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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節(jié)雨,別笑我什么都不懂~我知道愛,就像一場夢~” 但是副歌的旋律和歌詞還是在他腦海里響起。 以及他和談君子在那個夏日進行了無數(shù)次的對話。 談君子守在笨重的錄音機前,錄音機是老式的,回放鍵還壞了,按不下去。談君子用鉛筆插進磁帶的孔里,往回手動倒著。邊賣力轉(zhuǎn)著鉛筆桿,邊篤定地說:“再聽一遍,這首歌最好聽?!?/br> 當時昌纓說:“能不能聽聽下一首,這首我們都聽了一下午了?!弊焐想m這么說,但看她轉(zhuǎn)的不耐煩,接過磁帶和鉛筆幫她往回倒著。 昌纓本來都上了高速,手指在方向盤上點了點,然后在下個出口又下了高速。方向盤一打,往彤城老城區(qū)開去。 老城區(qū)位于城南,以前那片才是彤城市中心,但近幾年市政重新規(guī)劃,市中心北遷。 昌纓小時候家在這里,00年的老商品房,兩室一廳外加一個小書房,從小學一直住到高中畢業(yè)。如今很久沒住人了,但一直沒賣掉。 進小區(qū)門口還被保安攔下來了,新?lián)Q的物業(yè),新來的保安,沒見過昌纓。昌纓也沒生氣,覺得至少這每月一百多的物業(yè)費沒白交。 00年的房子不偷工減料。而且那時候也不追求樓高和密,一排排56層的小板樓,矮墩墩的,顯得格外堅實。只是年月太久了,小區(qū)里有的地磚都碎了,這種老小區(qū)也都沒電梯。 走到樓下時,他下意識去找四樓的燈光,但隨即想到四樓那戶人家已經(jīng)幾年沒人住了。談正氣去世,談君子參軍,可不是么,四年多了。 昌纓走上樓梯,聲控燈還壞了,他咳嗽了好幾聲都不見燈亮,剛說物業(yè)費沒白交,不禁夸。 但好在他家就在2樓,摸黑上了樓梯。到了門前,202,昌纓掏出鑰匙,就著樓梯窗戶的亮光,伸進鑰匙孔擰了擰便進了門。這把鑰匙他一直隨身帶著,哪怕已經(jīng)很多年不住這里了,還一直拴在他的鑰匙扣上。 鑰匙把上還用一圈透明膠帶紙纏著,那膠帶都泛黃了,邊兒都飛起來沒了粘性。每次昌纓都要按很久,試圖把這翹起來的膠帶紙按回去。 昌纓一直舍不得把這膠帶撕下來,因為膠帶紙纏著一張紙條,上面有著娟秀的字跡“昌纓家”。這是昌家的鑰匙,但不是昌纓的,是當初配給談君子用的。 夜晚,昌纓躺在年少時的單人床上。這床對于男人來說略顯局促,腳都伸到外面去了。被單也是從壁櫥里抽出來的,一股樟腦丸的味道,比霉味強。 老城區(qū)的月亮似乎比市中心的要亮,也有可能是小區(qū)的路燈昏暗的原因。 昌纓本想靜靜地看一會兒月亮。腦海里的那首歌還在單曲循環(huán),一遍又一遍,似乎腦海里的暫停鍵也壞了,按不下去。 但是周圍氛圍不容他懷舊。樓上的孩子大晚上一直在彈鋼琴,很努力但很沒有天分的樣子,隔著一層墻,很簡單的一首曲子錯了好幾處。 隔壁還有莫名其妙的哼哼聲,那聲音類似殺豬,昌纓支著耳朵聽了一會兒,才意識到是夫妻在交流感情。 就在這樣一個夜晚,昌纓竟覺得內(nèi)心不可思議的平和。這四年來他努力地在心里建一座大壩,用來擋住關于談君子的所有回憶,如今一通電話竟令這座鋼鐵大壩有了裂縫。 昌纓也不再做掙扎,索性由那洪水隨著裂縫傾瀉而出,肆無忌憚地想起了談君子,他的姑娘要回來了。至少在他看來,談君子不是別家的姑娘,只能是他的姑娘。 只是這姑娘如風似火,風抓不住,火撲不滅,聲勢浩大地在他青春里兜了一圈,又不聲不響地跑到了天邊,一去就是四年多。 從小和談君子一起長大,除卻嬰幼兒時那人類嬰孩啼哭的本能,昌纓總共就看過談君子哭過三次半,從小到大。 在昌纓看來,談君子一直都是一個鐵骨錚錚的奇女子,‘難’在談君子面前都能被她一腳踹掉那個偏旁‘又’,頭掉了不過碗大一個疤。 所有人想起談君子,都會提到她那驢一樣的笑聲。上學時班里若是哄笑,會有三波,第一波是普通的哄笑,第二波是談君子入木三分的驢笑,第三波是全班笑談君子的笑。 從沒有人見過談君子哭。所以昌纓覺得自己很幸運。聽過談君子笑的人會喜歡這個率真的姑娘,但見過她哭的昌纓,才能真正了解這個復雜的姑娘。 在這杳無音信的四年半等待中,每次昌纓覺得自己快要不行了,就會想到談君子人生中唯有的三次半哭泣,其中有半次是因為自己,才能一直堅持到現(xiàn)在。 * 昌纓定了個六點的鬧鐘,但是他比鬧鐘要早醒一陣兒。這個小床睡得很局促,一晚上沒怎么睡熟,半夢半醒的,以至于醒來時,還有一瞬間的恍惚,以為自己還在高中放暑假。 到了新莊站,這里是長途大巴站,站內(nèi)不好停車,于是他把車停在馬路對過兒,離七點還早,車沒熄火。他手伸向中控臺下邊兒的半包煙,想了想,又收回來了。下意識聞了聞車里味道,就把車窗落了下來,散散那一股若有似無的煙味兒。 路邊早餐攤都擺出來時,大巴到了。 下來的人不多,昌纓看著先下來的幾個,都是皮膚黝黑的退伍男兵,穿著常服,背著小山一樣的行軍包。 早點攤兒冒著蒸包子的熱氣。一個纖細的身影出現(xiàn)在了蒸騰的熱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