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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公主,再不演要亡國了在線閱讀 - 第74節(jié)

第74節(jié)

    “啊啊啊啊,我太喜歡這個燈泡了!”

    雖也聽不懂她驚喜之下的字眼,但衛(wèi)封知道她是高興的。

    小姑娘從他懷里出去,捧著兩顆夜明珠轉(zhuǎn)圈圈。

    “哥哥,今日我真是雙喜臨門呀!”

    衛(wèi)封正不解她話中意,忽見她歡喜地高舉著夜明珠瞧,那寢衣寬袖滑褪,露出細(xì)白的手腕,除了他送的那只白玉鐲,她另一只手腕上還戴著一只鴛鴦鐲。

    衛(wèi)封面色一變,緊瞇眼眸睨著那鐲子。

    見他瞧見,莊妍音笑嘻嘻地放下夜明珠,有些不好意思地轉(zhuǎn)著那鐲子。

    “哥哥,你瞧見了,我手上多了一只鐲子。”

    “這是陳大哥送給我的,你不在的日子里,他與阿眉都陪我玩,他也教我認(rèn)賬,給我說蕪州以外的地方與故事,他很保護(hù)我?!?/br>
    她白皙玉面微微泛紅,帶著少女的羞然:“我才知道原來我不是將他當(dāng)作大哥,他同你不一樣,你是哥哥,原來他才是除了哥哥那男女之外的感情。我,我好喜歡他,以后長大我想嫁給他?!?/br>
    耳中嗡鳴失聲,唯有那句“我想嫁給他”,眼前光影綽綽,少女嬌羞含情的眼流淌溫柔,他從未見到過這樣的小衛(wèi),她不再是那個只會甜甜喊他哥哥的小衛(wèi)。

    肺腑撕裂起一股痛感,衛(wèi)封呼吸困難,不知是否是水下那趟屏息傷了肺,明明昨日便已經(jīng)不疼了的。

    對面妝臺上擺放著小姑娘的銅鏡,他依稀瞧見那銅鏡里眼眶發(fā)紅的自己。

    第61章

    無法言語,也不知如何接住這個她口中的“喜訊”。

    袖中拳頭緊攥,衛(wèi)封瞇緊眼眸,這才想起那日初九含笑所說的“總歸都會落到她手上”,此刻才明此意。

    若是知曉這鴛鴦鐲是買來送給他的小衛(wèi)的,他斥萬金也會買下,不給那人一絲機(jī)會。

    衛(wèi)封霍然起身。

    屋中的小姑娘有些嚇到,怯然望來:“哥哥,你不同意嗎?”她從枕頭下愛惜地取出匣盒,里頭是另一只手鐲。

    “陳大哥說這是一對,象征連理之意,他讓我不必著急,他說會等我長大。這鐲子我很喜歡,他的心意我也喜歡。若哥哥同意,我心里自然會好高興好高興的,我會等到及笄再同陳大哥相處,會記著《閨訓(xùn)》里講的,不會逾越半分?!彼呷徽f,“陳大哥也沒有冒犯過我,我們只牽過一回手,他說我還小,會一直等我長大的。”

    “他敢牽你手?”

    莊妍音羞羞然道:“不是的,就是輕輕碰了一下?!?/br>
    衛(wèi)封僵硬許久:“若我不同意呢?”他才發(fā)現(xiàn)嗓音已干澀嘶啞。

    莊妍音微怔,望著他長途趕路而紅紅的眼眶,她的眼眶也紅了,晶瑩淚珠滾落,她極力讓自己不要哭,但還是控制不住聲音里的舍不得與哽咽。

    “我說過要與哥哥相依為命,若哥哥不同意,那我會聽哥哥的,我與他,與他……”她似是痛苦萬分,白皙面頰漲紅,淚珠大顆掉落,“與他就一別,兩寬。我就當(dāng)做從來沒有遇見這么好的男兒。”

