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節(jié)
“我知道。”他略頷首,“別怕了啊,都過去了。” 醫(yī)院長廊寥寥幾人,白熾燈管暈著慘白光亮, 消毒水的氣味漫入鼻腔。 來往之中, 兩人好似停在了這樣的安靜的陰翳里, 不分彼此。 在這樣愈發(fā)收緊且依稀泛著余熱的懷抱里,誰都沒再吭聲。 過了會兒, 盛薔倏然聽到從側(cè)邊傳來的一道清越男音。 “你倆抱好沒?” 乍又從沈言禮懷里抬起頭, 觸及到就在一旁的寧遠(yuǎn)雪,盛薔罕見得頓了頓。 “………” 沈言禮一來, 她就把寧遠(yuǎn)雪給忘了。 而被遺忘的寧遠(yuǎn)雪此時此刻并沒有多說什么。 他將所有的單子,藥和拍的片都整理好放在了紙袋子里。 寧遠(yuǎn)雪把東西遞給沈言禮,視線卻落向盛薔,“你回去還是要注意點(diǎn), 之后還痛的話記得來醫(yī)院復(fù)查,我不能在南槐久待, 先走了?!?/br> 盛薔知道寧遠(yuǎn)雪是趕著要去出差, 下意識要從沈言禮的懷里抬頭, 復(fù)又被他給摁了回去。 沈言禮看向?qū)庍h(yuǎn)雪,“慢走不送了啊。” 盛薔也緊跟著開口叮囑, “哥,你晚上開車小心點(diǎn)?!?/br> 寧遠(yuǎn)雪看了沈言禮一眼,朝著盛薔下頜輕抬后, 很快邁開步伐,修長身影消失在走廊拐角。 等到人都看不見了,沈言禮掰著盛薔的下巴,望入她的雙眸,“我以前晚上開車,你怎么沒提醒我?” “………” 都什么時候了還要爭這個? 盛薔給了他一記。 --- 回家的時候,但凡是下地的路,沈言禮都要抱著她。 無論是從醫(yī)院到車上,亦或者是從車上到了電梯里。 “你要不放我下來?我可以自己走……” 她傷的是上半身,又不是腿和腳。 沈言禮卻是置若罔聞,怎么說都不聽。 盛薔倏然有些沒脾氣,好笑地擰了下他的后頸,“你這樣一直抱著我,就不覺得累?” “有什么好累的。”沈言禮話落還將懷里的人往上拋了拋,“感受到了嗎,輕輕松松?!?/br> 女孩被他拋得小聲驚呼,不知道是不是碰到哪了,當(dāng)即輕輕地嘶了聲。 不過是一瞬的事,惹得沈言禮幾乎是立刻就停了下來,“碰到傷口了?” “不是傷口……是你抱我抱得太緊了?!?/br> 回到公寓,沈言禮扯開被褥,將人抱著放置到了主臥的床-上。 他讓她趴伏著,隨即扯開她的大衣。 室內(nèi)恒溫,沈言禮到底還是不放心,將軟塌旁邊的壁爐打開。 待到暖融的火光跳動著熨暖床沿,他才又走過來。 初冬,盛薔大衣里襯了件純色的白羊絨衫。 沈言禮的手落在她的肩頭,朝著兩側(cè)往下拉扯,很快便露出瑩潤的肩。 察覺到了他的意圖,盛薔緩緩出聲,“你真要看啊,可醫(yī)生都說了沒什么大問題?!?/br> “我不放心?!?/br> 沈言禮說著視線睇過去。 女孩自頸側(cè)而來的線條起伏有致,雪而膩的后背泛著勾人的梔子花香,只不過這樣一幅堪稱完美的畫卷被倏然打破。 肩胛處再往下橫亙著幾條清淺的印跡,泛著點(diǎn)兒紅。 應(yīng)該是被錘狠了的后遺癥,好在只是在表面,沒有嵌進(jìn)去。 沈言禮如玉指骨略放上去,只輕輕撂了下,盛薔就下意識地往旁邊躲,不斷地輕顫瑟縮。 看來還是疼的,但她一路而來,都沒怎么說。 “背上還是得擦藥,乖啊媳婦兒,忍著點(diǎn)?!?/br> 沈言禮快且穩(wěn)地幫她抹完,沒再讓她的肌膚暴-露在空氣之中,將女孩的羊絨衫撈起來穿好。 最后的那一刻,顧及到她的背,沈言禮也沒敢覆上來。 他只是低頭,在她的肩側(cè)落下沉默的一吻。 好半晌,年輕的男人都沒再出聲。 感知到了他這會兒醞釀著的情緒,盛薔開口,“放心……不碰就不疼,真的?!?