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虛地瞥了一眼司清湖的背影，她這么說，做對了吧？

    總不能對外說是司清湖送的，這把她的清譽置于何地？

    到時候明明她們沒什么，也被人傳成有什么了，說是自己買的最省事！

    正當(dāng)伽羅要刨根問底，林一方就拿著一份小報急匆匆走了進來。

    “四郎你快看看，這白氏牙行也太不要臉了！”

    林一方把小報遞給蕭桐。

    那是一份彩版小報，封面寫著小報的名稱《大宋風(fēng)華》，還畫著一幅嫵媚的人像。

    蕭桐哭笑不得，挪到司清湖身邊，“清湖你看看這是誰？”

    司清湖看向蕭桐手上的彩報，封面畫著的女人妝容嫵媚，身著大紅色曳地華服，頭戴鳳冠，看起來華麗而浮夸。

    這個女人不是別人，正是青玉坊的柳清沐。

    蕭桐又翻了翻這期《大宋風(fēng)華》，從封面到內(nèi)容版塊，都與他們的《汴京風(fēng)華》一模一樣，后面還有小說連載！

    蕭桐看得哈哈大笑，“我就知道會有山寨版的出來！”

    司清湖瞧著她那不正經(jīng)的樣子，惱了，“你還笑得出來，白氏牙行和青玉坊聯(lián)手了！”

    這就說明他們的小報有競爭對手了！

    林一方也道：“四郎，此事不能掉以輕心，這份小報除了一方書肆，其他書肆都有賣，還學(xué)我們派人拿到瓦舍里賣?！?/br>
    蕭桐無所謂道：“這種事無可避免，我們著急也沒用。”

    上輩子她也是混娛樂圈的，跟風(fēng)抄襲這種事見多了，的確無可避免。汴京幾百萬人，只要他們的小報做得夠好，也不怕沒人買。

    “你該不會花銀子買的吧，一方j(luò)iejie？”蕭桐忽然問。

    林一方搖頭，是另一個開書肆的友人給她的。

    蕭桐淡淡一笑。

    看，她們的小報第一期賣了個精光，而這份山寨小報，還有彩色版的送人！

    這勢頭就比不上了。

    她又翻了翻這份山寨小報，封面的商品是女性產(chǎn)品，新聞區(qū)內(nèi)容也相當(dāng)齷齪下流，都是藝伎和客人之間的惡俗事。

    而購物區(qū)，什么廣告都接，一則胭脂的，一則酒水的，一則藥材的。

    再看小說連載，蕭桐和司清湖掃了個大概，差點沒笑出聲。

    一個鄉(xiāng)巴佬入汴京，一路發(fā)跡，成為最大的藝伎牙行老板，最后一口氣娶了四個妻子，家庭和睦的故事。

    林一方告訴她們：“聽說這小說取材自白當(dāng)家的爺爺?！?/br>
    蕭桐一笑，是聽家里人提起過，白氏牙行創(chuàng)始人確實是從鄉(xiāng)下出來打拼的，靠著正妻扶持發(fā)跡，后來還娶了三房小妾，但家庭內(nèi)斗不絕，最后創(chuàng)始人還是在正妻和小妾打架的時候，被失手砸死了。

    這部小說用詞之粗俗、劇情毫無邏輯，放后世，就是一部低劣的男頻文。

    蕭桐道：“他們的讀者群體，應(yīng)該是男子吧？”

    林一方道：“或許辦報人沒想過專門賣給男子或是女子，但四郎說對了，他們的黑白版確實有許多市井男人搶著買?！?/br>
    蕭桐放心了，這就對她們的小報威脅不大，畢竟她們做的是面向女性的。

    司清湖也放松了心情，笑道：“上層的士大夫貴公子志趣高雅，我看他們也未必喜歡這些低俗的內(nèi)容。以下層男子的財力，最多也就能買黑白版的?！?/br>
    她瞧著封面的柳清沐，有點心疼又有點好笑。

    好端端的名伎，形象高貴風(fēng)雅，非要給這些下三濫的東西做封面拉低格調(diào)！

    蕭桐不由得瞇起了星星眼，欽佩地看著司清湖。

    長得美若天仙，會唱曲、作曲、演戲、武功、琵琶，現(xiàn)在還會市場分析。

    真是個寶藏女孩！

    白氏牙行和青玉坊辦報的時候壓根就沒想過自己要什么樣的讀者，只知道山寨跟風(fēng)，再按照自己的惡趣味填充內(nèi)容。

    最后內(nèi)容只迎合了下層男性讀者，廉價的黑白報的確不愁賣，但是貴價的彩色報，上層士大夫也不屑于買！

    能買的大概都是封面柳清沐的粉絲，看過內(nèi)容后，可能還會脫粉！

    蕭桐看著那部男頻小說，估計他們就是為了跟風(fēng)創(chuàng)作填充小報的，沒想過要排戲曲。

    況且《花木蘭》排練期的保密工作做得挺好，青玉坊那邊估計也沒得到消息，更不會跟著排一部。

    她不怕別人跟風(fēng)，就怕跟得太快，和她一起搶資源！

    蕭桐舒了一口氣，安慰林一方放寬心，這份小報威脅不到她們！

    …………

    青玉坊內(nèi)堂，柳清沐抓著兩份彩色版小報，看著兩份小報的封面，一幅是自己的畫像，另一幅是司清湖的。

    她嫵媚精致的面容氣得扭曲成一根繩。

    坐在她旁邊的余姑姑叨嘮道：“你也別怪你那份小報賣了三天都沒賣完。你看看人家清湖那副畫，畫得多精致！那白當(dāng)家也是摳，畫師都沒請好的。再看看里面的內(nèi)容……”

    余姑姑不再說下去，氣得上氣不接下氣。

    自從逼走司清湖后，她的青玉坊最賺錢的藝伎就是柳清沐了，如今和白氏牙行合作辦的這份小報，內(nèi)容都是那白當(dāng)家的惡趣味。把柳清沐畫上封面，她都擔(dān)心柳清沐身價暴跌，影響了青玉坊賺錢！

    柳清沐看著司清湖封面那份小報，越想越氣。

    當(dāng)初蕭桐和一方書肆合辦的小報出第一期后，她看到封面上畫的司清湖那么好看，還賣進了高門大戶，心里就妒火中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