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節(jié)
她好像封閉了自己的心門,不允許任何人進(jìn)出。 他也好,錦書也好,都只不過在心門外,徒勞無功地徘徊。 薛嵐不想談感情,回避了他的話題,年君姚也知道她的態(tài)度,沒有追問什么,給予彼此,最舒適的一個(gè)相處空間。 兔妖的孩子漸漸長大,還魂鈴經(jīng)常跑去結(jié)界里,狐妖也經(jīng)常去,小妖獸和狐妖玩得還挺好的,天真無邪的模樣很是招人疼。 狐妖和還魂鈴都覺得,這小妖獸并無殺傷力。 所以,他們都喜歡和小妖獸一起玩。 客棧里,也就剩下年君姚和薛嵐。 偏偏,兩人還很尷尬,捅破了窗戶紙后,再也不能無視彼此的心意,薛嵐也很糾結(jié),她明知道,自己給予不了年君姚未來,她生生世世的歸宿,都是北海,可又眷戀這樣的陪伴,她無法驅(qū)逐年君姚,就算驅(qū)逐,年君姚也不聽,她也做不到狠心絕情。 這一天,薛嵐做了一個(gè)夢。 一開始,她并不知道,自己做了一個(gè)夢。 她夢到了當(dāng)年剛死時(shí),她的魂魄一直被鎖在玉瓶里,一直被年君姚帶在身邊,她一點(diǎn)不不曾為死亡而覺得傷感和遺憾,好像她死了,每個(gè)人的結(jié)局都會很好,素鳶會很好,二哥也會很好,沒有人因?yàn)槟ё骞鞫蛛x。 她也很開心,可以和大哥朝夕相處。 每天晚上,她都會飄出來作弄大哥。 年君姚苦惱,卻又縱容著她。 薛嵐很開心,總是嚷著一句話,“大哥,我不要和你分離,我當(dāng)你的傀儡好不好?” 那時(shí)候,她沒想過鬼修。 她只想和年君姚永不分離。 年君姚擁抱著她的魂魄,輕吻落在她眉間,“不后悔嗎?當(dāng)了傀儡后,這輩子都是大哥的傀儡了,如果有一天,大哥不想要阿嵐了,覺得阿嵐煩了,也不后悔嗎?” 薛嵐歪著頭,仔細(xì)地想了想,當(dāng)傀儡也就這一弊端了,沒有人知道未來會如何,人心隔肚皮,誰知道將來如何呢? “如果有一天,大哥不要阿嵐了,覺得阿嵐煩了,那活著也沒意思了,大哥就銷毀了阿嵐吧?!?/br> …… 晚安么么噠!! 第902章 被雷劈了 夢里,一切都好。 薛嵐變成了傀儡,和夜?jié)庖粯幽艹阅芎饶芩?,能有人的情感和厭惡,仿佛不曾死去,活生生在他面前,他撫摸著阿嵐的手?/br> 是軟的! 皮膚有些冰冷,雖是傀儡,身體卻軟得不可思議,年君姚變得非常滿足,所有的遺憾仿佛都得到了填補(bǔ)。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和阿嵐成婚。 宛平城的家主要娶魔界公主,自然引來西洲大陸仙門的流言蜚語,特別是年凌霄,他曾經(jīng)多喜歡薛嵐,如今就多討厭薛嵐,甚至用了絕食來抗議。 “你若娶她,我就絕食而亡。” 年君姚鐵石心腸,絕食這一招在他這里走不通,年錦書還在一旁煽風(fēng)點(diǎn)火,“爹啊,你都胖了,絕食就絕食吧,餓幾頓,不然漂亮的小姑娘都不喜歡你。” 年凌霄得半死。 前有鳳涼箏和雪素鳶這一對石破天驚的聯(lián)姻存在,一個(gè)死去的公主,如今只是傀儡而已,曾經(jīng)還是西洲大陸的人,雖是流言蜚語,可雷聲大雨點(diǎn)小,和當(dāng)初鳳涼箏遭受的風(fēng)雨不一樣,年君姚和薛嵐這門婚事,還是得到了認(rèn)同。 薛嵐開開心心地備嫁,她從小被當(dāng)兒子來養(yǎng),從未有人教她怎么秀嫁衣,西洲大陸信神佛,諸天神佛庇佑下,仙門之火綿延不斷,所以男女嫁娶也希望得到神佛庇佑,在民間傳聞里,只要新人自己動(dòng)手繡嫁衣,就會得到諸天神佛的庇佑。 薛嵐那么桀驁不馴的一個(gè)人,也一針一線地繡著自己的嫁衣,渴望一切厄運(yùn)過后,她一個(gè)魔族也能得到神佛的庇佑。 可新婚那一天,突然天降雷光,九十九道雷光全打在年君姚身上,天道仿佛不劈死他不罷休,非要把他劈得鮮血淋漓,那大紅的嫁衣在他身上如浸泡了血水一樣,鮮血濺落在她眼里,緩緩落下,薛嵐怕了。 “不要劈了,求求你,我不嫁了?!?/br> “我不嫁了。” “我知道錯(cuò)了。” …… 就算繡出自己的嫁衣又如何,就算自己一針一線如此虔誠又如何,魔道和仙又如何結(jié)合,又怎么會得到神佛的庇佑。 二哥和素鳶能美滿幸福,是因?yàn)樗伉S一出生,就是東林堡的人。 