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四九章 殺光他們?。ㄇ笥嗛喦笤缕保?/h1>
ps:7200字大章,日常求月票! ※※※※ “最新的消息,天榜二十四位‘金銀神手’竇天權(quán)已于半刻之前落敗,死于無極刀君楚希聲刀下!這是楚希聲北上以來,擊敗的第七位天榜,死在他手里的第六位!” 在血蝠山腰,一座壯闊恢弘,巍峨高聳的殿堂內(nèi)。一位血蝠山的太上長老手持信符,臉色冷漠的道出了符中記錄的信息。 ‘金銀神手’竇天權(quán)戰(zhàn)敗身亡,是足以震撼整個江湖的大事。 然而云集在這座殿堂內(nèi)的眾多神宗魔教之主與數(shù)十位一品高人,卻都是反應平平,波瀾不興。 坐于最上首處的‘照世魔燈’宗神化,就完全沒有理睬。 他手端著茶盞,漫不經(jīng)心的用杯蓋撥弄著杯中的茶葉:“諸位,我的意思不是阻攔問銖衣登神,而是這樁事,絕不能經(jīng)由楚希聲與無相神宗之手! 難道各位不覺得現(xiàn)在的無相神宗太強了么?你們各家的弟子行走于江湖,難道就沒有切膚之痛?” 宗神化掃望著在場的眾人:“自木劍仙封神,楚希聲崛起以來,無相神宗弟子無論做什么生意,都是順風順水。似鏢局,車馬行,銀號,鹽茶,藥材,馬行,布行,水運等等,就沒人敢跟他們正面競爭。 我血蝠山弟子一旦與無相神宗的人遭遇,都需退避三舍,不到不得已,絕不敢與之沖突。就不知你們各家有沒有這種情況?” 殿內(nèi)仍是一片沉寂,在場的一應人等要么是閉目養(yǎng)神,不以為意;要么是若有所思,略現(xiàn)憂容。 “據(jù)我所知,無相神宗近兩年來的記名弟子增加了兩倍。他們與朝廷翻臉之后,位于各地的武館紛紛歇業(yè),縮小到六十二家。然而武館弟子的數(shù)量卻不減反增,是往年的三倍!許多人寧愿跋涉千里,也要將他們的子侄送至無相神宗旗下的武館學藝?!?/br> 宗神化笑了一笑,低頭吹著杯里面的茶水:“無相神宗現(xiàn)在有了戰(zhàn)力凌駕于上位神靈之上的木劍仙,未來還有一位比肩上位神靈的‘一劍傾城’問銖衣。 再有楚希聲與秦沐歌,這對夫妻天資高絕,已有鯨吞天下之勢。只要他們十年之內(nèi)沒死,遲早取代大寧,諸君難道一點都不擔心? 我們現(xiàn)在就需要仰無相神宗的鼻息,那么未來會如何?諸位!這神州雖大,卻也容不下太多的神宗魔門——” 宗神化語音未落,殿內(nèi)就傳出了一聲冷笑。 “可笑!” 那是一位三旬左右年紀的男子。 此人穿著一身紫色鎏金的道袍,頭發(fā)高高豎起,插著深紫色鑲金的簪子,五官秀麗,眉目如畫,俊美似妖。 他的嘴角噙著冷笑:“如今整個神州人族都只有兩年的氣運,如若形勢無法扭轉(zhuǎn),那么兩年之后,我們這些人都將再一次淪為巨靈奴部。 屆時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什么神宗魔門都將全數(shù)消亡,在這個時候,宗掌教竟然還有心思在意這些?真是有趣,有趣之極!” 宗神化循著聲音看了過去,隨后雙眼微微一瞇。 那竟是‘都天神宮’之主——‘神指都天’塵奈落!一位一百年前,戰(zhàn)力就進入超一品境界,與他并稱于世的神宗之主。 宗神化微覺意外。 