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jié)
老板老了這么多,而他還和以前一樣,燕齊狂眨著眼睛,他不會被當成妖怪吧?“其實……我不認識你,我……我只是聽人說起過你?!?/br> 老板居然沒太驚訝,“是啊,我也說嘛,再像也不可能是,你是他兒子對吧?長著一樣的胎記?!?/br> 被當成自己兒子的燕齊臉部肌rou抽搐,“……是,是啊,他說起來過你,還畫過你的畫像?!币粚嵲跊]法解釋他為什么會認識對方。 老板點頭,“嗯,他是會畫畫。他現(xiàn)在在哪?那時他突然不告而別,鎮(zhèn)上的人找了他兩天呢。” 燕齊尷尬地笑笑,“他現(xiàn)在在陽州?!?/br> “居然去了這么遠的地方?說來你也和他一樣,突然就出現(xiàn)在鎮(zhèn)上,你更厲害,還把老劉家的屋頂砸了個洞。你怎樣?你可已經(jīng)躺了兩天了?!?/br> 是么?燕齊摸摸身上,“我沒事了。”就是不知道他身上的東西上哪去了,他看看周圍,最后在不遠處的桌上看到了兩個油紙包,還包得好好的?!袄习?,這是你家?” “是啊?!崩习逭f,“你爸第二次來琨玉時,租過我這個房間,但他似乎有急事又走了,他那個朋友倒是在這里住了很久?!?/br> 燕齊忙問:“你是說1905年那次?” “對?!崩习謇藯l長凳坐下,“第一次我見到你爸是在1900年,他在鎮(zhèn)上住了大半年,還在我店里幫過我忙。后來突然就走了,走之前還叮囑我把店里的五口大缸都裝滿水,多虧了他,后來過年時店里被鞭炮點著了,要不是有那幾缸水,這整條街都會被燒沒啰!第二次我見到他就是在1905年了,說來奇怪,一開始我沒有記起他,到是他走了之后的第二天我才想起來的。” 燕齊想到:那很正常,因為在第一天時你回憶中的那件事還未真正發(fā)生,所以它只有個模糊的影子在那里,你如果是個很厲害的非人族,或許你還能記得稍微清楚點,但你只是個普通人,不記得也很正常的。等第二天時,我已經(jīng)回到過去了,該發(fā)生的也都發(fā)生過了,所以你就有了那段記憶。 燕齊問:“那他那個朋友呢?你說他在這里住過一段時間?” 老板點頭,“是啊,一個瘦小精悍的男人,很能干,他學打魚學了三天,就成為了這一帶最能干的漁夫。” 都登是在用他的觸手抓魚嗎?燕齊驚嘆道:“真厲害!他現(xiàn)在還在這里?” “早走了,他在這里呆了三年?!?/br> “……”聽到都登這么有耐心,居然等了三年,燕齊深感愧疚,“他去了哪里?有沒有留下什么話?” 老板想了想,“他走的前一天倒是說過一句奇怪的話:我欠他們的也算是還清了。第二天,他就消失了。他和你爸一樣,是個神秘的人,說來就來,說走就走?!?/br> 燕齊追問:“他欠誰的算是還清了?” 老板搖頭,“他沒說?!?/br> 這天的遲一些時候,燕齊終于靠自己的力量找到了日歷,并發(fā)現(xiàn)此時是:1930年5月3日。 燕齊靠在墻邊,看著天邊的云卷云舒,他遲到了可真久啊,還好都登已經(jīng)走了,否則看到他的第一件應該就是把他殺了?他試了試他的光蔓,它們還在,但看起來很單薄,像營養(yǎng)不良一樣,或許是因為他把它們扯斷過的緣故。 因為光蔓一直不對勁,燕齊便只好又在鎮(zhèn)上住了下來,他之前的錢又過時了,他埋怨地想:這些紙幣為什么要更新得這么快。好在他有手藝在,而老板家的飯館還在開——估計會成為一家百年老店,他便又回店里繼續(xù)幫忙去了。 燕齊仍然做當年他做過的那些菜,老板吃了后贊不絕口,“不錯,和你爸的手藝一樣好!” 燕齊笑笑,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不會一聽他‘爸’就渾身起雞皮疙瘩了。 