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政航點(diǎn)頭，于是忙再去尋莊三老爺商議對策。

    莊三老爺又將莊二老爺、莊敏航也喚來，四人在屋子里坐了一會子。

    莊三老爺?shù)溃骸安蝗缥以偃ブ率税?，也算是投石問路。?/br>
    莊二老爺瞧了眼莊三老爺，卻不言語，心里想著莊三老爺致仕，他就失了一個臂膀，到底不是好事，再者說，莊三老爺退了，那一下步豈不是他也要隱退？想著隱退二字，心里就不甘心起來，半響勸道：“再等等吧，興許咱們多心了也不一定。”

    莊三老爺瞇著眼睛袖著手道：“咱們多心了，旁人定也會多心。如今正是多事之秋，還是小心一些好。畢竟三人成虎，說得人多了，指不定陛下、太后也就疑心起二姑娘跟小皇子的事?！?/br>
    莊政航見莊二老爺、莊三老爺皆蹙起眉頭，因這輩zigong里形勢與上輩子不同，是以回憶一番上輩子的事，還是找不著解決的法子。

    莊二老爺又思量一番，心想莊三老爺?shù)恼f得對，總要投石問路看看，上回子兩人鬧著要致仕，陛下挽留了一番，如今且再看看陛下是個什么心思，于是對莊三老爺?shù)溃骸跋惹魄瓶窗?，若是陛下放了人，那也好，若不放……咱們就全?dāng)自己多心了吧?！?/br>
    莊三老爺嘆了口氣，說道：“等天放晴了，叫人去將杭州老宅收拾一番，總要落葉歸根回去的?！?/br>
    莊二老爺無奈地點(diǎn)頭。

    天上夜以繼日地下著暴雨，后頭雨中就夾雜著冰雹，屋子里四處焚著香，以免聞到霉味。

    莊政航兩口子惴惴地等著莊三老爺?shù)南?，待回頭莊敏航來說莊三老爺被痛斥一通，陛下罵他在危難之際請辭，置萬民于水火之中，實(shí)在是不仁不義的很。

    莊政航道：“三叔原跟外頭的災(zāi)情無關(guān)，也不歸他去治理，便讓他致仕也不如何，陛下何必罵得那樣難聽。果然是心浮氣躁得很?！?/br>
    簡妍笑道：“若是叫你去看著滿屋子請求賑災(zāi)的折子，你也難能心平氣和。看這會子咱們家兩位老爺想致仕都難?！?/br>
    莊政航嘆氣道：“當(dāng)真是想躲都不叫咱們家躲了，如今當(dāng)真要看天意了?！闭f著，因莊三老爺在御殿前跪了許久，就趕緊拿了藥過去親自給莊三老爺敷上。

    因這么著，莊二老爺也不敢再去做什么投石問路的話，只每日小心謹(jǐn)慎地上朝辦公，回了家里，卻又來了興致親自教導(dǎo)孫子兒子讀書。

    本以為莊家再也不能叫人揪到把柄，誰知過年前，王三老爺被人抓了回來。

    原來王三老爺出逃在外，仍不改斂財?shù)牧?xí)性，又打著莊婕妤的幌子，滿口保證送了人家女兒進(jìn)宮，誆騙了幾戶地方鄉(xiāng)紳的銀子。因偶然走漏風(fēng)聲，叫人知道莊婕妤的親舅舅在逃，才被官兵抓了回來。

    王三老爺出逃時身邊只帶了圓圓并一幼子，被抓回來時，除了圓圓，卻又領(lǐng)回三四個美貌侍妾。

    因這么一出，皇帝借題發(fā)揮，將莊大姑娘從婕妤貶為美人，因早先發(fā)話說莊家分家，莊大姑娘的事與莊家其他四房無關(guān)，皇帝不好直接罰了莊二老爺、莊三老爺。雖是如此，到底唇亡齒寒，莊家兩位老爺也心里惴惴的，就連莊二老爺也萌生了退意。

    129命中注定

    莊家老爺們進(jìn)退兩難,只盼著宮里莊大姑娘安分一些。

    但曾風(fēng)光過的莊大姑娘此時怎能忍受了這被皇帝冷落的日子,且她又自覺自己蒙受了不白之冤,王三老爺如何，跟她不相干；又瞧著賢妃假借小皇子夭折之事復(fù)了寵，于是也東施效顰,做出凄凄慘慘模樣去向皇帝伸冤。