昔日大寧太祖起兵時,得到‘都天神宮’極大的助力。 故而自大寧建國以來,就對都天神宮頗為優(yōu)待。 都天神宮也一直都對大寧皇室鼎力支持。 三年前李長生強闖皇宮,一人一劍橫掃了整個皇城大內(nèi),正是‘神指都天’塵奈落及時趕至,令李長生投鼠忌器,不敢過于逼迫建元帝。 沒想到今日卻是此人首先站出來與他唱反調(diào)。 他隨即收回視線,語聲澹然道:“所以問銖衣封神一事勢在必行,未來好歹能為三代圣皇分擔一些壓力,給我們?nèi)俗鍫幦∫恍r間。無相神宗一家之力,豈能及得上我們五大神宗,五大魔門?我等合力,定可讓問銖衣勝算大增?!?/br> “荒唐!” 這是另一位面色赤紅,五官硬朗的魁梧男子。 此人不但一張臉是赤紅色,渾身皮膚也是一片火紅。在他的眉心間,還有一個火焰徽記。 “助問銖衣登神,對我們有什么好處?據(jù)我所知,此女與楚希聲雙修,才化解了體內(nèi)的神陰極寒,冰封之前,還將她的一應家業(yè)都交托給了楚希聲。 由此可知,此女對楚希聲的感情之深。即便我等合力將此女送上神位,他難道就不回護楚希聲,不偏袒無相神宗?豈非可笑?我神焰宮,沒有這樣的高風亮節(jié)!” 宗神化等的就是這一句,他語聲悠然:“誠如圣掌教之言,我等絕無可能平白助她登神。可如果問銖衣封神之后,仍受我等幾家禁法鉗制了呢” 他笑看著那神焰宮主圣玄主與殿內(nèi)諸人:“我想各家的積累,應該拿得出制約問銖衣的法門。諸位大可期待一番,這樣一位上位永恒,對你我各家的助力。 哪怕我神州凡人的氣運,真的止步于兩年之后。那時我等各家,依然可借助這位戰(zhàn)力強大的神靈改善些許處境,甚至是在這方世界的邊角之地傳承道統(tǒng)?!?/br> 殿堂內(nèi)的眾人頓時為之動容,他們開始小聲議論,發(fā)出一陣‘嗡然’聲響。 不過就在這刻,一串像是刀劍一樣鋒銳,刺人耳膜的語聲在殿內(nèi)左側(cè)響起。 “此舉不但愚蠢,而且無恥!” 那是一位瘦削男子。 他面貌四旬左右,身形頎長,卻骨瘦如柴,坐在那里,就像是一把豎立的劍。 此人一邊說話,一邊長身立起。 “宗掌教今日邀我等前來,用的名義是助問銖衣登神,合力化解我人族危難。如果是為討論如何阻止楚希聲成為大寧人皇,老夫也愿聽一聽。舍此之外,謝某沒有興趣,也羞與你等為伍,告辭!” 他袍袖一拂,僅僅兩三步,便直接走出了這座殿堂。 方才坐于此人身后的兩位一品,也紛紛緊隨在后。 ‘照世魔燈’宗神化看著此人的背影,眼神異常復雜。 ——那是歸元劍派之主,‘極道劍圣’謝天青! 無相神宗乃歸元劍派宿敵,萬年以來積累下深仇宿怨,雙方幾有不共戴天之勢。 可此人竟是寧愿坐視問銖衣在無相神宗幫助下登神,也不愿在這個時候插手干涉。 宗神化本想開口說‘謝宗主何其愚也’,然而話到嘴邊,他卻無論如何都說不出來。 “本人卻是覺得,宗教主此舉要么是愚蠢,要么是飽懷禍心?!?/br> 殿堂之內(nèi),又有人發(fā)出了一聲輕笑。 那是‘星宿仙宗’之主,‘摘星拿月’周知。 這位穿著一身素白長袍,頂著一張二旬年紀的臉,五官秀雅,氣質(zhì)出塵,看起來不似凡世中人。 他也長身立起,長聲笑道:“合五大神宗,五大魔門同時施加禁法,還有在座往生天,殺生樓,尹川鼎家這眾多勢力,真虧宗教主想的出來。 似我們這個層次的高位武修,身上承受的禁法越多,也就越易給敵可趁之機,尤其心靈中的破綻,根本無法彌補。