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意隨風起 第43節(jié)
可畫室里空空蕩蕩,一個人都沒有。 不在嗎? 池西城從后面揪住林以微的領子,將桌上的顏料盒一把掃開,將她壓在桌上。 林以微心底的失望如同黑洞般,快將她吞噬了。 直到池西城掀開她的裙子,她才回過神來,意識到了眼前的危機。 沒有多的話,小姑娘抄起擱在桌上的酒杯,擲向畫布,同時攥在掌心的打火機迅速引燃,拋了出去。 一氣呵成的動作,仿佛預演了千百遍。 打火機點燃了畫布,火勢如同病毒般蔓延。 “靠?。?!”池西城被她突如其來的動作搞懵了,“你在干什么!” 女孩眼神變得冷冰冰的。 裝滿了酒的杯子一直被她端在手里,打火機更是提前準備好了。 林以微永遠不會在同一個地方跌倒第二次。 畫布熊熊燃燒,煙霧瞬間觸發(fā)了天花板的報警器,發(fā)出了“呼啦”“呼啦”的火警鳴笛聲。 然而,林以微看到燃燒殆盡的畫布遮蓋之下,是一副巨大的少女臥躺于河畔的畫作。 陽光漫灑在她身上,水光粼粼,溪流淌過她白皙的長腿,衣衫濕潤,長發(fā)散在河流中如同招搖碧綠的水草。 少女衣衫半斂的領口,垂掛著一枚十字架。 林以微驀地捂著胸,摸到了那枚自她出生就一直戴著的金色十字架。 這幅畫,也是出自林斜之手! 下一秒,房間里的自動噴灌滅火系統(tǒng)被啟動,如同蓮蓬噴頭一般開始滿屋灑水,迅速將火勢控制了下來。 池西城和林以微被澆成了落湯雞。 而報警系統(tǒng)也引發(fā)了恐慌,宅子里的人紛紛向外涌去。安保人員拿著滅火器,匆匆跑下旋轉(zhuǎn)樓梯,在畫室里看到了狼狽的林以微和池西城。 不明所以的池西語,也驚慌失措地沖進畫室。 池西城什么狗德行,她再清楚不過了,看到池西城身邊瑟瑟發(fā)抖的林以微,瞬間明白了一切。 她沖池西城歇斯底里地大喊—— “池西城你這個傻逼,你在干什么!你毀了我的生日宴會!你還毀了我的畫!這是我要參賽的畫?。 ?/br> 那幅畫已經(jīng)被燒了大半,四周畫布焦黑,顏料也高壓噴頭被沖刷得不成樣子。 池西城無話可說,只惡狠狠地瞪了林以微一眼,威脅地低喃了聲:“死丫頭,走著瞧?!?/br> 林以微全身濕透了,黑色的小禮裙緊貼著她瘦削單薄的身體,頭發(fā)也完全淋濕了,吧嗒吧嗒地淌著水。 林以微禁不住打了幾個噴嚏,瑟瑟發(fā)抖。 池西語看著她,氣不打一處來。 完美的生日宴被這兩人毀成這樣,燒了畫,還差點把房子燒起來。 “你勾引我哥?”她質(zhì)疑地望向林以微。 “我沒有?!绷忠晕⒖蓱z巴巴地望著她,“西西,我沒有,你相信我。” “最好沒有?!背匚髡Z太知道池西城是什么德行了,她心里是信她的,但周圍這么多人看著,她面子很難過得去,冷冷對林以微說—— “不過你現(xiàn)在這樣子,不太適合呆在我家里了,快回去?!?/br> 頓了頓,她還特別“善良”地補了句,“別感冒了?!?/br> 林以微點點頭,抱著身體瑟縮著,離開大門時,她眷戀地回頭望著通往地下室的旋轉(zhuǎn)樓梯。 她有種感覺,感覺林斜距離她……如此之近,幾乎觸手可及。 ……… 室外溫度雖未至零下,但冷風吹著她濕透的衣服,寒意浸骨,快要受不住了。 出門時,不小心撞到了人。 “對、對不起?!?/br> “當心?!?/br> 聽到熟悉的嗓音,林以微驚訝地抬起頭。 男人穿著純黑襯衫,衣領凌亂地敞著,隨意又懶散,仍舊戴著那副月光銀無框眼鏡,勾出一身的清冷禁欲味。 如觸電般,她趕緊退后了兩步。 謝薄扶穩(wěn)了她,隨即走進了花園。 他身后,一輛漂亮的純白色莫莎a系超跑駛入了花園,停在白磚車道邊。 