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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邊卻聽皇帝緩緩道:“召,河洛殿趙才人?!?/br> 武公公生生頓住往外退的腳步,應聲道:“奴才遵旨。” 皇帝自烏山回宮,頭一回翻玉牌仍舊是于烏山別宮新封的趙才人。 闔宮皆驚。原以為只是皇帝一時興起,在烏山提攜個才人,不算什么,可回到宮中,竟也有寵! 顧儀立在窗邊,看尚儀局宮人陸續(xù)往河洛殿偏殿而去。 劇情果然在線…… 桃夾蹙眉,焦慮道:“貴人……這可如何是好?” 顧儀收回視線,“這不算什么大事,趙才人有寵,也是好事。” 桃夾又看一看門外成串的宮婢,“貴人,若是此時不滅她心氣,萬一以后趙才人心大了……” 顧儀擺手,“我信趙才人不是那種人。” 說著,起身走了幾步,長舒一口氣。 “走,桃夾,我們?nèi)ビ▓@喂魚。” 桃夾動了動唇,還欲再勸,可見顧儀微微皺眉,只得旋身去拿魚食,嘴里嘟囔道:“貴人,天光正好,去御花園走走也好……” 顧儀換了一身衣服,月白襦裙,外罩竹青嵌毛夾襖,往河洛殿外走行去。 趙婉走到偏殿門邊,瞧見顧儀走出正殿大門,問繡荷道:“今日白天桃夾去過司賓司了?” 繡荷點頭道:“桃夾jiejie說去稱捶丸之球的重量,每一顆都稱過,斤兩都錄在了冊子上?!?/br> 趙婉凝眉思考片刻,顧貴人……原是這么謹慎的人么…… 尚儀局的宮婢恰來喚道:“才人,熱水備好了,奴婢伺候才人沐浴?!?/br> 趙婉回過神來,走入寢殿,宮婢替她洗過身,又伺候她梳發(fā)。 妝鏡臺上擺著尚儀局宮婢送來的一冊書簡。 趙婉看過一眼,面紅耳赤地轉(zhuǎn)開眼,雙目微合。 宮婢不由笑道:“才人,伺候過皇上,還這般害羞?!?/br> 趙婉心中一沉,斂了神色,輕叱道:“多嘴?!?/br> 宮婢不由面色一僵,收斂笑容,“奴婢知錯?!?/br> 戌時三刻。 月華灑下湖面,倒影波光。 湖邊觀魚臺中已是點上了兩盞黃澄澄的燈籠。 顧儀手里握著魚食,有一陣沒一陣地往湖里拋灑。 桃夾忍不住勸道:“貴人在這里,也呆了好幾個時辰了,夜里風涼,還是回殿吧?!?/br> 顧儀轉(zhuǎn)身問桃夾,“現(xiàn)在什么時辰了?” 桃夾四下一望,看天色已暗,“料想應該過了戌時了……御花園花房有銅漏,要不奴婢去看看?” 顧儀“嗯”了一聲,“快去快回,我要確切的時辰?!?/br> 桃夾領(lǐng)命轉(zhuǎn)身而去。 過了片刻,夜風輕輕吹皺湖面,顧儀冷得抖了抖,于是低頭去系胸前斗篷的絲緞繩結(jié)。 身后似有腳步聲傳來,鞋面輕擦石板,沙沙輕響。 “這么快就回來了?” 顧儀轉(zhuǎn)頭卻看見了一張全然陌生的臉,準確來說是半張臉。 是個穿灰袍的青年,瘦削,身量不高,同尋常的太監(jiān)極為相似,若是落在人堆里,絕不會讓人多看一眼。 而他的半張臉此刻卻蒙著黑布,露出一雙吊梢眼,陰陰沉沉。 糟了! 冷汗立時爬滿顧儀后背,她轉(zhuǎn)身要跑,卻被那灰袍青年拖住手臂。 他的手勁駭人,似乎要捏碎顧儀的骨頭。 顧儀不禁大叫道:“有歹人!有刺……唔……”他伸出另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 顧儀霎時聞到一股燈油混合木炭的氣味,轉(zhuǎn)眼卻見他袖中露出一把短刀,刀尖雪亮,頓時嚇得她肝膽俱裂! 是什么人要害她! 還是劇情要搞她! 顧儀抬腳就朝他跨/下踹去。 那灰袍人眸光一閃,往旁側(cè)避開,手臂微微放松了對她的鉗制! 顧儀發(fā)狠地咬了他的手掌一口,門牙用力地咬住了他手心處的一小撮皮rou。 “嘶……”那人疼得收回了手掌。 顧儀立時掙脫束縛,兩步躍上觀魚臺的憑欄處,那人舉刀朝她猛地刺來,劃過她的月白襦裙。 顧儀忍住小腿驚痛,傾身跳入湖中。 “砰”一聲巨響,水花四濺,她拉開嗓門大喊道:“有刺客!來人??!” 灰袍人見狀,轉(zhuǎn)身就跑入了園中燈火不及的暗處。 桃夾聽到水聲,跑來觀魚臺,大驚道:“貴人,落水了!” 巡邏的侍衛(wèi),聽到大叫,匆匆趕來。 為首的人,正是齊闖。 他見顧儀落水,抱拳問道:“貴人,可是會水?往岸邊來,臣拉你上來!” 你剛剛?cè)ツ睦锪??堂堂御花園都進了賊! 蕭狗子的大幕朝要完啊! 顧儀滿心悲憤,狗刨似地,劃水到了岸邊。 齊闖兩手托住她腋下,提雞仔一樣把她從湖里拔了出來,他脫下身上大氅,罩在了顧儀身上。 桃夾驚呼:“貴人,你的腿流了好多血!” 齊闖低頭一看,她小腿處的月白色的襦裙染成了一闕鮮紅。 顧儀慢半拍地“啊”了一聲,方才因為害怕緊張而抑制住的痛感忽然鮮明了起來。 桃夾見她面目愈白,焦急道:“怎么辦,貴人,奴婢馬上去請醫(yī)政,只是這個時辰,等軟轎來,要好些時候,貴人現(xiàn)下肯定是走不動道了,也等不了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