我等尚且如此,何況神靈? 一個全身上下都是破綻的上位神靈,對我等來說有何助益?宗教主這提議是為自己,為大家,還是為那些永恒巨神——” 他言語未落,這殿內(nèi)就傳出了一陣怒喝。 “大膽!” “這不過是你的妄自猜度,就敢誹謗我家掌教!” “你們星宿仙宗一向與無相神宗親近,現(xiàn)在是打定主意,要當他們的狗了?” 周知笑了一笑,毫不在意的朝著殿內(nèi)眾人拱了拱手:“看來這里不歡迎在下,諸位抱歉,這趟渾水,我們星宿仙宗不參與,告辭!” 他說完這些話,就也往殿外行去。 不過就在他堪堪走到大門口的時候,看到一道金色信符飛入宗神化身側(cè)那位太上長老之手。 周知不由頓住了腳步,略含好奇的轉(zhuǎn)頭詢問。 “無極刀君遇到新對手了,這又是誰?” 那太上長老先是用請示的目光看了一眼宗神化,隨后神色澹然道:“天榜第十九‘劍氣簫心’蒼海石!還有天榜第二十位‘九劍琴魔’郎北望!” “這次是兩人聯(lián)手?” 周知聞言一愣,隨即搖了搖頭:“郎北望年輕時曾在北地為將,手染十萬巨靈之血;蒼海石心高氣傲,目空一切。他二人的性情,絕不會甘愿受神靈驅(qū)策,也絕非真心實意要阻問銖衣登神?!?/br> 周知長長的吐了一口濁氣,眼神悲愴憤滿的看向殿外云海:“諸君!楚希聲這一路北行,實為我人族悲歌!” ※※※※ 與此同時,在滄州九山郡的云空之上,楚希聲又一次站到了平天寶船的前方。 在他的前方三十里處,有兩位氣勢不凡的男子懸立高空。 他們隔著十里之距,一左一右,神態(tài)各異。 其中位于左面的那位面貌俊美,神色冷傲。 他身姿挺拔,如樹一般剛直挺拔,遒勁不曲。背后則背著一口青藍色的長劍,還有一把赤紅色的長蕭。 那正是楚希聲的老熟人——昔日曾在云海仙宮與他交手過一次的‘劍氣簫心’蒼海石。 另一人則五官粗獷,面如重棗,臉上髭須仿佛鐵線。 此人竟也有一雙碧藍色的眸子,眼睛狹長,顧盼時鷹視狼顧,氣機凌厲。 他身后插著九口劍,身側(cè)則懸著一口琴。只看這一身行頭,便可知這位,定是天榜第二十位‘九劍琴魔’郎北望。 楚希聲雙手按刀,面色凝然的望著這二人。 “兩位莫非也是欲阻楚某北上?這是欲聯(lián)手么?” 這已經(jīng)是他北上以來,遭遇的第八位與第九位人族天榜。 在這之前,除敗退的王天東之外,已經(jīng)有六人以各種各樣的方式死于他手。 所以楚希聲面對這二人的時候,心情格外復雜,幾乎無法提起戰(zhàn)意。 楚希聲對‘劍氣簫心’蒼海石的性情多少有些了解,也聽說過一些‘九劍琴魔’郎北望的傳奇故事。 既然前面那些天榜高人,不愿被神靈驅(qū)策。 那么他眼前的這兩位,一樣不愿。 “聯(lián)手?” 蒼海石‘嗤’的一笑,神色不屑。 “對付你一個區(qū)區(qū)三品,哪還需要聯(lián)手?蒼某本來想搶在前頭,可既然琴魔閣下不肯讓,那就由你先來吧。麻煩速度快點!我耐心有限?!?/br> 郎北望則眼神平靜無波,如同死水:“我次來非是為阻刀君北上,只是想請刀君聽我一曲。時間不多,半刻時間足矣!” 就在他說到‘非是為阻刀君北上’這一句,臉上忽然出現(xiàn)無數(shù)血色線條,隨后又像是蜘蛛網(wǎng)一樣蔓延到他周身。 楚希聲見狀不由一愣:“郎前輩,你這是?” 