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愛
慢慢抱著小星到樓下廚房找吃的。廚房里有姚姨燉著的一鍋稀飯,正冒著熱氣。 慢慢舀了碗稀飯出來放涼,趁著這個時間又清炒了一盤娃娃菜,再夾塊豆腐乳放在小碟子里,一頓簡單的早餐就準備好了。 怕吵到姚姨,慢慢決定不去餐廳。小星就坐在廚房的料理臺前,乖乖地吃著早飯。 慢慢突然母性泛濫:“我來喂你吧?” 小星疑惑地:“我從來不用別人喂的啊,大家都表揚小星呢。” 慢慢:“可是你在生病??!生病的小孩就應該讓人照顧,讓人抱在懷里喂著吃飯!” 慢慢把小星抱在懷里,舀起一勺稀飯吹了吹,喂進小星嘴里。 小星也乖乖配合著。生病中的孩子本來就精力不濟,再加上夜里又沒休息好,所以身體也確實綿軟無力。他只是習慣了自己吃飯不用人喂,此時真有人把他當小寶寶疼愛,把他抱在懷里,喂他吃飯,小星不但覺得新鮮,也覺得安穩(wěn)舒適。 慢慢一口一口耐心地喂著小星,她也覺得有些恍惚。上輩子慢慢在感情中一向冷靜克制,談戀愛的時候,只要發(fā)現(xiàn)和對方理念不合或者相處有了問題,她都是快刀斬亂麻地迅速結束關系。前任氣憤之下都是罵她“冷血”、“怪胎”、“沒心沒肺”……時間久了,慢慢也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就是一個這樣的人。 可是小星的出現(xiàn)卻讓慢慢的情感流動起來。 慢慢想,這樣看來,自己并不是情感怪胎,只是機緣未到或者只是沒有遇到對的人。也許自己也是有能力去好好愛人的,自己也可以體驗到那種真正的愛,就是那種想象中能夠不斷給予不斷付出但卻永遠不會枯竭的愛。 慢慢能呼應到小星的喜怒哀樂,是小星讓她感覺到自己和別人聯(lián)結在一起,這種感覺讓她在這個世界上,不再孤單。 所以雖然她和小星的這種母子關系有些尷尬,但因為這種聯(lián)結感,慢慢很快就進入了mama的角色。 吃過早飯,還沒六點。慢慢和小星從廚房的窗戶看出去,看著外面藍烏藍烏的天色,決定還是再去睡一覺。 上樓的時候,慢慢把小星抱在懷里,小星捧著慢慢的臉:“讓我好好看看這個mama,讓我好好看看這個mama……” 小人兒心里的愛和渴望終于有了出口,他緊緊地摟著mama,在慢慢臉上叭噠叭噠親個不停。 到了早上,慢慢帶小星去看中醫(yī)。中醫(yī)館和平常的綜合醫(yī)院一樣,也是人來人往,只是多了一些中藥香。 可能是換季的原因,生病的孩子特別多。雖然慢慢一大早就來掛了號,但還是排隊等了兩三個小時才輪到。排隊的時候,慢慢注意到有許多人都是從外地特意趕過來找盛醫(yī)生看病的。 “希望小星能遇到一個好醫(yī)生!”慢慢暗暗祈禱。 盛醫(yī)生是個六十來歲面容慈祥的老太太,小星沒看過中醫(yī),卻很配合的讓醫(yī)生看舌苔、診脈。 醫(yī)生問起孩子平時的飲食起居,慢慢有些答不上來。 醫(yī)生:“孩子平時都是誰照顧的?” 慢慢有些不好意思:“主要是阿姨?!?/br> 醫(yī)生:“哦,我先開些藥,如果吃兩天沒效果你們就再來換藥?!?/br> 醫(yī)生一邊開方子,一邊交待慢慢:“哮喘的孩子身體都比較虛弱,病好以后你可以帶他再來復查,我給他開些藥調(diào)理身體?!?/br> 慢慢:“醫(yī)院是不是可以代煎中藥?” 醫(yī)生笑了:“煎的中藥劑量太大,孩子吃不了。我們現(xiàn)在開的都是超微中藥,一小包一小包的,你回去用開水沖泡十分鐘就可以吃了,很方便的?!?/br> 慢慢感激的不知如何表達,只會不停地說謝謝,謝謝。醫(yī)生也見慣了這種場面,淡淡的笑著。助理醫(yī)生又到門口帶了下一個病人進來。 慢慢把小星和藥交待給姚姨,自己又匆忙趕到片場。 戲快殺青了,就剩最后兩天,主要就是補拍一些場景和鏡頭,慢慢覺得自己的心一直都懸在小星身上。 片場這天的意外特別多,拍攝進度一直在拖。慢慢給家里打過電話,姚姨說小星乖得很,而且吃完藥睡了一覺,精神好了很多。 晚上九點,拍攝工作才完成了三分之一。 慢慢休息時,接到家里打來的電話,她以為是姚姨,電話那頭傳來的卻是小星的聲音。 小星還沒開口就自己咯咯咯笑了起來。聽到小星的笑聲,慢慢心里放心了不少,要知道昨天小星連笑的力氣都沒有。 小星奶聲奶氣地:“mama,你知道我在哪里嗎?我現(xiàn)在躺在你的被窩里,因為這里有你的味道??!好舒服啊,好像被mama抱著一樣……” 慢慢:“小星……” 慢慢開不了口,她知道今天晚上一定是要通宵在片場拍戲了。以她的為人和工作態(tài)度,是絕對不可能中途溜掉的,可是她白天答應過小星晚上要回去陪他…… 慢慢喉嚨梗噎,心里酸澀。自己下了決心要好好守護這個孩子,可是現(xiàn)在才照顧孩子一天,就把他丟下了。 當孩子柔柔的聲音叫著mama的時候,他交付了多少期待和愛意。“mama”難為??! 小星聽不到慢慢的聲音,急了:“喂,mama,你怎么不說話啊,電話壞了嗎……” 慢慢:“小星,mama在這里。mama有件事要和你商量……” 小星馬上反應過來:“你是不是不能回來了?” 慢慢聽到了小星在哭。 小星:“爸爸也總是這樣……” 慢慢聽到電話那頭姚姨在安慰小星。 慢慢好心疼,忙不迭地給孩子許諾,好像說到就是做到了一樣,至少在她心里,她此刻是真的希望能和孩子呆在一起。 慢慢:“小星,mama這幾天的工作忙完就好好陪你,絕對說話算數(shù)。你要相信mama,mama本來計劃了好多事要和你一起做呢,mama給你買了《忙忙碌碌鎮(zhèn)》,還買了好多干凈的海沙,到時候在院子里給你挖個沙池玩沙子,等你病好了mama帶你去吃好多好吃的……” 小星又拿起電話:“mama,剛才我本來是想和你說話的,可眼淚它自己流下來,不是小星不乖?!?/br> 小星說話時還帶著哭腔,但這么小的孩子卻在克制著自己的感情。 慢慢心酸又心疼:“mama知道,小星是世界上最好的孩子!” 然后,慢慢聽到小星說了接下來這一句。 慢慢覺得像是聽到天使在對她說話:“mama,我現(xiàn)在在想你。我想你的時候就覺得你在我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