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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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室之外,傳了些響聲,虛里波動的心神收淡,想一舉滅散梔子樹下的仙心。 掌間騰雷,他卻還有些猶豫,仙心一滅,這顆依托于仙心的梔子樹,也要隨之凋亡,那么梔月這一世,他們的記憶,也都將悉數(shù)失去。 他曾這么捏碎她仙魄,若是這記憶也為他所滅,是不是…等同于殺了她。 腳步聲沿石階而上,到了石門邊卻許久不作聲。 虛里一凜,轉(zhuǎn)身扇開了石門。 啊…? 門外著淡綠青衫的女子驚呼一聲,她似乎沒預(yù)期石室里有人,陡然一跪,伏道:“尊…尊上?!?/br> 虛里望著她,沉沉郁郁的臉色,轉(zhuǎn)趨驚愣。一抹咒術(shù)帶過,他心頭一震,急忙趨前要扶她?!澳恪??!?/br> 這讓人上了草精氣形的外層,逐漸破敗,里頭裸出的仙魄,竟是她。 原大伏在地的青蓿陡然抬頭,那氣息,并不是承熙。 “你…你是誰?!鼻噢4篌@跌坐,又連忙揮開虛里。她的余光,卻恍然撇見他身后的石室里頭,一顆仙氣婷婷的梔子樹跑著氣形,正閃晃著少女與承熙少時的身影。 她聽朱鶯道,石室里頭,便是承熙仙心與一棵梔子樹相守之處。梔子樹的仙氣與靈力,原自鹿嶺王室的二王女,讓承熙剜心封情之人。 她…竟生得與自己如此相像。 她未回神,又見虛里一個轉(zhuǎn)身,朝梔子樹走去。 他是誰,她如今不識得他了。 明明最后,白羽無相滅散了梔月。這草精里頭的仙魄,卻不像是入過母胎轉(zhuǎn)生,她還和梔月如出一轍,僅有些細(xì)微的差異,倒像是,出自霜珠。她在霜珠里的時間不長,只讓霜珠里的太虛之氣沖淡了一點(diǎn),卻又在開珠后,漸漸養(yǎng)了回來。 師父的另一顆霜珠,豈不正是在那白羽無相手上么…。 虛里走向梔子實又一晃,揀出無相滅散梔月的那段記憶,將無相掌間的氣形分辨了仔細(xì)。 果然…,那不是梔月,而是幾只原先備在另一顆霜珠里的蓿草精。想來,無相用仙障擋著,暗以咒術(shù)對調(diào)了兩顆霜珠里的東西。 梔月…。他看了青蓿一眼,激動難以言喻,梔月就在這里,在他跟前。 他揚(yáng)咒撼動梔子樹,連根帶起承熙閃爍的仙心。只要滅散了冷岸承熙,正好將梔子實的記憶還予她。 青蓿還為那王女被太師滅散的記憶震懾的說不出話,陡然見他拔樹,大驚,連忙奔上一個疾轉(zhuǎn)擋在虛里與梔子樹之間。這人闖入石室直要動那顆梔子樹,定是個不速之客。 “我…,我識得你!”青蓿伸臂擋著樹,胡亂急喊。她鹿兒似的大眼瞪著他,古靈精怪的轉(zhuǎn)著念頭?!澳恪恪?。” 卻不料那不速之客一聽,當(dāng)真讓她絆住了心思。虛里定格似的凝視著她,那熊熊火光雖不是青焰,與承熙的欲望有幾分相似。 “你…你定是炎火上神的手下,你…你才能趁尊上不在,這么闖進(jìn)來?!?/br> 她飛快想著尊上這兩日一定是去做了得罪炎火家的事,他出殿前才那般低落,這頭又惹來了刺客。而她,就是打不贏這刺客,也得這么拖延些時間,承熙那仙心這么讓人拔了起來,他總不會沒有感覺…。 “你不知道…你是誰,你在說什么,讓開?!?/br> 虛里一把將青蓿拉在一旁,又凝咒欲往仙心擊落。青蓿使了全勁推開他手臂,死命往梔子樹撲了過去,直擋在承熙閃閃爍爍的仙心前。 她亂轉(zhuǎn)著頭腦,急喊道:“你…你為什么要這么做,你…,你這么做是讓仇恨權(quán)欲蒙蔽了心,尊上…尊上為正道堅持,你…你該追隨,不是謀逆?!?/br> 講得這大義凜然的話,她感覺舌頭都要打結(jié)了。