她的血脈里,是魔族! 她不配! 她撕碎了自己的嫁衣,也在客棧里驚醒,這個(gè)夢一開始太過美好,導(dǎo)致于她沉浸在美夢中,無法自拔,那從天堂墜落到地獄的痛苦,讓她心里空蕩蕩的。 這夢,像是一個(gè)預(yù)知。 她和大哥的結(jié)局,仿佛就是那一場未完成的婚禮。 滿是鮮血。 薛嵐睡意全無,披著外袍下了樓,晚上的北海一片安靜,只有窗外胡嘯的北風(fēng)不斷地吹,風(fēng)刮在皮膚上,冷得刺骨,薛嵐心里又酸,又疼。 大哥一意孤行,可該怎么辦? “怎么半夜醒了?”背后傳來了年君姚的聲音,薛嵐回頭看到他也緩步下樓,客棧里暖和,他也就披著一件月白色的長衫錦袍,宛若是她記憶中的少年。 溫雅而知禮。 薛嵐看得有些出神,一直到年君姚走近,手指輕輕撫著她的臉頰,溫?zé)岬钠つw碰上了她的臉,她能感覺到他手指的涼意。 她的臉頰,比他的手指還要熱。 薛嵐無暇顧及這些小變化,避開了他的目光也避開了他的手,“做了一個(gè)夢?!?/br> “什么噩夢?” “你被雷劈了。” 年君姚,“……” 噩夢脫口而出,仿佛是一件多可笑的事情,薛嵐回過神來有些尷尬,年君姚卻笑起來,“修仙之人被雷劈了,算什么噩夢,這不是好事嗎?” 那就意味著,修為又上一個(gè)臺階。 他這些年,又不是沒被雷劈過,雷劫也經(jīng)歷了幾次。 薛嵐有心解釋,卻又無從說起,只好轉(zhuǎn)開了話題,“我也不需要睡眠,大哥怎么沒睡著?” “我聽到動(dòng)靜醒來了?!?/br> “抱歉,是我吵醒大哥。” 這對話客客氣氣的,年君姚有些無奈,他提了一壺水過來,點(diǎn)上了炭火,小火爐被點(diǎn)燃,燒上了水。 年君姚說,“既然睡不著,那就陪大哥煮茶吧。” 他這一次過來,帶了不少茶葉,全是薛嵐喝慣的茶,水沸騰后,年君姚就著guntang的誰燙過了茶葉,開水煮茶。 動(dòng)作優(yōu)雅而沉穩(wěn),一杯顏色澄凈的茶水就捧到了她的眼前,“嘗一嘗。” 第903章 初吻 這樣安靜的夜晚,煮茶品茗,格外溫馨,也撫平了薛嵐心中的恐懼,她每次和年君姚在一起就怕發(fā)生什么不好的事情,這讓她寢食難安,總覺得自己做錯(cuò)了事,不該把他拖到這境界來。 “什么味道?”年君姚笑問。 薛嵐苦澀一笑,他明知道自己沒有味覺,為何要問呢? 她臉色一僵,倏然捧著杯子確定了一下,這么guntang的溫度和剛剛怕年君姚掃興品了一口的茶,那茶香芬芳入鼻。 唇齒留香。 她不動(dòng)聲色,再喝了一口,那股熱烈一路滾到了心臟,她在鬼城多年不曾進(jìn)食,幾乎都忘記了食物的味道,包括茶的味道。 她出腸胃里,已經(jīng)三十多年,不曾有過這樣的guntang。 薛嵐呆住了。 她不可置信地捏了一下自己的腿。 痛! 怎會這樣? 她忍不住看自己的金丹,并無變化,為什么她能喝茶,能感覺得味道了?難道她會錯(cuò)意了,當(dāng)鬼是可以吃東西的? 鬼修是可以吃喝拉撒的? “大哥,我想喝酒?!毖灌哉Z。 年君姚一笑,“好!” 年君姚帶來的酒,全部埋在院子里,夜里風(fēng)雪大,年君姚加了一身衣裳,到院子里挖酒,薛嵐就穿著單薄的外袍,站在長廊中。 好冷啊! 這是她三十多年來出,從未感覺到的寒冷,光是站著一會兒,就覺得雙腿要被凍僵了,她后退了一步,寒冷和溫?zé)峤诲e(cuò),更加明顯了,室內(nèi)地龍燒得很暖,溫暖了她被凍僵的腳,薛嵐的心臟開始狂跳,她是什么時(shí)候開始有了心跳? 上一次年君姚靠得那么近,她似乎也有了心跳,可她以為是錯(cuò)覺。 上一次她臉紅,她也以為是錯(cuò)覺,是幻覺,她總是在想象中模仿著活人的喜怒哀樂,忘卻她是鬼修的事情。 可今天,她碰觸到了真實(shí)的溫度。 她又喝了一口茶。 很香醇。 她需要更烈的東西來提醒她,這不是做夢。 年君姚挖出了一壇酒,回到客棧里,雪花在他大氅上積了厚厚一層,迅速融化,年君姚給薛嵐倒上了酒,似乎也沒察覺到她喝酒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 薛嵐聞著酒香,恍如隔世,她好像很久,很久沒體驗(yàn)過這種期待的感覺了,因?yàn)榫o張,心跳得極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