    這么好的男兒。

    衛(wèi)封腦中盤旋起這道聲音。

    房門大開,夜風(fēng)灌入屋中,縷縷涼意透骨,檐上桃花被飛揚(yáng)落,翻卷飄落到他腳邊。

    他僵硬地蹲下身,凝望這日漸長大的女孩。指腹一點(diǎn)點(diǎn)擦掉她眼淚,她卻越掉越兇,他不知如何開口,胸腔里皆是冷漠自私的話,他不要她成為別人的。

    她是他的義妹。

    他一手帶大。

    他陪她成長。

    他教會她明是非,辨善惡。

    她的童年與少年他在參與,她的未來他也不愿舍手。

    “陳久同你如何說的?告訴哥哥?!?/br>
    莊妍音睫毛濕噠噠的,哽咽中帶著小鼻音:“哥哥走后,我與阿眉去看皮影戲,原來才發(fā)現(xiàn)我待他的感情是那戲中那種男女情,他瞧我害羞,便同我講他一直都喜歡我,在等我長大。他告訴我我還小,不能做任何傷害我的事,要等我及笄。哥哥,你不是說我已十四歲了嘛,明年我就及笄了……”

    “哥哥從前并不知你年齡,只是看你樣貌推斷,如今瞧來你不過也才十二三歲,明年也才十三歲,做不得這般的主?!?/br>
    “……”莊妍音眨著睫毛,似是愣得不知說什么好。

    衛(wèi)封擦掉她濕潤的眼淚:“你還小,為兄都不忍欺負(fù)你,他怎么能這般欺負(fù)你?!?/br>
    “他沒有欺負(fù)我,我們……”

    “夠了。”

    一聲沉喝打斷她,她嚇得發(fā)抖。

    衛(wèi)封沉沉迂出一口氣,眸中嚴(yán)肅威壓不容拒絕:“如果他真能等你,那便等到三年后你及笄……”

    “哥哥。”她流著眼淚打斷道,“他說過會等我及笄的?!?/br>
    “那就讓他等,若他這三年里不娶妻納妾,此事再論?!毙l(wèi)封緊扣她手腕,摘下那只嬌綠的鴛鴦鐲,“若他能做到,此物你再收。為兄明日將這對鐲子退回去,與他言明為兄之意?!?/br>
    只是他取得狠,頃刻之間,她細(xì)白皓腕上竟留下冶艷紅痕。

    衛(wèi)封愧然握住她手腕,怕再傷了她,握得溫柔小心。

    一顆顆眼淚滴落到他手背上,他抬起頭,擦去她眼淚,卻見她越哭越兇,他不自覺緊扣住她手腕,沉喝一聲:“莫再哭了。”

    她一抖,這下不敢再哭,只默默淌淚,嫣紅嬌嫩的小嘴控制不住抽了下。

    “雖我只是你結(jié)義的兄長,但你我情誼二三載,長兄如父,為兄有權(quán)安排你的婚事。”

    她一動不動,只是難過地垂下腦袋,如花似玉的小臉布滿淚痕,小巧鼻尖哭得紅彤彤。衛(wèi)封橫抱起她,將她安頓到床上,替她蓋上衾被。

    “睡吧,你還小,這年少的悸動你不會分辨也正常,睡一覺,一切都會放下?!?/br>
    他的小丫頭只是輕輕地“嗯”了一聲,便側(cè)過身蜷在被子里,不再看他。

    肺腑里疼痛壓抑,衛(wèi)封起身熄滅油燈,拿起那亮如燈燭的兩顆夜明珠,一顆放在桌上,一顆放在她枕邊伴她。

    他拿走這一對鴛鴦鐲回房。

    一夜無眠。

    翌日,衛(wèi)夷端熱水進(jìn)來,見他發(fā)紅的眼眶忙道:“公子,屬下去請個大夫來給你看眼睛吧!”

    衛(wèi)封神色莫辨,待衛(wèi)夷走后,他換洗完便去了陳氏鹽莊。

    晨間的鹽莊,生意無午時好,門口只有三兩行客。

    掌柜的在外忙碌,見到衛(wèi)封,忙恭敬有加地將他請到內(nèi)院大廳。

    兩名仆從擁簇著初九出來,已及冠的男子英氣勃發(fā),笑著朝他行禮。

    衛(wèi)封面色漠然,拿出那匣盒:“陳莊主,舍妹年幼無知,收不起你這番貴重的禮物。我代她還回此物,也請陳莊主收回這番盛情?!?/br>
    初九微怔,斂笑問他:“你都知道了?”他鄭重道,“我欽慕鈴鐺,不知從何時起,或只是不知不覺間便喜歡上了她。你也看到我府中沒有通房丫鬟,我陳久堂堂正正,可以等她。”

