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少女與阿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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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婆,阿婆……” 茶茶蹦蹦跳跳的回到自家屋里,一間坐落在雞鳴村最東面的木欄小院。 推門進(jìn)去,環(huán)視四周,明媚的陽光調(diào)皮的穿過竹窗,靜靜灑在黃土地面。 當(dāng)中一張矮矮的木桌,簡單樸素的用品有序擺在上面。 一張雕花銅鏡和紋著大紅牡丹的首飾盒是其中最顯眼的用品了??繅εP榻也是干干凈凈、整整齊齊,掛著淡淡的天青色紗帳。 整個房間顯得樸素而不失典雅。 雖然簡陋,但無處不在的細(xì)節(jié)上,卻反映出這屋子的主人絕非普通的村野之人。 聽到少女輕靈的呼喚聲,坐在墻角縫補(bǔ)衣物的一名婦人轉(zhuǎn)過頭來,眼中滿是溫和的笑意。 四十歲年紀(jì),穿著一身樸素的麻衣,不施粉黛,雖然眼角布著魚尾紋,但那嫻靜的氣質(zhì)卻讓人過目難忘。 如果不是是親眼所見,絕對不會把眼前這極具氣質(zhì)的山野婦人與茶茶口中的“阿婆”相聯(lián)系。 “茶茶,你又去找秦隱了?那個小伙子最近阿婆可是都快聽出繭子了?!?/br> 聲音帶著寵溺,放下手中衣物,將少女牽到身前,為其細(xì)心的整理耳邊鬢發(fā)。 隨著年齡的增長,女孩的容貌越來越美。 真是越來越像她娘親了。 婦人眼底深處閃過一絲傷感。 “阿婆~~” 嬌憨的鼻音,茶茶跺腳小小的表示抗議,然后噘著嘴,眼中滿是落寞。 “秦隱哥哥都好幾天不在家啦,他家里一直沒人,茶茶有些不放心呢。” “是啊,那個壞小子,等回來了阿婆可要好好收拾他,誰讓他令我們茶茶生氣了呢?!?/br> “不不不!可不能收拾他,秦隱哥哥又有沒欺負(fù)過我?!?/br> 少女連忙擺手,如同受驚的兔子,滿臉焦急。 待看到婦人那一臉寵溺之后,少女瞬間羞紅了臉蛋。 “啊呀?!?/br> 一頭扎進(jìn)婦人懷里。 茶茶鬧了一陣之后,婦人收起臉上的溫和,認(rèn)真的說道“巳時已過,你該做什么了?” “哦……該誦讀蒼南五書、七經(jīng)、十二傳了,茶茶這就去背~~” 少女雖然一臉苦相,但口中清脆的聲音卻沒有半點(diǎn)磕絆,顯然這些文字早就刻在了腦子里。 “世尊我念鑄琉璃,心行寂滅轉(zhuǎn)命輪,八辯圓音為大演,時眾得道百萬億……” 走到門口時,女孩小聲嘀咕道“天天背、月月誦、年年讀,阿婆好兇哦?!?/br> 噘著嘴不情愿的出了門。 這些經(jīng)文和少女抑揚(yáng)頓挫的聲調(diào)和諧的融為一體,猶如陣陣梵音,洗滌心靈。 看著女孩的背影,婦人眼中溫和的笑著,笑著笑著就哭了。 “一壇女兒紅,妾身埋了四十年?!?/br> “我看著她長大了,她長得好像她娘親啊,將來一定很美麗?!?/br> “你說車馬慢,回來的時間或許很長?!?/br> “你說日子長就多看書,多認(rèn)字?!?/br> “妾身看了十三年,書里的每一個字里都是你……” “妾身老了,嗓子也啞了,可還是想在余生里都唱給你聽。” 大滴大滴的淚珠掉落在正刺著的錦帕上。 她曾經(jīng)有個好聽的名字,叫做林夕月。 小時常被人稱贊似天穹明月。 十三歲那年,她豆蔻年華,是無數(shù)人捧在掌心里的阿詩瑪,跟著阿娘走出宮門,他拉著她的手說我們做朋友好不好。因為滿手臟泥弄臟了衣服,她哭的傷心欲絕。而他手足無措的被阿爸提著耳朵帶走。 二十三歲那年,追兵已至。他還是那個憨厚的表情,孤零零的騎馬沖來,抱著她滾下山崖,用身體護(hù)著她擋那漫天箭雨。他露出笑容這次你不要嫌我臟。 