    如此,沒兩日,因莊大姑娘跟太監(jiān)打聽皇帝行蹤,就落下個窺伺帝蹤的罪名,又被貶為八品緩女。

    因這么一出,莊家人更加小心謹(jǐn)慎，連姚氏這種不問外頭事的少夫人,也每日問莊敏航陛下心情如何。

    過年后就聽說連著幾日皇帝不上朝，再之后皇帝又只召見朝中肱骨重臣，旁人一律不見，姚氏簡妍得知此事更不安心，心想皇帝發(fā)怒一回倒好，那般家里老爺們也不過是被皇帝罵一會，失些顏面；這么著不見人，誰知道皇帝會不會背著人謀劃著如何整治了莊家。

    正待莊政航怨莊大姑娘多事的時候，那邊廂一直養(yǎng)病的莊大老爺卻又招惹了麻煩。

    原來旁人領(lǐng)著圓圓并王三老爺其他幾個侍妾發(fā)賣的時候，那圓圓忽地跟人說她兒子是莊家少爺?shù)摹?/br>
    莊家如今雖運(yùn)勢不好，但好歹底子還在，于是那領(lǐng)著圓圓發(fā)賣的衙役就上了莊家的門，將這事對小王氏說了。

    衙役說道：“那小少爺年歲小，上頭發(fā)恩，也隨著王家女眷一起發(fā)賣，并不隨著王三老爺流放。若府上肯贖了他出來，衙門里也就做了順手人情，將那王家小少爺作價賣給莊家。也免得叫那小少爺流落到煙花之地，做了下流行當(dāng)?！?/br>
    小王氏并不知圓圓的事，因此跟丫頭打聽了一聲，因聽說圓圓原是莊敏航的丫頭，就叫人跟莊二夫人說了一回。

    莊二夫人叫人回說圓圓雖是莊敏航的丫頭，卻不得莊敏航喜愛，與莊敏航并無干系，又提起圓圓跟莊政航相好的事。

    小王氏又去叫人跟莊政航說，莊政航與簡妍聽了，兩人商議一回，都想著是圓圓愛子心切，有意編出來的謊話，叫小王氏不必理會。

    小王氏原也以為如此，就打發(fā)了衙役走了。

    誰承想，圓圓的爹娘如今還在莊家里做奴才，圓圓娘買通了人，就悄悄叫人跟莊大老爺說圓圓那兒子原是莊敬航的種，原是圓圓賣出莊家前一晚被鎖在柴房里，莊敬航買通了人悄悄地進(jìn)了柴房，對圓圓用了強(qiáng)。

    莊大老爺這兩年越發(fā)糊涂了，聽了這話，先不想莊敬航如何厚顏無恥，也顧不得去想那孩子如今姓王，論輩是莊敬航表弟，就鬧著叫小王氏喊了莊政航來。

    莊政航瞧見莊大老爺，就道：“那孩子是姓王的，且還不知到底是王三舅爺?shù)姆N，還是王三舅家表弟的種，父親將那孩子贖回來后，想叫大家如何稱呼他？”

    莊大老爺怒道：“是……是你侄子……不能……”

    莊政航不耐煩聽莊大老爺斷斷續(xù)續(xù)地說話，皺著眉頭道：“既然分家了，這事就不與我相干，父親愛贖回來就贖回來吧，也算是做善事。只是原本悄悄地買回來就好，如今到處都嚷嚷著那孩子是我們家的子孫。若是遇到大赦，王三舅從邊關(guān)回來，那該如何？養(yǎng)著王家一家子嗎？待孩子大了，信了旁人的話，只當(dāng)自己是莊家少爺，我們分家了，礙不著我們房里的事，頂多瞧著他苦難了，發(fā)善心救他一救。但他跟七弟怎么算？這大房的家到時候由著七弟當(dāng)，那孩子心里也要不服。更何況，還有多嘴的人將這事往我身上賴。等著孩子大了，又疑心自己是我的兒子，自覺不平藏著禍心來找我算賬，那該如何？”

    莊大老爺一句話沒說完，就聽莊政航冒出這么一長串，心理越發(fā)氣憤，暗道莊政航學(xué)得越發(fā)黑了心腸了，不過是買個人回來，也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地想出這么多齷蹉，怒道：“一定……要買回來?！?/br>
    莊政航哧了一聲，道：“隨便父親如何，我只不管。但若有人再將那孩子往我身上推，到時候就別怪我翻臉無情了?！?/br>
    莊大老爺哼哧道：“誰……往你身上……推。”說著，心里就氣莊政航自以為是，心眼太多。

