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明綺，從那個大紅色的袋子里，掏出了一個毛茸茸的坐墊，坐墊上，還繡著朵大紅花。她把這上個世紀畫風的坐墊，鋪在了凳子上。

    然后一屁股坐了下去。

    ……凳子沒有塌。

    甚至因為覺得不舒服，明綺還調(diào)整了一下坐姿，凳子發(fā)出“咯吱”的聲音，搖搖欲墜，可還是沒有塌。

    童易易滿臉呆滯。震驚的瞳孔從明綺身上挪到鏡頭外，自己助理的身上。里面寫滿：她的凳子不是拆了嗎？為什么她坐上去一點事都沒有？

    場外，助理同樣震驚的瞳孔回應著她：

    我不知道啊！

    你看著我拆的??！

    第8章

    不止是童易易，梁哥也驚呆了。

    他和策劃好說歹說，對方終于相信了他明綺沒有接到電話一定是運營商出問題的說辭。然后倆人一起肩并肩氣氛融洽地開始看起了直播。

    原本阻礙的故障全部排除，只等結束發(fā)通稿，可現(xiàn)在……說好的美麗優(yōu)雅的背景板，當著百萬觀眾的面，毫無女明星架子拎著個破布袋進場也就算了，還從里邊掏出了個坐墊更沒形象地墊上了。

    人家邊上的童易易，屁股只沾四分之一的凳子，坐姿端莊，再看明綺，好家伙，拿板凳當沙發(fā)使呢。

    這美麗？

    這優(yōu)雅？

    更何況那破布袋，他八十歲的奶奶拎出去買菜都嫌土！

    再看彈幕。

    【哈哈哈哈哈臥槽這是什么cao作？邊上那個女明星都看傻了，兩眼直勾勾的。第一次看明星上節(jié)目自帶屁墊的。就差和節(jié)目組明說你們這破凳子太硬我坐不了倆小時了吧。】【而且那袋子，明綺要說她剛從菜市場趕來我都信?！俊尽瓫]準她遲到真的是因為去了趟菜市場。節(jié)目七點開始，等錄完，菜市場都關門了。[doge]明星也要恰飯的嘛?！?/br>
    打死梁哥他都不信自家這么成熟的藝人會做出這樣的舉動。

    根據(jù)他對明綺的了解，她會抱怨冷板凳坐倆小時不舒服，但絕不會親自動手揣個坐墊進場。一定是小季的鍋：“你和我說說明綺那坐墊是你從哪弄的？她說不舒服你就真給她弄??！她瘋了還是你瘋了？”

    “我覺得……應該是明綺姐瘋了……”小季氣若游絲。

    梁哥：什么玩意兒？

    “我們到了之后，工作人員說還沒cue完嘉賓，讓她在門口等一會再進場。我要簽字，就先進來了……我發(fā)誓，我進來前，明綺姐手上絕對是空的，但是就那幾分鐘，她再進來就是那樣了……”

    梁哥心態(tài)徹底崩了。

    策劃依舊樂呵呵的，彈幕反響不錯，觀眾也漲到了一百一十萬。他安慰梁哥：“沒事，這效果不是挺好的嗎。明綺還是能打?！?/br>
    梁哥淚灑當場。

    你直播效果是好了，我的艷壓的通稿還怎么發(fā)。

    哪個美顏女明星上節(jié)目跟老奶奶似的自帶坐墊？

    還開場就是葛優(yōu)癱？

    ……

    直播間里，童易易已經(jīng)坦然接受這破凳子是塌不了的事實了。她認命。

    明綺的運氣是真他媽的好。

    但她還是好奇：“你這個袋子是哪里來了？”……新的博眼球的手段嗎？她確實看傻了。

    “節(jié)目組給的啊。你沒有嗎？”明綺反問，“剛剛工作人員讓我等一下再進來，我還在想有什么好準備的呢，就看見門邊有這個袋子。最后一個了。不是人人都有的嗎。”

    童易易眼含同情的搖頭。

    唯一的好消息是在明綺這樣美中帶土的出場下，她可能還能掙扎一下。

    明綺的出場只是插曲，即使吸睛，但主播anne依舊不cue她——策劃不讓cue，說明綺是劣跡藝人，帶夠流量就可以了。

    于是明綺在后面撈了個悠閑。

    她沒見過直播，很新奇。目不轉睛地盯著anne。她舉著不同的食品對著手機屏幕挨個介紹

    “這是薄荷味兒的，喝一口比咖啡還提神……”

    “……對對對，直接拍下，拍兩箱打九折……”

    聽了會兒，明綺發(fā)現(xiàn)自己并聽不懂。余光瞥到童易易，坐得可端正了。再想到自己軟乎乎的凳子，明綺不忍心：“你要不要也墊一會？咱們輪流來，就沒那么累了?！?/br>
    她企圖把自己屁股底下的那個抽出來給童易易。

    童易易瞳孔震驚，小幅度地搖頭。

    “沒關系的。沒有觀眾會看我們的?！泵骶_以為她害羞，安慰，“我經(jīng)紀人還特意囑咐我，直播時間長，舒服最重要?！?/br>
    “你的經(jīng)紀人沒有這么告訴你嗎？”