黎渡從車上下來,對池西語說:“池小姐,這是薄爺送你的生日禮物,祝賀你十九歲生日快樂啊?!?/br> 方才的不愉快一掃而空,在眾人艷羨的目光和驚呼聲中,池西語奔下了門廊樓梯。 “喜歡嗎?”謝薄笑著問。 “喜歡死了!” 她真沒想到謝薄會送她禮物。 過去幾年,每一年生日,她唯一能從他這里的得到的就是四個字——“生日快樂”。 謝薄甚至不來參加過她的生日party。 今天,有這么大的驚喜! 池西語幸福得快要暈過去。 “帶你出去兜兜風,把你哥也叫上。”說罷,謝薄的眸光尋找著池西城的身影。 “別叫他了,他剛剛真的要氣死人了!一點面子也不給我。算了,不提了?!背匚髡Z拉開車門,坐進了車里。 ……… 別墅地處市郊區(qū),很長一段人煙稀少的內(nèi)部路,林以微踩著難走的高跟鞋,慢慢走在林蔭路邊。 那輛超跑從林以微身旁駛過,帶起一陣嗖嗖冷風,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直到超跑消失在林蔭路盡頭,黑色的suv才駛過來,停在她身邊。 黎渡從車里下來,拿衣服套住她冷冰冰的身子—— “快上車吧!別凍壞了?!?/br> 盡管她已經(jīng)凍得快沒力氣了,還是推開了黎渡,倔強地向前走去。 “微微同學,上車吧?!崩瓒勺飞纤?,“看在薄爺為你損失了一臺愛車的份上?!?/br> 林以微幾乎聽不清他的話,她步履踉蹌著栽倒了過去,黎渡眼疾手快,將她兜回了懷中,扶上了車。 第28章 夢到他 林以微一上車就昏昏沉沉地睡著了。 她夢到了林斜,夢到自己置身于一團黑暗的所在,伸手不見五指,但她耳畔是林斜的絮語,是林斜在溫柔地喚她……“以以”。 “以以”這個稱呼曾是林斜的專屬,后來又成了謝薄的專屬,周圍的同學朋友很少這樣叫的,他們都叫“微微”。 她有點后悔那天晚上親密的時候……讓謝薄喚她“以以”。 自那以后,林以微常常夢到那晚的情景,夢到和謝薄,因為那聲“以以”,謝薄的臉變成了林斜。 有時候,林斜的臉也會變成謝薄…… 總之,一片混亂, 譬如此刻,她睜開迷糊的眼睛,看到的分明就是林斜溫柔的臉龐。 單眼皮,斯文俊秀,很容易讓人聯(lián)想到民國時儒雅的知識分子。 這一點,和謝薄截然不同。 謝薄骨相深邃,眼神犀利,如同荒原凜冽的風,他和林斜沒有半點相通的地方,但莫名的…… 在某些難以言說的夢里,他們的臉總在她眼前反復切換。 “哥哥……”林以微撫著他的臉,喚著他,“哥哥,你去哪里了?” 謝薄給她換了一張退燒貼:“剛從池家回來,你還好意思問……” 他本可以不去的。 林以微攥住了他的手,不讓他離開她身邊:“我剛剛一直在找你,可我找不到……我知道你就在那里?!?/br> 謝薄看著女孩緋紅的眼角,他能感覺到她無助的情緒,沒好氣地說:“我不可能總是及時出現(xiàn),我有自己的事要做。你能不能有點分寸,不該去的地方別去?!?/br> 她擁住了他,在他耳邊細細碎碎喚他:“對不起……” 謝薄冷笑了一下,也只有在燒的糊里糊涂的時候,她會對他這般溫柔。 他想拉開她,林以微卻主動地吻住了他鋒薄的唇。 就像那一晚…… 謝薄察覺小姑娘燒得意識混沌了,柔軟的唇舌都在發(fā)燙。 “哥哥,是你嗎?” “是?!敝x薄柔聲說,“我在這里?!?/br> 小姑娘努力睜開眼,可眼淚模糊了視線:“我看不清。” 謝薄捧著她的臉,漆黑的眸子里仿佛揉了金色的陽光,專注地望著她,也讓她看著自己:“現(xiàn)在看清了嗎?” “看清了……” 林以微攬著他的頸子,向他哭訴,“我想去倫敦皇家美院,想出人頭地,努力望向遠方,可真的好難啊,我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