此人已在江湖上叱吒風云二百載,確實當?shù)闷鹚宦暋拜叀?/br> “咒法反噬?” 蒼海石也側(cè)過頭,上下看了郎北望一眼,隨后語含諷刺:“真可憐!堂堂的天榜二十,號稱琴聲一響,神哭鬼泣的‘九劍琴魔’,竟也是巨神掌控下的可憐蟲?!?/br> 郎北望啞然失笑:“郎某有何值得可憐之處?我昔日雖借了神靈之力,才得以踏入二品一品,然而郎某這一生當中屠戮的巨靈何止十萬?死于我手的漠族一品親王,也有三人。 今日趕至滄州的眾多天榜,我應該是最蠢的,至今都沒找到咒法破綻與規(guī)避之法,也沒有杜絕后患的代死之法,然而郎某人生圓滿,想要做的事情都已做成,已然無憾!如今唯想請無極刀君聽我一曲——” 此時他身上的那些血線,仿佛都活了過來,像是一條條丑惡的蟲豸,在他的身上四處爬動。 郎北望卻全不在意,他將手里的琴招到身前,在琴弦上彈指撥動,發(fā)出‘冬’的一聲脆響。 隨著這琴音,那些血線雖然還在膨脹壯大,持續(xù)的往外凸起,卻都平靜了下來,固定在原處靜止不動。 周圍千里云空,這一瞬也寂靜下來,除了那一聲琴響之外,再無雜音。 平天寶船之上,宗三平,葉知秋,陸亂離與劍藏鋒等人也站在了船首處。 他們倚欄而立,神色默默的看著郎北望。 此時這位九劍琴魔的形狀已猙獰可怖,讓人惡心欲吐。 幾人卻一點都不在意,眼中都含著欽佩之意。 唯有蒼海石,還是略含諷刺的搖了搖頭:“你倒是豁達,唯獨死的太難看,狼狽!” 他將雙手背負于身后:“安心去吧!此處千里之內(nèi),絕無他人能窺看此地。待你死后,我會將你挫骨揚灰,毀尸滅跡!” 郎北望聞言卻非但不怒,反倒感激的朝他頷首一禮:“多謝蒼老弟!” 楚希聲則深深呼吸。 他壓住著胸中的惋惜憤滿之情,朝著郎北望拱了拱手:“楚某愿聽前輩仙音!吾等今日能聞‘九劍琴魔’臨終之曲,實是我等幸事?!?/br> 郎北望聞言一笑:“刀君無需為我可惜,郎某現(xiàn)已后繼有人。郎某的次子不但繼承我這一生所學,且青出于藍而勝于藍,‘九劍琴魔’之名仍可輝耀此世。關(guān)鍵是他身上很干凈,不至于步上郎某后塵。 這孩子的名字叫郎天守,兩月前已奉我之令從中土南下,不日就將趕至東州,投效于鐵旗幫刀君坐前。請刀君在我死后,挾我這九劍魔琴轉(zhuǎn)交于他。也請日后刀君看在我的面上,平日能照拂一二——” 郎天守? 楚希聲正想回話,郎北望的琴音卻已再次響起。 這位已全神貫注于琴上。 他先是輕挑銀弦,發(fā)出一聲‘叮冬’的琴音,隨后一串高亢如洪鐘大呂般的琴音,開始從那通體漆黑的魔琴之上宣泄而出。 郎北望雙手十指在琴弦之間自如穿梭撥動,動作閑雅,仿佛信手為之,隨心所欲。然而他這一曲一開始就是飽含戰(zhàn)意殺念的殺伐之音,震人心神。 那一個個音符,就像是刀劍一樣噼斬到人的靈魂骨子里,讓人仿佛置身沙場,周圍刀槍如林,箭落如雨,引發(fā)鳴鏑之音呼嘯;四面又開始地動山搖,烏壓壓一片鐵騎馳騁,如風卷雷,煙塵掠地,聲勢勐烈。 此時又有一位殺伐無雙的勐將策騎而出,他在戰(zhàn)場上所向披靡,上戰(zhàn)碧落下殺黃泉,將無數(shù)巨靈踐踏成泥,在那夕陽殘血中,與敵死決! 楚希聲靜靜傾聽,只覺胸內(nèi)蕩氣回腸,一身血氣斗志逐漸被激發(fā)到頂點。 然而他也逐漸察覺,郎北望的琴音雖然高昂酷烈,充斥金戈鐵馬,激情澎湃,響徹云霄,可其中也夾含著他的哀傷,懷念,痛恨與不甘。 