燕齊這次呆的時間比上一次更久,他的光蔓花了將近十個月才長好,有了這次經(jīng)驗在,他后來再不敢隨便弄斷它們了。 離開時,燕齊沒有再圖省事直接從房間里消失掉,而是像個普通人一樣,先坐馬車去附近的城市坐火車,當然他會選個合適的時間消失掉。 走前他和老板正式告別了,“老板,我要走了,以后有機會我會回來了看你?!?/br> 老板笑說:“好,代我向你爸問好!說我一直惦念著他呢。” 燕齊忍下眼中的酸澀,“他也記著你,就是一直忙……” 老板連連點頭,“我知道,我知道。你路上自己注意,你這孩子比你爸當年老成得多,我很放心你,就不多嘮叨了?!?/br> 燕齊笑笑,是啊,他被迫到這地方修身養(yǎng)性來了。 在路上,燕齊提前下了馬車,然后找了個隱蔽處,讓他的光蔓生長志來,這次他由著它們自由發(fā)揮,他真的不想在這個時代再繼續(xù)住下去了…… 瞬間,眼前景物已經(jīng)改變,燕齊眼前出現(xiàn)了很多熟悉的奇形怪狀的非人族,樹木花草建筑也都很眼熟,這里是萬物園,很好,他回來了!他微微地笑了。 “學長,你是羅隱族嗎?” 燕齊看著眼前比自己矮一個頭的獸耳女孩,她有點兒像丁丁,不過她應該是犬族或者狼族的吧,“你先告訴我現(xiàn)在是哪年?!?/br> “2012年6月6號。學長,你就是那個傳說中的羅隱族是吧?他們說你失蹤了……”女孩說話間,又有好幾個男孩女孩都圍了過來。 2012年6月,燕齊和秦墨是在2010年的11月底分別的,好吧,已經(jīng)一年半了。他在過去的琨玉呆的時間也差不多是一年半,看來他的光蔓只是讓他回歸了正確的時間。他看看圍著他的人,“你們都是11屆的?”燕齊是10年入校的。 “嗯?!贝蠹引R刷刷地點頭。 燕齊問:“那么,現(xiàn)在是戶外課?你們的老師呢?” “今天周六!” 好吧,燕齊已經(jīng)有好久沒關心到底是周幾了,“認識丁丁嗎?” 那個獸耳女孩說,“認識!學姐好厲害,男生都打不過她!” 燕齊愕然,真是讓人難以想像,“杜意?何離?”還有,“龍雪你們知道吧?他們現(xiàn)在都在還在這里吧?” “知道!他們都在!我最喜歡龍學姐了……” “燕齊?!?/br> 燕齊抬頭看去,是匡校長來了,他露出個大大的笑容,跑過去,彎腰抱住胖老頭兒,“校長,我回來了。” 不遠處的學弟學妹們都張大了嘴,果然是傳說中的羅隱族學長啊,居然敢這么對待校長。 匡校長拍了拍燕齊的背,樂呵呵地說:“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片刻后,燕齊松手了,看向旁邊一起過來的楊馳,“老師?!?/br> 楊馳點頭,“走吧,去辦公室說話?!?/br> “好。”燕齊問,“老師,我長高了多少?”他覺得匡校長和楊馳比他記憶中的更矮一些了,當然楊馳還是比他高。 這問題可真是……楊馳看了看他,“10厘米吧。你這是從哪里回來?”看燕齊身上穿的衣服款式很復古,鞋子也是,居然是手工布鞋。 “最后是從1930年的琨玉回來的。”燕齊一副不堪回首的表情,然后又順著楊馳的目光看看自己身上,“我以前的衣服肯定是短了……對了,校長,我爸媽……我消失了這么久,他們怎樣了,是不是急壞了?”他即心虛又心急。 匡校長笑說:“還好,開始我借口說你學習忙不能回去,后來又借口說你出國去當交換生了,他們一直在辦出國的護照,當然,我不得不使了點小手段拖延他們,這不,你回來了?!彼f得輕松,實際也是到現(xiàn)在才松了口氣。 燕齊有些疑惑,“我爸媽沒有奇怪我為什么不打電話給他們?” “打啊,人工合成你的聲音,而且每次盡量把通話時間控制在最短,你爸媽也不能肯定是有人在冒充你?!?