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封棲松的習(xí)慣。封臥柏已經(jīng)夠讓cāo心了，他不能再讓大哥擔(dān)心。

    黑色的瓦片撫摸著天際，寒風(fēng)帶來了初雪。

    封棲松把冷冽的空氣吸進(jìn)肺部，手按在了祠堂的門上。

    冰冷的觸感亦如他大哥死去時。

    “大哥……”封棲松的語氣里流露出一絲轉(zhuǎn)瞬即逝的脆弱。

    誰也沒問過二十三歲的封棲松，愿不愿意挑起封家的重?fù)?dān)，也沒有人問過他這些年累不累。

    只有他自己知道，二十三歲的封棲松，是個剛留洋回國，心高氣傲的青年。

    而如今的封棲松……

    他用力推開了祠堂的門，長明燈燈火搖曳，柔和的光線宛若慈悲的目光。

    封棲松走進(jìn)去，跪在堂內(nèi)唯一的蒲團(tuán)上，聽著燈油燃燒的輕微聲響，驚覺自己已經(jīng)變成了滿心yin謀詭計的副司令。

    那個意氣風(fēng)發(fā)的封家二郎，早已被埋葬在了歲月里。

    “大哥，這大概是我最后一次來看你了?！狈鈼傻吐曌哉Z，“我辜負(fù)了你的期待，沒照顧好老三，還搶了鶴眠，你不愿再見我了吧？”

    他腰桿筆直，猶如蒼勁的松柏：“老三觸犯了太多家規(guī)，為了封家，日后他再犯錯，我定不會手下留情。”

    “……大哥若是生氣，不日見到我，隨意責(zé)罵便是?！?/br>
    “……至于鶴眠?！狈鈼深D了頓，“他年紀(jì)小，成婚是被我bi的，大哥莫要怪他。他……他已經(jīng)夠苦了?！?/br>
    封棲松又低聲說了許久，直到院外傳來白小少爺?shù)穆曇?，才暫時停下。

    封二爺不信鬼神，可是有些話不與逝去的大哥說，又能對誰說呢？

    “封家的列祖列宗在上，我封棲松愿百年后不入祠堂，只求白鶴眠今世安康?！狈鈼傻募贡尘従弿澢瑢χ莆豢牧巳齻€頭。

    “我與老三……從此往后，一刀兩斷?！狈鈼擅空f一個字，腰桿就直起一分，等再次站起時，目光已如炬。

    有些事，活人都攔不住他，死去的親人，更不行。

    第43章 暖床

    噔噔噔，風(fēng)里飄來一串急促的腳步聲。

    這回不是幻覺，封棲松真的聽見了白鶴眠的聲音。

    “千山，封二哥怎么不在屋里？”

    “小少爺，您回去等著吧，下雪了，待會兒的風(fēng)更冷！”這是跟在白小少爺身后cāo心的千山。

    “我不回去，我要找封二哥?！卑Q眠全然不理會。

    封棲松靜靜地聽了片刻，頭也不回地走到了祠堂門口。

    屋外燈火搖曳，屋內(nèi)一燈如豆，有無數(shù)雙眼睛隔著悠長的歲月，盯著封棲松。

    他視若無睹。

    有些路注定要一個人走，也注定走得艱難。

    從他見到白鶴眠的那一天起，就已經(jīng)走上了這條不歸路。

    沉重的門被封棲松推開，細(xì)碎的雪花紛飛而來，他駐足旁觀，等白鶴眠的聲音越發(fā)焦急，才循著光源走到了游廊下。

    “鶴眠?！狈鈼尚σ饕鞯貑舅?/br>
    白鶴眠猝然回首，見兩點(diǎn)星火在封二哥的眼底閃爍，心尖一麻，撇下千山，蹦蹦跳跳地躥過去。

    “下雪了，”白小少爺牽住封棲松的手，“封二哥，我給你暖床?！?/br>
    封棲松用手指點(diǎn)了點(diǎn)他的鼻尖，笑容里滿是無奈。

    “走吧。”白鶴眠對他們身后的屋子充滿了莫名的恐懼，迫不及待地扯著封二哥往回走。

    封棲松由著白鶴眠胡鬧，等回了屋，千山為他們燒了暖爐，也換了新棉被。

    白小少爺挑剔地轉(zhuǎn)悠了兩圈，脫了外衣趴在床上蹭蹭，覺得舒服，急切地喊：“封二哥，不早了，該歇下了?！?/br>
    封棲松將外套脫下，應(yīng)了聲：“好?！?/br>
    再一抬頭，白鶴眠已經(jīng)縮在被子里，露出雙眼睛朝他笑。

    “封二哥，這雪留不住的，就怕明天更冷，道上結(jié)冰?！彼钅钸哆叮鹊椒鈼勺叩酱策?，掀開被子，再猛地?fù)溥^去，哆嗦著掖被角。

    封二哥身上也沒多熱乎，但白鶴眠貼著就安心了。

    他脫得干凈，歪心思昭然若揭，封棲松卻裝沒看見，紳士地?fù)е∩贍數(shù)难?，翻了個身，把他攏在身前，抬起胳膊按滅了床頭的燈。

    甜蜜的黑暗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