但她相信人總是有良心的,炎火家與尊上一向交好,什么話不能好好說。 蒙蔽了心…。青蓿,卻著實幾分刺痛了他。 武場上,最易污了仙元,這咒貫下去,戾氣郁結(jié)掌間,他確實有欲有恨,他能不在乎為她這么殺幾個人,甚至為她斗下整個大淵;他不在乎自己和青桐真人所說的太虛高境,漸行漸遠(yuǎn),但他卻忽視不了,她擋在承熙仙心跟前,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 他這一世,絕不肯再傷害她。 “我不求權(quán),大淵,可以給他,我只要你,行么?!?/br> 其實那顆梔子實里,梔月一直以他為哥哥,從沒愛過他;月娘萌生了情意,依然傷透了心。過去可以丟,未來可以等,他要帶走她。 虛里幾步要上前,卻一道青光閃過,震得他停了步。 承熙身影一閃,千守劍當(dāng)空劃下。又一道青焰逼得虛里揚(yáng)咒相擋。 “虛里?!背形蹼p眼中的殺意,如翼山高寒的山巔一般冷冽。 他能深深感覺掌中的千守劍,亦散發(fā)比平常要凌厲決斷的殺氣,遠(yuǎn)超過他所能駕馭的靈氣翻騰不絕,仿佛沉寂萬年,它只等這一刻與龍神死戰(zhàn)。 虛里冷冷一笑,與承熙對視的眼神依然交心。曾經(jīng)他們?nèi)鐜熜值?,劍與劍日日相擊,嚴(yán)嚴(yán)持守己心清潔,今日,不妨容彼此大開殺戒。 凝咒起雷,雷焰在他掌間聚為龍形,龍首咆嘯,滾起一道又一道烈風(fēng),翼祖也好,冷岸也好,一再從他手中奪走了她。 “青蓿,快出去!”承熙沉吼一聲,舉劍迎龍。 青?;袒虛u頭,只石頭一般定在原地,兩道氣勁不及等待她,沉沉撞擊,發(fā)出巨大聲響,震蕩得進(jìn)德殿宇大大顫晃。 千守劍尖震碎了龍首表面,龍身焰光依仍翻騰的熾烈,虛里雙眼凜睜,渾身散發(fā)從未有過的狠戾。他凝聚靈氣,龍身裂痕迅速愈合,蜷繞漲大,只待蓄足了力勁發(fā)落,一舉吞沒這眼前令他痛恨至極的劍與人。 承熙劍心如一,新仇舊恨難分得清,他賭自己縱然不敵虛里,翼祖,定擋得下龍神。 眼前兩強(qiáng)死斗已經(jīng)夠駭人,銳利的強(qiáng)勁偏風(fēng)挾著雷焰四竄。“出去!”承熙再度朝青蓿大吼。 一道閃燃,兩道氣宇二度激撞,千守劍厲光四散,猛然與龍焰僵持于空,炙熱的氣勁不受控的四竄,似利刃一片又一片盲削而來,青蓿一嚇,只不要命地抓住梔子樹枝,相掩住暴露在外的承熙仙心,唯恐炙風(fēng)流焰?zhèn)怂?/br> 烈風(fēng)如刃劃破她后背,濺出好幾道血痕,虛里目光掃過青蓿,似乎終于看見了她。一痛,倏然收住了飛漲的狠戾之氣。 相合了龍神靈力,也相合了記憶,他這顆情心好似更為脆弱。 她柔柔弱弱,依然選擇護(hù)著那顆仙心。 他們?nèi)绾蜗鄲圻^,她再不會記得了。 萬千年前,他是個偏邪狠戾,不愿給承諾,亦不愿定下來的浪蕩龍神,直到她死了心離開,選擇了翼祖,他才大夢初醒。以暴躁遮掩的焦灼之間,他也曾這么劫走了她,他不知道如何解釋,只想告訴她,他愛她。 龍神犯翼祖之妻天女,為天女所封。 后世如此流傳,事實上,他配合天女自我封逐,只為求她原諒;他裂了魄,只為不論如何轉(zhuǎn)生,萬千年后重逢,他還是龍神,他們初見的情,他永遠(yuǎn)不忘。 他用萬年懺悔,等她回頭。 這一世,即或他的悔,輾轉(zhuǎn)令他生成了鳳,他癡情,他專一,她一世過一世,一次又一次受傷的心,只離他越來越遠(yuǎn)。 “尊上!”進(jìn)德殿外頭鏗鏗鏘鏘,傳來守衛(wèi)一隊隊逼近之聲,千守劍依然冷冷對著他。 再高的靈力,再深的掙扎,無一顆相應(yīng)的情心,無一人為他等待,他還執(zhí)著什么。 也罷。 虛里光影一晃,消失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