明明插滿箭支像個刺猬似的,她卻怎么也笑不出來,看著那道高大的身影踉蹌?wù)酒穑蚵鞜焿m。 那是他最后的背影。 “等她大了,阿詩瑪就去找你好不好?!?/br> 婦人顫抖的手終究是縫不下那最后一針。 窗外背誦的聲音停住,輕靈的聲音帶著疑惑響起。 “阿婆,阿婆你怎么了?又在想阿公了嗎?” “沒有?!眿D人慌忙抹掉眼淚,低聲說道。 “明日帶你上山祭拜父母。” 窗外沒再說話,但茶茶卻看著那虛掩的木門,默默踢了踢腳下的石頭。 所謂的祭拜,其實只是衣冠冢。 她兩歲時看著阿婆埋進(jìn)去衣物立的石碑。 “阿婆肯定又在想阿公了?!?/br> “可是茶茶也很想念爹娘啊……” 少女的目光有些黯然。 但很快她攥了攥小拳頭,“茶茶,等你修煉成秦隱哥哥口中東方不敗那樣的大英雄后,就能去找爹娘了!加油!” 少女瞬間又斗志滿滿。 茶茶和阿婆的區(qū)別就是,茶茶永遠(yuǎn)不會向困難低頭的! 爹娘,一定還在,在等著茶茶去找他們。 女孩的亮晶晶的眼中滿是堅定。 …… 魚梁城外十里,寬闊平整的官道上。 一名帶著面紗的女子慵懶的靠坐在車榻上,細(xì)蔥般白嫩的手指捏起一枚亮晶晶的葡萄,優(yōu)雅放入面紗下的櫻桃小口。 當(dāng)她舒適的瞇起眼睛時,眼眉之間點(diǎn)著一抹殷紅更映襯的整個人妖嬈嫵媚,嬌艷若滴。 四匹駿馬,毛色清一色的潔白無瑕。 車廂豪華精致,玉石流蘇隨風(fēng)而動,發(fā)出清脆悅耳之聲。 一名面色木然的錦衣大漢在趕車,不緊不慢。 官道上的行人看到這氣派的馬車,均下意識的駐足觀看。 再看到那馬車旁邊一名騎著高頭大馬,身著華服的俊美青年隨行后,更不敢阻攔在前,下意識的為其讓開。 “誰家的公子啊,真是俊俏?!?/br> “這氣度,怕不是哪家豪門之后?!?/br> “非富即貴,這馬車?yán)锏娜艘膊恢朗钦l?!?/br> 聽著周圍的竊竊私語,那女子眉目彎起,水汪汪的眼中依然是那一抹慵懶,不過卻多了點(diǎn)調(diào)笑之意。 “月馨前來魚梁,一路兇險,多依仗白公子了?!?/br> 一雙妙目看向窗外,聲音悅耳動聽,帶著三分女兒家的嬌羞。 “巫姑娘這話,江湖之大,白某人有幸與姑娘結(jié)伴而行,是在下的榮幸。都說煙月宗的女子不但修為高超,更是天姿國色。以往我還不大信,直到見了姑娘……” “怎么?”女子再度慵懶的捏起一粒葡萄,恰到好處的問道。 “我白鴻豐過往二十年前所見女子都沒了顏色?!笨∶狼嗄晷Φ脼⒚摚@不羈。 咯咯的笑聲從馬車內(nèi)傳出“白公子說話當(dāng)真比那白牡丹釀成的蜜還要甜,能讓俊杰榜上的才俊如此稱贊,是月馨的榮幸?!?/br> 不經(jīng)意間點(diǎn)出天武俊杰榜,卻是讓男人的眼中浮現(xiàn)淡淡的自得。 天武境內(nèi),二十二歲以內(nèi)的青年高手,方有資格登錄天武俊杰榜。 榜單只錄青年之中最強(qiáng)百人。 是天武王朝公認(rèn)的大潛力者。 白鴻豐,白氏商會東家,四年前忽起于西疆,今年二十歲,恰以江河境二重入天武俊杰榜。 天武萬億人,位列青年俊杰第九十七名。 這等天資,已不是用出彩和超眾來能形容的了。 “月馨姑娘謬贊,前方就是魚梁城,恰好我白氏商會在這里有個落腳點(diǎn),就讓白某為姑娘接風(fēng)洗塵吧。” “有勞公子了?!?/br> 隔著紗簾,女子的聲音帶著點(diǎn)點(diǎn)嬌羞。 白鴻豐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能擁有煙月宗的女人,可比登上俊杰榜要難得多。 這能把媚術(shù)練到骨子里的女人,他白鴻豐到現(xiàn)在還當(dāng)真沒有品過呢。 巫月馨,就是他白鴻豐此行…… 噔、噔、噔、噔! 一連串急促的聲音驟然響起,打斷他的思緒。 一道煙塵卷成的矮矮土龍由遠(yuǎn)及近,瞬間穿過他的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