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有如天助
陳政搖晃著身子走了過去,隔著房門問了一句:“你是什么人?找我何事?” “呂公子,我們是韓國人,還請開門吧!”那人的聲音雖然不大,卻越發(fā)急促起來。 “我們?韓國?你們究竟有多少人?你說的是哪個韓國?”此時的陳政有了樓緩府中的經(jīng)歷,對咸陽這個是非之地愈加警惕,腦海里浮現(xiàn)出《不要和陌生人說話》。 門外那人仍壓低著聲音:“呂公子,我們在咸陽有十幾個人,其他弟兄都在驛館外等候。我們真的是韓國人,你不是去過韓國嘛!” 陳政心想,我去的此韓國非彼韓國,此韓國差點兒成了自己的葬身之地,而彼韓國呢?作為一個小學老師,連個護照都沒有,去過哪門子彼韓國呢?!即使是去彼韓國,那也是自己找塊木板兒用手滑著過去的,身上就裝著鹿晗、吳亦凡、張藝興、黃子韜、陳偉霆的照片兒,然后綁架個整容師給自己來個五合一,嘿嘿,帶著這張臉去參加個“沒錢沒臉別來擾”的節(jié)目,剛從上面從天而降就全場爆燈了,然后被所有女嘉賓一通瘋搶,當場被撕碎也不是沒有可能。 萬一被整成弗蘭肯斯坦手下的杰作呢?那就只能等播放完第一條vcr了,如果是個ceo那就是個型男,最后就是ok。如果是個窮光蛋qgd或者打工仔dgz,即使是個心地善良的暖男,結(jié)果也只能是被ko。所以,對于一個想找對象的男人來說,ok還是ko,這是一個很上頭的問題。 “呂公子,你怎么不說話了?” 陳政明顯是害怕了節(jié)外生枝,隨口調(diào)侃起來:“既然你這么肯定自己是韓國人,那我問你,宋慧喬、金泰熙,知道是誰不?” “……”門外鴉雀無聲。 “我就知道你不知道,再問你兩個,河正宇、金允石,認識不?” “金,金什么允石,這是個啥石頭?” “這都不知道,金允石就是一把斧子,誰敢進他的臥室就砍死誰的斧頭幫幫主。你啥也不知道還冒充韓國人,你要是再敲門,我就變成金允石用斧子劈了你,拜拜吧你個思密達!” “呂公子,我咋被你說暈了呢?我們是為了韓非公子來找你的,你若是不想開門,那我們明日再來?!?/br> “哎呀嘛!不早說?!标愓宦犿n非,頓時酒意大散,手忙腳亂打開房門,把那人迎進了屋里,關(guān)門前還朝外面左右張望了一下。 “你們是怎么找到我的?你是不是韓國駐咸陽特高課的課長?” 那人站在那里一陣眩暈:“呂公子,我不是課長,我是百夫長?!?/br> “甭管你是課長還是百夫長,反正你有長、我沒長??煺f,找我何事?” “呂公子,你別這么激動,我咋被你整緊張了呢?我們聽邯鄲來的弟兄說,韓公子和你來了咸陽,讓我們在此接應(yīng)一下子??蓞喂釉趺椽氉詠砹?,韓公子去哪了?”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當初韓非說咸陽有人接應(yīng)呢! “怎么跟你說呢?離開邯鄲時,韓公子是跟我在一起,可他中途被白起扣留在上黨了?!?/br> 那人一愣:“那呂公子怎么來的咸陽?” 陳政嘆道:“起初我也被白起關(guān)在了上黨,后來我被人綁了出來,然后就到了函谷關(guān),接著就被人救了,再然后到了咸陽,再接著又被人綁了,然然后又被塞到草垛子里,然然然后又被人救了,我這不剛被人救出來嘛!” 