他腦海中,也想起了自己在天機武譜中,看到的郎北望一生典故。 此人的家族世代都是‘八音門’弟子,然而在其十八歲時,八音門遭遇大難,不但宗門衰落,親友族人也死傷泰半。 郎北望被迫從軍,隨后在涼州軍中崛起,短短二十年間就成就三品功體,且屢立奇功,成為大寧獨當一面的大將,身任二品都指揮使。 可就在郎北望風光無限之際,他卻在一場大戰(zhàn)中,因上官的擅自撤退,導致麾下高達七萬人的西風軍被圍,最終逃生者十不足一。 事后郎北望被朝廷問罪奪職,郎北望本人也消失無蹤,不知去向。可當他再回來的時候,已經(jīng)身列一品之林。 就在‘九劍琴魔’成名的那一年,郎北望的昔日上官,連同七位同僚全數(shù)慘死,親族全被屠戮。 郎北望隨后又殺入漠州草原,連續(xù)誅殺三位北漠族一品親王,以及高達十三位的二品巨靈,最終從草原全身而退。 之后九劍琴魔郎北望就再未踏足北境,一直在滄浪河北,鐵壁山脈南側(cè)活動,成為北地首屈一指的黑道大豪。 一百六十年來,九劍琴魔雖然聲威赫赫,然而他的傳奇故事,在一百六十年前就已結(jié)束。 楚希聲想起郎北望的那番話,若有所悟。 這位‘九劍琴魔’多半是不愿離開沙場的。 他還有不甘,還未能為他那些戰(zhàn)死的同袍復仇, 然而在他晉升一品之刻,就已落入神靈的陷阱。 郎北望雖然踏入一品,成為江湖人聞風膽寒的‘九劍琴魔’,然而他已失去與巨靈為敵的資格。 此人一輩子縮在鐵壁山脈之南,不再踏出邊境一步,多半是逼不得已。 也就在這一刻,郎北望忽然一嘆:“可惜啊可惜!郎某還是高看了自己,無法奏完全曲?!?/br> 他的琴音先是戛然而止。 而就在眾人心神凜然之際,郎北望整個軀體忽然炸裂,化作無數(shù)黑色血點,還有許多細小的血蟲,從云空紛灑墜落。 楚希聲不由心臟一季,雙手緊緊的攥住,指甲深深扣入rou內(nèi)。 此時他的腦海內(nèi)出現(xiàn)一個提示。 九劍琴魔郎北望試圖用畢生命元,將他自創(chuàng)的誅神極招‘破虜令*天震地駭’永恒加持于你身,可惜未盡全功,你可消耗一百個天元點將之完善。 然而此時的他,卻完全無暇顧及。 蒼海石則是神色冷漠的看著,語聲似在嘲諷,也似在自嘲:“真是狼狽!” 他微一抬手,瞬時無窮的震音,從他背后的長蕭中發(fā)出,竟在一瞬間就將郎北望化作的那些血點與血蟲都震為粉塵! 楚希聲沒有阻止,他只是抬手一攝,將郎北望的九口劍連同他的琴,還有那些散落的法器全數(shù)招攝到身前,收入到自己的星辰權(quán)印。 這些東西,他會遵守郎北望的遺言,交給他的次子郎天守。 蒼海石將郎北望的尸體全數(shù)震滅,就又轉(zhuǎn)望楚希聲:“現(xiàn)在該輪到我們了!” 他唇角微揚,噙著冷笑:“自兩年半前云海仙宮一戰(zhàn),蒼某敗于你手,如意隨心劍一直不得寸進。此后本人朝思暮想,一直在等著你踏入一品之刻,與你公平一戰(zhàn)。不過現(xiàn)在看來,蒼某已沒有了這機會?!?/br> 楚希聲默默無言。 今日的蒼海石,雖是一如既往的高傲冷漠。 然而在九劍琴魔郎北望身死之刻,楚希聲還是看出此人眼里的傷感與無奈——那是物傷其類,秋鳴也悲的哀傷。 蒼海石看出了楚希聲眼里流露的惋惜,欽佩與同情。 他卻皺起了眉頭,心生不虞。 