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巷道深處的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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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云下的雨,密而綿長。 原本掀起軒然大波的事件,在黑水騎這三個字的威壓之下,竟然就這樣詭異的平息下來。 華燈初上。 繁花重新妝點千萬戶。 趙府之中,兄弟二人目光相對。 “兄長,在場上百人可都是看的一清二楚,這點我自然也無需騙你?!壁w元塵臉上掛著莫測的笑容,從秦隱事發(fā)到現(xiàn)在找到趙曲玉,時間已然過去兩個時辰。 淋兩個時辰的雨,再加上腰腹間受的致命重傷,縱然鐵打的漢子也恐怕涼了。 所以,他自然是以某種勝利者的姿態(tài)找到自家兄長的,在看到對面那張依然陰沉的臉孔后,趙元塵笑瞇瞇的搖了搖折扇,“兄長,小弟自然知道你器重那廝。但是,得罪黑水騎,還是日后執(zhí)掌魚梁城衛(wèi)軍的黑水騎!無論他以前多么優(yōu)秀,現(xiàn)在就是一坨臭狗屎,更是我趙府的災星!” 趙曲玉的眉頭跳動,不發(fā)一言。 趙元塵見狀目光深處閃過一抹冷笑,拋出了他準備的下一套殺手锏“新來的黑水騎,石興錯,是高天裳的表兄,明日我勢必要去給他一個交代。那你說這秦隱……該不該棄?” 趙元塵默然,閉上眼睛。 牛油燭在不緊不慢的燃燒,兩人的影子在墻上忽明忽暗…… 良久,趙曲玉長呼一口氣,“此事我不再過問?!?/br> 說完之后,這名曾經(jīng)把秦隱招攬到趙府的大公子,陰沉著臉離開。 在這沖擊千宗大比的時刻,秦隱竟然為他招來這種事情! 舍他是小,如何處理與黑水騎的關(guān)系才是大。 或許自己當初,真的看走了眼。 …… 看著大哥離開,趙元塵的臉孔上閃過潮紅,這種接連看著記恨之人死去與吃癟的感覺,讓他興奮到迷醉。 “來人,去把那個破落戶秦隱的東西都扔出去,把他那瞎眼的老娘也給碾出趙府!統(tǒng)統(tǒng)滾蛋!” “是,公子?!?/br> 得到主子命令,家丁們?nèi)缏劻诵任兜睦且话銢_到原管家趙忠的房內(nèi)。 “里面的人,麻利兒自己滾出去。趙府的東西不許帶半點!若有夾帶,家法伺候!” “沒人??嘖。” “你們幾個,進去把那個破落戶的東西一并扔出去?!?/br> 屋外轟然應聲。 一群五大三粗的家丁很快沖進臥室。 然后一群人傻了眼。 古樸的臥室,干干凈凈,所見之處都收拾得整整齊齊。 趙府的衣物被有序的疊在臥榻之上。 剩下的就是原有的案桌、筆墨紙硯、古書、掛畫…… 比以前趙忠管家居住時還要整潔的多。 “……沒人,也沒東西?我們?nèi)由???/br> “這小子平常還挺愛干凈,嘖。” “這邊發(fā)現(xiàn)一個鳥窩!” “扔了!” 剛剛睡醒的畢方,將這群人的碎語聽得一清二楚,心中大驚。 秦隱那小子,出了什么事!? “嘿,里面還有只胖鵪鶉,哥幾個捉了烤著吃了如何?” 一名家丁探出手來,卻防不住畢方猛地沖出,化作一團紅光沖入雨夜。 “你姥姥的!秦隱小子,你要敢出什么事,爺爺和你沒完!” 這只胖雀根本顧不上躲避以往那種存在于天空的玄秘氣息,如同瘋了一般疾飛出去。 …… …… 戊時剛至,小雨如線,城里不少人家都熄了燈火。 除了屋檐下的燈籠依然光明,魚梁城內(nèi)已然只剩下一片沙沙聲。 畢方努力回憶自己曾聽過的秦隱動向。 “早上說帶著茶茶那個小妮子……” “擺攤……擺攤……應該去的是鬧市?!?/br> “這他爺爺?shù)哪睦锸囚[市??!” “爺不管了!” 畢方情到急處,那小巧的雙翅猛地一扇,周身兩寸之內(nèi)的雨霧瞬間蒸發(fā)。 此刻它的雙目燃起烈火。 這只肥雀,懸在魚梁上空,用那雙燃火的眼睛掃視四周。 北面、東面、西…… 畢方身上的光澤驟然重重一跳。 周身火光消失,雨霧重新覆蓋它那鮮紅的羽毛,將往日的艷麗淋的濕透。 畢方的眼中閃過茫然和驚恐。 下一刻,它如離弦之箭般疾沖而下! …… 芙蓉巷。 城衛(wèi)冷漠的分列兩端。 往日那張硬朗、堅強的臉孔,此刻散發(fā)著一種似死人般的蒼白。 秦隱頑強的在地上爬動。 腰腹以下,已經(jīng)沒了知覺。 兩條軟綿綿的腿,在石路上拖出長長的血跡。 三丈長的路,爬了整整三個時辰! 深紅色的血印入石板之中,縱然雨水沖刷也洗不掉那透入青石的紅。 秦隱因為牙齒的劇烈咬合,臉上青筋畢露。 眼球血絲密布。 但,這一刻的秦隱,卻不發(fā)出一聲。 沉默的在爬行。 屈辱嗎? 屈辱。 后悔嗎? 不后悔! 只是他還有執(zhí)念,所以他不能死。 只要還有一口氣。 他就絕對不會放棄信念…… 與希望! 撲棱棱。 一道紅影砰的落到秦隱面前。 巷道兩端的兵丁看到是一只紅色鵪鶉后罵了兩聲便重新收回視線。 “秦、隱!”畢方死死盯著少年,聲音沙啞,“爺半天沒跟你,你就要死給爺看?” 秦隱努力睜開眼睛,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虛弱的笑容。 “爺帶你走!”畢方一口叨住秦隱的衣領(lǐng),竭盡全力撲閃翅膀。 但是此刻失去力量的少年,身軀甚至如一灘爛泥,它哪里拖得動? “……你走……”秦隱每說一個字,都要喘息好久,摳著地面的手指已經(jīng)在水中泡的腫脹發(fā)白。 但是這兩個字他卻說的無比堅決。 畢方瞪圓了眼睛,憤怒的再度抓住秦隱衣領(lǐng)用力向上提起。 “現(xiàn)在你讓爺走?爺不走!” “爺是以前記恨過你。但他媽的除了你,再沒人給爺熬過粥!” 那雙往日滿是jian猾的小眼中,此刻通紅的嚇人。 “最后幫我個忙……告訴我娘……離開雞鳴村?!?/br> “你自己去說!爺不幫!爺就要帶你走!” 畢方怒罵著,雙翅用力揮動。 現(xiàn)在的秦隱再沒力氣用棒槌砸它了。 可它卻為什么這么難過,難過的心都要碎了。 畢方邊罵邊飛。 這里的動靜終于驚動了那些城衛(wèi)。 一名靠坐在酒樓大堂內(nèi)的校尉皺起眉頭,看向身側(cè)的兵卒。 “隨我前去查看一番?!?/br> “是?!?/br> 城衛(wèi)抖動鐵甲,踏入巷道。 細雨如絲,紛紛落下。 一聲蒼老的嘆息輕輕響起…… 他看了很久,又或許是剛剛路過。 剎那,天地雨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