韓國百夫長用手捂著胸口,痛苦的蹲在了地上,陳政忙上前關(guān)切道:“你這是?” 那人擺擺手:“沒,沒關(guān)系,老毛病了,方才在門外就犯了一次。” 陳政一看,就這身子骨還被派到秦國當余則成吶?這就是被李崖推下山崖的命,你就是不成功、則成仁唄! 百夫長手扶膝蓋站了起來,雙手抱拳道:“既然這樣,那就告辭了,我們?nèi)ド宵h走一趟。什么白起,跟他干了!” 陳政一把拉住那人道:“你不用去找白起了,等幾天你就會在咸陽看到你家韓公子了?!?/br> 經(jīng)過陳政的一番解釋,百夫長才放下心來:“既然秦王和范睢都出面了,那我們就在咸陽等著好了,告辭!” “等等!”陳政靈光一閃,自己身邊正缺人手,這不是高老莊的留守村姑坐在村口望眼欲穿,村里的壯勞力都出去打工掙錢了,家里的地誰來犁呢?結(jié)果天上突然掉下來十幾個扛著耙子的思密達嘛! “呂公子還有何事?” “我說百夫長,反正韓公子過幾日才到咸陽,你們能不能幫我個小忙?” 那人又是一抱拳:“按照我們韓國駐咸辦的規(guī)矩,沒有韓王和韓公子發(fā)話,我們不能接私活兒,可看在呂公子和我家韓公子的師生情份上,小忙可以幫,大活可不接。你說啥事兒吧,讓我聽聽?!?/br> 陳政笑道:“絕對的小忙,你們伸伸手就能辦利索。你看我屋里這些箱子了嗎?明日一大早,你們都穿上老百姓的衣服,再弄個馬車來,幫我把這些箱子帶到一個地方,就在咸陽城里,怎么樣?我給你們每人一個金餅子,成交不成交?” “嗨!我當多大個事兒,還以為讓我們殺人越貨呢,不就是搬些個箱子嘛!金餅子不給也行,等我家韓公子來了,呂公子給我們美言幾句就行了,我們可等著早日調(diào)回韓國娶媳婦吶!” “那咱就一言為定!不過還有件事兒?!?/br> “嗯?還有啥事兒?” 陳政伸手湊到百夫長耳朵邊嘀咕道:“你們來的時候一定要悄聲無息的來、悄聲無息的走,不瞞你說,在這驛館里有個人監(jiān)視著我,讓他察覺的話,麻煩可就大了去了?!?/br> 百夫長一笑:“呂公子的意思不就是輕輕的我走了、正如我輕輕的來嘛!哪用得著這么麻煩,公子告訴我這人在哪,我這就取了他的頭來,跟他干了!”話音剛落,那人便拔出了隨身的佩劍。 陳政連忙摁住那人的手,心想,你要是把王翦給剁了,將來可就沒戲唱了。 “我說你怎么張口閉口的‘跟他干了’呢?不用殺人就能辦的事兒,何必殺人呢?你們來之前沒接受過專業(yè)訓練是不?知不知道殺人容易暴露?你這個咸陽的《潛伏》男主角是咋當?shù)???/br> 百夫長緩緩把劍收回鞘中道:“呂公子說得對,就按你說的辦?!?/br> 臨出門時,那人回過頭來一臉正色道:“最后問個小問題,那個金允石到底是個啥石頭?是不是傳說中的隕石?還是帶金子的天外飛石,對不對?” 頂你個天外飛仙吧親!這回陳政捂住了胸口:“讓你在咸陽演《潛伏》還真屈才了,你該去演《南極之戀》,不但有隕石還有美女,那兒的隕石餓急了還能吃吶!” 陳政將百夫長推了出去,瞬間關(guān)上了房門。 “呂公子,呂公子,你還沒說那是個啥石頭呢!” “走人!” “……” 世界安靜了一會兒,陳政的心也略為平靜了下來。 此番在咸陽的任務(wù)日益緊迫,必須盡快見到總部首長,二話不說就剖腹自殺,連懺悔的時間恐怕都沒有了。 