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jiǎn))解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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愈接近承熙回殿的時(shí)辰,青蓿愈發(fā)不安。說要教她釣?zāi)猩竦乃牖?,哪教了什么,只忽然提了她掉宮牌一事,將她威脅了一翻,穗花先是說道那宮牌攸關(guān)承熙安危,無比重要重要無比,要不是落入她手中,卻是讓有心人撿到了,豈不壞了進(jìn)德殿安寧。 青蓿以為這承熙一走,穗花才向她算起帳來,誠(chéng)惶誠(chéng)恐,只聽了一聲冷汗。 “我看你這性子,擔(dān)不好這神官一職,今日尊上回來,你不如向他自請(qǐng)解職,就說,你要到…。”穗花想了想道:“不如到朱鶯那處去吧,要你來我竹居,他是鐵定不肯了?!?/br> “自請(qǐng)解職…?” “自請(qǐng)解職?!彼牖隙ǖ攸c(diǎn)了點(diǎn)頭。 青蓿在寢房中焦灼地走來又走去,她先前不過吃了朵梔子花,挨了好生一頓罰。他要真同她計(jì)較這掉了宮牌,可如何是好。 “呆鳥?!遍T外傳來金陽的報(bào)門聲。 她還沒會(huì)意,一臉煩的承熙已進(jìn)了門。她一緊張,連忙噗通一跪。 承熙眼光轉(zhuǎn)來,微微一愣,他后頭卻還跟了人。 寰明在后入了寢殿,正為那金陽一臉訕笑,回頭見青蓿跪在殿里,又顯得一臉驚奇?!袄浒叮乙踩チ诵r(shí)日,你就這么…呃,罰人罰到今日么?” 還好,她今日看來還齊齊整整,半件衣不少,這衣看起來還票漂亮亮、體體面面。 承熙瞪了他一眼,轉(zhuǎn)向青蓿淡淡道:“起來說話?!?/br> “不…不起來,青蓿不起來?!?/br> 穗花元君的話還言猶在耳,他要不答允,便跪到他答允,好過被滅散了。 承熙眉一挑,要寰明隨意坐了,他走到她身旁蹲下了身子瞧她。他一雙藍(lán)瞳看著她,淡淡的并無怒氣,倒是有些好奇?!澳阕鍪裁??” 青蓿一愣,怎么和元君說得什么大發(fā)雷霆不太一樣,但承熙眼眸直勾著她,忽然讓她一陣手足無措,她連忙一伏,胡亂隨著穗花那唱本道:“青…青蓿落了宮牌,罪…罪該萬死,青?!哉?qǐng),自請(qǐng)解職,請(qǐng)尊上饒…饒了青蓿?!?/br> 寰明在旁嘖個(gè)不停,倒笑他怎將人家草精嚇成這般,承熙卻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他今日難道還對(duì)她不夠和善么?落個(gè)宮牌,需要跪成這樣。然她那解職兩字一出,他倒有些不是滋味了。 “自請(qǐng)解職?!彼渲裆溃骸澳氵@等資質(zhì),還能去哪,夕珠巖么?” “不…不是?!彼袒桃欢叮溃骸八牖ㄔf我…我可以去朱鶯元君那里。” 穗花元君。承熙頓時(shí)明白她這戲碼,不外乎就是個(gè)以退為進(jìn),這草精,卻不曉得自己在做什么。他靜默片刻,冷冷一笑,道:“落了宮牌,便想開溜,沒這等好事?!彼噶酥笇嫹窟吶f千冰椎下的一片白墻,道:“起來,一邊站著,等我?!?/br> 青蓿一聽,腦袋又一片空白。那…那片墻。 “聽話。”承熙淡淡一笑起身,同寰明坐到了廳案上。 青蓿不敢不從,只得依言走向那片讓她吃足冰椎苦頭的白墻。她才靠近,讓一股力勁,沉沉一轉(zhuǎn)一推,雙手忽然上銬釘上了墻。 寢房紗簾一垂,她再看不見承熙與寰明。 這下可好,元君豈不是說他不答允不能起來么。她焦急地將雙手轉(zhuǎn)了轉(zhuǎn),動(dòng)也動(dòng)不得。