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就完蛋了。

    趙槐風(fēng)陷入落魄窘境，整日形容枯槁失魂落魄。在他憑吊已變成福爾馬林器皿內(nèi)容物的古少爺之余，據(jù)說有人又為他介紹了一位金qiāng不倒的年輕床伴。那年輕人是從邊遠(yuǎn)蠻荒部落過來燕城民族大學(xué)念書的康巴漢子，也是那邊兒頗有身份的世家子弟，專門愿意出來伺候燕城的豪門公子哥。

    這介紹人也不知是要討好趙公子，還是故意要坑他害死他。新寵走馬上任，趙公子夜夜笙歌縱yu無度，眼瞧著病軀更加衰弱。

    終于在一天晚上，在各種神yào和興奮劑的致幻作用下，趙槐風(fēng)親自駕車，與他的新寵康巴漢子在途中玩火兒上身，車輛失控撞擊立jiāo橋墩，攔腰斷成兩截，bào成一團大火球之后，壯烈地墜下高架橋。

    車中人雙雙殞命，結(jié)局令人唏噓。

    ……

    醫(yī)院病房樓道，“吱吱呀呀”地?fù)u進來一部輪椅車，徑直找到趙世衍所住的房間。

    趙家老子病房門外警戒稀松、人口寥落，也沒什么人再樂意管這人死活，就連值班的醫(yī)護都在暗地里八卦，每天拉撒在床上臭不可聞，巴不得趕緊送進太平間完事兒。

    一名護士埋頭翻著病歷本走過樓道，瞟了一眼坐輪椅前來的人物，本想攔住詢問身份，遲疑了一下。坐在輪椅上的人器宇軒昂，看著也像有身份的人物。

    輪椅上坐的就是凌煌，今日衣冠楚楚，白色棉布上衣和土黃色西裝褲包裹著肌rou萎縮的病軀，但滿面紅光神采奕奕，興致高昂地駕臨趙世衍的病榻前報訊。

    趙世衍彌留之際，在氧氣面罩的輔助之下支撐得艱難，喉嚨發(fā)出粘滯而艱澀的呼吸聲。那些噪音越來越虛弱無力，眼瞅著快要斷掉。

    前來報訊的凌煌，兩眼發(fā)直地欣賞趙世衍這一床病相，笑了：“嘿嘿，我還是坐著的，你已經(jīng)躺著了！”

    凌煌迫不及待拿出打印的網(wǎng)貼內(nèi)容——因為這種事正規(guī)報紙是不會印刷出來昭告天下的——毫不避諱地遞到趙世衍眼前。

    “看，你看啊，這網(wǎng)上帖子里，寫的是多么有趣的奇事！”凌煌從輪椅上探出身來，睜大泛金的眼皮，盯著茍延殘喘的趙世衍。

    趙世衍雙目眼白渾濁不清，眼仁烏涂一片，哪還讀得出印刷紙張上的小字？這人只能梗著喉嚨掙扎。

    凌煌發(fā)出沙啞而張揚的笑，笑得露出牙rou：“趙大人，我來告訴你吧，你還沒有死掉，你們趙家就已經(jīng)絕后了！你那獨子趙槐風(fēng)昨夜在高架橋上撒瘋撞上橋墩，bào成一團巨大的三層樓高的火球！”

    趙世衍應(yīng)是聽懂了，胸口猛地掙扎，手腳卻動彈不得，喉嚨發(fā)出可怕的嗚咽。

    “你兒子槐風(fēng)就在那團大火球中無助地掙扎，凄慘地嚎叫，鬼哭狼嚎，嚎出你們?nèi)业膯淑?。周圍圍觀者無數(shù)，偏偏就沒有人施救啊，可憐你兒子槐風(fēng)最后跟他那相好的套馬漢子，就這么一起命赴黃泉，化成兩具焦黑的炭人兒！

    “趙大人，你知道活人被火化是什么氣味嗎？呵呵呵呵……他們二人發(fā)出難聞的燒焦腐rou的氣息，燕城東三環(huán)路上整條長街都是那兩具焦尸的氣味！”凌煌將當(dāng)場情形描述得繪聲繪色，眼底透出難耐的興奮，眼球上的紅絲編織成浴血跳動的圖案。

    趙世衍像陷入極度震驚和悲痛中，喉嚨阻塞窒息，最后一刻掙扎得十分悲苦，終嘗蛇蝎yindu之輩罪有應(yīng)得的凄涼下場。

    “姓趙的，你以為我猜不出，當(dāng)初你也設(shè)計了要害我……”凌煌再次湊近對方的氧氣面罩，“不然海關(guān)那幾個小吏怎么有本事坑蒙了我的財產(chǎn)、害我入獄？呵，就是你使了眼色讓人坑我，你還想順手弄死我么？你睜眼瞧瞧，現(xiàn)在死的是誰？！……呵呵，呵呵，哈哈哈哈?。?！”

    接下來，凌煌就坐在輪椅上，欣賞了一幕趙大人長達二十分鐘的最后垂死掙扎過程。

    他圍觀得津津有味，將趙世衍所有痙攣猙獰的面部表情盡收眼底，十余年來壓抑的滿腔仇恨和憤怒，在這一刻發(fā)泄得淋漓盡致。

    趙世衍的氧氣面罩滑脫，胸部猛地一挺，再一陷，劇烈痙攣了幾十下，身軀最終化作一攤一動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