    莊政航見他堅持，也不耐煩再跟他說話，轉(zhuǎn)身回去了。

    簡妍聽莊政航?jīng)]有勸住莊大老爺，嘆氣道：“怎么能這樣？不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如今大房還剩下多少家底？也不過是靠著咱們每年給的銀子過活。你先前又確實(shí)跟圓圓不清不楚的，瞧著九斤的模樣，日后再有兒子，你也會對兒子極好。到時候王家那孩子疑心自己是圓圓跟你的兒子，見自己是個罪奴，又瞧見你對咱們兒子極好，心里哪里能靜得下來？便不往你身上想，只想著自己是個莊家少爺卻被當(dāng)成奴才，心里也難能平靜了。倒不如就拿著親戚說事，不做聲地買了他，送他給旁人做兒子好。哪里能像大老爺那般聲張?！?/br>
    莊政航道：“圓圓說她兒子是老三的種也牽強(qiáng)的很，奈何老爺子就信了這話。我也勸不過他。算了，權(quán)當(dāng)買了個小子哄老爺子高興吧?！?/br>
    事已至此，簡妍心想也只能這么著了。

    不過幾個時辰，莊大老爺就叫人將人買了回來，因那孩子離了娘親哭號的厲害，莊大老爺就叫人將圓圓也買了回來，叫圓圓住在原先莊敬航休養(yǎng)的院子里。

    圓圓領(lǐng)著孩子來見莊老夫人，莊老夫人因不喜這糊涂事，就不樂意見圓圓。

    圓圓見過三位夫人后，又來見姚氏、簡妍。

    姚氏借口有孕不見，簡妍也覺這事著實(shí)叫人心里難受，就也不見。

    回頭祝嬤嬤道：“瞧著那小子當(dāng)真像是跟三少爺一個模子里倒出來的?！?/br>
    簡妍心想外甥肖舅，莊敬航想必與王三老爺年輕那會子模樣也很是相似，按著樣貌說事，卻也不妥。

    后頭偶然遇上圓圓，簡妍看著圓圓還跟先前一般白皙細(xì)膩，美艷無雙，心想果然是天生麗質(zhì)，在外頭奔波這么久，又進(jìn)了大牢，也不見她老多少。

    對著這么個人，姚氏和簡妍私下里說都認(rèn)定了圓圓心思縝密深沉，小王氏定容不下圓圓，都等著瞧小王氏會如何做。

    果然，沒幾日，恰莊政航出府給人瞧病的時候，前頭小王氏就叫了人請簡妍過去。

    外頭下著雨，簡妍撐著傘過去了，就聽小王氏道：“大老爺鬧著要將三少爺接回來，說是叫他們父子團(tuán)聚。”

    簡妍聽莊大老爺毫不避諱地說是父子，暗道莊大老爺果然叫關(guān)糊涂了，笑道：“若是父親這般說，就將圓圓跟她兒子送到杭州就是?！?/br>
    小王氏為難道：“你不知老爺如今喜歡那孩子喜歡的很，有幾次倒是望著那孩子喊敬航呢?！闭f著，記起莊大老爺也曾糊涂地喊過政航，心想再過幾年那孩子記事了，指不定就如莊政航先前擔(dān)憂的那般，將自己爹是誰弄混了，“萬幸圓圓不知京里的事，見著老爺也沒說三哥兒如今到底怎么了。只有些眼皮子淺的為叫老爺高興，上趕著喊那小子少爺，這卻要不得?！?/br>
    簡妍心想便是圓圓知道莊敬航的事，也不敢跟莊大老爺說，畢竟莊大老爺若被嚇?biāo)懒?，她們母子兩個才是真正的無依無靠；又想小王氏聽下人喊那小子少爺就心驚，只怕也是替莊七小少爺憂心，畢竟原先瞧著大房就自己膝下有個兒子，誰承想，冷不丁地就又冒出了一個野路的少爺來。

    小王氏道：“你瞧這該如何勸了老爺才好？”

    簡妍笑道：“母親問我，我也沒有法子。不如去尋了老祖宗，領(lǐng)了老祖宗的話，也好懲戒了下人?！?/br>
    小王氏笑道：“你說得也有道理。”如此想著，就又拖著簡妍去與莊老夫人說話。