/br> 她這樣惹得沈言禮不太好受。 年輕的男人語氣很冷,“我都沒舍得弄的地兒,被人給打成這樣?!?/br> 盛薔被沈言禮虛晃地?fù)碇?,聽他這樣的話哭笑不得,“好了呀……” 說到這,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直接反駁回去,“你確定你之前沒舍得?” 某些時刻他又噬又咬的,連片的紅-痕讓她休假的時候都不能穿吊帶出門。 “這能一樣?”沈言禮將她擺正在床頭,語氣倏而變得很是認(rèn)真,“不提其他的,你跟我講講今天的事,到底怎么了?” 沈言禮得知盛薔受了傷,其實(shí)是在寧遠(yuǎn)雪發(fā)來消息的半小時后。 他在忙碌的間隙,按照以往,詢問盛薔有沒有安全降落。 好不容易碰了手機(jī),沒想到率先而來的,是寧遠(yuǎn)雪的消息。 一路從航空基地那邊過來,他忙于開車到醫(yī)院,其實(shí)知曉得并不多。 寧遠(yuǎn)雪在微信里說得也十分簡要。 但僅僅是這么寥寥幾語,也足以令人焦灼。 盛薔和沈言禮說了前后經(jīng)過,“我朋友也受傷了,那個男的我感覺行為很惡劣啊,很熟練的樣子,我個人感覺他不是第一回 這樣做了?!?/br> 沈言禮聽了撈過手機(jī),不知道在敲打些什么。 隨后,他將盛薔擁緊,“唯盛明天就會處理這件事?!?/br> 幾秒后,沈言禮出聲,話題驟然而來,“還怕不怕了?” 他指的是她說那時候很害怕。 “不會?!笔⑺N沉默了幾秒,而后重重地?fù)u了搖頭,“現(xiàn)在有你在,我不怕了。” 兩人都沒再有多余的舉措。 過了會兒,沈言禮率先開口,“你晚上是不是沒有吃飯?” 盛薔愣了下,這時候才反應(yīng)過來。 歷經(jīng)機(jī)場出事,再到去了警局和醫(yī)院。 輾轉(zhuǎn)而往,她又因?yàn)樯蜓远Y的到來,將自己原本應(yīng)該在和寧遠(yuǎn)雪吃晚飯這件事忘得一干二凈。 不過盛薔應(yīng)得也快,“是沒吃,但我現(xiàn)在不餓?!?/br> 沈言禮應(yīng)了聲,徑自從床沿上站起來。 他干脆利落地褪了襯衣,赤著上身往衣帽間走。 看他一副要去換衣服的模樣,盛薔喊了他一聲,“你不去基地那邊了?” 民航局的審批剛剛下來,ss飛機(jī)總體設(shè)計(jì)實(shí)驗(yàn)室早先已然開啟了建造。 在原有大廠的空間上,基地復(fù)又拓寬了將近十倍的棚間和實(shí)驗(yàn)設(shè)飛以及試飛通道。 這樣關(guān)鍵的時刻,他連沈氏都不怎么去了。 沈言禮回應(yīng)得很快,年輕的男人沒有回頭,一路朝著衣帽間邁。 背著她揮了揮手,嗓音緊跟著蔓延過來。 “我媳婦兒都傷了,去什么去。” --- 換好家居服后的沈言禮沒有在主臥里待,反倒是出去了。 好半晌都沒回來。 盛薔想著他應(yīng)該是去書房了,也沒喊他過來,只是崴著小憩,準(zhǔn)備等會兒洗漱完就入睡。 不知過了多久,她依稀聞到了點(diǎn)略糊的味兒。 由遠(yuǎn)至近,所以也不太明顯。 盛薔沒往心里去。 可等到那樣的味道隨著沈言禮邁過來的聲響一并現(xiàn)身在了門口,她倏然睜開了眼。 沈言禮端著一碗面過來,幾步邁到她面前停下。 “你剛說不餓,但不餓也得吃飯,把這面吃了。” 一碗面分量很足。 但西紅柿是西紅柿,雞蛋是雞蛋。 熱氣還在飄著。 盛薔沒接,眼見著面前這碗顏色怪異的西紅柿雞蛋面,“這是你做的?” 沈言禮聽她這般語氣,身形略頓,隨后神情淡淡,“你又知道是我做的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