    童易易往邊上挪了挪。她怕神經(jīng)病會傳染。

    明綺撈了個沒勁兒，也不再說話，安靜地發(fā)呆。

    第9章

    品牌方請李希杰來的初衷是為了割韭菜，但產(chǎn)品的銷量并不好。

    開播半小時，才賣出去四百箱。

    ea主推的碳酸飲料并不貴，三塊五一瓶，一箱六十塊，有二十瓶，買兩箱在打九折的基礎上，額外還有五塊錢的優(yōu)惠。

    可以說是市面上可以買到的價格相對低的碳酸飲料了。

    彈幕有人指出關鍵問題。

    【叨叨了這么久，也沒看到人喝，賣的動才怪?！俊?nbsp;1，主播和嘉賓都不喝的東西誰敢買啊。怕不是在割韭菜。】其實不是不好喝，只是熱量太高。

    anne是易胖體質，她的直播又以不開美顏不開濾鏡著稱，因此對體重的要求極其嚴格。連晚飯和精細的面食她都戒了很久了，更別提碳酸飲料。

    但眼見觀眾要炸，anne沒辦法，開了一瓶檸檬的，抿了口，對著鏡頭表情夸張：“寶寶們，相信我，真的超級好喝的！”

    【好作……】

    一口已經(jīng)是極限了。anne瘋狂地朝李希杰拋去求助的眼神——來之前，自己是和節(jié)目組說好，她只負責賣貨不負責吃的，節(jié)目也打包票不用吃，李希杰的粉絲會買單。

    可對方只當沒看見。

    anne又說：“其實看我喝沒什么意思，我減肥很久，都快喝不出碳酸飲料的區(qū)別了。只要是碳酸飲料，我都覺得好喝。不如讓嘉賓來嘗一下？”

    李希杰表情硬邦邦的：“我是碳酸牙，喝不了?！?/br>
    那你他媽的接這直播？

    開播半小時，主推的飲料賣四百箱是什么概念？刨去路人，和anne自己的固定消費群體，這位c位出道的愛豆，就跟大海一樣。全是水。

    現(xiàn)在她盡最大的努力賣貨，嘉賓卻不配合。anne稍微平復了下心情，大家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今天這庫存賣不掉，誰也別想好看。

    一起死唄。

    一起被各大品牌的直播拉黑唄。

    誰怕誰。

    她語氣平穩(wěn)的繼續(xù)按照話術推產(chǎn)品。

    銷量幾乎凝滯，直播間的觀眾數(shù)量還在減少。

    這會兒，李希杰的粉絲也意識到了問題，他們開始甩鍋

    【李希杰剛出道，粉絲少人氣少，我們已經(jīng)在努力買了。】【百萬觀眾都沖明綺來，結果銷量只有四百箱……應該都是jimmy買走的?！俊具€好品牌請了希杰呀，不然一箱都賣不掉了?！恳活Dcao作，把自家哥哥撇的干干凈凈。

    直播間的貨賣不掉？怪明綺啊，觀眾都是沖著她來的。關我們哥哥什么事？

    ……

    明·背景板·綺坐的時間久了以后，發(fā)現(xiàn)了新的問題。

    雖然坐墊緩解了凳子冰冷僵硬的觸感，讓她這半小時里恍惚以為自己坐在沙發(fā)上，可地方始終還是太小，動作沒法大開大合，坐的時間久了，她的腰開始酸、腿開始麻，就連脖子都僵的不行。

    “我坐的好累噢?！?/br>
    再看童易易，還是和半個小時前一模一樣的姿勢。

    端莊，優(yōu)雅。

    而且不理她。

    明綺直覺體貼的節(jié)目組提供的袋子是百寶箱，里面一定會有適合自己休息的東西。她翻了兩下，在里面看到一個木制的手柄。

    一端是小的滾輪，一端彎曲著，刻了四條線，形成手的形狀。

    她拿了出來，上下打量，不知道這是什么。

    童易易已經(jīng)坐得生無可戀，這半小時里，她的腦子里反復回蕩著兩個問題：為什么凳子沒有塌，以及，有沒有別的辦法讓明綺出丑。

    現(xiàn)在，機會來了。

    “那個是按摩用的?！蓖滓孜⑿χ嬖V明綺，“我在爺爺家見過，可以用來敲腿敲背?！?/br>
    以及最主要的功能：抓癢……

    但這個不能說。明綺沒見過，不代表她是個二傻子。一旦說出抓癢的主要用途后，沒準她就反應過來了。

    “你看彎曲的那一段，像不像人的小手?！?/br>
    明綺點點頭，還挺像。

    “手的那端是模仿人手做的，你可以握住那里，拿另一段的滾輪按摩肌rou，或者拿手的這一段敲敲?！?/br>
    明綺將信將疑的拿滾輪在酸澀的小腿上滾了一下。

    這種感覺，怎么形容呢……就仿佛她的小腿保持固定姿勢保持了九百九十九天，已經(jīng)僵成了一塊臘rou，但滾輪輕輕那么一滾，這塊老臘rou被注入了無限生機，再次鮮活起來。

    舒適的感覺由腿部迅速蔓延開來，一路擴展到全身。

    太舒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