/br> 燕齊擦了擦頭上不存在的冷汗,“他們沒要求視頻?” “視頻同樣可以人工合成,而且這個比聲音更容易?!?/br> “……” 回到校長辦公室,燕齊問:“校長,你這里有吃的嗎?我餓了?!彼烙嫊校斈昕锴抑诖锞涂傆辛闶?。 匡校長拉開抽屜,拿了個巨大的餅干盒出來,打開,里面各種零食都有,他給燕齊和自己倒了杯茶,然后兩人圍著餅干盒坐下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楊馳在一旁無語地看著他們。 匡校長說:“一會就去通知你爸媽你要回國了,然后過兩天你就可以回家。” 燕齊匆匆把一塊牛rou干吞下,然后說了聲,“謝謝校長?!?/br> 匡校長問:“這次是怎么回事?你不是去了秦墨家,后來怎么了?” 說到秦墨,燕齊早就想問了,“校長,秦墨現(xiàn)在在哪?” “很少有他的消息,不過,幾個月前,聽說他在留風森林出現(xiàn)過?!?/br> 燕齊有些失望,“當時,去他家時,他說他要走了……后來,我想去看看他小時候,然后,就開始變得麻煩了……”他不太想說龍王用帶走秦墨來威脅他的事,“后來,我走得有點遠,去了1900年,在那里卡住了,不過發(fā)現(xiàn)了一件奇怪的事?!彼阉麕Щ貋淼哪菑垺吧畼洹蹦贸鰜恚斑@畫龍王送給琨玉一家飯館老板的?!?/br> 匡校長和楊馳都懷疑地問:“你確實是他?” 燕齊點頭,“雖然不能說他化成灰我也能認得出來,但確實是他?!?/br> 匡校長看著那幅畫,“這畫的是一顆樹?” “是啊,看起來是?!?/br> 楊馳說:“更像葉脈,樹是立體的,樹枝交錯,這張畫上的樹是平面的,說是葉脈更合理?!?/br> 燕齊說,“哦,樹形的葉脈,找一顆樹就夠難找了,找一片葉子,就算那片葉子還存在于這個世界上,那也有生之年都找不到吧?” 匡校長問了很有水準的問題,“為什么要找?” 燕齊說:“龍王說過他想要這幅畫。奇怪吧,他自己把這畫送了人,然后又想要回來?!?/br> 匡校長微微皺眉,“他讓你去取那畫?” 好像什么時候說了什么不該說的話,燕齊笑說,“算是吧?!?/br> 匡校長微微搖頭,“以后別做這么危險的事?!?/br> “好。” 燕齊把那張“生命之樹”留給了匡校長,但他還有一份副本——這是他為了保險起見又臨摹了一份。 燕齊一離開校長辦公室便看見了一伙熟人,丁丁沖過來抱了他一下,又用力捶了下他的肩膀,“你上哪去了?” 燕齊笑道:“就是隨便逛了逛?!彼乓狻堁┖秃坞x笑笑,“嗨,好久不見。” 杜意說:“你這次是一個出門逛的?” 燕齊搖頭,“不,這次我也有個倒霉的同伴?!彼蛄嗣蜃?,做出個糾結的表情,“而且特別倒霉?!?/br> 丁丁白了他一眼,“叫你亂來?!”時空旅行的不安全性她可是已經(jīng)親身經(jīng)歷過了。 龍雪不明所以:“發(fā)生了什么嗎?” 丁丁回頭朝她笑笑,“沒什么,就是燕齊又做壞事了?!彼妄堁┮呀?jīng)成為閨蜜了。 “哦?!饼堁c頭,但她還是沒明白,可愛地把眼睛睜得大大的。 杜意要笑不笑地說:“這次是秦墨?” 燕齊叫道:“別胡說,當然不是?!痹僭鯓铀膊慌獊G秦墨。 旁邊的何離也說:“不是,秦墨回家前和我說了,他已經(jīng)辦理了休學?!彼裕m然和燕齊一起出過門的人失蹤了幾個,但秦墨并不在其中。 燕齊笑了下,一時心中不知什么感覺,秦墨倒想得周全,要走了時還記得和何離說一聲,“他后來有打電話來嗎?” “打了幾次,找你,但你都不在,后來就沒有再打來了。” 燕齊垂眼微笑,“哦,這樣。” ☆、生命之樹 兩天后燕齊準備回家一趟,他調(diào)戲丁丁他們:“你們有誰想跟我回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