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急需輸血，開到最大?！?/br>
    “除顫儀，一百八……clear！”

    “滴――”

    “兩百……clear！”

    “……”

    慕婉音只覺得自己輕飄飄的，耳朵邊傳來十分密切的聲音，但她聽得十分朦朧，并不能分辨其中的意思。

    她想起自己在車上聽到季凌素電話的聲音，他讓自己安心，讓自己不要多想，她能活下來。

    但是他呢，自己睡過去的時(shí)候，看到的那個(gè)人，是不是他，他到底有沒有從車上跳下來。

    就那么十來分鐘的時(shí)間，他就從醫(yī)院跑了出來，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所以才會(huì)穿著病號(hào)服出現(xiàn)在自己的面前的吧。

    所以季凌素，是一邊將車速飆著，一邊安撫著自己，不讓自己一個(gè)人胡思亂想。

    可她還是忍不住想了，她想象著二人在公司的時(shí)候，好像場景就真的回到了公司一樣，她低頭看著季凌素在一旁加班的樣子，實(shí)在有些不忍心，走過去輕輕拉著他的手道：“我們回家?！?/br>
    場景一下子又切換到了家里，衛(wèi)生間里面擺著兩把相對(duì)的牙刷，自己的粉底液旁放著他的漱口杯，床頭放著他平時(shí)隨意翻看的書，更衣室里那一堆藍(lán)色的裙子旁，掛著他清一色的西裝和襯衫，他站在臥室的門口對(duì)著自己笑。

    本來都是一片黑白的場景，因?yàn)樗某霈F(xiàn)，一下子就染上了色彩一般，變得更加真實(shí)了一些。

    他的旁邊拉著一個(gè)rou嘟嘟的小男孩，露出一個(gè)笑容，輕聲喊著：“mama?！?/br>
    慕婉音脫口而出：“季秋……”

    “mama，我終于見到你了?！?/br>
    慕婉音伸出手去，卻只抓到了一片空氣。

    “孩子，孩子……”她驚訝得念著，看向了旁邊的季凌素。

    他依舊是淡淡的笑容。

    “mama，我好舍不得你，可是現(xiàn)在，我要走了?！?/br>
    慕婉音只覺得內(nèi)心一陣莫名的劇痛：“去哪里？”

    他不答，自顧自道：“mama，雖然我們沒見過，但是我很愛你?！?/br>
    他的身影漸漸淡去，慕婉音開始驚慌失措，用力去抓面前的身影，卻總是空蕩蕩的。

    “別走，孩子，mama也愛你，不要走…”

    最終，那個(gè)清甜的聲音還是消失得一干二凈。

    她好害怕面前的人也是一個(gè)幻影，顫抖得伸出手去探了探面前的季凌素，他依舊只是笑著，安靜得看著她。

    “阿素，你沒事對(duì)嗎？這不是我的幻覺絕不是?！?/br>
    他點(diǎn)點(diǎn)頭，伸手就將她摟在了懷里，帶著那熟悉的溫度，將溫暖傳遞給她：“我沒事，我們以后還可以有很多的孩子，不要難過?！?/br>
    是真的，這種感覺，慕婉音十分熟悉。他的眼里有春夏秋冬，有不一樣的山川河流，勝過她這輩子看到的所有的。

    可她的內(nèi)心像是忽然空了一樣，不自覺得松開了手，自己的身子開始遠(yuǎn)去，眼前的場景逐漸縮小。

    “阿素，我要走了……”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說這個(gè)話，但她好像聽到了哭聲，因?yàn)榭床磺宄矍暗膱鼍埃运荒艽_認(rèn)，是不是季凌素在掉眼淚。

    她從來都沒見過季凌素掉過眼淚，所以也不知道他哭起來是什么樣子。

    周圍的東西又變回了一片灰暗的顏色，她看到季凌素在原地張著嘴說著什么，就像是自己看到孩子消失時(shí)候的樣子，一下子失去了跟對(duì)方說話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