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頁
剛被口頭升了職的顧儀心中激蕩了一會兒,又扭頭仔仔細細地打量了蕭衍一眼。 月光照進帳中,他的眉睫暗如鴉羽,鬢如刀削,而白玉微瑕之處就是他額角橫臥的一道淺疤。 不能聊這個,還是聊別的。 關(guān)心領(lǐng)導(dǎo)的起居最保險。 顧儀:“臣妾看陛下眼底有些青黑,近日來可是政務(wù)繁忙,還是要注意休憩,多多安睡?!?/br> 蕭衍冷笑一聲,“官官相護,朕如何安睡!” 說得自然是選官之事,新舊兩黨的風(fēng)波。 顧儀決定給他灌碗雞湯,“陛下親萬機,勵精為治,雷霆手段,然也有徐徐圖之之時,陛下天資聰穎,孜孜不倦,假以時日,朝堂盡在天子之手,如陛下之言,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放心,書里安排得明明白白,雖是絕情帝王,但也是一代帝王! 蕭衍看她說個不停,嘴唇一張一合,皓齒朱唇。 顧儀還在即興發(fā)揮,蕭衍卻忽然伸手,食指腹覆住她的嘴巴,沉聲道:“噤聲,溜須拍馬之輩?!?/br> 行吧。 顧儀好想翻白眼,但還是要保持微笑。 后來就……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卯時正,蕭衍起身去上朝。 顧儀迷迷糊糊地醒了片刻,又翻了個身睡了一個回籠覺。 一覺醒來,顧儀就被正式升職成了顧貴人,特賜河洛殿偏殿,但因為主殿無人,整個河洛殿只有她一個顧貴人。 枕邊風(fēng)真的有效,誠不欺我! 桃夾領(lǐng)著宮人歡天喜地籌備搬殿事宜。 今日就搬,馬上搬! 顧儀不想跟王貴人正面交鋒,麻利地先去了河洛殿,又囑托桃夾轉(zhuǎn)告齊美人她可以隨時來河洛殿找自己! 顧美人一夜之間變成了顧貴人。 摘芳殿宮貴人聽了侍婢的傳話,大笑道:“王秀啊王秀,一報還一報啊,當(dāng)日假裝有疾騙得陛下舍顧貴人而去,如今顧貴人稱頭疾,又引陛下舍下王秀,到底還是顧貴人厲害,轉(zhuǎn)眼就成了貴人,還搬進了無主的河洛殿,真是一出好戲!” 春芽:“奴婢還聽說,昨夜太醫(yī)院的醫(yī)政確實去了秀怡殿西偏殿替顧貴人診脈,或許顧貴人是真犯了頭疾?!?/br> 宮貴人淺淺一笑,“既如此,我便備些薄禮去河洛殿探訪這個新封的顧貴人。” 而秀怡殿正殿里的王貴人則是連聲冷笑,“小賤人,看她能蹦跶幾時?” 按照往日王貴人的品性,該是怒火沖天地殺上了河洛殿,如今人卻還在秀怡殿里好端端地坐著,黃鸝不解道:“貴人,不去河洛殿理論理論?” 王貴人已是按照家書舉薦王子伯,這件大事辦了,因此她不是特別氣惱,再說,顧貴人只是個貴人,顧家又在撫州那種鳥不拉屎的地方,能有什么作為,貴人就頂天了!而自己呢,中秋宮宴過后就該升位了,還是要壓她一頭。 “河洛殿那種地方,也配我去!” * 河洛殿無主,顧儀的寢殿在東偏殿,書房,花廳就都設(shè)在了正殿。河洛殿后有一方小花園,花木扶疏,草木盡處是石砌的圓池子,其中養(yǎng)了幾條金色鯉魚。 殿內(nèi)宮人忙進忙出,顧儀怕杵在殿里礙手礙腳,便站在花園里喂魚。 那金鯉魚不過巴掌大小,吃食的時候一擁而上,很是兇悍。 顧儀賞了一會兒魚,桃夾就來報:“貴人,宮貴人來河洛殿了?!?/br> 宮貴人,來得正好!她正愁如何將劇情拉回主線! 宮貴人沒有收趙婉做貼身宮婢,其后的許多劇情都無法實現(xiàn)。 顧儀思索片刻,問:“那個梨花衣裳木架此際在何處,已經(jīng)搬到寢殿了么?” 桃夾:“還沒有,放在正殿花廳里呢?!?/br> “嗯,你將昨日那條月華裙掛上。再引宮貴人去花廳飲茶?!?/br> 桃夾領(lǐng)命而去。 顧儀在原地站了一小會兒,才緩步去了花廳。 一進花廳,果見宮貴人的目光落到了梨花木架上。 顧儀笑道:“宮jiejie來了,今日新遷此殿,事物雜亂,jiejie見笑了?!?/br> 宮貴人淡笑,“無妨,聽說顧meimei病了,我便來看看?!?/br> “謝jiejie掛心,昨夜忽發(fā)頭疾,照著醫(yī)政的方子,喝了藥,已是好些了?!?/br> 宮貴人頷首,“那就好?!?/br> 宮貴人身后站著的春芽拜道:“問顧貴人安。” 顧儀擺手,“起來罷?!?/br> 坐下后,又問宮貴人,“jiejie可喜歡這花茶?” 宮貴人放下茶杯,“茶好。”她轉(zhuǎn)而看向木架上的香色月華裙,“可我看此裙更好?!?/br> 顧儀笑道:“jiejie眼光甚好,陛下也夸此裙呢!因此夸贊,我今日還賞了司制司的掌制?!?/br> “哦?是么?”宮貴人轉(zhuǎn)回視線?!八局扑菊浦?,匠心獨運,確實不可多得?!?/br> 顧儀又是一笑,“jiejie說得極是,我打算改日就將她召進河洛殿,專司衣裙女紅,一等貼身宮婢,論品級與掌制相比,也是不差?!?/br> 宮貴人頷首,轉(zhuǎn)了話題。兩人不痛不癢地又聊了一會兒,宮貴人便帶著春芽匆匆而去。 桃夾欲言又止,一臉不情愿,顧儀開口,說:“我是盼著宮貴人能將趙婉收入摘芳殿。” 桃夾:“為何?” 顧儀笑笑,“惜才?!?/br>