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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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傳來的溫度讓江夏驀然回神。 不似記憶中的溫熱,燙的。 她縮了縮手,抬起目光,此刻她站在熙熙攘攘的街道旁,炎夏的日光正當空,而她和身邊的人則在樹蔭之下住腳,不遠處有幾個小吃攤——這里是她以前常去的西街口,高中畢業(yè)后就沒回來過,但西街口還是老樣子,因為地處老城區(qū),又有跳蚤市場和學生街毗鄰,往來叁教九流什么樣的人都有,無時無刻散發(fā)著市井的煙火氣。 那個跟身邊男人格格不入的煙火氣。 “很燙?”耳旁傳來男人溫潤的語調,那人把紙碗收回手,摸了摸碗壁的溫度,微皺眉低喃道:“還好吧,你在想什么出神了?”目光落到她臉上,若有所思。 江夏因為他的注視而緊張,那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失重感,自從重新見到他之后,這種浮躁的心跳加速就一直沒有減緩下來過,按理說她已經和盧景州一年沒見了,她的心態(tài)早就調整得七七八八,可這種認知還是因為他的出現而支離破碎。 她隨口回道:“沒什么,想到一些以前的事情?!?/br> 盧景州又一次把手里的紙碗遞給她:“不燙。” 江夏低頭看了眼,那個紙碗里裝的是麻辣燙,紅油里藕片魷魚香腸牛rou丸子應有盡有,鼻尖上縈繞的也是熟悉的老味道,可是江夏僵著表情,只感覺胃在一點點抽搐,額角都不知何時出了薄汗,匆忙把紙碗推回到他身前:“我不想吃?!?/br> 盧景州頓了頓,發(fā)出短促嗤笑聲,“就這么排斥我?” “跟這個無關,我真的不想吃。”江夏說道,“你也不用為了迎合我特地選來這種地方,我們出來為了解決問題,不是約會?!彼皇遣幌虢瓭』丶視r撞見他,所以才提出和他一起出門罷了。 盧景州并沒有否認選擇這個地方有討好她的意思,他盯著她好一會兒,然后面色不變地把手里的麻辣燙丟進了垃圾桶,扔完之后環(huán)顧四周,向她抬了抬下巴示意不遠處的葡京甜品站:“去那里談。” 落座之后他和服務員要了幾道甜品,也沒問她吃不吃,大概吃與不吃對他來說就和那碗麻辣燙一樣,沒什么區(qū)別。 江夏習以為常,服務生拿著甜品單走開后,兩人陷入了意料之中的沉默。 “我去留學這一年,一直都在想你和我的事……我承認,那次是我沖動了?!北R景州開口,有悖于昨夜的咄咄逼人,他竟然破天荒放下了身段。 江夏低垂著眸子,一手卻不由自主地捉緊了指尖。 “我對感情這種事情……”盧景州按了按額角,“把握不好分寸,這你早就知道不是嗎?” “你在說什么?我不懂?!苯哪弧?/br> “夏……” “江夏?!彼m正。 盧景州停住,直視著她,良久深吸了一口氣:“好,不管怎么樣,今天我和你道歉?!?/br> 道歉? “但你也有錯,那件事的起因是你,之后先一步失聯的也是你,這樣解決不了問題?!?/br> ……那件事。 “你是我的女朋友,我想過了,以前發(fā)生了什么我都可以試著忘記,只要以后……”他說著說著卻微微抿上了唇,因為江夏并沒有看他,也沒有任何回應,她坐在那里,卻像是一個木偶,神魂都游到了天外,仿佛自發(fā)屏蔽了來自于他的一切信號,偶爾有漏網之魚,也只能引起她短暫而微小的反應。 她根本不想聽。 盧景州的眸光微微沉黯。 窄小的通道一個服務生被人擦肩撞過,托盤中的仙草湯汁霎時濺到了盧景州身上。 服務生不停道著歉想要為他擦拭,盧景州擺手示意沒關系,問清了洗手間位置后,他站起身。 “我去收拾下,你幫我看著東西?!?/br> 盧景州走了,但大概為了防備她徑自走掉,他把隨身的東西放在了桌上,手機錢包和車鑰匙。 老實說,這起不到什么作用,她要想走,怎么會管他的東西會不會丟? 恰逢此時他的手機亮起來。 江夏瞥了眼,他一直是開著消息顯示的,這個模式下即便手機不用解鎖也能看到消息前面的內容,這個習慣很不好,但他改不掉—— Selina:[所以,你去見她了嗎?] 江夏記得這個名字,也依然記得,這個人在盧景州心目中的份量。 Selina:[她到底哪里值得你念念不忘,明明她連第……] 消息提示只顯示了第一行,再后面的文字就不顯示了。 江夏靜靜盯著手機,隨后和服務員要了筆和紙,飛快地寫了一段話。 等到盧景州回來,他們的桌位已經空無一人,只有桌子上未動的甜品昭示著這個位子曾經有人坐過。 “請問一下,這里的人去哪了?” 盧景州本來就長得俊,服務生抬頭看見他,把他的隨身物品交還時還不忘多看他兩眼,“她說她先走了,然后讓我把這些給你?!?/br> 他下意識打開錢包看了看,里面夾著一張便簽紙。 [我先回去了,本來想著要和你好好談談,但我發(fā)現現在這樣對我來說很難,給我?guī)滋鞎r間,別來找我,等我調整好了會主動聯系你,別來我家。] [P.S.你要忘記什么跟我都沒關系,我不是你的女朋友。] 天花板的老電扇轉出了虛影——即便這些年家里買了空調,大多數時候也是能不用就不用,江夏是個懷舊的人,不太喜歡空調那種入骨的寒涼,更喜歡風扇在頭頂打轉將一屋子熱風攪亂的自然通暢。大晚上她橫躺在沙發(fā)上瞇著眼看電視,屋里沒開燈,風扇吱嘎吱嘎的轉動聲和電視機的嘈雜聲,還有窗外連成一片的蟬鳴聲交織,白噪音鼓噪得她昏昏欲睡。 “我去打麻將了啊,你要在這睡蓋個毯子,別著涼?!苯冻梢簧硌濕帽承膹纳嘲l(fā)和電視間穿過,看不過眼叮囑她。 江夏虛應了聲,要睡不睡的樣子嘀咕道:“這種天氣熱都熱死了啊,還能著涼……” “風寒懂嗎,這孩子。”走之前江范成把風扇擰到了最小的五檔。 關門聲。 時鐘滴答滴答,視線里海水一般深藍色的屏幕光線,隨著耷拉的眼瞼漸漸收攏下沉,最后合成一道縫隙。 不知過了多久,開門聲。 她還沒睡著,但也不想動,半晌只感覺到那個人在沙發(fā)附近停了片刻,然后一張?zhí)鹤觼G到她身上,不輕不重,很隨性的直男手法。 “你忘了什么東西啊爸……”她咕噥著睜眼,恰好看見電視機邊上仰著頭大口大口灌水的江潯。 江潯余光瞅了她一下:“叫我啥?” “……” “感覺還挺好。”江潯把水杯放到茶幾上:“要不再叫叫?” 江夏抬腳踹向他的腰:“還想占你姐便宜?!?/br> “喔?”江潯順勢躲開,“你占我便宜都占那么多了,我偶爾占回去一兩次都不行?” 就這個話題而言她確實沒什么優(yōu)勢,江夏索性轉移話題:“你今天去哪里了?” 江潯:“游泳。” “你還有去游泳?” “去啊,為什么不去?”江潯奇怪地反問。 “就感覺你之前都忙著復讀,好像連這個家門都沒怎么出去了,平時也不和朋友們聯絡……高考不是都考完了嗎,估分怎么樣?”這個她之前一直不想問的問題,終歸還是問出了口。 明明高考完了,他卻好像一直還停在高叁的煉獄里,一刻沒有松懈,這個暑期也是一直在看高叁的課本。 成績還是不理想嗎?還是要……再復讀一年? 江潯聳聳肩:“我也不知道?!?/br> “你不知道?”江夏蹙眉。 “不好不壞吧,我今年的狀態(tài)太差。”江潯心不在焉地應她:“所以算是提前給自己做準備……如果還沒考上的話?!?/br> 一時間江夏有很多話想告訴他,比如不要為了考和她一個學校浪費青春,比如他是個游泳的好苗子,比如成績什么的不重要……但這些那些,都是她一人之言,她不是他,他的未來,她決定不了,以一個旁人的角度評判一個人人生的決策多少有些自以為是而且不痛不癢,江夏不是這種人,何況她也知道,弟弟狀態(tài)差的原因情有可原。 如果不是她高考那時……江潯的高叁,一定能安安穩(wěn)穩(wěn)地度過吧? 大約是察覺到了氣氛的尷尬,江潯走回房間關上了門。 客廳還是關著燈,風扇因為被調整了檔速轉得更慢了,不知疲倦的吱嘎吱嘎聲也愈發(fā)單調清晰。 江夏已經坐起了身,手中的遙控器的頻道在幾十個臺間漫無目的地跳,好一會兒才在一個地方臺停了下來。 那時候總局的政策還沒那么嚴格,地方臺的播放標準更是寬松,江夏看著屏幕里正在播放的電影片頭,似是想起了什么,看向江潯的房間。 江潯已經換了一套衣服,剛好打開門,被江夏叫住了。 “來陪我看恐怖片。”她理所當然地拍了拍沙發(fā)旁邊的位置。 江潯的表情僵了僵:“你有?。俊?/br> 好回應,她當初怎么就沒想到呢? 江夏提高了聲調:“你是不是害怕?” “你怕還差不多?!?/br> “我……怕?!苯恼f這個“怕”仿得是惟妙惟肖,不僅如此,還抱著抱枕朝他眨了眨眼—— “來陪jiejie看,好不好?” 昏昧光線下,清秀的女孩長發(fā)搭在肩頸,下巴擱在枕頭上,往日沉靜的眸子微微糅進一絲期盼,一絲回味,似笑非笑地偏著頭。 陪jiejie。 好不好? 電視聲、風扇聲、蟬鳴聲。 都不如她那一句話來擾人心悶。 ———————————————————— 追更:χτfяéé⒈cом(xtfree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