那高度,還得她微微墊著腳尖。 雖然這手銬不似從前是冰做的,卻像是玉,溫溫潤(rùn)潤(rùn),就連背后白墻今日也不冰寒,倒和她床榻那處的空氣一般,洋洋暖暖。她心有余悸,依然忐忑不安,不知何時(shí)簾幕一掀要來葉子男人。 “你投降啦,冷岸。”寰明看著他,笑意之間似有些欣慰?!昂螘r(shí)冊(cè)封,我該趕得及躬逢其盛吧,這可是你這畢生…。” “你想太多了?!背形趵渲粡埬?,將案上茶器擺了擺,語氣似他方?jīng)_在壺里的熱水一般清淡。 那一點(diǎn)沁出的茶香,寰明卻覺得有趣極了。 “少來,你剛飄過去那軟烘烘的空氣什么東西,你這么又將她銬上去,我瞧著是種情趣。”寰明湊進(jìn)他,笑道:“我一回來,便聽全翼山都在大作文章,傳你帶她…呃,有的說眉來眼去濃情密意,有的說一路相擁貼貼抱抱,明幌幌的去了潤(rùn)元殿,都這么愛慘了還不給個(gè)名分?” “你何不去將你流連的萬千女仙一一給個(gè)名分?”承熙將青蓿這事輕描淡寫,又將話撥了回去,他知道如今寰明讓宏輝逼婚逼得緊,拿朱鶯擋著,又能擋多久。 “不一樣不一樣。青鳥,別說你我性子不同。”寰明向后倒彈,頹靠在椅上:“這好聚好散和刻骨銘心,豈能混為一談?!?/br> 承熙五味雜陳的一笑:“是不該…混為一談。”他還挺慶幸寰明回來,這么同說個(gè)兩句話,他這紊亂的心意倒好像清明了些。青蓿,不如歸在好聚好散。 讓承熙反咬一子,寰明一時(shí)語塞。說來,承熙一直這般孤家寡人,始終是他隱藏心里的歉疚,若是與這青蓿能開花結(jié)果,難道不是稍減了遺憾。他一臉莫可奈何,小心翼翼道:“澈然,梔月…都已經(jīng)過去…那么久了。”他炎火寰明五百年前睡過的凡人早也化成了灰,在冥司那頭且轉(zhuǎn)生了不曉得幾回。 “寰明?!背形醪幌胪嗾勍?,只淡淡道:“五百年來,我從未替她立過一只牌一處碑,她一直還在。” 寰明一聽,還要出口的滿腹道理也只好吞了回去,他可不敢在這事上大肆發(fā)言。 “倒是,你說的,潤(rùn)元殿?!背形跣臒┑淖叩桨干?,抽了本折子,回頭遞給了寰明?!俺啥褏⒛愀赣H的折子我便不拿出來了,這本,參宇清手下,修仙道上,濫殺諸靈。我告誡過他幾次,他陽奉陰違。上回撤掉他的人,他也不怎么緊要?!背形跬怂谎?,沉嘆道:“往后,若還有參你炎火寰明的折子送來,你要我,如何是好?!?/br> 寰明將那奏折讀了幾讀,上奏之人讓承熙掩了名,倒是有些防著他了。他收起笑慎重了些,坐直了身子道:“澈然,我父親和宇清那處,我…會(huì)勸著。但這些上奏者,想來是太師的人??v使我父親促成白羽芳源和朱鶯這親事緩著,太師以當(dāng)年打壓?jiǎn)棠疚娘L(fēng)的手段,消弱我等戰(zhàn)族,在這時(shí)候,并不妥當(dāng)?!?/br> “這些諫官,許多不是太師的人?!背形醯瓛吡怂谎?,寰明這說詞,幾分令他憂心?!把谆饝?zhàn)族忠誠(chéng)、團(tuán)結(jié),卻不該沒有是非。你如今手上兵權(quán),足以相抗你父親那些老將,這事,你得放在心里?!?/br> “澈然。”寰明一凜,急切起身道:“龍谷仙障消失,龍神行蹤成謎,赭王能不畏翼山鹿嶺連兵,駐兵龍谷畔,很是可疑,你斷不能再朝內(nèi)舉戰(zhàn)?!?/br> “我只要你,放在心里?!背形醯f著,拉過一幅地貌圖與插旗,又道:“至于赭王,你邊防翼將,先揚(yáng)旗調(diào)兵備戰(zhàn),明日至理政殿,會(huì)集諸將商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