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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桐掏出那五十兩銀子塞進江氏手中,“奶奶,這五十兩是我賣斗雞換來的,您先拿著!” 江氏怔住了,“你……你把你那寶貝雞給賣了?” 蕭桐點頭,眼神明亮真摯,“嗯,什么都可以賣,就蕭氏行不能賣!” 江氏一聽聞這話,感動得老淚縱橫,直呼蕭桐要洗心革面,蕭氏有望了! 陳氏也有所詫怪,這蕭桐以前日日斗雞,風雨無阻,怎么大病一場后就把寵雞都賣了?難得是家道中落后刺激的,當真是要重新做人? 就在陳氏將信將疑之際,一個身著錦衣,束發(fā)戴銀冠的少年郎匆匆走進來,正是陳氏的幼子,蕭桐堂弟蕭梓。 “四郎,大事不好了!” “什么事了,大呼小叫的?”陳氏敲了下蕭梓的腦袋,惱道。 蕭梓吃痛得面容扭曲了,很快又恢復過來道:“方才在外面我聽說青玉坊要把清湖jiejie典給梁公子做妾室了!” 聞言,陳氏首先在心里樂了起來,這回蕭桐想不賣牙行都不行了! 那司清湖是蕭桐自小就揚言要討回家當媳婦的藝伎,如今青玉坊趁著蕭氏落難把她賣給別人,除了變賣牙行,蕭桐毫無資本爭??! 第2章 繼承家業(yè) 青玉坊是汴京城數(shù)一數(shù)二的私人教坊。自從瓦舍勾欄興起后,從藝者收入倍增,只要積攢了些許名氣,每月賺百貫錢不成問題,幾乎與三品官的俸祿持平,收入可謂讓人艷羨。故而民間百姓生得孩兒無錢撫養(yǎng)的,多選擇賣入教坊學藝。學成出道后,教坊會留用伎藝高人氣高的登臺演出,而無法為教坊賺錢的學生就會直接典給老鴇去做皮rou生意。 這司清湖自小入青玉坊,是一名諸宮調(diào)伎人,因著出眾的面容和清婉的歌喉獲得勾欄老板和觀眾的喜愛,兩年前更是憑借一曲彈詞《弦索西廂》成為汴京城排得上號的女藝伎。 只是蕭桐也想不明白,這青玉坊打的是什么牌,要將正當紅的藝伎賣給富戶當小妾? 見蕭桐坐在椅子上沉思,默不作聲的,江氏也為她感到難受,轉而問蕭梓,“那青玉坊出典司清湖,開價多少?” “聽說……是五百金?!?/br> 江氏先是驚得瞠目結舌,然后無奈嘆了口氣,若是換作三個月前,蕭家隨隨便便就能拿得出手。但現(xiàn)在,即便把所有值錢的家當變賣了,也湊不出五百金。 “四郎,聽奶奶說,這事要不就算了吧?”江氏道。 陳氏心里落井下石,面上又故作苦口婆心,“娘,這事怎么能算了?四郎有多喜愛這清湖小姐您又不是不知道,若是讓她嫁給了別人,那豈不要了四郎的命?依孩兒看,四郎也無經(jīng)營牙行之才,不如以牙行換一美妻,然后安安分分共度余生,豈不美哉?” 蕭桐認真思考,食指與拇指摩挲著,嘴角忽然翹起了弧度,道:“有道理!” 陳氏大喜,“你也同意對吧?” 蕭桐補充道,“我覺得奶奶說得有道理,還是算了!”然后分析起來,“若是司清湖當真心儀于我,那早在蕭家風光之時便同意了這門親事。如今她趁著蕭家落難才出嫁,必然是料定了我沒有爭取的資本,無心于我。既然她無心,我又何必賣了祖產(chǎn)強求這段姻緣?” “你們給我半年時間,我一定會想辦法把蕭氏行盤活過來的!” 蕭桐說出這番話,不光陳氏,就連蕭梓也驚得咋舌了。家道中落要洗心革面,賣掉斗雞就夠他們刮目相看了。如今,連苦苦追求了五年的司清湖也可以說算了就算了,簡直天荒夜譚! 而江氏一心只有蕭氏行,當場就激動得抱著蕭桐又哭又喊,“我們四郎終于長大了,蒼天有眼,蕭氏有望了!看來那大師說得是真的,四郎真是能救蕭氏于危難的人!” 當年蕭桐出生的時候,有和尚化緣路過,說蕭桐出生于日月同天的好時辰,將來蕭氏會有大劫,只有蕭桐能化解。因為這個預言,剛出生的蕭桐便以嫡女的身份成了少當家。 當蕭桐長大后,行事放浪,揮金如土,也不關心家族生意,江氏都要以為大師算得不準,打算放棄她另立少當家培養(yǎng)了。結果還未來得及,蕭氏行就出事了,更沒想到的是,出事后蕭桐整個人就變了! 她本以為,蕭桐會毫不猶豫賣了祖產(chǎn)給司清湖贖身。卻沒想到,她竟然懂得了姻緣不能強求,還一心要振興蕭家。不管結果如何,她的改變都讓江氏以為大師的話在應驗! ………… 第二日,蕭桐剛醒過來,小荔枝和江氏身邊的李嬤嬤便進來伺候她穿戴。自打穿越后她就自己穿衣洗漱,這會像個提線木偶般張開雙臂,望著一老一嫩為她穿上嶄新的素色錦袍,一臉懵圈。 她跟著李嬤嬤走到內(nèi)堂。 “少當家,快進去吧!”李嬤嬤笑得慈祥,看著像是要有喜事發(fā)生。 蕭桐抬眼看去,才發(fā)現(xiàn)家里人都到齊了,只等她一個。 江氏滿臉慈笑坐于主位,陳氏坐在她身邊,尖瘦的臉上陰云密布,像是憋著一肚子氣。 坐在左邊的男子長得尖嘴猴腮,一副圓滑的樣子,是蕭桐的親哥哥蕭栗,在開封府做著小司錄,也算是當官的,被一家人引以為傲。 他旁邊是憨厚老實,傻里傻氣地笑著的蕭梓。 右邊則坐著一個身著淡綠色衣裳的女子,二十多歲,看起來溫婉嫻靜,腹有詩書氣自華的感覺。那是蕭家長女,陳氏的女兒蕭榛。她是個歸宗女,早年嫁給一個女子,后來和離,回到家中也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人,連她也在場,想必是要有大事發(f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