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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衍回過神來,見顧儀的面目就在他眼前,清晰而明亮。 他不禁抬手摸了摸她的臉頰。 溫?zé)岬模彳浀摹?/br> 顧儀立在原地不敢動,只覺他指腹上的薄繭輕輕撫過她的臉頰。 奇妙的觸感,又癢又熱。 忽然頰邊一痛。 她“啊”地一叫,立刻后退了半步,揉了揉臉,“你為什么要揪我!” 蕭衍方才失神片刻,心中的古怪驅(qū)策他確認(rèn),面前的顧儀是真正地存在于他眼前之人。 他因而沒有控制好力道。 見顧儀捂著半張臉,他只好假咳一聲道:“是我失神了。” 顧儀好氣。 臉痛。 她揉了一會兒,終于感覺痛意消散了。 蕭衍抬眼見她臉上霎時薄紅一片,不覺蹙眉道:“你……太嬌氣了?!?/br> 顧儀:…… 面對顧儀的目光,蕭衍轉(zhuǎn)開眼,旋身往船艙而去,不忘提醒她道:“走罷。船頭風(fēng)大?!?/br> 船艙之中如同一處不大不小的宮室,花廳,寢殿,書房俱全。 趙婉坐在花廳中飲茶,見到蕭衍進(jìn)來,起身問道:“公子,可要傳早膳?!?/br> 蕭衍朝高貴頷首道:“傳膳?!?/br> 片刻過后,隨從提著食盒進(jìn)入廳中。 顧儀也走到桌旁坐下,見趙婉朝她一笑,便也笑了笑。 蕭衍落座后,三人坐了一桌,成三足鼎立之勢。 顧儀自覺頗有幾分尷尬。 先前一路同行,餐桌上還有王子伯和顧長通二人同座。 而此時此刻,卻只余男主,女主和她三個人。 一頓早膳吃得寂靜無聲,氣氛莫名膠著。 顧儀勉力維持一容一止,舉箸不言。 好幾道菜都沒夾到,也沒怎么咀嚼出味來。 等到蕭衍???,她才如蒙大赦般地也放下了竹箸。 隨從捧了瓜果來。 顧儀適時道:“公子,妾身登船后尚未清點衣裙,此番要在船上住上數(shù)日,妾身要回房打點一番?!?/br> 第78章 又見一簾幽夢 話音剛落, 蕭衍就見顧儀局促地站了起來。 他笑看過一眼,“去罷?!?/br> 顧儀朝他微微一笑,才轉(zhuǎn)身而去, 行過一道長廊,才推門走進(jìn)自己的房中。 房中只有一扇半圓軒窗,可觀船舷之外潮起潮落。 顧儀四下巡視一圈, 見到屋中角落立著一個存放衣物的碩大鐵箱,只是上了鎖,不知道鑰匙在何處。 她復(fù)又繞過紫檀木花卉圖屏風(fēng), 見到四柱雕花木床,前懸琉璃珠簾, 隨風(fēng)叮叮當(dāng)當(dāng)。 又見一簾幽夢。 顧儀低頭一看, 撩開垂下的布幔, 床下尚有一人的藏身之處。 她掀開珠簾,淡定地坐到了穿邊, 開始整理衣裙。 小半刻過后。篤篤篤,三聲敲門聲忽而響起。 “儀夫人, 公子差小的來送東西?!?/br> “進(jìn)來?!?/br> 顧儀抬眼只見一個隨從端著托盤而入,“聽聞夫人整理行裝,公子特意將此托盤送來?!?/br> 顧儀掀開托盤上罩的錦布, 眼前金光閃閃,竟是一件黃金軟甲衣。 她雙手提起甲衣,細(xì)密金甲相碰, 嘩嘩輕響。 她驚奇道:“這是公子給的?” 隨從滿臉堆笑,“此番出巡要經(jīng)登州大營,與青州隔洛川相望,此時雖無戰(zhàn)事, 可過營之時,若是軍情突變,夫人著一襲金甲衣,也可安心些?!?/br> 顧儀卻問:“此金甲衣公子也有么?” 隨從頷首,“自然?!?/br> 顧儀又問:“婉夫人呢?” 隨從愣了片刻,“自然也有。” 顧儀將金甲衣收好放到了榻上,見托盤之上還擺著一盞細(xì)長脖白瓷瓶。 她捏在手里,拔了瓶塞,便聞到一股十分熟悉的苦澀氣味,瓶子里是豆大的黑色藥丸。 “這是安神丸,同夫人從前用的安神湯是一個方子,上船后不好熬藥,醫(yī)政做成丸子,以便帶上船?!?/br> “原來如此?!鳖檭x道過一聲謝,就將那瓷瓶放到了榻旁的小幾上。 隨從躬身而退,折返花廳回稟蕭衍。 蕭衍聽罷,只“嗯”了一聲,揮退了隨從。 高貴公公自船艙外進(jìn)門來,上前道:“公子,掌船之人來報,這幾日天朗氣清,木船順流而下,又遇良風(fēng),三五日就能進(jìn)入濟(jì)州地界?!?/br> 蕭衍笑道:“甚好?!彼蜃狼暗内w婉,“待到進(jìn)了濟(jì)州,此船會在滄郡靠岸幾日,你方可下船重游趙氏故宅?!?/br> 趙婉心中一緊,她握了握手中的絲帕, “阿婉謝過公子美意,可滄郡故宅早已空了,趙桀夫子身死之后,阿婉舊地重游,也再不是從前……” 她說罷,只見蕭衍神色寡淡地注視著她。 她猶不甘心,鼓起勇氣問道,“公子是不是已經(jīng)忘了那宅子,原先院子里有好多葡萄藤,公子幼時在滄郡養(yǎng)病的時候去過……還記得么?” 蕭衍笑了半聲,卻問:“趙婉,你究竟是趙桀的什么人?” 趙婉握緊雙拳,下定決心,起身跪到了木板之上,朝他一拜。 “趙桀乃是我父。” 說罷,卻是久無回音。 她抬眼見蕭衍面上毫無驚詫,仍舊只是平靜地看她。 “你進(jìn)宮來是……為了趙桀夫子的死因?”他緩緩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