陽泉君?華陽夫人的jiejie?華陽夫人?當年呂不韋是怎么一個游戲牌兒打通關(guān)的呢?看來只有讓這三輛馬車連環(huán)追尾,才能不讓范睢和王翦察覺??墒鞘掷餂]有臺詞兒,咋整呢? 陳政正在左思右想,又傳來了一陣輕輕的敲門聲。 “你還有完沒完了?金允石就是個殺人狂魔,見了美女就是一通肢解,你是不是想讓我拿斧子給你演示一下子?!”陳政猛然打開房門,沖著外面怒目而視。 “哎呀嘛!” “哎呀嘛!” “原來是你們?” “公子,你就是不想讓我們進來,也不至于拿斧子砍死我們吧?還要把我們肢解?”門外幾個楚國美女用驚恐的眼神看著陳政。 陳政也是嚇得不輕:“我還以為你們是韓國人呢,你們咋又來了?” 一個美女上前一步道:“韓國人?難道我們不如韓國人長得漂亮?” “好吧!你們都長得漂亮極了,而且是沒有整過容的原生態(tài)美女??赡銈冎栏缡鞘裁慈瞬唬扛缡欠鹣登嗄?,正在修煉九陽神功,我?guī)煾悼墒钦f了,欲練此功、萬念皆空,若是放你們進來,哥就心神錯亂、走火入魔了?!?/br> 另一個美女不依不饒道:“九陽神功?哥,你如今練到第幾重了?” “哥連任督二脈還沒打通呢,正在屋里閉關(guān)修煉吶,所以回見吧親!” 陳政正要關(guān)門,外面的美女們卻要往里擠。 “我說meimei們,你們要是再這樣,我可要喊人了。”陳政用力頂住房門,拼命抵抗著。 外面的美女樂了:“公子你倒是喊呀!今日春申君可是跟我們說了,只要我們跟著公子,那可是榮華富貴、金餅子大大滴有?!?/br> “啊?那個黃老歇還說啥了?” “黃老歇?還蝎子大王呢!春申君還說了,公子可是家有千金、富可敵國,而且至今還是大刀王五,哦不,是鉆石王老五,只要我們跟了公子,那可是吃香喝辣、要啥都大大滴有。” 陳政心中暗罵,天殺的黃歇,這不是要我的命嘛! 急中生智的陳政從身上掏出下午逛街前裝在身上的幾個金餅子,隔著門縫扔了出去,哪知外面美女們往外一撤,陳政在自己的用力之下,一頭撞在了門子上。 此時哪還顧得上疼呢,鎖門要緊! 美女們拿著戰(zhàn)利品戰(zhàn)略性撤退了,陳政靠著門一屁股坐在地上,在極度郁悶中又想起了三個八手機號和三個八房間,老天爺能不能讓我先暫時回趟二十一世紀殺個人呢?殺完我再主動自覺地回來還不行嗎?! 陳政心中的魔鬼從垃圾桶里探出頭來,一臉疑惑看著外面的天使,咱們的主人這么折磨自己,何必呢? 天使鄙夷的看了一眼魔鬼,如果主人讓咱倆換換位置,恐怕我就要永遠在垃圾桶里,主人遲早有一天要被你毀掉。 天使和魔鬼還在爭論不休,陳政卻是頂不住了,這一天過得也太充實了,上午在秦國丞相府踢館,下午在咸陽城中練競走,中午喝了晚上喝,要睡覺了又來了兩撥人,就算是骷髏島上的金剛葫蘆猴也得有睡覺的時候吧! 昏昏沉沉、似睡非睡,就在半夢半醒之間,你我越過時空相見,就在半夢半醒之間,似乎忘了還有明天,似夢似真,恍惚之間,夢已不相連! 當陳政迷迷糊糊睜開雙眼,屋內(nèi)的油燈已是快要油盡燈枯了。 呆坐了不知多長時間,隱約聽見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接著就是輕輕的敲門聲。 那個百夫長果然講信用,連連打著哈欠走了進來,身后跟著十幾個精壯漢子。 “我說百夫長老弟,你是沒睡覺是咋地?” “呂公子,你昨晚說的那個什么石頭,整得我一宿也沒睡著,那個什么金子、隕石的,究竟是個啥石頭?” “好吧!我正式告訴你,那就是個含金的天外飛石,行了吧?趕緊的,干正事兒?!?/br> 韓國駐咸辦的工作人員一搬箱子才知道,敢情這箱子這么沉,課長為了巴結(jié)韓公子,平白無故讓我們加了個班兒。 眾人輕手輕腳地出了驛館,將裝滿珠寶的箱子全部放到了馬車上。 驛館伙計愣住了,這大清早的,這幫人折騰啥呢? 到了這個節(jié)骨眼兒上,陳政也是豁出去了,從箱子里掏出一個金餅子塞到驛館伙計手里,你,就當啥也沒看見,消失。 那伙計還沒見過如此闊綽的主兒,一出手就是自己十年的薪水,消失就消失。 打馬上路,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到了陽泉君的府門前,韓國的老余也不是吃干飯的,打眼一看,這不是太子小舅子的家門口嘛! 陳政下了馬車一問才知道,人家羋宸上班兒去了,據(jù)說是秦王今日召集眾臣商議大事。 哎呀!這一大早就到游戲廳來打游戲,結(jié)果門上貼了張紙,上面寫著老板不在,回老家開證明去了。 等啊等啊等啊等,韓國的杰森·伯恩們等得一個個垂頭喪氣、歪脖子斜眼兒了。 百夫長也是連連抱怨道:“我說呂公子,這就是你說的簡單任務(wù)?咋還在這門口耗上了?這要等到啥時候?” 陳政心想,你還急了,我比你更急! 正等著,陽泉君府里的管家出來了,擠著三角眼走到陳政面前,一副公鴨嗓子,滿口陰陽怪氣:“我說你們是來求見我家陽泉君的吧?怎么一點兒規(guī)矩都不懂?去去去去去!找個暖和地方待著去,別在我們家門前礙眼?!?/br> 陳政打量了一下此人,心想,神馬東西!不就是狗仗人勢嘛!懶得理你。 “呀呵?給臉不要臉是不?等著!”那管家朝府門口一招手,跑出二三十個手持長棍的家丁來,兇神惡煞般圍住了馬車。 韓國的加里森敢死隊正閑得發(fā)慌,一看眼前這陣勢,這不是馬路邊等活兒的小工遇到一幫戧行的嘛!雖然今天裝扮成老百姓沒帶家伙,赤手空拳對付幾個家丁還是不在話下。 正在雙方僵持不下之際,一輛豪華馬車緩緩駛了過來。 待馬車在一旁停下,車廂的窗簾一閃,露出一個白皙男子的半張臉來,朝那管家喝道:“怎么讓這些閑人待在府門前?這點小事兒都處理不好,等著把你們充了軍去!” 陳政卻是激動起來:“敢問車內(nèi)坐著的可是陽泉君?” “嗯?你是什么人?” “看來你就是陽泉君了。我嘛,是個販賣珠寶的商人,特意為陽泉君找了一些稀罕的寶貝,我等可是在此等了半天了。” 怎料車內(nèi)那人將窗簾一甩而落,冷冷飄出一句:“我當是什么人,不過是個jian商罷了。我這府中的寶貝堆積如山,我看你不如到這咸陽城中當街叫賣,省得在此耽誤功夫。” 陳政聽了真是火冒三丈,壓抑著胸中的怒火冷冷一笑道:“原以為陽泉君身居高位,應(yīng)是個明白人,豈料也是個居高自傲之人。只怕你不日就會有滅頂之禍,此時卻還躺在溫柔鄉(xiāng)里自得其樂,哈哈哈哈!真是可憐可嘆?。 ?/br> “大膽刁民,爾等還不與我拿下?!” 韓國百夫長也是大喊一聲:“呂公子,跟他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