    “你等與不等皆是你的事,舍妹身世凄苦,我既為兄長,她的婚姻大事便有權(quán)做主。”

    衛(wèi)封拱手告辭。

    初九追上道:“我是真心喜愛她。”

    衛(wèi)封不得不停下:“她年歲還小,除了書院中待她如兄長的大哥們,陳莊主只是她接觸的唯一外男,若你覺得是真心,那便等到她及笄,若你們二人都還是這般心意……”

    “如何?衛(wèi)大哥請說?!?/br>
    “別叫我大哥,我擔(dān)不起?!?/br>
    “呵呵,我等得起,所以總歸是要叫一聲大哥的。衛(wèi)大哥請說?!?/br>
    衛(wèi)封握緊空拳,迎著眼前殷切等待的男子,喉嚨澀痛難言,許久才漠然道:“到那一日再說?!?/br>
    他徑直離去,一刻不欲多待。

    ……

    綺疏窗外桃花揚(yáng)落,春意盎然的庭院被繽紛落櫻點(diǎn)綴,滿庭嬌嫩紅花。

    莊妍音趴在床上,帳中一雙腳丫懶懶晃動,幼圓可愛的腳趾時而微微弓著,時而輕快纏在另一腳背。

    衛(wèi)封昨夜那番表現(xiàn),早在她預(yù)料里。

    她也算是他辛苦帶大的,為了跟他建立兄妹感情,牽手、要背、要抱,甚至n次爬床她都用過,才在這兩年多里與他快速建立了這般深厚的親情。

    瞧他昨夜眼眶紅得可憐,這大概就是辛苦養(yǎng)出的好白菜被豬拱了的滋味吧?

    他一時不能接受也正常,而且他說的話也對,她還小,他自然會覺得她只是一時頭腦發(fā)熱。

    現(xiàn)在必須擺出一個態(tài)度來,證明她不是頭腦發(fā)熱。待她這般堅(jiān)持些時日,他自然能知道她是認(rèn)真的,屆時也不敢再拆散她了。

    聽到外面響起熟悉的腳步聲,莊妍音忙躺回被子里,小鹿眼黯然失色,半蒙著腦袋。

    衛(wèi)封來到床帳外,見她還睡著,卷起半面床帳掛在帳構(gòu)上。

    “小衛(wèi),該起床了?!?/br>
    莊妍音怯然望他:“哥哥,你去鹽莊了嗎?”

    衛(wèi)封面容沉肅:“我已與他留下了話,若他待你是真心,那便等你到及笄。那鴛鴦鐲寓意深刻,為兄已經(jīng)還了他?!?/br>
    莊妍音半張臉埋在枕頭里,嗡聲說了個“嗯”。

    她頹懶模樣讓衛(wèi)封不喜,他微皺眉頭:“該起床了?!?/br>
    “哥哥,我身子不便,我想再歇會兒。”

    屋內(nèi)頓了片刻,衛(wèi)封放下了帳構(gòu),關(guān)好窗戶,不讓冷風(fēng)入內(nèi),離開后輕輕帶上了房門。

    莊妍音不滿地皺了下小鼻子,不知道哪種態(tài)度才算死命喜歡一個人?

    正常情況下的她能辨是非,知道哪種人是好是懷。

    但她母胎單身,對戀愛完全不懂。除了被人主動說“我喜歡你”,憑她自己是完全看不穿那些戀愛的小心思的。就像中學(xué)時暗戀她的男生紅著臉將她堵到校園的衛(wèi)生間,她張口就問人家是不是尿憋不住了。

    哎呀,難道要上演大病一場,得了相思病嗎?

    她可做不出柳心柔那種活生生把自己弄病的狠事,古代這醫(yī)療條件,一個高燒降不下來就死翹翹了。

    嗯,那演個郁郁寡歡吧?就像在宮里那回想讓莊振羨勤政愛民,她不就是裝了一番病么。正好今日的確是來了月事,她躺在床上,抱著微疼的小腹彎起唇角。

    到了傍晚用膳時,衛(wèi)夷在屋外請她去飯廳。

    她隔著窗道:“衛(wèi)夷大哥,我肚子不舒服,我就不吃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