傲笑天下的‘劍氣簫心’蒼海石,不需要任何人的憐憫。 他臉色鐵青,一聲冷哼:“我聽說事后不久,你也修了如意隨心刀?” 蒼海石眼見楚希聲點頭,就一手按上了劍柄:“拔刀吧!我不耽擱你北上。接我三劍,讓我看看你的如意天規(guī),到了何等層次?!?/br> 楚希聲聞言深深呼吸,也將手抓住了刀柄:“蒼兄請!” “鏘!” 蒼海石毫不客氣,他劍出之刻,就如同一掛銀河天瀑從高空垂落,含著他俯視蒼生,睥睨天下的氣魄,霸絕天下! 一瞬間所有天規(guī)都在他劍前辟易,時序太虛全都被他的意念扭曲。 蒼海石的童孔,卻在此時微微一收。 楚希聲已經(jīng)出刀。 那長刀斬破青空,光芒璀璨。 瞬時間天地間的一應天規(guī)都恢復如常,時序太虛也恢復如常。 楚希聲的刀意,不似蒼海石的盛氣凌人,卻含著所向無敵,戰(zhàn)無不勝的意念,刀光指處,一切披靡,不容違逆,霸道到了極點。 蒼海石竟無法在如意天規(guī)上將之壓制,雙方交手,竟變成了純粹力量上的比拼。 鏘!鏘!鏘!鏘! 蒼海石說是接他三劍即可,然而當二人交手之刻,他卻忍不住連發(fā)五劍,將楚希聲震得倒退百丈。 就在楚希聲微一凝眉,準備動用更多力量的時候。蒼海石卻驀然停住了手,發(fā)出了一陣大笑。 他的笑聲暢快之極,含著幸災樂禍,也無比的舒心愜意:“哈哈哈!好刀法!好刀法!這是真正的隨心所欲,所向無敵!你這刀意,遲早能遇神殺神,遇魔斬魔,無敵于天下。 神凈璃啊神凈璃,你大約是沒想到?夏白石死后,竟還有人在如意天規(guī)上,成就圣靈!” 風三聞言不自禁的摸了摸鼻梁。 他每次聽到這個名字就感覺很熟悉,心臟也會因此季動。 好熟?。?/br> 難道自己以前與夏白石有過接觸? 楚希聲卻略含狐疑的朝著蒼海石抱了抱拳:“蒼兄高看在下了,楚某距離如意圣靈,應該還有一些距離?!?/br> 他確實感覺到這天規(guī)與自己很親近,自己可能只差一點點,就可與之交融一體。 可終究還是差一點點—— “我死之后,你就是了!” 蒼海石先是唇角微揚,現(xiàn)出得意的笑容。 他隨后容顏一肅:“在我之后,已無人族天榜,此處一路向北,全是巨靈一品,其中‘異族天榜’就有七人。他們會想盡辦法阻攔你,拖延你北上進入黎貪地窟的時間,其目的非我能知。 無極刀君,請答應我,幫我宰了他們!讓我與郎兄在九泉之下瞑目!方才你我雖然只交手五劍,可我知道你的實力,遠在他們的預料之上,你一定能辦到!” 楚希聲胸內(nèi)一陣血氣澎拜,殺意如潮。 他面上卻冷漠如冰,朝著蒼海石微一拱手:“蒼兄放心,楚某定不會讓你失望!” “我相信你,對了!你日后與大寧征戰(zhàn),一定要小心蓬來不夜城!不夜城那些jian商,最近與建元帝聯(lián)絡(luò)頻繁,或有與其聯(lián)手之意。” 蒼海石隨后就望向天空,眼神譏誚:“吾本是傲嘯長空,睥睨人世的雄鷹,豈肯屈膝諸神,從此做豕狗之輩?” 篷! 隨著一道寒光閃耀,蒼海石竟然一劍將自己的頭顱削斷了下來。 而就在尸體墜落之刻,他的頭與尸體都開始燃燒起了天藍色的火焰,頃刻間就將所有血rou燃燒成渣。 楚希聲看著這一幕,又望了望遠方云霄,終是按捺不住胸中郁氣,發(fā)出一聲震破長空的怒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