    簡妍料到莊老夫人若發(fā)話，自然會說些狠話，心想小王氏這是怕自己個氣死了莊大老爺，有意叫自己跟著作陪呢。于是半路借口有事，躲回棠梨閣去了。

    果然莊老夫人一聽莊大老爺糊涂地將規(guī)矩臉面全忘了，立時怒道：“誰喊少爺?shù)?？撕了他的嘴！還有那圓圓也賣出去。又不是什么正經(jīng)的主子，不過是個玩意，為了他還要專門買個奶娘回來？大老爺身邊的人只留兩個，其他的全攆了出去。那小子留下哄大老爺高興，等大老爺過了興頭，也打發(fā)走?！?/br>
    小王氏聽了這話，自然樂意莊老夫人出頭，于是就叫人去拉了圓圓發(fā)賣，因先前便是圓圓一家惹出來的這些事，順便將圓圓一家也賣掉了。

    沒了圓圓，圓圓的兒子自然是哭鬧了許久，莊大老爺當(dāng)真動了怒，摔了飯碗菜碟，一定要叫小王氏將圓圓找回來。

    小王氏只按著莊老夫人的吩咐叫兩個老婆子伺候著莊大老爺，由著莊大老爺摔了東西，只叫人等著他累的時候再去收拾東西，又叫了人將府中小子的規(guī)矩慢慢教給圓圓的兒子，免得他生出什么非分之想。

    后頭偶然聽說圓圓被賣入哪一家，因那家住的地方恰就是上輩子莊政航在外包養(yǎng)圓圓的地方，于是莊政航反倒比先前圓圓在莊家的時候更難受，忍不住對簡妍道：“想來這就是命，如今圓圓都過去等死了，那瘟疫也不遠(yuǎn)了?！?/br>
    因莊政航對那瘟疫最重的記憶除了何夫人的故事，就是圓圓慘死，是以一聽說圓圓去那條巷子住了，心里就害怕起那瘟疫來。

    簡妍聽他話里有幾分感傷，忍不住道：“你怎這么早就提那事？等過了年，咱們再去瞧瞧地里太歲出來了沒有，若出來了，那就是天可憐見，將那太歲獻(xiàn)出去，咱們也能得個美名，也不用你出去冒那個險?！?/br>
    莊政航聽了，嬉笑道：“我行醫(yī)也有些日子，難不成我就沒有些醫(yī)者仁心，一定要救人于水火之中？”

    簡妍聽他這般說，就笑道：“你是神醫(yī)莊三戒，有那個仁心也不出奇?！?/br>
    莊政航道：“原先不覺，此時就覺我吃了大虧了，有那么個姓，什么都是裝的，倒沒一樣是真的了?！闭f著，心里就又惦記起那瘟疫之事，唯恐自己記錯了方子，就拿著方子去尋了方丈師父，又或者何夫人、何太醫(yī)去請教。

    簡妍見他急躁的很，不由地想起上輩子何太醫(yī)死在瘟疫中的事，心里也害怕起來，暗道莊政航不去管這事才好。

    一日晚上，外頭下著大雨，九斤因長牙又發(fā)熱，莊政航抱了她搖了大半夜，稍稍想將九斤放在床上，就聽九斤喊著爹叫疼，莊政航心中不忍，只得又將她抱起。

    四更天的時候，莊政航才剛躺下，就聽外頭人說話。

    簡妍叫他躺著，自己出去瞧了，回頭對莊政航道：“是秦十三來了，說是阿寶病了，急趕著叫你過去瞧瞧?！?/br>
    莊政航笑道：“你樂意叫我過去給阿寶瞧？”

    簡妍道：“你當(dāng)我是醋缸子？她一個毛孩子我還防著她？”說完，趕緊給莊政航穿了衣裳，又拿了帕子給他擦臉。

    莊政航要走，簡妍又拉住他，道：“等一下子，參茶馬上好，好歹喝兩口提提精神?！闭f著，又道：“我叫人備了馬車給你，你在馬車?yán)镱^也閉了眼睛歇一歇。想來是大病，不然金先生不會急著叫了你去?！?/br>
    莊政航就著簡妍的手喝了參茶轉(zhuǎn)身就與秦十三、秦盛伏走了，出了巷子門上了馬車，就合了眼養(yǎng)精神，迷糊中聽到秦盛伏跟秦十三說什么話，待被人叫醒后，就見馬車已經(jīng)停下，下了馬車，卻見自己去的不是進(jìn)鶴鳴家。

