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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就拉拉扯扯,耳鬢廝磨,醬醬釀釀。 顧儀放心地又吃了一口月餅。 歌舞升平,君臣同樂,推杯換盞。 不多時,一個御前青衣宦官,舉著托盤,走到眾貴人座處。 揚聲道:“宮貴人舞技精益,特賜桂花芙蓉月餅,與貴人共賞。” 宮貴人盈盈一拜,“謝陛下賞賜?!?/br> 她是今夜蕭衍第一個賞月餅的妃嬪,也是唯一一個妃嬪。 宮貴人得了御賜月餅,立刻小口地吃了起來。 王貴人的才藝雖得了‘賞’字,可她沒有被賞宴。 她斜睨了宮貴人一眼:“宮jiejie今日一飛沖天,可喜可賀!” 顧儀隔得近,幾乎能感覺到王貴人身上散發(fā)出來的怨念。 王貴人見宮貴人笑笑,不搭理她,轉(zhuǎn)而問顧儀道:“顧meimei,說呢?” 說啥?路人甲顧儀被忽然點到姓名,目光下意識地望了一眼蕭衍的方向。 蕭衍賞宮貴人,不單單是賞霓裳飛天舞,也是賞給座下的朝臣看得,他賞的是宮正海的女兒。 顧儀笑瞇瞇地,“王jiejie,說得極好!宮jiejie此飛天舞真乃神技,meimei拜服!” 宮貴人吃完賞賜的月餅,抬頭隔著王貴人,沖她笑道:“顧meimei,謬贊了?!?/br> 王貴人臉色更暗了。 * 亥時,月正圓時。樂伶彈奏起了最后一曲。 顧儀眼風瞄見齊美人終于起身離席了。 太好了! 她立刻也從幾前起身,繞到人群之后,沿著園中石徑走了數(shù)十步,才看見齊美人停在一棵樹下等她。 顧儀快步而去,“齊jiejie!” 齊美人蹙眉,“貴人還是不要再喚我jiejie了,叫齊云便是!” “不,你永遠是jiejie!”金主jiejie! 齊美人淡笑,從懷中摸出了一本薄薄的書冊。 借著朦朧月光,顧儀看清了封皮,京城笑笑生,仙俠奇緣。 她激動道:“這……這是成書?” 齊美人點頭,“你收好?!?/br> 顧儀立刻將書冊藏進了懷中。 齊美人摸出腰包里的一錠金元寶,遞給顧儀。 顧儀心花怒放,“jiejie大恩!” 齊美人搖頭,“你應(yīng)得的?!闭f罷,轉(zhuǎn)身就走。 顧儀立在原處,將元寶仔細地收進腰間香囊。 “你在此處鬼鬼祟祟做什么?” 人聲乍起,嚇得顧儀一顫,她回身一看。 正是凝眉看她的蕭衍。 她慌忙蹲福:“皇上……參見皇上!” 蕭衍方才再席中,不堪左右丞相夾攻,不想再與他們就拔擢一事虛以委蛇下去,剛從酒宴上脫身出來,在暗處恰巧看見了顧儀從齊美人手中接過那一錠元寶。 莫非她也齊家有私?撫州與齊家勾連? 蕭衍想到這里,臉色暗了幾分。 顧儀細細觀他神色,見他眉睫漆黑,可一雙桃花眼瀲滟,小心翼翼道:“陛下,醉了?” 蕭衍不說話。 顧儀試探說:“不若臣妾扶陛下回席?”然后你就可以自己回前殿,途中偶遇女主角。 不料,蕭衍仰頭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慢悠悠說:“扶朕上觀月臺……” 顧儀:……求你不要給自己加戲。 無奈,顧儀不得不從,她伸出一只胳膊,“臣妾遵命?!?/br> 蕭衍只是微醺,卻伸手扶住了顧儀的胳膊,半靠在顧儀身側(cè)。 顧儀顫巍巍走了兩步。 “陛下腳步虛浮,還是莫要上觀月臺了吧……” 蕭衍側(cè)目道:“你方才……與齊美人在一起?” 顧儀理所當然道:“對啊。齊美人借我銀錢周轉(zhuǎn)一二?!?/br> 蕭衍看她如此理直氣壯,心中疑慮消散了些。 這么窮么? 他直起了身子,“窮,則獨善其身?!辈灰c齊家糾纏。 顧儀感覺身旁一輕。聞言,側(cè)臉去看蕭衍,見他的表情鄭重。 這……絕對是喝多了吧…… 蕭衍調(diào)轉(zhuǎn)目光,看向風亭,只說:“陪朕上觀月臺?!?/br> 兩人拾級而上。 從觀月臺望月,的確美不勝收。 蕭衍看顧儀目不轉(zhuǎn)睛地眺望天邊的月亮,眉睫微眨,眼中映著月華,如碎影光瀾。 她……該不是口蜜腹劍的jian佞小人…… 蕭衍于席中飲過兩盞,此刻酒氣上涌,鬢邊太陽xue微微刺痛,他撩袍落座,斜靠于憑欄處。 眼中所見月華似乎更為飄渺。 月已升至中天。 顧儀看蕭衍坐在風亭之中,雙目輕合,仿佛不急著要走,只好又獨自扛起了劇情的大旗! “陛下,夜已深,還是早日回去罷?!?/br> 蕭衍沒有理她。 這……不是睡著了吧。 顧儀略微俯身去看他的面目,見他閉著眼,眼尾卻有些泛紅。 這……不是真的醉了吧。 “陛下,醒醒!”你還有劇情要走啊,醒醒! 顧儀只覺眼前風過,腦后忽然被一只大手覆住,用力把她朝前壓了壓。 她一時不防,往前栽倒,唇擦過蕭衍的臉頰,微燙。 顧儀的臉落在他的頸窩處,騰地熱起來,“陛下!”蕭狗子! 蕭衍聲音低沉,“不要吵……” 顧儀側(cè)頭去看,見他神色困倦,似乎真是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