院落開辟成茶館,每日早晚燒水烹茶,以供往來有人歇腳解渴,也沾點人氣,與人說說話樂呵樂呵,聊以度日。 這店主人卻編得一手好竹器、釀得一手好酒,奈何在本地無人欣賞,難免郁郁寡歡……誰知偏在今年遇到廖雁這個識貨的,大有知己之感。 兩人雖然年紀差了好幾輪,但難得竟一見如故,說天侃地好不熱鬧,那老漢愛煞了廖雁瀟灑肆意,還不愛要酒錢。 “不怕小哥笑話,老漢我年輕時也想過闖蕩江湖哩,”老頭兒咧開少了一顆牙的嘴巴,樂呵呵道,“只是陰差陽錯,終究還是在這里過了一輩子?!?/br> 他雖然已經(jīng)快到六十歲,但依舊耳聰目明,兩只眼睛里時刻閃動著光彩。 似少年人般活潑。 此言一出,那婆婆就捂著嘴巴笑起來,又拍打著他的胳膊道,“就你這樣,卻哪里闖蕩得了江湖!” 說著,又給廖雁倒茶,指著老伴拆臺道:“他怕痛哩,怕得很?!?/br> 老頭兒有些不好意思,小聲嘟囔道:“你這人真是有趣,誰不怕痛呢?是吧,小哥?” 這一帶山上全是茂盛的竹林,山風又盛,刷拉拉的風過竹林聲幾乎一刻不停。 看著眼前這一幕,聽著耳畔回蕩的刷拉聲,廖雁忽然有種陌生的情緒。 他點點頭,很認真地回答道:“是呢,人都是怕痛的?!?/br> 不去闖蕩江湖,也沒什么不好。 這對老夫婦十分好客,廖雁來得勤又話多,兩邊很快熟悉起來。 老兩口的日子很是清貧,每日粗茶淡飯,但老太太的身子骨很硬朗,手也很巧,簡單幾樣菜蔬也被她料理得整整齊齊清清爽爽。 一道清炒筍片,便如同濃縮了整段春日一般。 有時廖雁喝得酩酊大醉,便懶怠下山,直接在人家家中宿一夜。 他也不白住,每日都幫著挑水劈柴,順便掃掃被風吹落的竹葉,竟罕見地能沉得住氣了。 直到此時此刻,廖雁好像才終于覺得這座令無數(shù)人心向往之的府城可愛起來。 本來么,蘿卜青菜各有所愛,有人愛就有人惡,可能江南水鄉(xiāng)對世上絕大多數(shù)人而言是畢生所求的夢境,但對他來說,也不過就是人生匆匆一站。 不過沒有錢,總歸不是長久之計。 他是個吃軟不吃硬的,若人家追著他要賬,惹急了只管要錢沒有要命一條;可眼見著那釀酒的老漢家境也不是多么富裕,還總不要自己這個“小友”的酒錢,廖雁自己心里先就過意不去。 他年輕力壯、有胳膊有腿兒的,沒道理還要一對老頭兒老太太養(yǎng)活。 嗯,怎么搞點錢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