    金鶴鳴在馬車邊迎著莊政航，也并未多說，攜了他的手就將他引入一間賞花樓下面。

    莊政航心中狐疑，四下里瞧了眼，只覺得自己依稀進(jìn)了誰家的花園，心想難不成秦王爺對金鶴鳴這般好，就拿了這寬敞大院子給他？因這事指不定又牽扯出金鶴鳴跟秦王爺?shù)氖裁词鲁鰜?，莊政航也就憋著沒問。

    金鶴鳴見莊政航不問，反倒因騙了他來，心里自覺慚愧，小聲道：“等會子見著秦王爺，莊二弟謙遜一些。”

    莊政航先想自己何時不謙虛了，又因聽要見著將來的皇帝，腿肚子抖了抖，隨即又想隨他什么天子，也不過是個跟他的小妾偷情的王八，自己怕他做什么？因想自己也算是給秦王爺戴過綠帽子的人，也不必怕他什么，想著，腿肚子也不抖了，笑著對金鶴鳴點(diǎn)頭。

    金鶴鳴見莊政航須臾便鎮(zhèn)定下來，心里也納罕地很。

    莊政航一路隨著金鶴鳴上樓，心里想著那秦王爺要見他，難不成也是欽佩他的醫(yī)術(shù)，要尋了他來看病？因這么想著，人就有些得意，連腳步也輕快了許多。

    待樓上屋子門開了，莊政航隨著金鶴鳴進(jìn)去。

    金鶴鳴指著一一身靛藍(lán)衣衫的男子道：“這就是秦王爺了。”

    莊政航未來得及打量秦王爺，先行了禮，隨即起身后偷偷瞄了眼秦王爺，心里不禁有些失望，暗道這秦王爺身上哪有什么龍章鳳姿、九五之氣，心想簡嫙好沒眼力勁，果然有色令智昏的，也有貪圖富貴的，這秦王爺哪里比得上他風(fēng)流瀟灑，不過是出身更好一些。

    金鶴鳴隱隱察覺到莊政航見著秦王爺后，就更得意一分，雖不知他心里怎么想的，但也怕他誤事，忙對秦王爺?shù)溃骸斑@位就是莊二弟了，莊二弟雖學(xué)醫(yī)才短短兩三年，但醫(yī)術(shù)卻著實(shí)了得，又專攻老人中風(fēng)之癥，如今已經(jīng)十分精通此道。早先莊家大老爺，康靜公家老夫人，還有無錢尋醫(yī)的孤寡老人，都是莊二弟去醫(yī)治的?！?/br>
    莊政航聽金鶴鳴夸贊他，暗想自己立下那不給五十歲以下女人治病的規(guī)矩，卻也不是只會治療中風(fēng)之癥。

    那秦王爺?shù)溃骸氨就踉犔嫡f莊大夫是個忠厚仁義之士，也曾聽方丈大師說過莊大夫乃學(xué)醫(yī)奇才，如今還請莊公子施展一下本事吧?！?/br>
    莊政航笑道：“王爺面有紅光，精神抖擻，不似生病的人，不知……”

    秦王爺笑道：“是家中長輩病了……”

    “難不成是王爺丈母娘病了？”莊政航促狹地問，忽地被金鶴鳴掐了一下，醒悟到這秦王爺可不是燕曾那小白臉，能夠由著他拿捏，就亡羊補(bǔ)牢地笑道：“是王妃之母？”

    秦王爺咳嗽一聲，道：“是本王的岳父病了?！?/br>
    莊政航想了想，暗道沒聽說秦王爺?shù)脑栏改睦锊×?，又疑心是小妾的爹病了，秦王爺為討好小妾是以才請了他來。因覺這秦王爺會將簡嫙接進(jìn)宮，莊政航心里就將秦王爺也當(dāng)做不正經(jīng)的人，因此也不意外他會為了個小妾的爹叫金鶴鳴勞累，又見秦王爺滿臉疲憊，也并無什么皇家威儀，莊政航越發(fā)忘了秦王爺是那將來的皇帝，只覺自己先前將秦王爺想成個天人實(shí)在是太可笑了，又因自己是大夫，就拿喬地問東問西，又推說自己困乏的很，不敢給看，要等著明日再說。

    秦王爺不認(rèn)識莊政航倒還好，只當(dāng)他細(xì)致的很。

    那金鶴鳴是與莊政航十分相熟的，自然知道莊政航給人瞧病絕不拖延，因此就在心里猜著秦王爺何時又得罪了莊政航，催促道：“莊二弟，王爺公事繁忙，你且趕緊去給那位瞧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